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一首寂寞 [爱情是朵寂寞的花]

时间：2019-02-26 05:29:55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2003年我从老家的师范学院毕业，不甘心埋首在穷山沟当一辈子辛勤的园丁，于是不顾爹娘的告诫，毅然踏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在同学的帮助下，我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虽然同样是当一名人民教师，虽然是一所私立的学校，可那是在北京。由于学校不管吃住，我们只好自己找房子住。北京的高楼大厦不计其数，可我们这些穷教师是没钱享受的。属于我们的只有那些郊区阴暗潮湿，甚至终年不见阳光的平房。
　　学校里一共聘请了8位老师，而我是唯一的一名男士。8位教师里除了我和东北来的王芷红、内蒙的酒惠蓝之外，其余的5位女士均有房子住。这样一来，王芷红和酒惠蓝的房子就落在了我这个爷们的身上。
　　我们的学校在丰台洋桥附近，我每天带领着王芷红和酒惠蓝穿越铁道，到一个花园的地方找房子。或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2003年初冬，北京飘第一场雪的时候，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套合适的农民房。我独自租一间小的，他们二人合租一间大的。房租不偏不倚，每个人月均是200元。和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的是一伙浙江来的裁缝。他们每天晚上踩着缝纫机，天不亮就拿到洋桥的早市批发。
　　几天下来，王芷红和酒惠蓝就成了熊猫眼，说是夜了一闭眼睛就是缝纫机的声音。虽然我没有成为熊猫眼，但也憔悴了不少，晚上睡在硬木板床上，脑袋仿佛枕在铁轨上一样，无休止的火车拉着刺耳的笛，呼啸而过。每当火车过去之后，我便开始思念我家乡的女朋友，思念曾经生活过20多年的家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
　　北方的冬季是寒冷的，住在平房里不得不生火炉取暖，而王芷红和酒惠蓝压根就不会生什么火炉，所以只好由我代劳。木柴是房东提供的，而煤必须到铁道另一边，洋桥西里一处偏僻的居民区购买，老板提供编制袋，而煤却必须我们自己带走，人家不管送。没有办法，我只好向房东借了三轮车，拉着王芷红和酒惠蓝一路欢声笑语地穿过铁路去买煤。
　　回来的路上我在前面踩，她们在后面推，累的两个女子气喘吁吁香汗淋漓方才弄回出租屋。大约到了2004年元旦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渐渐地依赖上了王芷红和酒惠蓝，因为我的一日三餐和衣服都是她们俩人帮着做帮着洗的。我说不清楚那算不算爱情，三个来自不同地域环境的男女朝夕相处在一起，如果那不算爱情，可又算什么。很明显地我感觉王芷红和酒惠蓝也越发地离不开我，从她们暧昧的眼神里和娇嗔的话语里，我读出了隐约的依恋。并且我发现王芷红和酒惠蓝都抢着给我洗衣服，而且每当开工资后，她们都会送我价格不菲的衣服或者香烟。
　　渐渐的我也爱上了她们，一个环肥，一个燕瘦，一个沉稳一个活泼。王芷红虽然胖些，可她好动，酒惠蓝虽然瘦些，却好静。她们俩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王芷红一边洗衣服还一边唱歌，就算炒菜的时候还一边炒一边手舞足蹈。酒惠蓝绝大部分时间除了看书就是静静地想心事，更多的时候拉上我沿着铁道散步，也不说话，久久地沉默。我知道那条铁道通向我的家乡，可我不知道它通不通酒惠蓝的家乡。每当我和酒惠蓝散步回来，王芷红都会流露出很不甘心的失落，不过很快便会烟消云散。
　　春节的时候，酒惠蓝要回老家过年，送走了酒惠蓝，王芷红流露出了无比的热情和激奋，搂着我的手沿着铁路往回走，过铁道桥的时候由于一列呼啸而过的火车，王芷红情不自禁的钻到了我的怀里。
　　夜色里的永定河泛着含糊不清的色泽，而我亢奋地吻了王芷红，并且喊着她的名字说我爱她。她说她也爱我。那夜我们像两块不同极的磁铁紧紧地缠绕在一起，炉子里是红彤彤的火，而床上是激情澎湃的欲望。我们像两匹狮子，相互啃咬着对方，在暗夜里伴随着急促的火车声和浙江人连夜踩动的缝纫机声音里，我和王芷红完成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该完成的事情。
　　2004年2月12日，酒惠蓝如期返回，而我却忘记了接她的日子，当她拎着大包小包敲开门时，首先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的是衣冠不整的我和仰卧在床的王芷红。王芷红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胡乱地套着衣服，结巴地和酒惠蓝打招呼。酒惠蓝反而大大咧咧地满不在乎地从包里往外掏东西，几乎全是她们内蒙的特产，奶豆腐和奶皮子。
　　由于学校是3月1日才开学，所以我们3个人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白天挤在一间屋子里看书学习聊天，晚上虽然寒冷，可酒惠蓝依然缠着我要我陪她去散步。
　　凉风习习的铁道上不时有穿梭而过的火车，载着无数人的梦想南下的北上的。酒惠蓝告诉我说她对象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年底再不回去完婚就不再等她了。
　　从酒惠蓝的眼睛里我看出了她的不情愿和无奈。其实我的处境又何尝不是呢，女朋友年前就来了信，逼我回去结婚。想着结婚后必须守在家里，必须留在那所坍塌不堪的小学里做一辈子的老师，想着永远面朝黄土背朝天劳作的父辈，我的心便开始疼痛。
　　几乎榨干了父母所有的血汗钱上学，就为了有一天走出家乡，远离贫穷，可毕业后赤裸裸的现实还是摆在了面前，除了回家乡那所我闭着眼睛都可以走进去的小学校，几乎没有任何的学校接纳我。北京是多少打工仔向往的天堂，可通往天堂的路却布满了荆棘，稍有不慎便会遍体鳞伤。而我几乎别无选择，从工作到对象。
　　上学时搞的对象连她自己的工作都成了问题，何况帮我，只好回家，经媒婆介绍一个家庭殷实，在村民们看来可以和我相配的女朋友。说不上喜欢不喜欢，或许只为了成个家吧，了一桩父辈的心愿。我理解酒惠蓝，象理解我一样理解她，望着凛冽的风中孤苦无助的她，我轻轻地把她拥在怀里安慰她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这话的时候我心虚的连底都没有。
　　春天来了，夏天还会远吗，可就算夏天来了还能怎样。酒惠蓝依偎在我的怀里，轻轻地抽泣。我除了抚摸她飘散在风中的长发，几乎给不了她任何实质性的帮助。最后酒惠蓝长长叹息一声说回吧。就这样牵了她的手沿着冰冷的铁路往回走，却看见王芷红伫立在铁道边，默默地望着我们。赶紧松开酒惠蓝的手喊一声芷红。空气窒息一般凝重，压抑着让人憋闷。幸亏王芷红大方地牵了酒惠蓝的手，亲自为她擦掉眼泪安慰她说，这么晚了，我担心你们。酒惠蓝挤出一丝微笑拥抱着王芷红失声痛哭。
　　开学后的日子除了绵长的夜晚不时地被火车的声音和缝纫机的声音吵醒之外，白天几乎被繁重的课程占据。一整天的时间却被满满地安排了课程，一节挨着一节地上，上下来除了腰酸背疼之外，并且口干舌燥。4月底的时候，王芷红却发现自己怀孕了，她蜡黄着脸，吐的天翻地覆，几乎连课都上不成，只好由我和酒惠蓝代掉她所有的课。终于说服了酒惠蓝由她陪伴着王芷红到右安医院做了人流。
　　屋漏偏遭连阴雨，我们租住的房子开始不同程度地漏雨，再加上很少见阳光，所以屋子里开始发霉，夜晚躺在床上，潮湿的被子盖在身上很不是滋味，而地上却积着雨水，滴滴答答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
　　进入6月的时候，我的屋子终于漏的不能再住人了，只好和酒惠蓝王芷红她们挤到一间屋子里，虽然淋不到雨了，却还是无法入眠，我们三个便讲各自难忘的过去，一件件一桩桩的童年趣事从嘴里流露出来，却被情绪感染了一样越发让人心碎。
　　而雨却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屋子漏雨的面积越来越大，最后我不得不和王芷红酒惠蓝挤到同一张床上，嗅着她们女孩子特有的体香，我有一种想犯罪的感觉。我忽然间成了隔在她们之间的一颗定时炸弹，左边是王芷红，右边是酒惠蓝，稍一翻身便会碰到她们滑嫩的胳膊或者肌肤。王芷红和酒惠蓝在黑暗里一人攥着我的一只手，紧紧地。虽然躁热难捱，却都把头埋进我的臂弯里。我不但没有一丝的幸福感，却迷惘得要命，仿佛掉进了无底深渊一样。睡熟的时候，噩梦连着噩梦。猛然间醒来，胳膊麻木的几乎不能动弹。王芷红和酒惠蓝一人压着我的半个身子，让我没有办法动弹。
　　2004年的7月，北京的雨更下的勤了，而我们的关系也随着雨量的增加变的微妙变的尴尬。都说爱情是自私的，王芷红想撇开酒惠蓝和我搬到学校附近的一栋旧居民楼里居住，而酒惠蓝只要一牵着我的胳膊漫步在铁路边便不想回家。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我和酒惠蓝坐在铁道边上，望着一辆辆由远及近，最后在视线里消失的火车惆怅。
　　8月12日王芷红留下一张祝福我和酒惠蓝的纸条走了，捧着纸条，酒惠蓝喃喃地哭了，最后她一头扎进我的怀里问我，她是不是很坏，破坏了我和王芷红的爱情。我艰难地摇摇头无话可说。我们，我和王芷红，我和酒惠蓝有爱情吗？如果有，那么我们之间是一种什么样子的爱情，如果没有，那么我们之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感。3天之后酒惠蓝也留下一张纸条不辞而别了，除了床头她不远千里带给我的奶豆腐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知道我也改走了，漂泊的日子除了寂寞还是寂寞，而爱情也不过是开在寂寞里的一朵耀眼的花，永远不会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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