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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傲千古 梅傲

    时间:2019-02-07 05:32:34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一位出类拔萃的女子,必能创造出许多个第一的纪录,放置在醒目的地方,足够世人永远钦佩和崇敬。陈香梅是女中豪杰,她就像体育场上独占鳌头的世界冠军,破纪录如吃家常便饭。屈指细数,她有如下几项“第一”,在当今全球华裔女性中,绝对无人能出其右:她是抗日战争时期中国中央通讯社第一位战地女记者;她是第一位在白宫任职(难民救济总署主席,时在1960年)的华裔女性;她是第一位出任美国航空公司副总裁(飞虎航空公司副总裁,时在1970年)的华裔女性;她是第一位美国大银行的亚裔董事;她是在美国总统大选中助选次数最多(共五次)的华裔女性;她是与各国首脑打交道最多而始终坚持参政不入阁的华裔女性;1972年,她被评选为全美七十位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
      有了这些纪录,陈香梅一半是女人,一半是梦幻,她的传奇便不只是单纯的巾帼传奇,作为华裔女性的骄傲,她还提供了一个堪称懿范的版本,使那些志不在小的优秀女性从中汲取教益、信心和力量。
      黄蘖老人曾说:“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旁人看到的都是陈香梅风光荣耀的那一面,而她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苦其心志、空乏其身的另一面则鲜为人知。其巨大的成功绝非得自偶然,她能傲视千古,将那本记满了中华女性种种屈辱的流水账簿踹翻在地,毫无疑问,这与她的勇气、智慧、勤奋以及坚忍不拔的性格和把握机遇的才能密不可分。
      
      一、始于忧患
      
      公元1925年6月23日,中国阴历端午节,陈香梅出生在北平(北京)协和医院。
      陈家祖籍原为福建,后迁徙至广东南海。陈香梅的祖父陈庆云年轻得志,才不过三十出头,就做了中国招商局的局长。除正室曾夫人之外,他还另娶了两房姬妾。陈庆云脑瓜子聪明,心肠火热,对创办实业兴趣很浓。当时,香港电车公司方兴未艾,他认为广州也有发展前景,于是做了大笔投资。哪知两地民情不同,广州市民观念滞后,公司亏得一塌糊涂。年关紧逼,债主登门,陈庆云受不了破产的打击,从五楼纵身下跳,自杀身亡,年仅三十八岁。陈香梅的外祖父廖凤舒是广东惠阳的客家人,与廖仲恺是亲兄弟,一同参加革命。民国时期,他先后在北京政府及南京政府任职,是一位精明强干的外交官,出任过古巴公使和日本大使。早年,廖凤舒与陈庆云结为莫逆之交,以至于上演了指腹为婚的传统剧目。其后天从人愿,陈家弄璋(得子),廖家弄瓦(得女),遂结为百年之好。陈香梅的父亲陈应荣是英国牛津大学的法学博士和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哲学博士,算得上是一位典型的读书种子。她母亲廖香词也是从小深受欧洲文化的熏陶,曾在法国和意大利学习音乐和绘画。在英国时,她还结识了伦敦上流社会一位年轻的贵族,芳心暗许,对于中国的盲婚自然抱有很大的抵触情绪。其时,廖凤舒任古巴公使,深明女大不中留的古训,便将陈应荣和廖香词分别从美国和英国召到古巴首都哈瓦那,为他们正式完婚。婚后归国,陈应荣先在教育界发展,出任北京师范大学教务长和英文系主任。因为他十三岁就留洋,国学功底受限,总觉得力不从心,后转到外交界服务,才算是如鸟投林,如鱼得水。
      陈应荣与廖香词的婚姻在世人眼中堪称般配,却未必幸福,两人的性格南辕北辙,始终未能做到灵犀相通。廖香词并不快乐,即使在笑的时候,也有点悲哀的样子。她好像一颗璀璨无疵的钻石,从各个角度散发出美丽迷人的光芒。而她也却是一位真正的淑女,知大节,识大体,心地善良。她一鼓作气生下六个女儿,作为外祖父,廖凤舒也就六次获得取名权,她们的名字依序为:香菊(后改名静宜)、香梅、香莲、香兰、香竹、香桃。真是十里飘香,四季分明,难怪飞虎将军陈纳德后来幽默地称她们六姐妹为“一座标准的植物园”。
      陈香梅有这样特殊的家庭背景,从小听的是多国语言,见的是八方人物,而且随外交官的父亲能领略异域风情,避免了封建大酱缸的浸染,这是她十分幸运的地方。起点高,底气足,翅膀硬,这样的雏鹰自然要比别的鸟儿更敢于试探蓝天。
      陈香梅少年丧母。正碰上抗战初期,陈应荣任旧金山领事,借口外交部不准假,居然没有回国。陈香梅不相信中国政府会如此不近情理,连妻子的丧事都不准官员请假回家。在极其危险的环境下,六姊妹大的不足二十岁,小的才不过五六岁,竟沦落到无人监护的悲惨境地。陈香梅眼看着母亲变卖首饰维持生计,又眼看着她身患子宫癌在医院里痛苦地死去,六姐妹最渴望得到父亲关爱时却连他的影子也见不到,她很难原谅他的薄情。
      尽管还只有十五岁,陈香梅就深知祈祷上帝是没用的,父亲越离越远,战火越烧越近,她必须尽快独立。在父亲首肯之下,她和四个妹妹进了香港铜锣湾的圣保禄女中。这是一所由比利时修女管理的教会寄宿学校。1941年12月8日清晨,日军机群轰炸香港九龙的启德机场,全岛陷入恐慌,陈香梅和四个妹妹、几十个同学躲藏在寒冷潮湿、令人窒息的地下室里,许多天忍饥挨饿,担惊受怕,她们的泪都哭干了。不到一个月,日本人占领香港,她们终于走出了可怕的地下室,却走到更危险的“日光”下。什么叫生死未卜?什么叫命悬一线?陈香梅全知道了。
      1942年三四月间,谢天谢地,她们六姊妹如逢大赦,总算拿到了离港证,可以远离血气氤氲的孤岛。逃亡是悲哀的,比逃亡更悲哀的则是在日军的刀枪下不许逃亡,六姊妹能够逃回内地,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1942年6月初,六姊妹首先从香港乘船到澳门,每人限带一件行李。在此之前,陈香梅与大姐静宜合计着将家里收藏的古玩、书画和母亲陪嫁的金银器皿装满几只大木箱,分别存放在一位相熟的印度人和另一位朋友家中;至于那些可以随身携带的钻石、翡翠、珍珠、蓝宝石、绿宝石和金银首饰,则全部带走,有朝一日,缺少生活费,将它们变卖,可解燃眉之急。把宝物缝在冬天穿的棉袄里还不够安全,她们又急中生智,在较厚的书册当中挖出小坑,藏一些珍贵的戒指和钻石耳环,再用细绳捆牢书册。这一套走私的法门,她们无师自通。所幸吉星高照,虽然在广州时六姊妹被人骗去几件名贵的首饰,不免有点沮丧,但总算是破财消灾。在逃亡途中,陈香梅亲眼目睹了中国农村的贫穷和老百姓心里的苦楚,这可不是以往读赛珍珠的小说《大地》和《龙子》,看电影《渔光曲》那般鼻中微酸的感觉,而绝对是触目惊心的震撼。何况陈香梅――这位出身名门的闺秀一路上尝够了风餐露宿和蚊叮虱咬之苦,又哪里体会得到一丝一毫温庭筠笔下那种“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的诗意?人命贱如秋草,陈香梅染上了疟疾和痢疾,受到病痛不舍昼夜的煎熬,顿觉死神在收网。然而,她命不该绝,凭着几帖中药,凭着强烈的求生意志,她居然活了下来。
      六姊妹到了桂林,才真正得到喘息之机,大抵应了“否极泰来”那句古话,美国十四航空队司令陈纳德受好友陈应荣之托,派两名副官到桂林来寻找六姊妹,接她们去昆明,还给她们带来了生活费。
      患难是一柄双刃剑,它可以造就许多人,也可以毁灭许多人,陈香梅很幸运,上帝将她归入了“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的那支小分队里。
      
      二、爱的羽翼
      
      在回忆录《一千个春天》的英文本中,陈香梅为自己的初恋情人取了个英文名字――Bill,在中文版的回忆录《春秋岁月》中,则称他为毕尔或毕君。
      1941年夏天到1942年夏天,六姊妹滞留在香港,战争的苦难近在咫尺,但就在这一年时间里,才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陈香梅坠入了爱河,尝到了初恋温馨甜蜜的滋味,对象是交通大学的高材生,一位潇洒而多金却毫无纨绔气息的富家公子。他们相识在一次演讲比赛上,典型的一见钟情,“我和他面对面,四目相看,就像一股暖流、一道电力使我觉得我们前世似曾相识,我一时竟呆了,说不出话来”(《春秋岁月・初恋》)。
      那是一个接近中秋的日子,陈香梅接到了岭南大学的入学通知书,正在兴头上,毕业前她代表真光女校获得了全港中学生演讲比赛和作文比赛的双料冠军。人逢喜事精神爽。毕尔在香港最高档的香港酒店为她摆了庆功宴,香槟酒拉近了他们的距离,“陈小姐”这样生分的称呼在他的口中变成了更亲昵的“安娜”(陈香梅的英文名)。毕尔酒量好,吐出的烟圈从不散箍,很有些青年人的派头,也不乏豪爽的作风,他宣称自己要去重庆完成学业,毕业后为抗日出力。这也是特别讨彩的话题。毕尔喜欢陈香梅,有点惟恐人不知的意思,两眼老是看着她,对她微笑,问一些事情。她很少回答,身旁那位鬼机灵的女友则越俎代庖,有意无意间泄露情报,比如陈香梅是一流的才女啦,诗文很棒,为同学捉刀写情书,成功率极高,诸如此类。陈香梅的脸颊一早变成了通红的烙铁。可以说,爱情既可能使人大胆,也可能使人羞涩,毕尔是前者,陈香梅则无疑是后者,用“羞答答”三字形容她,算是恰如其分。毕尔乐观的精神和豪迈的个性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激发了她内心的好感。一位熟读了《红楼梦》的少女,早早地打开了情窦,毕尔就是她的白马王子。此后,陈香梅变得爱打扮了,母亲留下的香水也派上了用场,他们一起听斯义桂的音乐会,听他演唱那首《教我如何不想他》。就在这时,毕尔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手,而且是五指紧扣,那样默契而温情,令她心如鹿撞,快乐的电流全身奔涌。她只希望这个音乐会永不停歇地继续下去,好让他们依偎而坐,细细地品味这美好的感觉。音乐会后,他们乘坐缆车到山顶,一边看浮云,一边谈未来,毕尔希望陈香梅能去更安全的大后方读书,他乐意照顾她们六姊妹。真爱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感动,喜悦的泪雨最能滋润爱情的花朵,这话原是不错的。何况还有令人心醉的初吻,这高于歌唱的神圣的仪式使爱情变得壮丽辉煌,这一吻令他们终身难忘。
      聊天,吃馆子,跳舞,观剧,看电影,听音乐会,几多消遣,几多快乐,但好日子总是飞逝如风。香港危在旦夕,六姊妹买了船票,准备乘船到旧金山投奔父亲和继母(一位名医)。陈香梅纵然有一百个不愿意,但父命难违。热恋的人不怕危险,只怕离别,而离别似乎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1941年12月8日日本飞机轰炸香港。按张爱玲在《倾城之恋》中的说法,该是炸断了许多故事的尾巴。本来,毕尔已定于12月底飞往重庆,他买了三张机票,他和他的同学每人一张,另一张留给陈香梅。陈家六姊妹也订好了美国邮船公司的舱位,启程日期为12月27日。赴美?赴渝?还是留港?鱼和熊掌该如何取舍呢?陈香梅还没有最后决定。这一回,命运之神替她拿了主意,一个算不上太好,也算不上太坏的主意。日本人的炸弹丢下来,她的生路只剩下回大陆,所幸是与毕尔同行,再苦再危险也能相依为命。
      毕尔重感情,更重事业,他带领六姊妹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抵达广西桂林后,便与她们道别,奔赴滇缅公路去工作了。陈香梅随着岭南大学不断迁徙,好不容易捱到毕业,在抗战的最后一年成为了中央通讯社特招的第一位女记者。此时,毕尔已被调回重庆,两人动如参商,聚少离多。更不妙的是,毕尔对梳着两条辫子的女记者去采写美军“飞虎队”的新闻不以为然,他认为她做战地记者太危险,那是男人的事,总而言之一句话,战争让女人走开。陈香梅却不这样认为,她爱冒险,弱肩照样担道义。去美国深造的机会她也可以放弃,她的事业心和爱国心并不输给任何一位男人。毕尔无法理解这一点,他甚至教训她:“美国人来援华我们当然感激,但有些家伙不但到处找女人,还居然到大学里去找女学生,太不像话了。”她听了这话很不是味道,当即回击道:“他们对我很客气,很有礼貌。我每次去采访,他们都派车子接我,又送我回报社,很守规矩的。”毕尔妒火攻心,接下去说的话更难听了:“他们哪敢对你不规矩,他们知道‘老头儿’对你们姐妹关怀备至,他们当然不敢有非分之想!”美国飞行员多半是壮丁,大家敬称五十出头的陈纳德将军为“老头儿”,但这个称呼从毕尔口中吐瓜子壳似的吐出来则是另一番意味了。陈香梅眼看着情变的导火线被他点燃,却无可奈何。
      抗战胜利后,陈香梅人在昆明,中央通讯社决定派她去上海分社工作,毕尔人在贵州,希望她去香港与他会合,先见过他的父母,再决定两人的终身大事。这个矛盾怎么解决?一边是事业,有许多大新闻等着她去采写,她不想错过;一边是爱情,关系到一生的幸福,她也不愿失落。她渴望去上海痛痛快快地欢度她的青春,在那里与毕尔聚首。然而,毕尔主意已定,他要去英国或美国留学,希望年轻的恋人与他结伴同飞。既然人各有志,事业与爱情拢不到一块儿,那就只好认命,实际上,也就是互致祝福,友好地分手。他背过身去,眼圈发红。她已泣不成声。
      飞虎将军陈纳德与陈香梅的父亲陈应荣在美国相识,成为朋友,香港沦陷后,六姊妹去了大后方――昆明,陈应荣便请求陈纳德照顾他的六朵金花。巧的是,陈香梅破天荒地进了中央通讯社,而且负责采写“飞虎队”的新闻,与陈纳德接触频繁。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无巧不成事,巧上加巧,便造就了一段惊世良缘。
      在四十七岁之前,飞虎将军陈纳德到处流转,竟至于一事无成,只不过是美国空军中区区一上尉。1937年,陈纳德受宋美龄之邀到中国训练空军飞行员,在他的美国护照上填写的却是“考察农业”。当时,中国的陆军装备虽差,战斗力勉强还凑合,空军则近乎一片空白,幸亏宋美龄赴美游说,陈纳德招募了一批年轻勇敢的飞行员,组建成“美国空军志愿队”,中国空军经过这番输血,才有了一点活力和生机。陈纳德为人性格坚忍不拔,极富魄力和军事指挥才能,在他的领导下,“飞虎队”驾着美制P-40战斗机,屡战屡捷,在整个抗战期间,共击落日机近两千架,击毁日舰数百艘,击灭日军数万人,在二战空军史上,创造了以少胜多的空战神话。陈香梅在自传《春秋岁月》中写道:“终其一生,他从未有过充分的‘资本’――不论是飞机、战士、汽油、弹药或金钱。尽一己之所能,达成至上的收获,已经变为他的第二天性。”飞虎将军陈纳德绝对是一位罕见的传奇人物,是世人心目中义薄云天的大侠士大英雄。陈香梅由敬生慕,由慕生悦,由悦生爱,她循的绝对是美人爱英雄的标准路径。
      抗战胜利后,陈纳德将军得到蒋介石和宋美龄的首肯,在上海成立民航空运公司。他的事业辉煌了,这还不够,他将获得更大的奖赏。美丽的女记者陈香梅不是没人追求,毕尔走了,中央信托公司总经理聂光坻立刻做了替补队员,许多次的长夜之舞却并没有抹去他们最后那几寸距离。凡人吃不消时,便轮到英雄登场。恰巧陈香梅因胃溃疡住院,陈纳德将军每天让司机送去花篮。一天黄昏,他去医院探望可怜的“小东西”(他总是这样叫她,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昵称),见满室鲜花,便笑着问她:“是谁送了这么多花儿?”她也以玩笑的口气回答道:“是你的司机,我还没死你就想用花葬我!”
      他是她心中的太阳,她是他梦中的黑眸子,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三十五度春秋又算得了什么?然而,要让外祖父母欣然接纳飞虎将军――一位五十多岁、脸皮比树皮还要粗糙的外国人――做外孙女婿,陈香梅可是绞尽脑汁才想出一条妙计,让桥牌高手陈纳德到外公外婆家中陪二老玩桥牌。又是送花,又是输牌,又是谈笑风生,又是陪外公喝两杯,铁打的罗汉有此善解人意、巧结欢心的细腻柔情,真是难得。外婆对陈纳德印象很好,但舍不得宝宝(陈香梅的乳名)远嫁,怕再也见不到她了。陈香梅便告诉外婆,飞虎将军热爱中国,他的事业根基在东方,不会有长久的分别。四十年代,中国人并不赞成异族通婚,何况是中国妙龄女郎嫁给美国老头。即便是长期受西方文明影响的陈应荣,听说老朋友陈纳德要尊他为岳父,也感到吃不消。陈香梅从小信奉天主教,自然希望自己的婚姻大事能得到双亲的祝福。父女之间的谈判根本谈不拢,最终还是飞虎将军亲自出面,疏通了她继母贝茜的关卡,事情才柳暗花明。1947年12月21日,在陈纳德将军的私寓,二十三岁的新娘披上了法国服装设计师绿屋夫人为她缝制的雪白嫁衣,五十八岁的新郎身穿美国空军中将的军服,在一千朵白菊花的花架下,互相许愿终生相守。翌日,中、美各大报章都登载了一张飞虎将军陈纳德亲吻东方美人陈香梅的照片。这绝对是当年圣诞节期间最具轰动性的大新闻。婚前,蒋介石和宋美龄祝福了这对新人,大喜之期又派外交部次长叶公超专程从南京到上海致贺,可算是给足了面子。十年后,正是这位学贯中西的乔治(叶公超的英文名)叔叔为飞虎将军题写了墓碑。   抛开世俗偏见,陈纳德与陈香梅的结合堪称完美,她本人也一再说过:“我们的结合有说不尽的深情。”中华民族是一个知恩必报的民族,它将自己优秀的女儿嫁给仗义的美国英雄,合情合理,让这位美国英雄的晚年得到幸福,也是受惠于他的每一位中国人的共同心愿。十年后,陈香梅曾在写给夫君的信中一往情深地倾诉道:“……我们的生命恰似两条溪水,互相汇流,流成一条江河。我们根深蒂固地愿偕白首,只为我们的爱不仅是表面上的美好,而是灵魂的真实,这是上苍可为明证的。”这样的爱情是千古绝唱。
      飞虎将军陈纳德不仅是一位英勇的军事家,还是一位运动健将(网球和棒球场上的高手)和出色的企业家(民航公司的业务遍及中国四十七个大中城市),他头脑灵活,言谈幽默,富有爱心,这一切都使他具有常人望尘莫及的非凡魅力。婚姻幸福了,人生便已成功一半,陈香梅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溢于言表,她视他为师为友,他视她为妻为女。从他那儿,她补回了曾经失落的父爱,你说她有恋父情结,她也不会多作辩解。尽管嫁给一位英雄,陈香梅的确失去了普通女人的许多乐趣,但她嫁给飞虎将军,就仿佛亟待升空的卫星拥有了火箭发射架,这是绝对值得的。
      在国民党与共产党之间,陈纳德选择了支持国民党,终其一生竭心竭力,尤其是在中国内战后期,连美国政府都已抛弃了朽木不可雕的国民党政府,陈纳德的空运公司却一如既往地为其输血输氧,因此深得蒋介石的信赖和感激。1948年,美国特使马歇尔三次来华调停失败,国共和谈破裂,内战不断升级,随着蒋介石的军队兵败如山倒,飞虎将军的事业也像一块巨冰迅速融化了。眼看着心血虚掷,这对他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好在两个女儿的相继出世给了他莫大的安慰,他还戏称自己会像陈香梅的父亲那样拥有六朵金花。宋美龄主动提出做这两个女孩的教母,蒋介石则给她们分别取中文名为美华和美丽。
      二战后,英勇仗义的飞虎将军陈纳德声名响彻全球,他有不少机会回到美国发展,有人劝他挺身而出竞选州长或参议员,有大公司请他做董事,还有一些正在筹组的航空公司聘他去掌舵。这大把大把的机会对他来说都很有吸引力,但他却选择了再回中国服务这一途径。从1948年到1958年,陈纳德与陈香梅结婚十年,日子过得相当困苦,究其原因,是他选择留在中国大陆和台湾。1949年,陈纳德迁居台北后,事业受挫的阴影挥之不散,渐显疲态和老态,已有点英雄迟暮的味道了。陈香梅则如鱼得水,做了“午饭团”(台北名流聚餐会)的核心会员,“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她不仅从那些著名教授、著名报人、著名艺术家、著名政要身上受益良多,而且充分锻炼和展示了自己的社交才能。
      陈纳德,这位硬朗的铁罗汉,这匹强壮的老战马,美国空军三星中将,为中国人民两肋插刀的义士,在美国人心目中,是二战期间亚洲战场上的头号美国英雄。可他未能打败最后一个敌人――肺癌。上手术台前,他给陈香梅留下了一封遗嘱,用饱含深情的笔调写道:“我以任何一个人所可能付出的爱,爱你和她们,我同时相信爱将永存于死后。……要记住并教导我们的孩子们,生命中确切的真谛――要品行端正,要诚实忠贞,并以慈爱及于他人。生活不可过分奢侈,不要嫉妒别人,享受人间生活的舒适以及不以匮乏为忧。要谦和并全心致力于你选取的职业……”每读此信,陈香梅必定热泪潸潸,他们的爱情是一部未完成的交响曲。
      台湾作家杨子在《红粉知己》一文中有一个新观点:“人生以立言、立功、立德为荣,其实,立情才是生命的最高意境:能爱与被爱,生命就如花朵之开放,灿烂繁华,固不免终于凋谢褪消,也是不枉不朽了。”对此,陈香梅赞赏有加。其实她走的正是“三不朽”加立情的路子,而且走得又快又远。
      美国国防部以最隆重的军礼将陈纳德葬在华盛顿的威灵顿军人公墓,与他同葬在一条大道上的有肯尼迪总统和名将小麦克阿瑟的父亲麦克阿瑟将军。陈纳德的辉煌历史悄然打上了句号,陈香梅的辉煌历史才刚刚开篇。
      
      三、华府女主人
      
      知妻莫若夫,在生命的向晚时分,陈纳德曾对好友诺伊州长说:“安娜有你想象不到的力量。”陈香梅的力量源泉何在?飞虎将军的勇敢、睿智、坚强、勤奋和赫赫英名,是她的底劲。陈纳德将军去世后,陈香梅强烈地意识到,一位孀居的中国女性置身于最缺乏人情味的美国上流社会,仅凭赤手空拳,单枪匹马,要打出一片天地,谈何容易。而陈香梅,飞虎将军年轻的爱人,自有非凡的勇气,她决定向美国首都华盛顿进军。赢要赢得漂亮,只有大胜仗才算过瘾,这正是陈纳德的作风。
      应该说,陈香梅富有魅力,身边从不缺乏仰慕者和追求者。早在岭南大学读书时,才貌双全的陈香梅便得到过学贯中西的吴重翰教授的激赏,他经常跟这位小女生用小壶小杯喝福建功夫茶,而且还写过一副对联赠给她,“几生修到梅花福,添香伴读人如玉”,那意思颇有点自恨老大的怅然。
      北平―香港―昆明―上海―台北―华盛顿,三十五年间,陈香梅已迁徙了六个地方,她不禁发出疑问和感叹:“何处是我的家?!”她单身带着两个女儿,既无钱又无势,美人肩上只扛着受人尊崇的英雄姓氏――陈纳德,这的确是一笔巨大的无形资产,关键就看她如何运用。飞虎将军的昔日挚友个个真心实意要帮助寡居的陈香梅,但她不愿自己依赖别人的同情度日,更听不进那些不识相的求婚者的美言:“安娜,你一个女人住在华盛顿,怎么应付得了?让我来照顾你。”实在受不住他们的纠缠了,她便举起挡箭牌:“我要葬在阿灵顿军人公墓陈纳德将军的身旁,不能改名换姓。”为了打消那些有妇之夫的非分之想,也为了避免瓜田李下之嫌,她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华府当年红得发紫的名律师葛柯伦是飞虎将军情同兄弟的好友,也是丧偶的单身汉,他的年龄比陈纳德小一点,比陈香梅年长三十岁,很乐意当她的护花使者。他们约定,他有宴会时她做他的女主人,她有宴会时他做她的男主人。这样一来,不必再设“马奇诺防线”,那些追求者纵有神针,也无缝可插了。
      华府社交界传闻陈香梅与葛柯伦暗订婚约,他们两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和她均尊重各人的自由,他乐得“有女同车”,她也乐得舞伴常随左右。葛柯伦是政界的一流教授,声誉之隆四十年如一日,她从他那儿得到了真挚的友情和许多千金难买的指点。他也是爱她的,但始终放在心里,这尤其令陈香梅感动。
      1959年,陈香梅在乔治城大学主持一项机器翻译的研究,主要目的是要把各种语言的教科书用科学方式译成英文。这在当时还是一项很新的科目,她不断地遇到难题,例如英文中的某些成语或口头禅与中文毫无对应关系,认不了表哥表妹。白天从事研究,晚上则教中文和读书,她很少有时间参加社交活动,她的聪慧还养在深闺人未识。为“美国之音”做节目和播音,为台湾的《新生报》写专栏,都只是小试牛刀。
      说来令人惊奇,陈香梅,从未在任何一所美国大学念过书,单靠孜孜不懈地自修,特别是研修公共演讲这门重要课程,以亚伯拉罕・林肯为师,即获得了长足的进步。一个人有了实力,下一步就是平心静气地等待命运赐予机会。在那个以男性为轴心的社会里,尽管女人的天空被压得很低,但她完全有信心撑起一方穹宇。
      飞虎将军生前一直是南方的保守派民主党员,他去世后的第二年(1959年),陈香梅即加入了共和党。要说,丈夫从未涉足政界,妻子这样做不算过分。正如一家之中,夫妻是不同俱乐部的球迷。
      那时,女人从政,多半是硬着头皮拿出吃奶的力气往圈子里面钻,陈香梅却不然,她是碰巧赶上了趟。1959年,她在宴会上碰到几位共和党人士,他们问她在哪儿就职,她说是乔治城大学。这时,马里兰州共和党妇女会主席施薇亚・赫曼就在旁边,问陈香梅对政治有无兴趣,她回答颇有兴趣,还说自己希望尽可能多地了解美国的历史和现状,政治显然是其中的一个核心部分。施薇亚当即伸出橄榄枝,说她正在组织少数民族团体,为尼克松助选出力,恳请陈纳德夫人加入其中。陈香梅欣然答应下来。1960年美国总统大选,陈香梅替共和党摇旗呐喊,虽然尼克松与洛克菲勒最终落败,但她在美国政界的处子秀却相当成功。其后,华盛顿教堂大道4201号屋顶公寓,陈香梅的居所,成为了共和党高阶层人士经常聚会的地方,他们都喜欢到她家喝咖啡,饮酒,讨论政策和方略。陈香梅身上具有东方名门闺秀典雅高贵的气质,而且全无丝毫矫揉造作的成份,因此人缘好,人气旺,亲和力强,这正是她在华府、大陆和台湾三地游刃有余的政治资本。
      1968年,尼克松再度出马,任命陈香梅为全国妇女支持尼克松竞选委员会主席。前总统艾森豪威尔的夫人玛咪为荣誉主席,这个组织的会员包括共和党国会领袖的夫人,如福特夫人、狄克逊夫人、陶尔夫人,还有妇女界的领袖,如鲁斯夫人、秀兰・邓波儿。尼克松给陈香梅下达了多项指令,其中最重要的两条是:(一)要求她以演说家及亚洲报纸的专栏作家身份,给他提供有关越战的一切消息;(二)请她代表他与亚洲各国领袖联络,尤其是韩国总统朴正熙及南越总统阮文绍。尼克松称他极希望打赢越南战争,因此让陈香梅游说南越总统阮文绍不要参加旨在停战的巴黎和谈,等他将来为南越出头。他这是对他的竞争对手――民主党总统候选人韩福瑞――使出釜底抽薪的绝招,因为后者主张美国停战,和平调解越南的南、北争端。然而,尼克松登上宝座之后,此事被掘地三尺的记者发现了蛛丝马迹,他为了脱身,将陈香梅抛了出去,用她做挡箭牌,而且在亚洲事务上撇开她,转而信任那位总也遮不住寒酸相,却热中于扮演花花公子的亨利・基辛格博士。有一次,当着尼克松的面,基辛格恭维道:“陈纳德夫人,你是亚洲专家。”陈香梅对尼克松过河拆桥的做法正感到窝火,便绵里藏针地讽刺道:“这年头人人都是专家,反而没有专家了,不知道基辛格博士以为然否?”
      尼克松访问中国大陆,这么大的事,也将陈香梅蒙在鼓里。眼看着半吊子的亚洲专家基辛格在美国政坛炙手可热,陈香梅心里自然会生出一种被人利用和抛弃的苦涩感。在政治上,尼克松是一位典型的功利主义者,他多年反共,却一朝亲共,令他的许多密友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飞虎将军陈纳德亲近国民党,尼克松不打陈香梅这张牌,是不是基于这一考虑,谁知道呢?但欺世愚民的功利主义最终迫使他提前下台。他授意心腹,心腹又授意密探,夜间潜入民主党总部办公室(设在水门大厦内)安装窃听器,这种鬼手毛招也太下三滥了。“水门事件”东窗事发后,尼克松成了美国政坛最大丑闻的头号男主角,正应了林肯总统昔日所叮咛的那句话:“你可以欺骗所有国民于一时,欺骗部分国民于永久,但你不可能永远欺骗全体国民。”一个人游戏政坛,做超级票友,最重要的仍是把握好若即若离的分寸感,陈香梅秉持的“参政不入阁”的个人原则便很好地体现了她的觉悟。本来嘛,无官一身轻。尼克松曾问过陈香梅愿不愿意出任美国驻马来西亚、新加坡或泰国的大使;福特曾请陈香梅入阁出任财政局长,专管发行美国公债和签订新钞票;里根曾派人拿着“红册”(又称桃李册)请她吃“点菜”(副部长或大使),不管是不是令人垂涎三尺的香饽饽,她都一概不为所动,婉言谢拒了。她出任的多半是闲职,共和党行政委员和财务副主席、少数民族全国委员会主席、出口委员会副主席、白宫学者委员会委员、中美文化交流委员会主席、罗斯福总统纪念馆国际部主席之类。从肯尼迪总统到约翰逊总统、尼克松总统、福特总统、卡特总统、里根总统、布什总统和克林顿总统,每位总统都有一份有职无薪的工作派给她,这是一份至高无上的荣誉。在人人玩弄政治、个个追求权力的华盛顿,一朝天子一朝臣,共和党与民主党风水轮流转,惟有保持平常心、掌握距离感的陈香梅是其中经久弥香的女主人。
      陈香梅长期为共和党服务,无论对方是保守派,还是自由派,她都能周旋其间,应付裕如,最终被大家敬称为“共和党的女主人”。政治就是那么回事,心里想的是甲,口中说的是乙,手头做的是丙,她心知肚明。华府的政治风云是最高版本的巅峰游戏,在悬崖的边缘,政敌互相踢来踢去,推来推去,充满了惊险和刺激。肯尼迪遇刺,尼克松折腾出“水门事件”,里根遇刺,华盛顿市长贝利尔吸毒,这些吸引全世界眼球的“游戏节目”全是由华府政党政治的梦工厂制造的。她尽观宦海浮沉的万花筒――太多的恩恩怨怨和成败荣枯,什么叫“有容乃大,无欲则刚”?什么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什么叫“追膻逐臭,攀龙附凤”?什么叫“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什么叫“过河拆桥,上楼抽梯”?什么叫“卖友求荣,认贼作父”?什么叫“偷天换日,瞒天过海”?什么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什么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什么叫“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什么叫“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什么叫“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她全都心中有数。政治本就无道德可言,无信用可循,但对那些心口不一、言行相悖的大小政客,陈香梅的观感从来不佳,她一语道破真相:“你愈了解他们,便愈难对他们有所尊敬,所谓伟大与距离成正比。”
      当然啦,她也交到了一些政坛的好友,比如两位胡佛(一位做过美国总统,另一位则创办了联邦调查局)、威斯康辛州州长华伦・诺尔斯(一度是她的绯闻男友)、亚利桑那州参议员高华德(曾竞选总统,败在约翰逊手下)。她还得到过一些优秀女性的友谊,比如在她出道之初,华府著名女主人柏儿・梅丝塔(做过美国驻卢森堡大使)曾给过她一句忠告:“像你这般年轻貌美,若是有意再婚,就该到别的地方去闯,可是如果你想做点事,应该留下来。”柏儿・梅丝塔还让陈香梅的芳名荣登绿皮书(华府风云人物的通讯录)。待陈香梅成了“共和党的女主人”,其亲和力也使一对二十年不睦的老冤家――柏儿・梅丝塔与另一位华府女名人葛薇・卡弗瑞兹――握手言和。陈香梅与多位美国第一夫人建立友谊,这尤其令人称道。世易时迁,社会需求有别,如今妇女忙于为环保游行,为人权抗议,社交兴趣朝花夕落,陈香梅――这位华府女将深感接棒无人。
      置身于名利场中,富贵荣华见得多了,真正有觉悟的智者反而会看淡名利,归真返璞,许多人显赫一时,只因玩得太任性,太过火,结果身败名裂,尼克松便是典型的例子。陈香梅能在华府那样天下第一的名利场中保持寒梅的净洁和清香,的确难能可贵。
      1978年12月15日晚,美国卡特总统宣布中美正式缔交,台湾方面既恐慌又尴尬,其“外交部”要搬出华盛顿的双橡园(胡适做驻美大使时买下的宅院),脸就丢得大了,幸得陈香梅出面斡旋,她的好友、大律师葛柯伦与参议员高华德紧急起草美国《对台关系法》,在国会讨论通过,台湾才保住了一个空门面。为此,蒋经国对她感激不尽。陈香梅的观点是:中国只有一个,大陆与台湾手心手背都是肉,两边都要顾到。她在大陆设立陈香梅教育奖励基金,更堪称泽被后世的大功德。
      1980年底,陈香梅于阔别中国大陆三十二年后,欣然重返故国。她受邓小平邀请,作为里根总统的亲善特使(对此项任命,“亚洲专家”基辛格十分妒忌)前往北京访问,她与邓小平亲切握手的照片立刻成为中、美各大报章的头条新闻,邓小平的坚毅、沉着、诙谐和机智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陈香梅为两岸关系解冻做了大量工作,1989年初,她在台湾组团赴大陆访问,开风气之先,真可谓神通广大。请听她的心声:
      
      四十年来家国,万千里路山河。惆怅两岸书剑,何日期许共和?
      
      陈香梅久在美国主流社会中立足,深感国外华人太不齐心,政治力量薄弱,比美国的黑人、犹太人、日本侨民差得太远,以至于华人陈果仁在汽车城底特律被一对白人父子活活打死,竟只得三千美金的赔偿,杀人者被法庭无罪释放。她痛切地认为:“中国的前途、命运不在美国,不在海外,而该从中国的核心政治做起,我们在海外只能干些打杂零工,中国的领导人该拿出勇气与智慧来。”这话的确耐人寻味。
      近年,陈香梅年事渐高,却仍旧不惮天高路远,与她的男朋友――美中航运公司董事长郝福满先生在两岸飞来飞去,做些文化交流方面的事情。她始终视自己为一个文人,一生笔耕不辍,共出版了散文与诗合集《遥远的梦》、小说集《寸草心》、长篇小说《谜》、英文版婚姻自传《一千个春天》、回忆录《留云借月》、英文版自传《一个女人安娜的道路》和《春秋岁月》等十余种著作,有的翻译成十余种语言,有的重印二十余版次。她的精力,她的才智,至老而不衰。“人不可有骄气,也不可有暮气。”这句话由她来说,是绝对令人信服的。
      意犹未尽,还是引用陈香梅的几条语录来做本文的豹尾吧:
      
      人世间凡是能够有机会相爱的人,应该珍惜自己的幸福,因为一旦人天永隔,那就只有一寸相思一寸灰了。
      聪明的女人会选择去爱一个没有太大野心的男人,因为野心家没有时间谈情说爱。
      人生本来就是演戏,有些人是好演员,可以假戏真做,或是真戏假做,很使人动容;有些人不会演戏,难免要多吃点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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