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都大门保卫战] 爱情保卫战2018完整版
时间：2019-02-21 05:31:44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长江三峡宜（昌）巴（东）要塞，是长江军事防卫设施几个永久性要塞之一，也是长江最后一道江防要塞区。石牌要塞则是宜巴要塞区第一炮区（第二炮区是庙河地区），它位于宜昌西陵峡南岸，离江边有两公里多，耸立于壁立千仞之上，层峦叠嶂之间，地形极为险要。抗日战争时期，这里拥有炮台三座和74~115毫米大炮18门，还有一个鱼雷中队，一个烟幕中队，负责防御三峡口和要塞东南方向通往三斗坪及恩施方向的道路，是巩卫陪都重庆的第一道大门。
自1937年淞沪战役后，日寇海军长趋侵入长江，先后攻陷了江阴、田家镇、富池口、湖口、马当等五大要塞。每次战役，日寇均采用相同的战术，即陆军迂回至要塞背后，配合海军正面进攻，最后占领整个要塞。
1940年6月宜昌陷落后，日寇就处心积虑妄图侵占石牌要塞。为了打破与我军隔岸相持的局面，经过两年多的军事准备，1943年2月，日寇在长江北岸东起监利，西至宜昌的郝穴、沙市、江陵、董市、白马等地，发起了大规模的渡江进攻。由于长江中的布雷已被敌舰扫清，江岸也基本上被敌炮舰控制，在敌机和军舰的掩护下，经过大半月的激烈战斗，日寇相继占领了长江以南的华容、石首、黄金口、耦池口、�市等地区，长江以南、洞庭湖以北数百里地区已无险可守，石牌要塞危在旦夕。
１９４３年5月上旬，日寇在长江以南站稳脚跟后，即开始向西进犯。5月14日，敌第3师团及独立17旅团和40师团及独立第14旅团先后集结于津市以北的白羊堤、青石碑一带。5月17日，敌13师团之一部及58师团主力、一个机械化师团、一个骑兵旅团、一个化学联队和伪军29师，渡江分别集结于弥陀寺、耦池口，各师旅团均配属有炮兵联队和工兵联队，在汉口、当阳集结飞机100余架，总兵力约8万余人（以后因战况激烈，又增加了一个旅团约6000人），此为南线兵团。敌第39师团及34师团的两个联队、一个陆战队，共约2万余人集结于宜昌西岸大桥边一带，此为北线兵团。南北两线敌寇的陆、海、空总兵力共11万余人，另有海军舰艇40余艘和陆战队6000余人，由华中派遣司令横山勇统一指挥，来势颇为凶猛。从日寇的兵力部署看，其战术依然是仿效进攻前五个要塞的故伎――以陆军南北夹击，配合海军攻占方圆仅70多平方公里的石牌要塞区，进而攻取三斗坪，攻破庙河要塞，再以海军沿三峡入川，以陆军主力沿清江向西攻占恩施，进入川南，直接威胁我陪都重庆。
守卫石牌要塞的我军部队属第六战区，司令官为陈诚将军。在侦知敌人的阴谋后，于5月上旬在三斗坪第六战区前进指挥部召开了师以上军官和幕僚长会议，参谋总长白崇禧亲临会议，传达了蒋介石的手令，其大意是：石牌要塞扼长江三峡，是关系到陪都重庆安危的要地。如日军进犯石牌，我军必须死守，既可保重庆安宁，也是歼灭敌人的大好时机，望各将领率部决死战斗无违。同时指示：成立以吴奇伟为总司令的长江上游江防总指挥部，统一指挥要塞区保卫战斗。参战的各军、师首长均留下遗嘱：誓死保卫要塞，坚决率部与要塞共存亡。军委还发布了致要塞区参战将士书，激励三军，共赴国难，英勇战斗，痛歼敌寇。会后，各部队层层动员，鼓励士气，做到将士一心，同仇敌忾。
基于敌情及要塞区的地形，我军以积极防御之方针，作出了相应的战斗部署：由87军所属118师及32军的139师在宜都亘聂家河、潘家湾沿汉阳河北岸至渔洋关一线建立第一道防线；由86军所属的13师、67师和94军所属的55师和暂编35师、炮兵第12团在长阳亘津阳口、都镇湾至鱼峡口，沿清江北岸至野三关一线建立第二道防线，统一由86军军长方日英指挥。以石牌要塞为轴心，沿要塞外围各要道布置决战主力兵团，建立第三道防线。具体兵力部署是：由罗广文率领的18军所属18师、暂编34师，分别坚守木桥溪、长岭岗、墩子桥、天柱山至石牌一线。32军所属的第5师，在偏岩、贺家坪一线布防，以阻止敌人向三斗坪窜犯。在公安附近的第10集团军，只留少数部队守公安，其主力两个师及由石门前来的185师在张家厂以西地区布防，如敌寇在宜都渡江向渔洋方向进犯时，则屏汉阳河逐次抵抗；不得已时，进入暖水街、刘家场、聂家河之既设阵地，牵制敌寇对汉阳河第一道防线的进攻，进而向敌侧背攻击。第一、二道防线部队经过顽强阻击，消耗杀伤敌有生力量之后，各部相互配合作梯次形有计划的转移，沿聂家河、都镇湾、渔洋关、五峰、野三关一线，凭险构筑侧翼阵地，阻敌沿清江西进。在敌寇进攻至要塞区内时，要塞区各守军充分利用已构筑的半永久性工事，发挥火力，予敌迎头痛击，打击其气焰。在山隘要道布置铁丝网等障碍，阻止敌骑兵，并在千山万壑中，相机诱敌进入绝谷，以火力封锁其退路，凭险聚歼。攻击时，要以机动灵活的战术，避实就虚，或腰斩，或尾追；防御以要塞为主战场，求敌决战；各部只准在要塞区内利用地形与敌周旋，绝不准许离开要塞区。要塞各炮台，以远、中、短射程封锁南津关以东江面，扰乱并袭击敌寇的运输线，并适时支援各部队的战斗。
5月23日至27日，第一、二道防线各部队凭河与敌作战，五天之内，在汉阳河和清江以南广大地区，与敌作殊死战斗，敌我双方均有较大的伤亡。我守军在完成阻敌任务后，相继向指定地区转移，构筑侧翼阵地，伺机反攻，并阻敌向清江以西进犯。防守清江北岸第二道防线的86军所属13师，25日与敌激战，其防线被敌突破后，不按预定路线转移，而是直接向要塞区内战略要地偏岩方向退逃，该师师长曹金伦对其部队完全失去控制，使敌寇一部乘势追击至偏岩一带。偏岩是通向贺家坪、三斗坪及长阳之咽喉要道，也是通往恩施的必经之路。军委急电命令13师退至偏岩占领阵地死守，但敌紧追不舍，13师无法展开布防，形势万分紧急。在这紧要关头，32军所属第5师赶到偏岩和高家堰一带，迅速进入阵地，让过13师，予敌以迎头痛击，敌人的进攻锐气稍挫。26日清晨，敌机十余架对偏岩、高家堰一带轮番轰炸，又派五六千人增援，在敌炮兵的掩护下向5师阵地猛冲。由于5师左翼雨台山、月亮岩布防的暂编34师阵地被敌突破，5师侧背受到威胁，只得乘夜色撤出偏岩。江防指挥部及时调整部署：以11师一个团占领高家堰，第5师占领馒头嘴及以南地区；18师54团占领峡当口，构成袋形阵地。27日凌晨，敌机十余架轮番向上述三个阵地狂轰滥炸。轰炸甫停，日寇即在炮兵掩护下，分别向高家堰、馒头嘴猛攻，在馒头嘴前面河口开阔地带以密集纵队向我5师阵地扑来。我军沉着应战，待敌接近阵地前沿，出其不意，突然机枪猛射，手榴弹猛炸，打得敌寇来不及展开，死伤枕藉，敌寇被迫后退。不一会儿，敌机再次飞临我军阵地实施轰炸，我军则进入掩体，以逸待劳。敌寇见捞不到便宜，又转而进攻高家堰11师的阵地，两次冲锋都被打退；第三次更增至数千人同时进攻。此时，我峡当口18师54团乘势冲出阵地，向敌后杀过去，将敌寇包围在小河两岸开阔地。防守高家堰的11师及馒头嘴的第5师也同时出击，与敌展开白刃战。第5师14团一营营长亲冒矢石，与一敌寇对刺，肚肠溢出，仍奋力拼刺。他的精神极大地鼓舞了我军战士，将士们士气大振，杀声震天，敌寇闻之胆寒，遂狼狈向东逃窜。此役共歼敌2000余人，但我军也死伤千余人。我第5师乘势收复偏岩，追击敌寇至清江北岸，塞区形势暂时转危为安。而13师师长曹金伦因仓促逃跑，贻误战机，战区指挥部将其押送重庆受审，后被处死刑。连日来，日寇大举向要塞区全线进犯，宜昌西岩屯集大桥边之敌34、39两个师团及两个骑兵联队和一个炮兵联队、一个工兵联队约2.8万余人分路向要塞区东北面长岭网、天柱山、柳林、曹家畈进攻。我守军18师、暂编54师扼守险要，沉着应战；而从偏岩、高家堰、峡当口被我击溃之敌，又卷土重来，一时间，塞区战火蔓延，情况再次危急。我军采取周旋战术，时而让敌窜进沟谷，然后堵其后路，予以围歼；时而机动出击，腰截尾追。在要塞70多平方公里内敌我相互胶着，战线犬牙交错。敌人进入重峦叠嶂、壁立千仞的要塞区内后，如入迷宫，四处乱窜。我军则独得地利，坚守要隘，大量杀伤敌寇。18师52团的一个连，在两河口峡谷内，堵死敌骑兵退路，将敌寇一个骑兵中队六十余骑连人带马全歼于河谷之内，敌寇无一生还。
我当时任18师53团副团长兼三营营长，率部队防守柳林。28日与日寇一个炮兵联合大队在柳林谷内遭遇，我营前卫连七连迅速抢占谷内高地，阻敌前进。八连也迅即疏散开，抢占有利地形。敌寇多次进攻七连阵地，均被击退。敌我双方激战至傍晚，战斗才稍有停歇。入夜，我估计第二天肯定会有一场恶战，便一面写报告送团部汇报战况请求增援，一面同副营长去前沿阵地查看敌情，命令战士加紧构筑工事，又布置了炮排和重机枪连的阵地。
翌日清晨，敌机先飞来侦察了一阵。10点左右，又飞来轰炸我阵地。地面的敌寇也乘势向我八连阵地发起进攻，并有平射炮助阵，双方发生白刃战，我一中尉排长阵亡，八连阵地被突破。副营长见状，立即带领九连从侧翼向敌冲杀过去，夺回八连阵地，敌寇抵抗一阵后撤退。不一会儿，敌人的增援部队冲了上来，再次被我击退。但在战斗中，副营长受重伤。不久，敌人又向八连阵地进攻并一时得手，八连长也受了伤；我带着机枪连前去增援，再次将敌人击退，收复了八连阵地。如是几进几出，敌我双方都伤亡惨重。我在敌人第二次进攻时，右前额被敌人子弹击伤，副营长也因受重伤被抬下了阵地，部队一时无人指挥。我稍事休息，将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又投入战斗。激战至中午时分，敌人后方忽然枪声大作，阵脚大乱，原来是我增援部队赶到。我立即指挥部队向敌人发起猛攻。在我军的夹击下，敌人死伤五十余人，仓皇逃窜。我军汇合后，方知是我团一营五连奉命前来增援。此次战役我营阵亡三十余人，伤三十余人。
28日、29日两天整个要塞区战斗最为激烈。28日，布防曹家畈的18师遭遇敌步兵、炮兵3000余人的全面进攻。敌人一度曾窜至要塞内彭家坡。我军52团、54团反复冲杀，方将其击退。另有敌步炮联合部队4000余人分三路向要塞的井长坡、闵家冲等地进犯，与我守军11师展开激烈的争夺战，敌人又空降了400多人准备助攻，但大部分被我炮台对空高射机枪击毙，还有一些挂在悬岩上动弹不得，被我步兵当成活靶子打。但敌人被围困时，大肆施放毒气，使我军战士伤亡很大。
29日晨，日寇海军舰艇十余艘，在飞机的掩护下，由宜昌向西陵峡冲过来，首先逼近要塞南岸的太公沱炮台，准备在太公沱登陆。当敌人的登陆船即将靠岸时，我北岸的烟幕队立即施放烟幕。一时间，江面上烟幕弥漫，敌舰不辨方向，无法行驶。我南岸的鱼雷队乘机向敌登陆舰发射鱼雷，击中三艘，一艘被击沉，寇兵纷纷跳水逃命。随之，我要塞第一炮台炮群集中火力，向敌舰射击，击中一舰，江面上燃起熊熊大火。其余敌舰见状，纷纷调头东逃，敌海军欲配合陆军攻占要塞的阴谋也因此破灭。
自开战以来，敌机每日都在我要塞区上空侦察、轰炸、扫射，５月27日后更加猖狂，一天出动达百余架次。但面对地形复杂的崇山峻岭，也只能是盲目乱炸，对我并无多大威胁，我军将士也不把它放在心上。我军凭借坚固的工事，从容布阵，并采取积极防御的方针，根据敌人窜犯的情况，予以袭击、堵截、尾追。到5月30日止，日寇在要塞区内到处乱窜，但始终无法接近要塞核心地区，反而在我军的猛烈打击下，死伤惨重。据从江岸回来的老百姓说，连日来敌寇运送伤兵、死尸过江的船络绎不绝。30日晚，东线枪声逐渐沉寂，我江防指挥部侦知敌人将逃跑，便命令东线原守第一、第二道防线的各部队迅速进至清江南岸，凭借天险阻击溃退之敌。5月31日，整个要塞区内外之敌纷纷调头逃窜，狼奔豕突。我要塞区守军乘势出击尾追，与东线守军在清江北岸地区，展开夹击围歼，杀伤敌寇无数，缴获大量作战物资。
6月1日、2日两天，我东线部队乘胜追击逃敌，将松滋、茶元寺、西斋直至大堰�、澧水一带全部收复。北线我军则追敌至大桥边，直至宜昌西岸。
至此，日寇欲侵占石牌要塞进而进攻重庆的美梦彻底破灭了。雄伟的石牌要塞――陪都重庆的门户，固若金汤地巍然屹立在长江三峡大门口，直至抗战最后胜利。
（本文作者现年94岁，家住成都和平街。在保卫石牌要塞战役前期任国民革命军18师53团副团长兼三营营长，后期调任第六战区三斗坪前进指挥部中校作战参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