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青春赌明天，“妹妹”对“哥哥”的爱情归何处]我用青春赌明天
时间：2019-02-27 05:30:54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遭遇“女抄手”，几代人的仕途梦被碾碎 1977年10月，陈旭出生于川东某县城的一个书香门第之家，他的祖辈历代都有从政当官的，所以，在当地很有名气，可到了他父亲这辈，虽然也有一肚子学问，但生活在动乱的年月，始终没有交着“官运”，父亲认为自己给祖宗抹了黑，便把光宗耀祖的希望寄托到了陈旭的身上。当时他家的日子虽然很难，但父亲没有放弃对他的教育，让他一步步走进大学校门。他大学毕业后，因缺少社会关系，加上父亲始终坚持让他入仕途发展，所以错过了很多就业机会。
2000年4月，机遇向他姗姗走来。县报社面向社会公开招考7名编辑、记者，待遇很诱人：有编制，工资由财政全额发放，更主要的是县报属正科级机关单位，在这里工作经常和县委、县政府及部门主要领导交往，很容易从政升迁，所以报名应聘的人很多。
陈旭学的是文科，在校时就爱舞文弄墨，写一些小小说，随笔感悟类的作品；毕业后也有几十篇文章见诸报端，所以他认为自己有实力应聘。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后，父亲也认为这是将来走入仕途的一个很好的跳板，便掩饰不住兴奋，支持他报了名。
竞争对手虽然很多，但陈旭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当他走出考场时，这种信心更加充实，他答上了所有的考题，特别是作文写得很精彩，估计分数不会低于90分。
然而过了好长时间，却迟迟没有接到面试的通知，陈旭沉不住气了，便去查分数，主考告诉他：“你考的分数太低了，没有统计。”陈旭起初认为主考在和他开玩笑，后见他满脸的庄重，便吃惊地追问：“我到底考了多少分，总不会是零分吧。”
“你猜对了，是零分。”主考见他茫然惊讶的表情，用不屑的语气告诉他；“你的答卷和另一位考生的答卷几乎雷同。所以按照考场纪律，两份卷子都按作弊处理，不予计分。”
陈旭突然想起来了，因为他对这次考试非常重视和认真，答卷做文章时都分别打了草稿，草稿用过后便放到考桌下面的书橱里，考试时他曾感觉到邻桌女孩的手在他的考桌下面摸索，难道是她偷走了草稿，抄袭了自己的文章?果然，他从主考拿给他的两张试卷里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陈旭的情绪有些激动，与主考辩驳：“受惩罚的应该是抄袭者而不是我。”但无济于事，因为主考说录取工作早已经结束。无疑，他成了这次考试的一个无辜牺牲者。
那天，陈旭很晚才回到家，他怕见到父亲，怕父亲伤心。父亲闻知他落聘的消息后，一种近乎绝望的痛苦爬上脸颊。陈旭也躺在床上两天没吃东西，恨自己命运不济，更恨抄袭者的卑鄙，要知道这次招聘的录取底线只有80分，要不是遇见这样的倒霉事，他能落选吗?
他越想越气，最后从床上爬起来，通过熟人到招考办查出了那位女孩的身份和电话号码。原来，她叫王秀娟，出生在农村，如今在县城一家酒店打工。他给她打去电话，不久她便站到了他面前。她对他有印象，看到他满脸的愤怒神色，便羞愧地低下了头，没等他质问，她便开始向他赔礼道歉：“大哥，对不起，我知道你找我什么事，当我知道自己连累了你时，我曾找过主考，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请求给你计分，可主考说这无法证明我们是否‘串通’，再说考试成绩已经向县委领导汇报过了，不能再更改。所以，我感到十分惭愧，恨自己因一时糊涂，影响了你的前途，即使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寻找机会，当面向你赔礼道歉，想法弥补我的过错。”
王秀娟的话并没有平息陈旭心中的怒火，听到这里，他厉声质问道：“是你毁了我的前程，也破碎了家人对我的期望!你如何补偿，你补偿得了吗?人生能有几次机遇?”他又把父亲对他的期望，自己在艰难环境中的求学经历一股脑儿向她全说了，王秀娟听得眼泪似珠子般滚落下来，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事后，想到自己还年轻，今后还会有机会，陈旭渐渐从悲观失望中解脱出来，又拿起手中的笔，并接连发表了几篇很有影响的文章。可他的父亲不像他那样心宽，一直没有从失意的阴影中走出来，精神不振，身体消瘦。后来，父亲又出现咽喉疼痛，饮食困难，经诊断，陈旭的父亲得了贲门癌，父亲的病虽然并非由他的落聘引起，但和长期的思想压抑有关，陈旭恨自己无法实现父亲寄予的期望，所以他的情绪也很低落。
陈旭的父亲做了手术后便开始化疗，即使在病痛中，仍然念念不忘儿子的工作，时刻在为他的仕途而操心，这时陈旭已有了走出县城南下打工的想法，可他父亲阻止了他，说打工能有什么出息，让他在家等待机遇。考虑到父亲的身体也需要护理，他便只好留在家中。
随着陈旭发表的文章越来越多，在县城乃至省市也开始小有名气。1999年2月，县电视台招聘记者，陈旭凭自己的作品和不错的口才当上了一名实习记者。在台里他如鱼得水，勤下基层采访，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的工作业绩得到了肯定，有好几条新闻被中央，省市采用，有的还被省台制作成专题片。
意气用事，“妹妹”为哥去“献身”
2002年春节后的一天晚上，王秀娟突然出现在陈旭父亲的病床前，她是来探病的。陈旭虽然没提过去的事，她还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没坐多久便告辞了。没过几天，王秀娟又找到陈旭，说要帮他抄稿，陈旭本来不好意思麻烦她，但看着她真诚的样子，再加上自己也烦抄稿，便点头同意了。第二天，王秀娟便把抄好的稿子给他送来了，她的字虽然不算漂亮，但字体工整、书写整洁。陈旭向她表示感谢，那一刻，王秀娟难得有了笑容，说话也开朗许多：“那我以后就当你的第一个读者吧，我来帮你抄稿。”从此以后，王秀娟经常到陈旭家拿稿、送稿。陈旭到电视台工作后，每天都有写不完的稿子，此时，多亏了王秀娟的帮助。减轻了他许多负担。
王秀娟的字越来越娟秀、工整，深受编辑们的好评。后来陈旭才知道，她为练好字，买来字贴，工作之余模仿、练习，手指都磨出了茧子。陈旭对她做出的努力很感激。开始，王秀娟到他家显得比较拘束，往往呆不上几分钟便拿着稿子走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交往次数的增多，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随便了，总能海阔天空侃上一阵子，陈旭也了解了她的性格。她其实是一位挺温柔、善良的女孩。因她比他小几岁，便尊称他为哥哥，他也把她以妹妹相待了。他们在一起虽然无话不谈，但从不把话题扯到当初的考试上，因为那次事件给他们都留下了无法愈合的伤痛。
一天，王秀娟突然向陈旭谈起了她当时抄他文章的动机。原来，她的父亲高中毕业后响应党的绿化荒山的号召，承包了村里的1000亩荒山，历经艰辛终于使荒山变绿。可附近眼红的村民们却如豺狼般盯着这满山的财富。他们明火执仗盗伐，她的父母多次到当地党政部门和公安机关投诉，但是官员、干警们麻木不仁，无动于衷。在她的父母哭尽了所有的眼泪后，山上的树木也被砍伐殆尽，一家人从此过上了贫困的日子。王秀娟中专没毕业便辍学了，她希望早日找份工作养家糊口，更希望将来出人头地，为父母讨回公道，所以她虽然写作水平低，但 为了不失去这次就业机会，也报了名，并在考试当中当了回“文抄公”，谁知，不但自己“落榜”也连累了陈旭。
王秀娟父母的遭遇让陈旭震惊，出于职责，他采访了王秀娟的父母，事实比王秀娟讲述的还要悲惨。陈旭回来后，再也难以压抑心中的愤怒，拿起笔一气呵成写了5000余字的通讯。文章写成后，他送给台上一份请修改，台长看后劝他说：我已把你的情况给领导们汇报了，不久你就可以转正，在此节骨眼上切莫感情用事，你要好好想想这篇文章的“份量”，到时若捅了娄子，领导们怪罪下来，吃亏的是你自己。
陈旭知道台长是为自己好，可当他想起王秀娟父母残败的绿色事业和无助的眼神，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他没有过多为自己考虑，凭着满腔热血，把写好的稿子寄给了国内几家主要媒体。正如台长所料，这篇文章发表后，立即引起了社会各界人士了联合调查组。一个月后，因玩忽职守涉及此事的县、乡个别领导受到不同程度的处分，王秀娟的父母获得了各级政府级社会人士的援助，重露笑颜，又开始了他们的绿化事业。
事后没多久，一位朋友告诉陈旭，县委领导对他十分气愤，一位主要领导曾在一次会议上说：“只要他不离开本县，今后就永不使用他。”陈旭深知这句话的份量和含义。果然没多久，厄运开始降临到他的身上，台长婉转地把他辞退了。他知道台长也舍不得自己，但他无法应付来自上层的巨大压力。父亲知道他的情况后，整日闷闷不乐，病情又加重了，不久便含恨离世。父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孩子，我没有看到你当上一官半职，死不瞑目呀!……我死了，你也要争口气，早些混出个名堂……”
父亲是带着遗憾走的，这一连串的打击让陈旭的精神几乎崩溃，好在王秀娟的父母因他而脱离了苦海，重新拥有了自己的事业，每想到此，心灵上便有莫大的安慰。
陈旭听说本县有几个单位要招聘文秘人员，便上门应聘，可每每报名时，主考人员都把他婉转拒绝了，有的甚至出言不逊。一天他到一单位应聘，刚说出自己的名字，对方便讥讽带挖苦地说：“你是大才子，大手笔，实在对不起，咱这庙小，哪能让你屈尊?你还是另谋高就吧!”有时，他虽然报上了名，但以后再也没有结果，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义气”闯“祸”的连锁反应。
陈旭失业后，王秀娟的痛苦比他还要沉重。她常常在他面前自责，身体也明显地消瘦下来。一天，王秀娟突然对陈旭说：“哥，你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交上官运，也让你父母在九泉之下瞑目。”陈旭笑笑，认为她又在安慰自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王秀娟说过那句话后，很长时间没有再来找他，身边没有了她的影子，他开始烦躁不安，并常常失眠，感觉告诉他，自己爱上了这个“妹妹”。他经不住情感的煎熬，给她打了电话，约她见一面。见面后，他首先送给她三朵红玫瑰，然后，婉转含蓄地向她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希望她接受他的这份爱。面对他的表白，王秀娟羞红了脸，沉默一会后说：“让我考虑一下。”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王秀娟扑到陈旭的怀里说：“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我不能嫁给你，如果你需要，我今晚就把身子交给你……”说到这里她的双腮早已挂满了泪珠。
看样子，妹妹有难言之隐，感情事不能勉强，陈旭送走王秀娟的那一刻，他痛不欲生。他不明白王秀娟是咋想的，可他分明感觉她是爱自己的。
那晚，陈旭没有玷辱自己的灵魂。
权色交易，“妹妹”的爱刺疼各个的心
2003年夏天，陈旭感觉天气特别闷热，为了换一下生存环境和逃避失意的爱情，他扛起行李，南下深圳，在一家建筑工地打工，活虽然又脏又累，常加班加点，但他一直没有放下手中的笔，经常挤时间给当地的报纸、杂志撰稿。繁忙的工作虽然让他渐渐忘记了伤心的爱情，可父亲临终时的遗言总萦绕在他的脑际，常使他泪水涟涟……
2004年4月，他突然接到了王秀娟的电话，让他回去。他问她有什么事，王秀娟说要给他一个惊喜，见面再说。他猜想一定是王秀娟回心转意接受了自己的爱，于是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县城。
陈旭和王秀娟相见于一家咖啡屋，他面前的她没有了往日的矜持、娇羞，多了成熟和妩媚，显得更加漂亮。王秀娟问了他出门在外这一年多的生活状况，陈旭有些心不在焉地把自己的经历向她作了简单的回答，然后便迫不及待地追问她送给自己的惊喜?那一刻，陈旭望着王秀娟，希望有彩霞飞上她的脸颊，希望她娇羞地低下头，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王秀娟问他：“你还记得我曾向你说过这样一句话吗?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官运亨通。今天我要向你兑现自己的诺言。”她说着从身边的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和表格递给他：“这是你上班的工作手续，先在办公室工作，一年后便有人提拔你，从此可步步升迁……”
王秀娟的话使陈旭难以置信，她自己还在给别人打工，有何神通能让我上班?但看着纸上的的确确盖着几个大红印章和写着自己的名字，便高兴得手舞足蹈。这下他可以上班了，可以让九泉之下的父亲瞑目了。高兴之余，陈旭看着眼前漂亮的王秀娟，他放下将改变自己命运的那张纸，激动得握着她的手：“你嫁给我吧!”她的脸上突然没有了表情，并慢慢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哥，我已经是别人的人了。”
“什么?”他突然似有所悟，呆呆地看着桌上那张纸，感觉它像一头面目狰狞的怪兽向他逼来，他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在陈旭的再三追问下，王秀娟再也难以掩饰真情，只得向他述说了一个浸满血泪的权色交易内幕……
原来，王秀娟一直难以饶恕自己犯下的错误，常常寻思要为他做出补偿，便苦练字帮他抄稿，后来，他有了工作后她才稍微感到踏实、轻松，可随之因她父母的事又让陈旭受到迫害，这一切更令她心痛，特别是他父亲的临终遗言，更让她悔恨交加。所以，她发誓要弥补自己当初的过错，报答陈旭对她家的恩德。可她一个小女子如何助他踏上仕途。这时，机会来了，一个姓刘的副县长经常出入她打工的那家酒店，对她很有好感，为了哥哥，更为了自己的义气，她做出了一个选择：决定以自己的青春为筹码，为哥哥换来前程。于是她便时常主动陪这个副县长喝酒、跳舞，总之，想尽一切办法接触、诱惑他。恰在这时，陈旭向她求爱，但她最终牺牲了爱情，和这个副县长达成了权色交易：只要让陈旭上班，王秀娟便做他的地下情人。
没有听完王秀娟的述说，陈旭已泣不成声，暗恨自己当初怎么没有猜透她的心思，也怪王秀娟糊涂，不该为了他而意气用事，出卖自己的肉体和灵魂。他气得把文件和表格摔到她面前：只要不是通过正当途径得来的，再大的官我也不当，只求你别再践踏自己的身体，早日脱离这场肮脏的交易。王秀娟见他情绪激动，示意他冷静下来，然后说：“你不上班，我终生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灵魂的折磨，你再想想伯父临终前留下的遗言，你的精神难道就不感到压抑吗?”
当天夜里，陈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起自己外出打工所受的苦，想起父亲的临终话语，想起这个唾手可得的官，可他想得更多的是王秀娟，他不能让她拿青春和幸福做赌注，去实现自己的夙愿，那样自己的一生不也陷入了良心的谴责之中吗?
第二天，陈旭跪在父亲的坟前，痛哭失声：“父亲呀，你宽恕儿子吧，儿子虽有当官的奢望，但我不上这个班，不去当这个官，儿子不求一官半职，只求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地做人，只有这样我才过得坦然，相信你在九泉之下也会体谅儿子的良苦用心。”
最终，陈旭没有被王秀娟留下，而是毅然开始了外出打工生涯。他临走前，向市纪委举报了那个副县长的卑鄙行为。之后，陈旭再次向王秀娟求爱，但她认为自己不配和陈旭谈情说爱，悄悄避开远去他乡。
如今，陈旭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凭实力当上了南方都市报的一名记者，虽然眼下还没有戴上“乌纱帽”，可他过得很踏实如意。
编辑：禹门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