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高校学科结构与产业结构的适切性研究
时间：2023-04-08 22:20:02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刘 爽，周 宏
（云南大学 高等教育研究院，云南 昆明 650091）
纵观近代欧美等发达国家的产业结构升级历程，不难发现每次产业转型与升级都伴随着高等教育的调整与优化，可见高等教育学科结构和产业结构二者联系之密切。因此，区域高等教育应该根据区域社会经济与产业发展需要，不断对学科专业结构进行调整和优化，满足区域产业结构升级需求。自从实施“西部振兴”计划以来，云南省转变经济发展策略，大力发展新兴产业，产业结构调整实现了历史性突破，但在当前产业结构中，第一、二产业所占比重仍然偏高，第三产业发展水平较低，产业结构升级需求仍然强烈。目前云南省正处于产业结构进一步优化和升级的重要时期，省内高校学科结构发展现状如何？能否适应云南省产业结构转型与升级？如何才能更好地实现二者协调发展？针对这些问题进行深入研究，以期为云南高校学科结构优化调整提供借鉴参考。
产业结构的变化会影响高等教育学科结构的调整。经济学中的“配第—克拉克定理”提出：随着经济的增长，以及人均国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劳动力会在三大产业就业市场之间进行转移。为获取更多劳动收入，劳动力会由第一产业流向第二产业，随后再逐渐向第三产业转移。同时，劳动力的转移和变化将会促进社会生产技术的提升、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①胡德鑫，王漫.高等教育学科结构与产业结构的协调性研究［J］.高教探索，2016（8）：42-48.。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将会引发人才需求的变化，这就要求高等教育学科结构依据社会和产业发展需求，对培养人才的规格、专业和质量等方面进行相应调整。每个地区各类产业对人才的需求存在一定差异，高校要根据区域内产业的发展状况有针对性地进行学科结构调整，才能为各地区产业发展提供所需各类专门人才。
高等教育学科结构调整也会影响产业结构发展，科学合理的学科结构对于推动产业结构升级和优化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影响经济发展的条件是多种多样的，但人和技术这两个条件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高等教育通过对人力资本的开发，可以为不同时期产业发展提供所需人力资本。同时，高等教育能够生产出先进的科学知识和技术，而这些科学知识可以通过科研成果转化、技术支持咨询等方式为产业发展服务①杨慧.高等教育学科结构与产业结构关系的适切性分析［D］.辽宁师范大学， 2016.。高等教育学科结构设置的合理性影响着所培养人才的专业类型、数量和质量，进而影响着高校能否为不同产业提供所需的高素质、专业化人才。因此，高等教育学科结构的发展要适应产业结构发展变化的趋势，才能为产业结构发展提供所需人才和技术，起到良好推动作用。
改革开放进行初期，云南省高等教育规模在全国比较落后，1978年，云南省共有普通高校17所，经过40年的发展，2019年，云南省共有普通高校81所，全省招生30.55万人，在校生86.4万人，毕业生19.65万人②云南省统计局.云南统计年鉴（2020年）［M］.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20，315-319.。可见云南省高等教育不断发展，高等院校规模持续扩大。关于云南省高等教育学科结构的现状，选取了云南省从2010年到2019年共10年高等教育分学科毕业生数据，毕业生人数包含本科生和研究生两大群体。从表1可以看出，从2012年开始，云南省高等教育本科阶段和研究生阶段就已经覆盖了哲学、经济学、法学、教育学、文学、历史学、理学、工学、农学、医学、管理学和艺术学共计12个学科门类，基本上形成了健全的学科体系。在接下来的分析中，将这12个学科门类与三大产业就行相匹配，农学对应第一产业，对应第二产业的为工学和理学，其余学科对应第三产业③雷云.供给侧改革视域下区域高等教育学科结构与产业结构的适切性研究［J］.黑龙江高教研究，2017 （3）：68-71.。
表1 云南省高等教育分学科的毕业生分布人数及比例表（单位：人）
从表1的各项具体数据来看，2010年至2019年，云南省高等教育各个学科的毕业生规模之间存在着较大差异，学科专业规模发展不均衡。农学毕业生规模较小，从2010年至2019年，毕业生人数占比呈递减趋势，这与第一产业占比不断下降的趋势是相互对应的，而工学、管理学两类学科毕业生规模最大，2010年至2019年毕业生人数占比均呈递增趋势，这进一步反映了云南省第二产业的发展对工学、理学专业人才的需求仍然很大。在与第三产业相关的专业中，管理学和医学毕业生人数占比一直处于稳步上升趋势，而经济学、法学、历史学毕业生人数占比则是处于下降趋势，哲学、文学、教育学、艺术学毕业生人数所占比例则呈现出先升后降趋势，这反映了就业市场对这些学科的毕业生需求已经达到了基本饱和状态。
（一）云南省经济总量和经济增长情况
云南省地处我国西南边陲，省份情况比较特殊，与我国东部省份相比，云南省长期以来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云南省2010年GDP为7 724.18亿元，位居全国第24位，人均GDP为15 752元，整体上经济发展水平落后。近年来，云南省转变经济发展策略，优化和调整产业结构，经济总量得到了一定发展。从2010年至2019年，云南省生产总值一直处于增长趋势，全省GDP由7 724.18亿元增至23 223.75亿元，增长200.66%，人均GDP由15 752元增至47944元，增长204.36%。云南省经济总量逐年增长的趋势比较稳定，增幅较大，但从全国范围来看，云南省的人均GDP依旧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二）云南省产业结构的现状
1. 产业结构产值占比情况。根据云南省统计年鉴和云南省统计网所发布数据，对2010年-2019年云南省三次产业产值占总产值比例进行了整理（见图1）。从图1可以看出，从1978年国家实行改革开放以来，云南省三次产业比重结构不断变化，整个发展变化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1978年至1986年 ，云南省整体产业结构呈现为“一、二、三”的状态，截至1986年底，总产值比重分别39.1∶38.9∶22。第二阶段是1987年至2001年，1987年，云南省第二产业占比首次超过第一产业，三次产业总产值比重分别为36.7∶36.8∶26.5，云南省产业结构开始以“二、三、一”的状态演进，第一产业比重在1990年稍有波动，但总体上比重不断下降，第二产业比重在1998年上升至44.7%的峰值后开始逐渐下降。截至2001年底，云南省三次产业总产值比重分别为20.6∶40.4∶39.1。第三阶段是2002年至2019年，2002年第三产业占比首次超过第二产业，随后产业结构开始以“三、二、一”的状态演进，截止2019年底，云南省三次产业总产值比重分别为13.1∶34.3∶52.6。由此可见，云南省产业结构演进总趋势符合地区工业化发展进程，三次产业比值结构逐渐趋向合理化。
图1 1978年-2019年云南省三次产业比重变化趋势（纵坐标单位：%）
2. 产业结构偏离度。
由表2数据可知，从2010年到2019年，云南省第一产业偏离度均为负值，这种负偏离状态反映了云南省第一产业生产效率较低，就业市场基本上已经饱和，可能存在对就业人口的排斥现象，导致就业人口流出。第二产业偏离度均为正值，这种正偏离状态说明云南省第二产业生产效率水平较高，能够提供更好的工作薪酬，截至2019年其结构偏离度为1.40，可见第二产业仍然具有较大的新增就业人口需求。第三产业偏离度从2010年起长期处于正偏离状态，同样说明其生产效率水平较高，2019年第三产业结构偏离度为0.35，偏离度较小，说明目前云南省第三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匹配度较好，就业情况相对较好，对就业人口仍有一定的吸纳潜力。同时值得注意的是，第二、第三产业结构偏离度总体上呈下降趋势，这说明第二、第三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的协调度在不断增加。
表2 2010-2019年云南省产业结构偏离度（单位：%）
以高校各学科毕业生数作为反映高等教育学科结构的变量，用产业总产值作为反映产业结构的变量，选取云南省近10年的数据，利用SPSS25.0软件进行相关性分析。
1.农学学科与三次产业结构的相关性分析。通过相关性分析，发现农学毕业生人数与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在0.01水平上存在显著的正相关（P值均小于0.001），相关系数分别为0.947、0.941、0.923，说明农学与三次产业存在显著正相关，且相关性很强。这反映了农学学科能够适应云南省农业发展需要，能够为云南省推进农业现代化提供所需农业人才。
2.理学和工学学科与三次产业结构的相关性分析。通过相关性分析，发现理学毕业生人数与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在0.01水平上存在显著的正相关（P值均小于0.001），相关系数分别为0.905、0.910、0.867，说明理学与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之间的相关性很强。工学毕业生人数与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在0.01水平上存在显著的正相关（P值均小于0.001），相关系数分别为0.942、0.943、0.900，说明工学与三次产业之间的相关性很强。理学和工学学科符合云南省第二产业发展的现实需要，为云南省第二产业产值的持续增长提供了大量的人力支持。
3.其它学科与三次产业结构的相关性分析。通过对其他学科与三次产业结构进行相关性分析，结果如表三数据所示，哲学与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产值之间不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P值均大于0.05）；
文学与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产值之间不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P值均大于0.05）；
法学与第一产业、第二产业在0.05水平上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P值小于0.05），相关系数分别为0.682和0.647，与第三产业之间不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P值大于0.05）。经济学、教育学、历史学、医学、管理学、艺术学与一、二、三产业产值在0.01水平上存在显著正相关（P值均小于0.01），且相关性较强。文学与第一、二、三产业之间不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P值均大于0.05）。
通过以上相关性分析，不难发现云南省高等教育学科结构与产业结构之间的相关性存在一些问题，具体情况如下：农学类学科与第一产业产值的相关性较强，工学学科和理学学科与第二产业产值的相关性较强，说明这些学科能够为云南省的第一、第二产业的发展提供有力的人才支撑。而哲学和文学学科与三次产业产值之间不存在相关关系，可见哲学、文学这些基础学科的设置并没有直接服务于云南省三次产业的发展。
1.以产业结构调整为导向，完善学科专业结构动态调整机制
区域内产业结构的变化会对高校学科结构产生影响，而高校学科专业结构进行合理调整后，能够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和优化①王坦.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与经济的适切性研究——以湖北省为例［J］.职业技术教育，2021，42（7）：54-60.。但由于传统高等教育管理体制的约束，以及人才培养的长期性和滞后性，高等教育专业结构与产业结构之间的互动存在时间滞后现象②马廷奇.产业结构转型、专业结构调整与大学生就业促进［J］.中国高等教育，2013（Z3）：56-59.。所以，高校学科专业结构调整要具有一定前瞻性，以区域内政府长期统筹规划和产业发展战略为导向，在进行调整时不仅要考虑当前经济社会的人才需求，也要考虑未来人才需求。高等学科专业结构动态调整要适应云南省产业结构升级的发展趋势，满足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当前和未来需求。云南省教育相关部门应该协同经济发展规划部门，以省内产业结构的规划和调整方向为导向，对社会需求的人才类型、规格和层次等做出合理判断，建立长远的预测和规划工作机制，为高校学科结构动态调整提供政策支持和保障。云南省各高校要对专业结构进行主动干预和调控，要以政府部门提供的市场人才需求预测为参考，确保在经济和社会远期供求变化的背景下进行专业规划和调控，从而保证社会人才需求与专业人才的培养基本实现长期动态吻合③傅维利，刘靖华.高校专业调整与建设中应当处理好的基本关系［J］.教育科学，2014，30（6）：65-68.。合理规划学科建设方案，以避免省内产业结构和高等教育结构出现较大错位，促进云南省经济的发展。
2.合理调控学科发展规模，加快优化学科生态结构
针对农学与第一产业之间存在较强相关性，但是第一产业结构偏离度却为负偏离状态的现状，笔者认为有必要对农学学科的规模扩张进行控制，转而更加注重农学学科内涵提升，聚焦新农科建设，引领带动农学类高等技术人才培养，重点发展一批符合现代农业创新发展方向的专业，为云南省现代农业发展提供创新型、应用型人才。云南省“十四五”规划纲要中明确指明了要实现云南省工业增加值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重明显提高的目标，而第二产业结构处于正偏离状态，也从侧面显示出云南省第二产业就业市场尚未饱和，仍对劳动力具有较大吸纳潜力，因此与之对应的工学和理学学科可以合理扩大培养规模，加大相关专业人才培养力度，为云南省第二产业的发展提供足够人力支撑，促进第二产业的经济发展。目前云南省正处于加快第三产业升级和优化的重要时期，同时考虑到第三产业结构偏离度为正偏离的情况，因此可以适当扩大经济学、教育学、管理学和医学等学科专业的招生规模，加强与第三产业相关学科专业建设。虽然哲学、文学等基础性学科无法直接服务于三大产业的发展，但不管是推动科技发展，还是提升原始创新能力，都需要这些学科作为有力支撑，因此基础学科的发展也具有重要意义④吴雯雯，曾国华.高等教育学科结构与产业结构适配问题——以江西省为例［J］.教育学术月刊，2015 （5）：37-45.。基础学科人才的培养与供给同样不能忽视，因此，云南各高校在重视应用性、技术性学科专业发展的同时，也要重视基础性学科建设，优化学科生态结构。
（三）围绕区域优势和经济需要，构建特色专业和新型学科
《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中明确提出要分类建设一流高等学校，引导高等学校科学定位、特色发展①教育部.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EB/OL]（2019-02-03）[2021-10-10] http://www.moe.gov.cn/jybxwfb/s6052/ moe_ 838/201902/t20190223_370857.html.。为了能使高等教育更好地发挥服务社会经济发展的职能，增强云南省高等教育学科结构与产业结构的适配性，省内各高校可以围绕云南省区域优势和经济需要，重点建设一批与云南省经济社会发展相适应的品牌专业和特色学科。云南省十四五规划纲要中明确提出要培育壮大战略性新兴产业⑤。因此，省内各高校要有高瞻远瞩的发展眼光，着眼于未来，可依据自身的办学条件、办学目标和师资力量等，做好长期发展规划，积极推进新型学科与交叉学科建设，促进多学科协调发展②。同时，也要注意保障办学质量和办学水平，只有这样才能培养出符合云南省产业升级发展的高素质、创新型、复合型人才，助力于云南省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
通过对云南高校学科结构和产业结构的适切性分析，不难发现云南高校学科结构与产业结构之间的不协调问题，阻碍着云南省产业结构进一步升级优化。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云南省高校学科结构的优化与调整就要主动适应省内产业结构发展目标和战略，满足产业结构优化升级需求，同时，在进行学科调整时，也要注意遵循高等教育自身发展规律。区域高校学科结构从根本上反映了地方高校是否真正能够为区域社会经济建设和产业发展提供所需人才，是否能够真正发挥服务区域社会经济发展的功能。区域高校学科结构的优化调整是保障高等教育质量提升、社会经济稳定增长以及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关键之举。只有建立起完善、科学、合理的区域高校学科结构，高校发展才不至于沦为空中楼阁，才能实现区域高校学科结构和区域产业结构的良性互动与协调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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