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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固执的信仰

    时间:2020-04-22 05:15:49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如果上帝不存在,就应该把他造出来(伏尔泰语)。这句话的典型意义在佐西马长老身上最为贴切。

    佐西马长老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卡拉马佐夫兄弟》中的一个光辉的圣徒,他以自己一生的经历和临终感言向人民昭示了上帝救世的必然性和可能性。但正如陀思妥耶夫斯基“复调小说”所展示的对话困惑性一样,佐西马长老事实上对上帝永恒的拯救既热盼又怀疑,对上帝的态度既皈依又背离,充满了复杂的矛盾性。

    一、托氏创造佐西马长老形象的显在、潜在语境

    佐西马长老主要出现在小说第二部第三卷“俄罗斯教士”中,通过阿历克赛回忆佐西马长老的自述和临终训言,塑造了一个热爱上帝,一心用爱感化世界的光辉圣徒形象。同时在小说中也具有承上启下的作用,是对先前小说第一部和第二部的总结,集中体现陀思妥耶夫斯基自身对上帝的体验和对信仰的思考。在此之前,陀思妥耶夫斯基表达了无神论者、虚无主义者、宗教信徒等各种声音,这些不同甚至相互矛盾的声音经过碰撞和激辩,在佐西马长老的临终训言里进行了总结,希望能矫正“脱离现实的俄国当代青年中那种极端的渎神行为和进行破坏的思想苗子。”

    创作佐西马长老的临终训言,陀思妥耶夫斯基有两个目的,一是要借佐西马长老之口间接反驳伊凡·卡拉马佐夫对基督教信仰的错误观点。在《宗教大法官》中,伊凡·卡拉马佐夫以一个虚无主义者思想家的身份提出了尖锐的问题,质疑上帝创造世界和人类的合理性,挑战信仰上帝、信仰基督的终极意义。伊凡认为上帝创造的世界是荒谬的,他的拯救方式是不合理的,而耶稣基督的道成肉身来到地球进入人类历史,他所带来的天国的真理,对于软弱的人类是一种残酷的折磨。陀思妥耶夫斯基1879年8月24日(俄历)给康·彼·波别多诺斯采夫的信中谈到“对所有这些无神论的观点(指伊凡表述的观点,引者注)我暂时没有回答,而回答是必要的……因为我打算用八月三十一日即将出版的第六卷《俄罗斯教士》来回答这些虚无主义观点。”而“佐西马长老之死及其临死前跟朋友们的谈话……迫使大家意识到,纯洁的理想的基督徒并非是抽象的,而是非常现实的……基督教是俄罗斯大地摆脱一切罪恶的惟一避难所(陀思妥耶夫斯基在1979年6月11日(俄历)给尼·阿·柳比莫夫的信中说)。”其二就是要借佐西马长老圣徒形象,破除世俗社会对基督的误解,阐明基督信仰的光明本质,彰显基督教内在的真理之光和终极意义。在19世纪的欧洲,基督教文化没落了,基督教的上帝逐渐失去了耀眼的光环。随着科学理性与工具理性的扩张,一神信仰的地盘却在逐渐缩小,甚至无神论也开始抬头。譬如:要建立理性王国的启蒙学者伏尔泰、霍尔巴赫等人就站在世俗文化的理性立场上将基督教的上帝和救世主耶稣挖苦得要死。而达尔文的进化论,又从科学的角度对上帝创世造人的神话进行了致命的摧毁。基督教文化面临着科学理性与一神信仰的巨大冲突,这种冲突的暴风似乎要将基督教文化之船在科学理性的海洋上整个儿掀翻。但面临生活的苦难,人们又需要宗教的皈依,或一种道德与情感的需要,正是在这种激烈冲突的潜在语境中,陀思妥耶夫斯基通过佐西马长老形象绝望地显示基督教文化拯救。

    二、佐西马长老爱感思想对基督教义的坚守

    爱感是基督教的核心理念,也是它终极性的心灵存在状态。佐西马长老爱感思想集中展现了他圣徒的光辉。综合来看,他并没有直接说人应该如何爱上帝,事实上长老也无法告诉人们应该怎样直接爱上帝本身。他的爱感思想主要有两个方面:爱他人、爱自然;爱感的核心指向是爱上帝。长老劝诫人要爱仆人、爱罪人、爱自然、要经常祈祷等等,全是指向爱上帝的,如果没有上帝存在,这些活动都将失去原本具有的终极意义。

    佐西马长老劝诫人应该爱所有有罪和无罪的人。要怜悯被罪恶和魔鬼辖制的罪人,宽恕堕落的行为。“兄弟们,你们不要害怕人们的罪孽,要爱那即使有罪的人,因为这接近于神的爱,是地上最崇高的爱。” 要爱小孩,因为小孩内心纯洁“——你们尤其要爱小孩,因为他们也没有罪孽,像天使一般。”佐西马长老认为,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是完全的,人们心中都埋藏着一颗犯罪的种子。在普遍的情况下,人们都犯了大大小小的罪行,只是没有被暴露出来而已。因为人自身有罪,在心灵上就无权审判犯了罪的他人,国家或世俗社会的法律惩罚对于改造罪人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效果。“现在所判的一切流放罚充苦役,以及从前还要加上的鞭笞等等,都并不能改造任何人,而且主要的是几乎也不能使任何罪人产生畏惧,犯罪的数目不但不会减少,反倒越来越增加。”真正能让罪人悔过自新的,只有铭刻在人良心中的基督的法则,因此,对待罪人应对他们施于慈父般的监督。也许爱罪犯并不符合人的普遍天性,爱罪人的时候,施爱者往往会以恩人的形象出现,很容易产生居高临下的心理优势,他是一个给予者,他怜悯、宽恕、施恩;罪人作为单方面的受益者,会对施恩者采取一种仰望的姿势。但是,在爱小孩的时候,这种爱则完全出乎天性,每一个心理健康的人都是爱儿童的,儿童的心是干净的,也是敞开的,不会伤害人。成年人与儿童交往的时候,心灵会得到净化,精神会获得收益,道德会变得健康。佐西马长老说“他们活在世上,好像是对我们的一种指示,使我们感动,使我们的心变得纯净。”

    佐西马长老在临终训言中关于爱自然的言论也非常精彩,富于诗意。他的自然爱感的独特之处在于它具有信仰的维度,并始终与彼岸世界的上帝联系在一起。在佐西马长老的眼中,自然界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虫鱼鸟兽都是好的,在上帝创造的世界中都有其独特的地位和价值,他说:“你们应该爱上帝创造的一切东西,它的整体和其中的每一粒沙子。爱每片树叶,每道上帝的光。爱动物,爱植物,爱一切的事物。你如果爱一切事物,就能理解存在于事物中的上帝的神秘。”佐西马长老认为,万物是上帝创造的,基督不但与人类同在,也与万物同在,“一切创造物,一切生物,每片树叶都在倾听着它,为上帝唱颂诗,对基督哭泣,藉着它们的无辜生活的神秘不自觉地完成这一切。”自然有上帝之光的印迹,爱有形的万物可加深人对肉眼看不见的上帝的爱,爱无形无色无味的上帝是一种崇高的心灵体验,爱一旦联系着另一世界的上帝,就会变成信仰的爱。

    毫无疑问,佐西马长老的爱感精神包含着浓厚的宗教情怀和悲天悯人的意识,他以他全部的心灵实践了对基督教义的坚守。

    三、信仰背后的困惑。

    陀思妥耶夫斯基通过佐西马长老把上帝重新拉回人间,希望用爱感来拯救人世无涯的苦难,但因为这个上帝是他假设的,他相信上帝的存在却无法用事实证明,在信仰的背后充满了深深的困惑。“我是时代的孩童,直到现在,甚至直到进入坟墓都是一个没有信仰和充满怀疑的孩童,这种对信仰的渴望使我过去和现在经受了多么可怕的折磨啊!(《陀思妥耶夫斯基书信选》)”这种困惑性集中表现在“神性”与“人性”的交叉背离和对上帝是否存在的怀疑论上。

    在佐西马长老形象的上,集中体现了基督教义所代表的完美道德的“神性”全部期望。佐西马长老从小就受到了基督教精神的熏陶,但长大后,他也像俄国上层社会的青年人一样,一味地寻欢作乐,甚至忘却了童年时代的信仰。然而,就在他与人决斗时,突然醒悟,埋藏在心灵深处的良知复苏了。他成为一位传教士,勤恳而又真诚地引导周围的人“爱上帝”和“爱人如己”。他呼吁人们彼此相爱:“您应该积极地,不倦地努力去爱您周围的人,您能在爱里做出几分成绩,就能对上帝的存在和您灵魂的不死获得几分信仰。他的言行处处闪烁着圣徒般的智慧。由于自身的“恶”的本性,人需要通过长久的、艰苦的修炼战胜自己,克制自己,同时亦应帮助周围的人,用“爱”净化他们的心灵。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一方面“人性”向“神性”靠拢,但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很轻易的看到“神性”逐渐异化的“人性”。佐西马长老的身上体现了耶稣所具有的一切优良品质,但他又不同于耶稣,耶稣的身上没有来自人类始祖的“原罪”,他的灵魂中只有善,而没有恶。他来到人间,只是负担着拯救世人的使命,他的受苦和献身,也是为人类的永生而付出的牺牲。佐西马长老却是一个凡人,他也曾为“恶”的本性所控制,为自身的欲望所奴役,因此他在世上的使命是双重性的:改造自我和拯救世人。基督教义宣扬人类的罪必须由上帝赦免,人类必须借着基督的“宝血”才能得救。而佐西马长老则将人类获救的希望寄托于人的自身,通过“受苦”和“爱”实现整个人类的精神涅槃。基督教义所宣扬的上帝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人在上帝面前如此卑微、渺小,人类获救的希望只能依赖于上帝的垂怜。显而易见,这在事实上已经完成了对基督教义的背离。但真正能代表佐西马长老信仰困惑的还是对上帝存在的质疑上。

    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直处在对宗教理想的追求和社会不公二者间的矛盾之中,在矛盾的冲突下怀疑上帝是否真的存在具有现实的意义。创作佐西马长老形象时,这种潜在冲突也不自觉的在作品各个地方显现。比如:在 “复调小说”结构所展开的对话性上,其本质是心灵世界的困惑。小说第三卷第2节在讲佐西马长老的生平时讲到他同一个陌生访客的谈话。在他们一个晚上接一个晚上地连续作着这种热烈欢欣的长谈后,神秘人决定袒露早年杀人的罪行,以其获得心灵的安宁。但袒露后的心灵并没有获得期待的平静,更多的是内心的懊悔、恐惧乃至仇恨。

    “你记不记得,我在半夜里,第二次到你家去的情形?还嘱咐你记住,有没有?你知道我是干什么去的?我是去杀死你的!”

    “我那时从你家出来,走进黑暗里,在街上徘徊着,心里充满了矛盾斗争。突然我对你憎恨起来,恨到忍不住的地步。我心想:‘他现在是惟一缚住我手脚的人,是我的审判官,我已经无法不去接受明天的惩罚。”

    对于这个神秘的访客,佐西马长老没有表达过多的评论,但“复调小说”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公认的对话结构,访客本身的犹豫也可以认作是佐西马长老信仰的另一面。这种“复调结构”所展开的对拯救的怀疑,在另外一部名作《罪与罚》中同样也能找到例证。索尼娅的父亲死后,拉斯柯尼科夫说,卡捷琳娜会病死,索尼娅的妹妹波琳卡也会走上索尼娅的道路,索尼娅说:“上帝是决不会允许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的!”拉斯柯尼拉夫说:“也许根本就没有上帝呢?”对上帝存在的怀疑,本质上被外在化、形象化了。

    综上所述,佐西马长老虽然以其毕生的经历和固执的爱感在他的宗教救世理想获得了胜利,但这只是作者的一种美好愿望而已,封闭的形式仍旧掩盖不住蕴含在其中的宗教困惑。

    参考文献:

    [1].陀思妥耶夫斯基:《卡拉马佐夫兄弟》,耿济之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

    [2].陀思妥耶夫斯基:《罪与罚》,岳麟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79。

    [3].陀思妥耶夫斯基:《书信选》,冯增义、徐振亚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86。

    [4].《圣经》(和合本),中国基督教协会,1998。

    [5].赵桂莲:《漂泊的灵魂——陀思妥耶夫斯基与俄罗斯传统文化 》,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6].叶夫多基莫夫:《俄罗斯思想中的基督》,杨德友译,学林出版社,1999。

    袁 甲:河南周口师范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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