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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转一响”札记(上)]札记

    时间:2019-02-20 05:45:16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不管以穷为荣的政治口号喊得多么响亮,还是压抑不住人们提高物质生活质量的渴求和梦想。当时追求所谓的“三转一响”(三转:自行车、手表、缝纫机;一响:收音机),就是这种渴望的具体反映。虽然时过境迁,但往日的记忆却深深留在了脑子里。
      
      我的收音机梦
      
      前几天在eBav上淘得20世纪60年代德国高级电子管收音机一台。9灯,4喇叭,立体声,有电眼,旋转可调磁棒天线,可收长、中、短波及调频(FM)播音,功能样样俱全。印象中颇与小时候家里那台上海牌高级7灯交流收音机相似。看着这台机器。往事又一幕幕浮现出来。
      父母亲都在一所大学的外语系工作,因工作和更新知识的需要,总想听听苏联莫斯科之声的俄语广播和英国BBC的英语广播。20世纪50年代父亲翻译了一本书,得了300元稿费。这笔钱在当时可算是笔巨款,因为父亲当时的月工资才70多元,市面上中熟米的价格也仅一角一分四一斤。这笔额外的收入使父亲一下子有了巨富的感觉,于是他决定要买一个“大家伙”(大家什)。
      当时考虑要买的物件有三种:幸福牌摩托车、北京牌电视机和上海牌高级7灯交流收音机。父亲曾学过机械,对引擎情有独钟,但买摩托车的想法很快就被证明是异想天开。因为当时所有的机动车只能国家单位才有,私人甚至连汽油都买不到,想买摩托车是根本不可能的;至于电视机,中国在那时刚能自己生产。父亲说,当时全成都,他只在顺城街四川广播电台办事处的橱窗里看到过一台,是北京牌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属于展示商品,标价400元。即使在四川最高学府四川大学里,那时也只有无线电系有一台教学用的电视机,私人哪里买得起?就是买来了,也只能是摆设,因为当时成都连电视频道都没有。直到20世纪70年代,成都才有了少得可怜的电视节目,好像只在每周一、三、五的晚上播出两个小时。买电视机的想法也落空了。最后,父亲决定买一台7灯电子管收音机。
      这款收音机共有四个喇叭:前面两个,一个是高音小喇叭,一个是低音大喇叭,机身两侧各有一个,号称立体声。于是,立体声收音机的概念便在我儿时的脑海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凡是收音机两边还有两个小喇叭的就是立体声――那是高级货!这个误解直到20世纪70年代末,听到了双声道音响才知道自己错了。记得买这台收音机花了290元,这在当时相当于一个大学教师差不多4个月的工资,若折合成现在大学老师的工资,大概相当于一万多元。
      其实在这之前,父亲还买过两台电子管收音机,一台3灯的,一台5灯的,好像都因为接收效果不好而卖掉了。也许是BBC电台和莫斯科之声电台距离成都太遥远,新收音机接收效果还是不太好,打开收音机后,经常听到一些叽叽咕咕的干扰声和噪声。儿时,我对机箱里面红红绿绿的指示灯、电子管很感兴趣,老是从收音机后面的散热孔向里窥视,看看是否真的有小人在里面唱歌。
      这个机器又大又重,还不时出毛病。每次出毛病,父亲都五花大绑地把它捆在家里那辆永久牌自行车的后座上,送到城里去修。为了有好的接收效果,父亲还爬上窗外的梧桐树。挂了一根天线。但这一举动马上就引起了住在楼上一个军官的注意。他找了个借口来我家,翻来覆去把收音机看了个仔细,直到确认没有莫尔斯电报机之类的玩意后才悻悻离去。
      “文革”中父亲被批斗,不敢再听外国电台了,这台收音机就成了我的高级玩具,我经常用它收听世界各地的广播。有一次,住在楼上的一位老太太听到收音机传出Radio Peking(北京广播电台英语节目)的洋话,她觉得叽里咕噜的,听不懂,就去检举揭发,认为抓到了潜伏特务。上面还派人来查,发现并不是那回事,才算了结。接着,我又被怀疑是收听“敌台”,收音机都差点被红卫兵没收了。
      我经常瞒着老爸偷听莫斯科广播电台、和平与进步广播电台等的中文广播。当“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那优美旋律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我总是感到特别亲切,觉得它比起高亢的革命歌曲和刺耳的样板戏悦耳动听。但好景不长,后因家境拮据,这台收音机被送进文化宫对面的典当行,以90元的价格卖了。说是用来补贴家用,实际上都买了高价米和红苕,用来填我和弟弟正在吃长饭的肚皮。
      20世纪70年代,电子管收音机开始被淘汰,取而代之的足风光一时的晶体管收音机。这个时候,父亲已经饱受打压,风光不再,不敢,也没有能力去买什么高级收音机了。而我此时已经上中学,有r一天天多起来的电器知识。没钱买收音机,就自己学着装。我从好几个当知青的表哥那里继承了不少“遗产”,有电烙铁、电阻电容、松香焊锡丝什么的,一大堆。我又从新华书店买了一本厚厚的半导体手册和一些组装晶体管收音机的书籍。
      北门城隍庙的电器处理商店是我经常逛的地方,那里的电器元件非常便宜,1/4瓦的碳膜电阻在五金交电商店里要卖两角多一支,那里只要一两分钱。春熙路五金交电门市部花2.14元可以买到一支印着“高处1”三个字的高频处理三极管,但我总怀疑负责试听三极管的老头子在作假,每次在他机器上试听都好好的,拿回家不是穿透电流太大,就是放大倍数太小。
      经过许多个日日夜夜,我终于将第一部单管收音机安装成功了,那激动的心情不亚于今天看到“神六”上天。7管超外差中短波收音机是我组装的收音机中最复杂也是最好的一部。外机盒是用牛皮胶和层板粘成的;自己做不了印刷电路板,就用手摇钻在胶木板上钻孔,打铆钉,焊线,然后再调试。有个邻居到上海探亲,我还特别央告人家弄来了两寸半的上海飞乐牌小喇叭。
      自装收音机最有用的工具是万用表,当时只有盐市口的五金交电批发部有样品,标价32元,但不出售。父亲为了支持我装无线电。陪着我到批发部去求情。磨到最后,人家让我们第二天再去看看。当晚,父亲特别拿出了近半个月的工资,第二天一早就和我赶到批发部。开始,人家以为是单位用,还向我们要单位证明和支票。父亲又和人家磨了很久,最后,批发部领导终于拍板,同意把这个宝贝样品用现金“让”给我们,这让我着实兴奋了好久好久。
      装收音机也像武林比武,有各种级别之分。如果你的收音机能收到老三台:中央台(650千周)、成都台(780千周)和四川台(1250千周),你就入门了;能收到的电台越多,说明你的技术水平越高。
      晚上躲在被窝里用自己装的收音机来听广播,既令人激动也让人害怕。曾经听到的电台有莫斯科广播电台、越南之声、英国BBC,还有红星广播电台等等。当突然听到美国之音或者是某个台传出了女广播员娇滴滴的“14023同志,你送来的情报收到了”之类的声音时,更觉得后脑皮发凉,好像马上就有人要闯进门来抓现行反革命似的。
      这部7管超外差收音机一直伴随着我上山下乡。美国麦克・米兰公司的英语900句节目,就是我在荥经县冯家坝的山沟里每天收听和学习英语的最爱。当生产队长满怀狐疑地询问我为什么收听外国广播时,我壮起胆子对他说,不,那是RadioPeking!
      1976年10月8号,是“四人帮”被抓的第三天,我突然从美国之音听到了“四人帮”被抓的消息,兴奋得不得了,但又不敢乱讲,只好私下与最可靠的朋友分享。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父亲在荥经县中学教英语的老同学时,老人家一下子激动得站了起来,低声说:“走,我们出去说!”他当时肯定是担心隔墙有耳,怕被打成为“现行反革命”。
      时过境迁。现在的我,已经出国留学,并定居在大洋彼岸。当得知早已退休的父亲仍然喜欢收听收音机时,就在回国探亲前,花了200美元专门给父亲买了一部全波段集成电路数字化收音机。看到他带着耳机的勃勃兴致,我又想起了当年他骑着自行车给我买万用表的情景。 (未完,待续)
      
      (责编 江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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