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居简出 《简・爱》：出凡而非凡
时间：2019-02-12 05:41:41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关键词：简・爱 平凡 非凡 美 圣 智 摘 要：夏洛蒂・勃朗特笔下的简・爱是一个相貌平常的女性，她的魅力历经百余年而不衰，究其原因，人们更多的是探究她的独立，自尊及极具反抗意识的内蕴，常忽略了她身上凡与不凡因素的相互作用和影响。作家在平凡的相貌中体现了优美的人性，在平常的品格中酝酿了高尚的情志，在一般的头脑中孕育了非凡的智慧。不但让人凡心感动，而且令人震撼，小说的魅力由此扩展，无限拓伸。
《简・爱》是英国著名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带有自传色彩的长篇小说，《简・爱》的问世曾经轰动了19世纪的文坛，它以不可抗拒的美感吸引了成千上万的读者，它之所以经典，是在于小说成功刻画了简・爱这个平凡但充满力量的小女子的形象。简・爱一波多折的人生，给了我们无限的遐想，也让我们体会了人间世事变化无常。
在中外文学形象的长廊中，富有魅力的女性形象灿若群星，如世界一流的艺术大师莎士比亚、雨果、托尔斯泰、曹雪芹等都为读者塑造出了众多优美的形象，她们个性各异，思想各别，却多有俊美的容貌，都可以称得上魅力女性。而夏洛蒂・勃朗特笔下的简・爱则是一个相貌平常的女性，她的魅力历经百余年而不衰，究其原因，人们更多的是探究她的独立、自尊及极具反抗意识的内蕴，常忽略了她身上凡与不凡因素的相互作用和影响。个子矮小、脸色苍白的简・爱，何以成为世界文学宝库中不朽的艺术形象，其中一个重要因素是作品在平凡的相貌中体现了优美的人性，在平常的品格中酝酿了高尚的情志，在一般的头脑中孕育了非凡的智慧。因其平凡而逼真、亲切，让读者感同身受；因其非凡，而深邃、高贵，令读者心往神醉。两者融而为一，自然呈现，便不但让人凡心感动，而且令人神圣震撼，小说的魅力由此扩展，无限拓伸。凡，是小说写人叙事的基础；不凡，是小说昂首远视的焦点。《简・爱》赋予人物以凡性圣情，出凡而不凡，深刻揭示了人生的诸多矛盾和生活真谛。
一、形貌：出凡而美
人们在赞扬简・爱独立、自尊、坚强的一面时总忘不了补充其容貌：相貌平平、个子瘦小。这种平凡、瘦小而非极丑极美的形貌恰好能包蕴并突出简・爱美丽的灵魂，而不使故事情节生硬突兀，反而让人物的作为都能合情顺理，水到渠成，同时，又能出凡入胜，升华人物的品格。如：罗切斯特情眼中的简・爱简直是个伶俐优美的小精灵。因为对于女性而言，个子矮小并不意味着不美，娇小、弱小是女性可爱和美丽的代名词，古往今来有多少美人是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更何况简・爱伟大的精神美、性格美的魅力远远抵消了她的形体美中的不足。正如人们都知道：T形台上的模特是美的，但人们也知道，模特的美的动作、姿态不仅需要外在的形体美，还需要文化修养，即内在美作底蕴，人们常说的“形美感目，意美感心”就是这个道理。西蒙・德・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指出“美丽的身体必须具备像静物那般沉静，被动的品质，它本身不能反映其主体的性格，而只能激惹起其观察者的欲望。”可见美丽本身并不能反映其主体的性格，只能起到美目的作用。同人体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罗丹也认为“美就是性格”，显然内在美、性格美更能体现人的本质美，抽掉性格的形体美是空洞的美，精神方面的缺陷会极大地损坏人的整体美，小说中的英格拉姆小姐就是明证。
简・爱虽相貌平平、身材矮小，面色苍白，但并不能因此把她的形体定位为丑，充其量是长相“不漂亮”，绝不是丑陋不堪，《巴黎圣母院》中的伽西莫多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可到头来爱斯梅哈尔达还是不爱他，反过来，英格拉姆小姐不仅漂亮、富有而且多才多艺，可是罗切斯特也不爱她，这是因为人们对于具体的审美对象进行评判时，总会兼顾其内在和形体两个方面。简・爱的整体美也离不开一定程度的形体美，她的形体的不十分美被限制在可以用精神美弥补的范围内，就是说不美的程度并未超出整体美所容许的界限，她的真诚善良、聪慧机灵、自强自立的精神美不仅弥补了而且远远超过了其形体美的不足，反过来，她的这种被压到最低限度的形体美反而更加鲜明地衬托了她的精神美。
总之，作为审美对象的某个具体人的美感效应，既来自精神又来自形体。精神美是体现本质美的，与其密切相关的形体也应在一定程度上是美的，所以简・爱的魅力因其平凡才更具影响力和感染力。
二、品格：出凡而圣
伟大的作家雨果曾经说过：“善良是历史中稀有的珍珠，善良的人几乎优于伟大的人。”简爱最令人动心的首先是她的善良，她的善良中有着凡人的怜惜、同情之心，更有超拔于常人之上的无私、宽恕和尊严，因而她的品格便出平凡而圣洁。
简・爱在不幸的生活中不断释放她善性的光辉。她自幼失去父母，唯一爱她并领养她的舅舅又早早过世；她初涉人世便过着寄人篱下、任人驱使的悲惨生活，饱尝了人情冷酷、世态炎凉的滋味：舅母的苛责、约翰的欺凌、表姐的刁难，在慈善学校饥寒交迫，还有屈辱的体罚、疾病流行等等恶劣的环境，并没有使简变得冷酷、世故，她的心中依然充满着爱，她从不拿仇恨的目光注视任何人，甚至对于可怜的小鸟也施予同情，如：在罗切斯特家做家教时，虽然自己也不富有，但当她看见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的要饭的母子时，便把钱包里所有的钱全给了他们――大约三四个先令。对于罗切斯特“困兽”般的吼声她大胆地走过去，给他真挚的爱，她的善良、真诚使他冷却麻木的心渐渐得到了复苏。对于阿黛勒――一个法国舞女的私生女，她依然用她天生的善良去温暖她、去爱她，最终使她成为一个“讨人喜欢、非常亲切的伴侣，温顺、和善、品行端正”。对那些难以管束，缺乏规矩的乡村学生，她依然用善良与耐心使他们变得“体面、可敬、谦虚、有见识，是英国农民阶层中难得的姑娘”。甚至对曾虐待过她的舅妈，简・爱也能在她临终时去探望她，对她所受的巨大的痛苦产生了怜悯之情，她弯下腰吻了吻她，深情地叫了一声“舅妈，亲爱的舅妈”并妥善安排了她的后事，对于曾经给过她爱和帮助的人，善良的她更懂得“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对于海伦和谭布尔小姐，她愿用生命去报答她们的爱，她也曾不假思索地立即做出决定，把继承的财产与两位表姐，一位表哥平分，以盼表姐不再为陌生人当牛做马，让表哥也过上安宁的生活。至此，简・爱就是这样一个平凡又高贵的形象。我们已经看到了简・爱热诚的丹心，高尚的灵魂及真诚和善良的力量。
“美是女人一种持续不断的、坚韧不拔地对自己和他人的关心, 美的东西是善的完美体现,善的东西是美的内在品质。”泰戈尔这句名言道出了女性必须有一颗善良、博大、宽厚的爱心,不仅要爱自己,还要去爱家人,爱朋友,爱同事,爱邻居,爱身边需要帮助的人。只有在点滴凡事中也能发散自己善之魅力而无私给予，在世俗怨恨中也能心胸旷达而赋予真爱，在挚爱他人也坚守善心贵意而不恣情行事的人，才称得上是一个具有高贵品格的形象。简・爱就是这样一个平凡而圣洁的女子。
三、智慧：出凡而智
善良对于女性而言固然重要，但光有善良是不够的，有时候只有善良而无智慧，善良就会显得软弱无力甚至是愚昧。如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如果不分敌我、善恶，一味善良，那么善良就是自取灭亡。简・爱的善良得益于她对书的爱好，她从小酷爱读书，能从书中领略到一种美的意念。她不仅爱读书而且善于思考，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正如“单有知识不能算智者”这句话所言，简・爱有见解有胆识，她是个有头脑的聪慧的女人，她的言语和行为闪烁出她出凡入胜的智慧之光。
简・爱从小就酷爱读书，因为读书还受到了表哥约翰的侮辱和殴打，但她仍坚持读书，用读书和思考来打发寂寞而又痛苦的生活。由于勤奋好学，她被留校任教，就是她流浪的那一段最艰苦的日子，她也没有停止学习，她先是跟表姐学习德语，后又跟表哥学习印度斯坦语，她不断学习和充实自己，才使得她变得知识渊博、头脑聪慧，对人对事有独到的见解且遇事时很有主见。当海伦无声地忍受斯凯切德小姐抽打时，简・爱对她说：“要是换了我，我会讨厌她，反抗她，她拿树条打我，我会从她手里夺过来，当着她的面给撅了。”
在和罗切斯特的多次对话中，都表现出简・爱于凡情俗理中的睿智，所以当困难来临时，她才会从容不迫，坦然应对。在教堂里，对罗切斯特已有妻子的尴尬和伤心局面，她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不顾一切留下，而是富有尊严地选择了静静离开。
简・爱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善良赢得了独立，赢得了尊重，也赢得了人们的真爱。简・爱认为女人和男人一样，需要施展自己的才能，需要用武之地，因此她发出了这样地呼声：“说什么人应该满足于平静的生活是毫无用处的。人得有行动，即使无法行动，也要创造行动。”在乡村教学时，面对恶劣的办公条件和粗鲁、难以管教的学生，而此时还正遭受心灵煎熬的她，没有怨天尤人，而是这样想：“如果我能调整好我的心态，尽力去做我该做的，毫无疑问，我会相当愉快地一天天生活下去。”“我绝不是一个因为没有地毯、沙发和银餐具就要抱怨的傻瓜和贪图享受的人……我想不到上帝会这样仁慈，朋友会这样慷慨，命运会这样好。我不抱怨。”她积极工作，结果她成了这一带受欢迎的人物。
简・爱超凡的智慧是在平凡的生活细节中体现出来的，其言行自然而然，给人造化天成的感觉。如：当罗切斯特夸她乐于牺牲自己时，她却反问：“我牺牲了什么？牺牲了渴望食物的饥饿，牺牲了亟待满足的期望。有权拥抱我尊重的人――亲吻我爱的人――依偎我信赖的人，这也算是牺牲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当然是乐于牺牲了。”这些话，看似随口而出安慰罗切斯特的，实则体现了简・爱高尚的爱情观，只有置对方的所有外在于考虑之外，只在乎内在情爱的人，才有这样至圣至洁的智慧言语，才有可能这样超越于常人的情感和思想境界。
正因为简・爱身上的平凡性、圣洁性和睿智性的统一，小说中的男性人物才会如此评价她――圣约翰：“你有一个男人的刚强的头脑和一颗女人的心。”罗切斯特：她的“衣着和举止让规矩束缚着”，“神情往往是胆怯的”，当别人和她讲话的时候，她却“抬起敏锐、大胆、明亮的眼睛看着谈话人的脸”。她“给人的每一瞥都有洞察力和威力”。简・爱对于罗切斯特，就像一所最好的学校，她美好的心灵、情感及才智使罗切斯特摈弃了厌恶、痛恨及愤怒，他的心灵也被净化了，简・爱独立的个性和超人的感悟力及过人的才学，使她在凡俗的生活中熠熠闪射着非凡的光芒。如果说她特别的善良是平凡的她美丽的基础，那么她杰出的才智又使她的魅力锦上添花。
（责任编辑：吕晓东）
作者简介：冯玉娟，济源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
参考文献：
[1] 夏洛蒂・勃朗特,翟士钊、盛兴庆译：《简・爱》，伊犁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2] 曾雪梅：《寻求平衡：论简爱中的女性主义》，《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2年第1期，第62页。
[3] 王小平：《简爱性格美琐谈》，《贵阳师专学报》，1995年第2期，第35页。
[4] 奥古斯特・罗丹：《罗丹艺术论》，《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
[5] 郭笑梅：《双性同体的新女性》，《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1年第4期，第31页。
[6] 西蒙・德・波伏娃：《第二性》，湖南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