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杂文行至光影空白处】光影人像处理

时间：2019-02-09 05:39:23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对于电影，每一代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特殊记忆，不管是坐在露天场地看幕布上人影憧憧，还是身处影院领略绝佳声色，电影都以其独特的表达方式，记载着那些虚幻与真实，循着它的指引，我们可以追索时代的脉络，在虚幻的场景中探究真实，在真实的情节中比照现实的虚幻。本期“写家实验”三篇作品，来自《为了报仇看电影》一书。对于这个带着一丝决绝恨意的书名，作者解释道：“有的时候，看电影为的是报仇，向庸常的生活报仇。”不妨就用杂文的形式，让电影充当对生活发泄不满的“冤大头”，以看电影为名，行谈人生、论时事之实。杂文与电影，由此展开美好的交集。
　　电影里，有多少从老房子开始的动人故事、以老房子为归宿的温暖结局，它是遮挡风雨的屋檐，更是让人安心的精神家园；现实中，孩提时候住过的房子也许早被滚滚的车轮碾过，即使存在，相关的条文也令人无法“翻看老照片，回忆如烟往事”。《移魂都市》让作者感慨人类世界的被摧毁，然而更可怖的是电影中外星人的罪行正被现实中的人类践行着。沉重的车轮与冰冷的法律条文合力碾过故土，推倒老宅。缺少温情故事的现实生活，不时有暴力拆迁、钉子户、自焚这样刺目的字眼和镜头出现，这片土壤把拆迁等中性词培育成了挂满悲剧的植株，那么，生于斯长于斯的我们要怎样才能“浇开幸福花”？
　　电影里，“证人保护计划”合理严密，充满人性化色彩；现实中，“全国发生的证人、举报人遭报复致残致死案件，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每年不足五百件，上升到现在的每年一千二百多件”。不是我们的犯罪分子更高明更凶残，而是我们漏洞遍布的执法、对权益与尊严的漠视，使得证人如同一只羔羊，裸露在狼群中。至于你想倚仗的牧羊犬，你甚至分不清它的真实身份。
　　一个个跌宕起伏的故事令人心绪难平，银幕内外的演员，同样上演着复杂的现实。演绎过经典角色的李锡祥、杨丽坤们，“他们后来怎样了”？“不论是他们现实中的真身，还是他们的扮演者，――他们铁定与那些庞然大物遭逢。”李锡祥被下放西北，杨丽坤被送进精神病院……我们知道，还有无数个生命由此走向黑暗的深渊。这些庞然大物的影响长久地笼罩在我们的上空，阻断了光和热，而由此造成的清冷阴霾，时隔多年仍难消散。可是希望总该是有的吧，作者描绘了一幅理想图画：“分明有核按钮在手，也绝不轻易使用，分明能让群众再度组成浪潮，也绝不轻易发动。”
　　同一部电影，不同人有不同的观感，而仅由这幅图画，我们便可看出韩松落“报仇”系列的与众不同。他的眼光尖锐犀利，思维敏捷伶俐，能够把或虚幻或真实的情节与自身的生活巧妙对接。国外电影中的老宅一再刺激着作者的神经，联系无故园可返的现实，他问，我们“到哪里找这么老的家”？对照《蒸发密令》与自己的亲身经历，他说，“希望别人的现实题材，有天不再是我们的科幻片。”观看《电影传奇》，他想到的是经历了特殊历史时期的演员们，他们的命运发生了怎样的转折；三十年后，我们的文艺能否培养出自信、尊严和神秘感？我们的生活怎样避免再次遭逢“庞然大物”？一束强光可以映得空气纤尘毕现，韩松落借助光影的力量，透视时代的沉渣、社会的杂质。由此，批判和颠覆便水到渠成。
　　同样有水到渠成之感的，是作者平易自然的文字。这样舒缓的笔触，不张扬的姿态，给读者留足了空间，去细细品味，慢慢思考。他的机智隐藏在淡妆文字背后，偶露狡黠，足以过目难忘：“曾经买过一处房子，土地使用权是四十六年，……如果儿女为我祝寿，祝我长命百岁，总是有点心虚。住到第四十五个年头的时候，恐怕就会因为精神过度紧张而自寻了断了。”这讽刺的芒，刺得是够深了，但是还没完――“当然，前提还得是，房屋质量够好，能够住上四十五年”。所谓“稳准狠”，不过如此。
　　作品由电影而起，通透动人之处却在电影之外，在光影的空白处，作者描绘了更为精彩的画面，开辟了一个新颖的写作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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