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双硕士”跳楼自杀真相]
时间：2019-02-21 05:37:24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2010年3月4日,27岁的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双硕士”毕业生袁健在深圳跳楼身亡。消息从北大校园论坛上传出,人们纷纷质疑:这个在北大读书期间成绩一直是班级第一名,从小到大给父母带来无数荣耀的优秀男孩,怎么会刚刚参加工作就走上了绝路?
为揭开这些谜团,笔者走访了袁健的同学、老师、邻居,力图还原袁健生前的人生轨迹,寻找这起悲剧的根源……
一帆风顺的学习生涯
1982年,袁健出生在江西省高安市。袁健的父亲在高安市公安局工作,妈妈是高安市人民医院的医生,夫妇俩非常重视孩子的教育。
从小学到初中,袁健在班上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每年都被评为“三好学生”。他从小就是老师的宠儿,同学的偶像。
中学升学考试,袁健以优异的成绩顺利考入江西省重点中学――高安中学。高二那年参加全国奥林匹克化学竞赛,荣获一等奖,被保送到复旦大学化学材料系。大学毕业时,学校准备保送他在本校读研,他却想考北京大学的研究生。
然而,事与愿违,袁健连续两年考研都失败了。直到2006年,他才考进自己梦寐以求的北京大学深圳商学院(2008年更名为北大汇丰商学院)。他报考的是“北京大学经济学―香港大学金融学双硕士”,要在3年时间里同时攻读经济与金融两个专业学位。
读研期间的学习紧张而忙碌,一转眼,袁健已经学完了主要课程。三年级下学期课程很少,同学们都忙着联系实习单位,袁健也找了一家基金公司实习。
由于在学校学到的大多是理论知识,与实际案例有很大区别,袁健一时难以适应。加上此前他一直都在学校生活,从未踏入社会,诸如为人处世、人际交往等都要从头学起。他突然发现身边的环境变了,变得特别复杂,令早已习惯与书本打交道的他十分茫然和无助。
短短几个月的实习期过去了,袁健因为表现一般,没能在这家基金公司留下来。第一次遭受打击,他的心情变得万分沉重。
2009年“五一”节,袁健应邀参加一个高中同学的婚礼。回家后,他在自己博客里如实写下了自己的感想:“屈指一算,我们高中毕业整整十年了。最近这一两年,高中的不少死党都陆续结婚了。仔细想想,我混得很失败。不但工作还没有搞定,个人问题现在也没有一个解决方案。继续折腾吧,26岁了。”
5月底,凭着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毕业生的身份,袁健终于和大成基金管理有限公司签订了劳动合同,7月份正式上班,担任研究员,重点研究电子传媒。
研究员的工作主要是为基金经理提供投资决策参考依据。基金行业之间竞争非常激烈,和其他基金公司一样,大成基金公司对员工也采取末位淘汰制度,每年年终进行考核,通过的留下,否则就离开。考核分组进行,每组4人,留下3人,淘汰率达25%。“排名后1/4下岗,后1/3留岗观察”,这原本只是考察基金经理的通常规定,但随着市场竞争日益激烈,这种淘汰制度也开始用于基金研究员。因此,不少基金公司都有一些研究员会在春节前因业绩不佳丢掉饭碗。
袁健初入职场,没有工作经验,与领导和同事的关系也较生疏。有时,他因疏忽犯下一些小错误,经理虽然嘴上不说,眼神却很异样。袁健很敏感,觉得受到“轻视”,这大大挫伤了他的自尊心。他越想做好工作,却越没有起色。内心压力很大,总是感到莫名的紧张。
公司在与袁健签订合同时,就明确表示希望他在半年内出成果。眼看半年期限就快到了,却没有很出色的表现,袁健开始焦虑不安,担心会保不住工作。“国庆”长假时,袁健回到父母身边,陷入深深的痛苦中,甚至出现了失眠症状。
晚上听到儿子房间有动静,袁健母亲有些担心地问丈夫:“老袁,你有没有发现,儿子这次回来没有以前开朗了,好像有满腹的心事。”“没事的,大概是还没适应工作。”袁健的父亲故作轻松,其实心里也很着急,知道儿子一定是遇到了难题。
第二天,袁健父亲找儿子好好谈了谈,得知儿子承受的巨大压力,非常痛苦,但隔行如隔山,他也不能给袁健好的建议,只能给他打气说:“年轻人刚刚进入社会,要学的东西很多,难免会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凭你多年来学到的知识,肯定会做得很出色的!”
在家稍事调整后,袁健回到深圳,末位淘汰的压力使他再度陷入恐慌中。袁健以前最喜欢过年,但随着2009年年关逼近,他却越来越焦躁不安。过年时,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父母望着才几个月没见的儿子满脸倦容,原本浓密的头发也变得稀疏了,心如刀绞。春节里,袁健哪儿都不想去,干什么都没精神,整天窝在家里。
春节很快过去了,袁健父母目送儿子消失在深深的巷口,心都快要碎了。斟酌了很久,袁健父母决定给大成基金公司老总写封信。2010年2月23日,袁健父亲在信中谈了自己对“人才成长环境”的看法,“毕竟他是一个刚毕业且涉世不深的年轻人,由于工作经验有限,业绩平平……希望公司能多给他一些时间,不要让他感到太大的压力,等他调整好精神状态之后,再启用相应制度……”
大成公司并没有回信,2010年3月2日正式向袁健下达了解聘通知。虽然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但真真切切听到这个消息,袁健还是有些承受不了。3月3日,他到公司交接完工作,3月4日便决绝地从自己居住的小区楼上纵身跳下,结束了自己年仅27岁的生命。
“人生坎坷处要放下姿态”
袁健的父母没想到,一直令他们自豪的儿子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离开他们。噩耗传来,犹如晴天霹雳,夫妇俩瘫倒在地,失声痛哭。
对于袁健的离去,有人归罪于他供职的大成基金公司的“末位淘汰制”。也有人不赞成这种看法,一位在基金公司工作多年的研究员说,我们拿着那么高的工资,要对客户的几百亿元资金负责,我们比别人多承受一些压力是完全正常的。
袁健自杀的消息传到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后,北京大学副校长兼汇丰金融研究院院长海闻感到很震惊。他当即写了一封《沉痛哀悼2009届毕业生袁健同学》的悼念信,通过电子邮件发给北大汇丰商学院的学生们,说明了袁健的真实死因,并呼吁大家不要在死者身后再作不够尊重的非议,让死者的亲友更加悲痛。他还在信中写道:“坎坎坷坷是人生的常态,要勇敢地走过去,在以后的人生中,积极乐观地面对任何困难和挫折,永远都要爱惜自己、爱惜生命、爱惜家人!无论多么出色和成功,要永远放低姿态,学会忍受;无论多大的痛苦,都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减轻;无论多厚的阴霾,都总有拨云见日的一天。生命对每个人只有一次,要永远记住不放弃,不抛弃!”
(责编 王 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