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仔血泪|狼仔

时间：2019-02-25 05:35:55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下岗后，百无聊赖，出门遭白眼，回家受老婆的气，我二毛真是煤气熏出臭豆腐，倒霉加倒霉。好在一个电话救了我，我又有工作了，腰板也就挺直了，回家喊老婆端洗脚水就端洗脚水，喊她煮稀饭不敢煮干饭，因为我又成了我们家的脊梁，俗话说得好：有钱就是男子汉，没钱就是汉子难！
　　给我介绍工作的是隔壁二叔，比我大十多岁，从小不务正业，吃喝嫖赌，只差抽了。但人家现在是个老板，老板是不论出身的，只要腰包里头有钱。
　　我匆匆忙忙赶到二叔那儿，二叔很热情地接待了我，还给我一根玉溪烟。
　　“二毛啊，我最近身体不太好，生意管不过来，你给我帮忙，钱不会少你的，每月1500元，如果生意好，年底二叔给你发个大红包！”二叔睨着眼说。
　　一个月1500元？在我们这个地方，已是大数目了，比一般的公务员工资还高。
　　“二叔，什么工作？”
　　二叔没答话，打车把我带到城边，来到一座烂尾楼。我们来到地下室，见两个凶巴巴的男人，正拿着鞭子打一匹狼。
　　狼趴在地上，一声不哼。
　　“二叔，这狼？”
　　我发出了疑问，因为打小我还没有见过这情景，狼会乖乖儿地任你打。
　　“停！”
　　二叔的话就是圣旨，那两个凶巴巴的男人停下手中的鞭子。
　　“让我这侄儿长长见识吧！”
　　一个大头男人上前在狼背上一扯，我的天，哪里是狼，而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身上披着张狼皮。
　　二叔见我疑心，连忙说：“我的生意就是让这些小孩子装成狼啊，猴啊，老虎啊，然后到地方去表演。你的任务就是帮我管好这群孩子！”
　　我的心骤然一紧，本想不答应，但一时又找不到其他工作，填饱一家人的肚子可是大事，只好点头同意。
　　我们来到七曜山深处的白马镇，说好晚上在一个村校的操场演出。
　　宣传标语早就贴好：动物世界，精彩表演，价格便宜，大人五元，小孩减半！
　　操场早就封闭起来，我们所有的人，其实就是两个凶巴巴的男人，还有我早在那儿巡游，其他是镇上的联防队员，说好给他们每人二十元钱补助。
　　好家伙，居然来了1000多人。现在剧团不下乡了，电视只看得到开路的三个频道，乡下的文化生活，尤其是偏远山区农村的文化生活太落后了。我们这个动物团的到来，立刻引起了轰动。虽然大山中有狼，有虎什么的，但它们躲在深山里，有几个看得见呢？
　　演出很精彩，特别是那个扮狼的小孩，不断灵巧跳动，而且还学了几声狼嚎，我的天，和真狼真是一点不差，叫得人撕心裂肺，头皮发麻。
　　但就在最出彩的时候，按要求这只狼得从一个两层课桌上蹦向空中，转体180度，再空翻两周半。想不到那小孩在空翻时没有完成好，直直摔下来。虽然下面铺了层棕垫，小孩的脚还是骨折了，当场就昏死过去。
　　那些扮虎、豹、猴什么的小孩全都傻了眼。只有二叔和那两个凶巴巴的男人稳得住。
　　场内有人喊：“不看了，不看了，快救那个娃儿！”
　　底下一片沸腾，有退票的，有喊老板出来说话的，乱成了一锅粥。
　　那个扮狼的小孩被紧急包扎，最奇怪的是他没有哭，而是像狼一样“呜呜”地嚎。难道这个小孩被狼化了？我痛心至极。我在拿他们的血汗和生命赚昧心钱，我还是人吗？
　　二叔却不管那么多，要下一个节目继续演，并要我管好现场。
　　我对二叔说：“先把这个孩子送医院吧，不然他断了的脚接不上，会留下终身残疾！”
　　二叔狠狠地剜了我两眼，没好气地说：“断个脚有啥？世上断脚的娃儿还少？要送医院你去，我可没钱行善！”
　　二叔的话让我寒心，二叔的心真比狼心还坏！我没有同他争，一是争也无益，二是没时间争，我背起那个扮狼的小孩朝镇医院奔去。
　　小孩在我的背上“呜呜”不断，我的心像被针扎似的。“孩子，要坚持，要挺住！叔叔一定带你离开这个比狼窝还凶险的地方。”
　　乡镇卫生院简直就是一间破庙。值班的没有医生，只有个护士。她能做什么？这护士有四十多岁，臃肿得像头北极熊。好在她的良心很好，见了病人，听我说明情况，连忙道：“别说医生不在，在也没用，两个医生，一个是镇长的舅子，原先是劁猪的，一个是文革中的工农兵卫校生，连字都认不到一千，还敢做手术？”
　　我的心一下紧了，那咋办？我们总不能让孩子真成了残疾，他才十岁啊。护士想了一下说，有了！我急忙让她说出来。这儿有个老猎人，原先是七曜山最出名的猎手，经常受伤自己医，想不到久病成良医，特别是医跌打损伤有一套，当地人一般跌伤摔伤都找他。
　　护士边说边找出手电筒，关好门，在前边带路。来到这老中医家，已是晚上半夜，在孩子的几声凄惨狼嚎后，只听“咔嚓”，孩子的脚接上了。
　　老猎手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让这娃儿就在我家住下吧！”
　　在老猎手医脚的过程中，我大概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猎手表示深深的同情。
　　我们演出还在继续，没有狼还有虎啊！但我回去已是第三天的事了。这三天做什么，二叔很关心。我说：“我把孩子送到城里的一家医院，接上骨后留在我家养伤。”
　　二叔有点不相信，硬是拉着我到镇邮局去打了个电话，在那一头我妻子承认后，他才放心。然后他递给我五百块钱：“二毛，这事儿你可不能说出去啊！”
　　“二叔，你老给了我饭碗，我二毛又不是不分好孬的人！”
　　二叔很满意我的表现。
　　接下来我们来到一个叫棕溪的乡，乡场很小，一个屁都穿得过。我们依然是先和当地的中心校联系，晚上在学校操场演出。
　　乡里人很热情，连乡长都亲自来，还说他们那儿就缺文化，表扬我们是“真正的文化下乡”，并指定两个乡治安员协助我们。
　　演出还是出了纰漏。一个扮澳洲袋鼠的小孩，刚好生病，不愿上场。这时，那两个凶巴巴的男人出场了：一个扭住孩子的头，一个用皮鞭抽。当然这是演出台背后。二叔在一旁恶狠狠说：“使劲打，不听话的打死算了！”
　　这时，一阵喊：“举起手来！不准回头！我们是警察！”
　　领头的就是那两个乡治安员。这时他们才露出身份，是公安局的侦察员，其他人是派出所的民警。
　　平时很镇定的二叔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那两个公安侦察员上前握住我的手说：“二毛，感谢你。我们发现这个诈骗、残害儿童的犯罪团伙好久了，苦于找不到证据，这下总算把他们彻底打掉了！”
　　二叔这才明白，我是来卧底的，恨得咬牙切齿。其实，二叔也冤枉了我，我并不是来卧底的，是那个扮狼的孩子，激发了我的良心，我那三天是回城里向公安局报了案，定下计策，和公安人员里应外合，铲除了这群祸害！
　　二叔被抓了，还查出他把一个小孩子活活打死的事，一颗子弹把二叔送到阴曹地府。
　　我接回那个扮狼的孩子，他慢慢恢复了正常语言能力，但我的生活更艰难，因为我又下岗了。C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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