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没落家规众生相】家规
时间：2019-02-11 05:38:42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摘 要：玛格丽特・劳伦斯是当代加拿大重要的女作家。通过文本分析，本文以历史的眼光，对劳伦斯短篇小说《家有家规》进行解读，分析一个走向没落的家庭――麦克劳德祖母家家规的双重性本质：家规是无形的绳索，家规是对人性的扭曲。同时，对作品的精美构思和高超的写作技法做了画龙点睛式的评析。
关键词：家规禁锢 人性扭曲 写作技法
玛格丽特・劳伦斯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加拿大文坛上一颗耀眼的明星，她创作的长篇小说“马纳瓦卡”系列为她赢得了世界性的声誉。出版于1970年《笼中之鸟》收集了劳伦斯的八篇短篇小说，主要讲述的是婉妮莎・麦克劳德成长的烦恼和快乐。《家有家规》就是其中的一篇。
一、家规是无形的绳索
婉妮莎在经济大萧条时期随父母来到了麦克劳德祖母家里。麦克劳德祖母是个思想陈旧、观点固执、态度蛮横、说一不二的长者。这个家庭的气氛沉闷而又森严。麦克劳德祖母认为女孩子看到妇女生小孩是大逆不道的。因此，婉妮莎晚上被母亲的哭声（小毛娃快要出生的时候又出了问题）吵醒了。她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浑身发抖，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她想到母亲那儿去，但她不能去。麦克劳德祖母认为“小孩不能问大人的事”。第二天早上，婉妮莎问父亲“为什么没有亲自给母亲治病？”遭到了麦克劳德祖母的严厉训斥。麦克劳德祖母的卧室里，镌刻着字母的银质梳妆用具等物品，她是绝对不能动的；起居室里蓝色的中国地毯是绝对不允许留下任何痕迹的。还有，书房里的书不能乱翻，不能说俚语，不能把衣服弄脏等，都是麦克劳德祖母给婉妮莎立的规矩。她想去的地方不能去，想问的话不能问，想做的事情不能做，整天处于惊恐之中。麦克劳德祖母要求家里“井井有条”，母亲为此整天操持着繁重的家务劳动，以致两次临产出问题。尽管如此，也避免不了麦克劳德祖母莫名其妙的指责。婉妮莎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她也难免受到麦克劳德祖母的责怪，就连和爱德娜姨说话也得把门关上。麦克劳德祖母的家规像魔法一样把母亲整年禁锢在不堪重负的家务劳作和突如其来的责怪声中。麦克劳德祖母是家里的“殿下”，父亲的最大不幸就是得顺从“殿下”的旨意。在雇家佣和给小毛娃起名字的问题上他与麦克劳德祖母存在着巨大的意见分歧，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以致达到了声嘶力竭的程度。但是每次这种情况出现，父亲就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话戛然而止，神情漠然，最后沮丧地顺从麦克劳德祖母的意见。父亲突然意识到的是麦克劳德祖母在紧要关头那压倒一切的蛮横所表现出来的“殿下”旨意般的不可违犯的信号。从婉妮莎到母亲再到父亲，家规对家人的束缚，没有一人能够幸免。家――就像一口倒扣的大锅，把家人笼罩在这个阴沉沉的世界里，家规像一条条具有魔力的绳索，把每一个家人牢牢禁锢，使他们各自扮演着不同的极不情愿或难以接受的角色。
二、家规是对人性的扭曲
人性，对于十岁的小女孩婉妮莎来说，意味着追求快乐和自由自在的成长；对于父亲和母亲等成年人来说，意味着要求平等和合理。但是，在文中麦克劳德祖母家里，似乎根本看不到这些东西。麦克劳德祖母家里是沉闷的，甚至沉闷得令人窘息。晚上，婉妮莎被妈妈的哭声惊醒。她害怕极了，但她不敢走进母亲的房间，站在自己的房门口，浑身发抖，听着屋里的动静。她害怕母亲发生意外，但不能向别人询问。即使问了，答复也是半掖半藏的，使她越想越害怕。
暑假还没完，但她不想到外边去跟其他的孩子一起玩耍。她总觉得要是离开了家，即便是几个钟头，某种灾难就会降临在母亲头上。她整个上午都萎靡不振，在房子内寻找着隐蔽的角落。在这些隐蔽之处游弋着肉眼看不见的灵魂。母亲住进了医院，她不能去看望。她按捺不住，问：“她（母亲）会好起来么？”麦克劳德祖母回答道：“婉妮莎，如果我说你妈一定会好，那是在骗人。……上帝创造了人，也会让人死亡。”她更加害怕了，处于极度惊恐之中。在睡梦中，她听到的是母亲的哭泣声和死去了的婴儿的声音。她跑到野外躺在草地上……思索着那些不幸会降落在一个人的头上……当然，也许不会，或者不幸会降临到其他人身上。“我想到死去的婴儿，我妹妹，也可能是我。”她精神恍惚，不由自主地进入死人世界，又像灵魂脱离了身体，在阴曹地府阴暗的角落游荡。
婉妮莎，一个十岁小女孩在麦克劳德祖母的家规下变成了这个模样。母亲在麦克劳德祖母家里是个不幸的女人。为了把家里料理得“井井有条”，整年承担着不堪重负的家务劳动，使她上次临产胎死腹中，这次临产前两个星期羊水破裂，住进医院。家里“都穷得响叮当了”，麦克劳德祖母全然不顾，订购高档茶巾布和正宗的爱尔兰亚麻布绣边餐巾，使她处于既不能退掉又无现金支付的尴尬境地。在这样的情况下，母亲还要承受麦克劳德祖母“没有很好地计划经济”的责怪。母亲一天到晚生怕婉妮莎碰坏了麦克劳德祖母的珍贵物品，怕她把麦克劳德祖母的地毯给弄脏了，怕她一不小心把德累斯顿牧羊女从壁炉上碰掉下来……母亲从来没有向麦克劳德祖母提过什么，就连给小毛娃起名字也是麦克劳德祖母说了算，她只是顺从。在麦克劳德祖母家里，母亲没有抗争，没有哀怨，只有默默地忍受。人们唯一听到的是其临产出问题时那无奈、凄惨的哭声。母亲在这个家里被家规奴化，她没有想，也不敢想外边的世界。在她的身上，丝毫看不见中年女性的成熟和自信。
父亲作为成年男性，是麦克劳德祖母有事要商量的对象，但这只是“殿下”的旨意向他传达的形式。作为医生的父亲在家里的情感一直受到极大的压抑，他痛苦、愤怒，甚至歇斯底里大发作，可他面对麦克劳德祖母又有什么办法呢？在家里雇佣人的问题上，他们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争执：“我跟你讲过，我早就跟你讲过。欧文，是不是，你该雇一个女佣，帮助做做家务。”“我哪里雇得起人。”“我已经雇了一个女佣做家务，她明天开始工作。”父亲对于这一突如其来的局面束手无策。他用手在前额头上心烦意乱地来回摩擦着，恳求说：“对不起，妈妈，你不得不把她辞掉，我根本就付不起工钱。”“这就奇怪了，那你怎么一个星期就吃得起四只鸡？”“那些鸡，是病人付的医疗费……但那并不意味着我有现金。”并进一步恳求道：“妈，我不知道贝思会出什么事儿……她很可能需要剖腹产。我们能不能把这事搁一下……”麦克劳德祖母根本没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进而火气更大：“欧文，我从来就没有住过不整洁的房子……我也不愿意从现在起住在乱七八糟的房子里。”“天啊，那好。我去给爱德娜打个电话，看她能不能过来帮帮忙……”麦克劳德祖母反对道：“她一张口就是俚语。”父亲强忍自己安慰祖母说：“她只来半天。你可以留在自己的房间里。”这样，这场风波才得到平息。
在麦克劳德祖母家里，父亲的情感一直循环在“压抑――爆发――无奈――沮丧”的怪圈中。“天啊！天啊！”他不时惊呼，神经质地大叫，仰首大笑，说话失控，他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在麦克劳德祖母家里，根本不存在人性可言。婉妮莎只能像一只瞪着两只大眼睛的蚂蚱，惊恐地望着发生的一切；母亲像一个死去的人，无声无息；而父亲只能像一只沮丧的瓢虫艰难地做着往复循环的动作。
三、结语
在《家有家规》中，玛格丽特・劳伦斯以女主人公婉妮莎的切身经历，亲眼目睹、亲耳听到的场面和语言，向人们展示了一个没落家庭家规对家庭成员的捆绑和折磨。作者为了突出这一独到的社会主题，采用了第一人称内聚焦点移动的手法，直接拉近了读者与文章人物的视觉距离和心理距离，其生动的场景描写和逼真的心理表白就像幕布一样一幕幕展现在人们的面前。她对人物内心世界的表达和反映内心世界的外在形象的描写，语言精细准确；她对人物形象的个性刻画，通过形象描写和语言表现把其刻画得通体透明。这些手法的运用极大地增强了文章的感染力和可信度；尤其是作者对通篇故事营造的阴郁沉闷气氛和迷茫痛苦的心理感受使人深陷其中，难以从其阴沉沉、令人窒息的气氛和一阵阵刺痛中解脱出来，其真实的魅力不可言喻。
《家有家规》描写的是女主人公婉妮莎成长路上的一段痛苦经历，同时也是作者童年时期的一段生命经历，文中的情感和气氛是作者生命的体验，而正是这生命体验的真实成就了该作品灵魂的永恒的美。《家有家规》作为 “玛纳瓦卡”系列小说的一篇，给 “玛纳瓦卡”系列增添了别具色彩的诱人魅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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