华丽的外衣,精致的内涵:与其用华丽的外衣装饰自己
时间：2019-01-28 17:58:48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摘要】在第82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上,美国战争题材电影《拆弹部队》获得六个奖项成为最大的赢家,在世界上引起关注,而人们对这部电影还存在争论。电影特别是战争电影作为大众传媒的一种,带给人感官和精神的享受,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编码解码理论作为文化研究的重要理论,能够为分析美国战争电影提供思路。本文以《拆弹部队》为例对美国电影的编码解码进行浅析。
【关键词】编码;解码;传播渠道
电影既是一种艺术形式,也是一种传播媒介,在现代社会更成为一种商品在全球推广。电影以强烈的感染力和营造真实感的能力发展为一种文化,通过编码-解码的方式向观众呈现出绮丽的画面,更传递出电影背后所要表达的思想感情。按照英国文化研究学者斯图亚特・霍尔的编码解码理论:生产建构了信息,而消费产生了意义。从编码到解码,需要一定的传播渠道才能实现。
第82届奥斯卡奖颁奖典礼已经在柯达剧院落下帷幕,由美国女导演凯瑟琳・毕格罗导演的电影《拆弹部队》获得最佳影片奖。这部电影引起了广泛争论,有人说它带有强烈的反战色彩,是展现人性的一部佳片,也有人认为它是一部战争动员片,其实质是宣扬美国对伊拉克战争的正当合理,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
一、编码:《拆弹部队》的艺术分析
斯图亚特・霍尔在《编码,解码》一文中说道:“事件必须在电视话语的视听形式范围之内符号化。在以话语符号传送的这一环节中,历史事件服从语言所赖以指涉的所有复杂的形式规则。”对于电影来说,其故事情节、影像风格、艺术结构就是事件符号化手段,更具可传播性,观众面对的是一整套完备的艺术形式。《拆弹部队》能在奥斯卡斩获颇丰,与它本身的艺术价值密不可分。
纪实的风格。《拆弹部队》以纪录片的手法拍摄战争,摒弃了特效运用和艺术手段的剪辑。利用手提摄像机拍摄使镜头摇晃,画面舒畅明亮乱中有序,更突出战争的真实感,给人感觉更像是新闻采写。影片开头就切入一个机器人的探路画面,晃动与极快的镜头切换,表现出一种紧张的状态带来一种压抑的氛围,美国士兵疏散伊拉克群众的场景也暗含冲突的元素。整部电影犹如一直有记者在一旁摄像并即时传送到观众面前,让观众无法猜测剧情的走向,带来强烈的震撼感觉。
巧妙的角度。美国电影中采用手提摄影拍摄方式制造真实感并不少见,而《拆弹部队》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主要在于角度选取的巧妙,体现在三个方面。
背景选取。《拆弹部队》以伊拉克战争为背景,故事的发生地设在巴格达。伊拉克战争吸引了全世界人民的目光,特别是随着战争进程的深入,美军虐俘事件、女兵林奇事件等丑闻不断曝光,美军在伊拉克战场上的死亡数字也成为反战人士的有力武器,人们对伊拉克战争关注的焦点已从战争胜负转移到美国对伊的作战后的清理残局中来。《拆弹部队》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反映在伊拉克执行任务的美军状态,与人们关注点恰好吻合。
职业选取。自伊战以来,美国也有一些关于此次战争的电影,但它们或者通过夸张刺激的视觉效果反映战争残酷,或者讲述战争对美国士兵个人和家庭的影响,同质化现象较为严重。《拆弹部队》却从一类兵种――拆弹兵入手,这是之前电影关注的一个盲点。伊拉克战场残存大量的炸弹,反政府武装的炸弹袭击也层出不穷,因此拆弹兵的任务繁重艰险,对普通民众来说又显得神秘,因此以此种职业作为电影的切入点,既具有极强的代表性,又能吸引人们的注意力。
人物选取。一部电影人物的选取都有主次之分,《拆弹部队》也通过重点刻画詹姆斯这个角色折射整个拆弹兵的情况。詹姆斯作为一名牺牲战友的替代者来到B连,个性十分突出:他行事风格大胆果断甚至有些鲁莽,拆弹经验丰富并沉迷其中。这样一个带有矛盾冲突的人物带动了剧情的发展,使得电影更具有内涵。
紧凑的节奏。《拆弹部队》以几次拆弹任务串联起来,拆除炸弹本身就是一件扣人心弦的事情,通过贴近真实的拍摄手法,更能让观众屏住呼吸为拆弹兵的命运担忧。整部电影张力十足,能够牵扯起观众的心,同时穿插的几场枪战和伊拉克小孩死亡的悬疑也使得电影节奏紧凑刺激,能够让观众产生很强的共鸣感,也增强了本片的感染力和艺术性。
二、解码:《拆弹部队》的主题解构
对于一部电影,观众的需要或者电影的本意并非仅仅是传达编码,它必须被用作一个有意义的话语,被从意义上解码。就是这组已解码的意义产生效果、发生影响、取悦于人、引导或者劝说他人,产生非常复杂的感知、认知、情感、意识形态或者行为结果。以《拆弹部队》为例,它的艺术价值是华丽的外衣,更重要的是其中蕴含了丰富的主题。
个人英雄主义。个人主义是美国精神的核心。在个人主义的催生下,美国好莱坞电影诞生了许多超级英雄,他们通常是孤军奋战,强悍、坚忍不拔,最后正义战胜邪恶。《拆弹部队》中的詹姆斯虽然并没有如《第一滴血》《虎胆龙威》等电影中主角那样强势彪悍,也没有超人、蜘蛛侠的超级能力,但他和其他美国士兵有着明显的不同,性情乖张,会做出异于常人的举动,具有偏执性格但又具正义感,所表现出的特立独行然没有超出个人英雄主义的范畴。詹姆斯对战争怀有迷茫,但还是多次出色完成任务,拯救别人的同时内心也在寻找答案,正如美国古老的格言所言:God helps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上帝帮助那些帮助自己的人)。这是美国个人主义的最好诠释。
美国世界警察形象。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的性质已有定论,但战争结束多年,美国迟迟不愿从伊拉克退兵,继续与反政府武装进行周旋,扮演着世界警察的角色,这在《拆弹部队》中也表现十分明显。在影片中,常见美国士兵在街上巡逻,遇到炸弹时负责疏散人群,很多场景表现几个美军拆弹士兵冒着生命危险拆除路边炸弹,他们面临种种危险,可为了不误伤平民,他们总是让自己和战友处于险地,表现出对伊拉克人民生命的保护。电影将镜头主要对准美国士兵,缺乏从伊拉克人民的角度如何看待这些美国士兵的思考,使得这种世界警察形象其实并不稳固,但却能够让观众造成这样的错觉,即美国士兵正保卫着伊拉克的安宁。
名不副实的“反战”标签。电影开始时展现了这样的字幕:打仗冲锋会极度上瘾,而战争就是毒品。这句看起来是对战争持批判态度的言论为本片贴上了“反战”的标签,电影中出现的战争对伊拉克造成的满目疮痍和对美国士兵心灵的影响也体现出战争残酷的一面,但整部电影 “反战”色彩并不浓厚。电影只从詹姆斯这个角色入手讲述战争对士兵心理的影响,对这种影响的好坏却不予评价。反而在结局,詹姆斯回到家中怀念起在伊拉克的日子,于是毅然返回战场,投入到新的拆弹任务中去。影片的最后,电影以特写展现詹姆斯坚毅的眼神,又以远景衬托他走向炸弹的惊险,并配以激昂悲壮的音乐,完全以正面形象来呼应开头所提到的“毒品”,让反战意味荡然无存,成为宣扬美国士兵坚强勇敢的手段。由此看出,电影以宣扬战争和宣传美军为主,“反战”不过是迷惑众人的外衣。
三、传播渠道:美国电影发行制度
电影的制作过程就是其信息的编码过程,但这个过程并没有“话语权”。信息被转译成有意义的编码只是一个环节,还需要将信息解码流入到社会实践的结构中才能实现其价值,这便是指电影的发行。如今美国电影席卷全球,每一部好莱坞大片都能引起全世界的关注,反映了传播渠道的畅通,这条传播渠道也是美国向世界输出文化的重要路径。
美国是全世界最大的电影生产国,也是最大的电影消费国,拥有资金雄厚的发行公司,稳固的电影受众群,成熟的电影推广体制,庞大的营销网络,确保一部电影进入市场后能够迅速推广,造成影响。不仅在美国本土,凭借先进的海外发行制度,许多电影都能够在多个国家上映,如《拆弹部队》就是在加拿大、阿根廷、意大利等国上映并取得很高的口碑。现代社会凭借互联网技术,更为一部电影走向每一户家庭提供了可能。
一部电影要想产生更大的影响,奖项推动是重要环节。特别是一年一度的奥斯卡成为世人关注的焦点,在奥斯卡获得奖项的电影很快被全世界人们知晓,影响力迅速扩大。一部影片一旦在奥斯卡获奖,身价会获得提升,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更重要的是每一部获奖影片受到人们的关注后,其电影所表达的主题思想也会潜移默化影响受众,这在《拆弹部队》身上就表现十分明显。由此可见,有影响力的奖项设置,也是其传播渠道的重要一环。
四、美国战争电影的启示
美国好莱坞电影中,战争题材占了很大的比重。美国自建立以来经历的多场战争存在争议,为电影提供了广泛的素材。电影作为综合艺术媒介,非常适合表现战争题材。好莱坞从一开始便把镜头对准硝烟弥漫的战场,第一部荣获奥斯卡大奖的故事片便是反映第一次世界大战空战的《铁翼雄风》。美国电影史上,《现代启示录》《拯救大兵瑞恩》等经典战争影片层出不穷,2008年一部小成本制作的《拆弹部队》因反映伊拉克战争和较高的艺术水准获得人们的关注,在第82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斩获六座奖杯,吸引了全世界目光。由战争电影进行信息的编码,通过传播渠道被受众解码产生影响,这一过程能带给我们许多启示。
从编码角度看,突出人性的感染作用。一部成功的电影必然具有感情的亲近性和感染性,特别是战争影片中往往存在流血、死亡、家庭分离等矛盾性突出的元素,又有忠诚、勇猛等军人风采展示,冲击力更强。美国战争电影不仅把镜头对准场面宏大的激战场面,更注重描绘战争惨烈和个人生存,突出人性的感染作用。《桂河大桥》《父辈的旗帜》《拯救大兵瑞恩》以及这部《拆弹部队》都对人性刻画表现得淋漓尽致,能够唤起人们的思考,造成情感的认同,使得战争电影能够实现其价值。
电影突出表达对人性的关怀,实质上是依靠文化构建了看似可以描述的现实,使得受众认为面临的不是虚构的人物情节而是现实镜像,从而将自身感情融入电影之中。情感的接近性使受众更能够接受和理解电影的编码,获得精神的满足愉悦。
从解码角度看,意识形态宣传的“润物无声”。 莱恩・昂曾统计分析一部《达拉斯》的电视剧在受众中产生的影响后指出:“如果一种理论实现了人们头脑中的情感功能,那也就实现了它的意识形态功能。”电影作为大众传媒的一种,不可避免具有一定的意识形态色彩,并对文化的意义进行了争夺,使在被欣赏的时能够作用于受众心理认知。文化研究学者认为,意义是一个积极的生产而不是对已经存在的东西的被动消费。这表明,意识形态是电影文化不可或缺并主动传递给观众的重要内容,是实现电影本身价值的体现。
美国战争电影凭借独特的艺术风格、感人的情感冲突、丰富的文化内涵、深刻的思想主题,具有打动人心的强劲力量。虽然受众直接感受到的是视觉效果和故事情节等所要表达信息的编码,但在认可这些编码的同时,其所蕴涵的意识形态也在不知不觉影响受众,达到潜移默化的效果,减少了接受的抵触情绪。
从传播渠道角度看,强势文化的冲击。葛兰西的“文化霸权”(cultural hegemony)理论指出,文化霸权并不是一种简单的、赤裸裸的压迫和支配关系,并非是由统治阶级把自己的意识形态强制灌输给从属阶级。他认为霸权的行程需要依赖被统治者某种自愿的赞同,依赖某种一致的的舆论和意见的形成,而这总是一个过程和斗争的结果。美国电影作为美国文化的一种,早已席卷全球,成为全世界人们关注的焦点,这与美国经济、政治大国的地位有密切的关系,美利坚意志借助影视作品传播,影响到世界,这实际上便是依靠美国强势文化形成霸权,对其他国家和民族的文化造成冲击。
霸权包括一种一个社会集团把自己的特定利益视为整个社会的普遍利益的共识。影视文化由于接受的普世性,构建了一个由美国好莱坞主导的民族认同,并围绕这一特殊的民族认同的观念建立了一个霸权的共识,许多差异被消除。因此我们在欣赏美国大片的同时,要警惕强势文化冲击而造成的“文化霸权”。
参考文献:
[1]斯图亚特・霍尔.编码,解码[A].文化研究读本[C].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
[2]莱恩・恩.〈达拉斯〉与大众文化意识形态[A].文化研究读本[C].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
[3]约翰・斯道雷.霸权和大众传媒的象征性权力[A].文化研究[C].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作者简介:武威,南京政治学院军事新闻传播系研究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