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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冷中的温馨时光

    时间:2020-03-23 05:23:15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在世界电影史上,有关战争的电影佳作可谓数量众多,对于战争诠释的角度也各有不同。但如果从类型的角度归纳,倒也可以分成两个基本的路向:表现军人勇敢、顽强作战并最终完成使命,这也许是最基本的战争类型片;相反的取向则是表现战争给人类带来的灾难,即带有反战意图的一类影片。有意思的是,那些单纯表现战争过程的影片,很少能成为电影史上的经典之作。而如何将战争片拍出社会和人性的深度,则是检验电影人艺术水准的重要标准。前苏联战争电影曾给中国观众留下深刻印象,尤其是表现二战的影片,惨痛的牺牲与渴望生命的憧憬相伴而行,强烈的对比反差令电影中的牺牲充满悲剧色彩,并能形成精神升华的力量。20世纪50年代后期,苏联新浪潮电影无不强化着这一情感结构特征,甚至成为俄罗斯战争电影的一种文化传统,其影响力至今仍然得以延续。

    苏联解体后,由于俄罗斯国内和周边战事不断,战争电影再度成为俄国电影的一个热点。残酷战争与温馨和平的主题变奏,亦反复出现在这一时期的银幕上。《小村之战》于2008年出品,由阿列克谢 · 卡兹洛夫编剧、导演。该片讲述了二战中一个极其微小普通的故事,然而却能让人看出主创人员深厚的艺术功力。故事发生在1943年除夕和1944年新年的两天时间里,地点是一个偏僻的俄罗斯小村庄。故事的主人公是刚刚军校毕业的安德烈少尉和他带领的四名士兵。除夕之夜,他们驻扎进了小村一位老人的家里。老人家还有一个热情奔放的侄女娜斯佳,她顿时成为士兵们关注的焦点。这虽然是一部战争题材的电影,但是一开场却把少尉和士兵的矛盾置于镜头前面。年轻有为的安德烈少尉气宇轩昂地走在白雪覆盖的原野上,他身后的雪橇上却坐着略显懒散的士兵。士兵斯特列布金看上去更是吊儿郎当,在路上还去捡拾德军尸体上的财物,这种行为令少尉很是不满。而斯特列布金和士兵们对这位乳臭未干的指挥官也不颇不以为然,他们的关系由此变得紧张起来。当初次见到漂亮的村姑娜斯佳时,士兵斯特列布金激动得手舞足蹈,不断与姑娘套近乎。少尉命令他去雪中站岗,这让斯特列布金的不满顿时化作愤怒,大揭少尉根本没有战斗经验的老底。年轻的少尉被刺激得火冒三丈,甚至掏出手枪要执行战场纪律。一场激烈的对峙之后,士兵们沉默抗议,谁都不愿意去站第一班岗,于是少尉自己背上步枪走到屋外,在白雪和寒冷中踱着脚步。

    这是一部称得上具有巴赫金意义上的电影。在这部片子里,庄严与幽默、严肃与诙谐很好地融为一体,亦庄亦谐的情感又形成了影片特有的蒙太奇节奏,看完之后方觉确实过瘾。在自己人内部的一次冲突之后,爱森斯坦所讲的“主人受难,仆人却在尽情狂欢”[1]式的转折出现了。村姑将自己刻意打扮了一番,搬出留声机开始播放欢快的舞曲。士兵们顿时精神振奋,准备依次与唯一的漂亮女性尽情舞蹈。斯特列布金狡猾地抢到了第一个,当他把姑娘搂在怀里跳舞时,却不断介绍其他士兵,这个结婚了、那个已经有女友,只有他还是光棍一个。经过这般“挑唆”之后,他自己成了娜斯佳唯一的舞伴。舞曲变得更加狂热,斯特列布金随之也跳得格外起劲。屋外白雪的世界里,安德烈少尉似乎在有意让手下看到自己的非凡意志力,拒绝了士兵送来的一杯伏特加酒,又把一位前来换岗的士兵打发回去。午夜零点,士兵斯特列布金拿起手表,大声宣告新年的到来。少尉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像孩子一样跑回温暖的小木屋,与大家一起举杯欢庆。偏僻小村的狂欢之夜倒更像是这部影片的高潮部分,其他几个人似乎也不介意斯特列布金耍的小诡计,而是拉起了手风琴尽情地唱起民歌。一个士兵拿出用弹壳做成的小礼物分给大家,娜斯佳的灿烂的笑脸更使大家陶醉其中。至此,电影所营造出来的气氛足以使观众情绪高亢,这种情绪氛围已全然不是开始时的寂静甚至是某种压抑。如果仔细研究就会发现,这种情绪上的变化,实际上正是带动剧情发展的有效动力机制。这种动力机制有别于以角色行动向目标推进的叙述模式,而是随着人物所处环境氛围的变化最终得以形成。

    任何电影叙事在奔向主情节高潮的过渡阶段,都是对编导建构叙事能力的考验。创作意图的不同,会导致不一样的剧情设计风格出现。好莱坞电影的类型化规定,常要遵循从高潮看剧情统一性的原则,因此,既然要表现一场战斗,就要在过渡阶段做好各种铺垫,包括让主人公经历艰苦的历练,或者是让主人公预先经历几次战火的洗礼,经过这样的过渡之后方可走向必然的高潮结局。然而,俄罗斯电影叙事的传统则与此有所区别,如丘赫莱依的《士兵之歌》,就完全不是讲述士兵越战越勇的故事,而是把叙述的重心放在回家的路上;再如罗斯托茨基导演的《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与敌人激战的主情节几乎被淹没在和平年代的爱情故事里。残酷的战斗与温馨的回忆,两者紧张的对立会对叙述的统一性构成威胁,如果没有对战争与和平的总体思考,孰重孰轻便是一个难以驾驭的问题。此外,从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开始,戏剧式电影便受到了现代电影观念的挑战,过于严谨的情节模式严重阻碍了电影与生活的联系,如何在叙事策略和复杂生活之间寻找发展空间,电影结构的变化在所难免。大卫 · 波德维尔曾谈到:“特定叙事策略会通过简化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必须进行的复杂社会交涉,来利用我们的社会智能。”[2]电影结构的发展,某种意义上即是对社会复杂性的吸纳和抽象的过程。

    我们所熟悉的好莱坞经典叙事,常以主人公通往目标的行动建构故事发展的轨迹。尽管从叙事学上追根溯源,可以上溯到普罗普在《故事形态学》中所归纳出来的民间故事叙述模式。然而,通过环境气氛变化构成故事发展的逻辑,则开辟了另一条电影叙述的路径。客观地说,这一点受益于爱森斯坦的蒙太奇理论,他的蒙太奇剪切原则遵循情绪从蓄积到释放的过程,因此产生了一种富于节奏感的剧情发展模式。而只有在理解此类蒙太奇叙事原则之后,我们才能真正接受《战舰波将金号》和《十月》等影片的经典意义。在那些只有“复数的人”的电影里,情绪的蓄积与释放引领观众完成了观看的整个过程,这是爱森斯坦留给俄国乃至世界电影的巨大遗产。直至今日,这种叙述方式依旧保持着独特的魅力,电影《小村之战》应该属于此类作品。

    安德烈少尉和士兵斯特列布金的矛盾,在新年的狂欢气氛中终于得到化解,一个完整的情绪从蓄积到释放过程得以实现。新年之夜的狂欢把安德烈从严肃的状态里释放出来,他因此也不再端着架势以示与众不同。从叙事的角度来说,因果的链条暂时中断,电影进入到日常生活的随意状态,于是,士兵们进入沉睡梦乡的各种姿态,还有温暖的油灯也都具有了表现的意义。军士长借着暖黄色的油灯给妻子和孩子们写信,在此刻的宁静中,温馨的感觉弥漫在屋内的每个角落,情绪释放后的情感体验仍在延续。这种不急于进一步展开的叙事手法,实际上给观众情感体悟留出更多余地。相对于情节紧凑、扣人心弦式的叙述方式,这里呈现出来的是另外一种叙事样态,从心理学的意义上说,它在调适着观众自身的观影习惯。毕竟,戏剧式电影使观众养成了“信念固着”的观影心理,总是期待着一个又一个因果关系的快速发生和解决,而《小村之战》这样的电影,却把因果关系包裹在更加生活化的氛围里,这样的氛围对于人物性格和内心世界丰富性的表达显得十分必要。

    在一部电影中,由狂欢化段落向悲剧性段落的转换,自然会引发悲喜交加的情感落差。电影《小村之战》也是以此为分界点,建构起自身结构的两大部分。但也应注意到,“不期而遇”是该片剧情结构的逻辑基础,它既可以造成欢乐的惊喜,当然也能导致意外的悲剧。“不期而遇”在结构前后两部分均起着引领的作用。小村、老人和娜斯佳不期而遇地进入士兵们的世界,除夕之夜充满欢乐;但在新年早晨,一伙德国伞兵同样不期而遇地闯入,残酷的牺牲在所难免。大卫 · 波德维尔认为“不期而遇”正是艺术电影的特征之一:“延迟暴露人物的目标和计划,可以给故事世界中的行为一种设计形式,可要是人物没有目标和计划,或者至少没有确定的目标和计划会怎么样呢?要是人物更加消极,只是对他人的行为作出反应而不是发起行动呢?的确存在着这样一种跟‘艺术电影’联系在一起的电影制作传统,将上述的人物置于核心。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必须建构一个更少因果驱动的故事世界,支配这个世界的是被动性、不期而遇者以及象征的插曲,从而让人想起心理和社会的主题。”[3]在《小村之战》里,安德烈少尉和他的士兵们此行的目标既不是参加一场舞会,也不是准备与一伙德国伞兵战斗,但是他们偏偏被置于这样的情境之下,因此这部电影导向心理和社会的主题实属必然。

    斯特列布金清晨醒来,朦胧之间到窗台找水喝,却意外看到了窗外的德国伞兵。他叫醒仍在熟睡的娜斯佳,让她假装去屋外取木材并“勾引”一名德国兵。随后,他用缴获的机枪向德国人开火,掩护住在另一幢房子里的战友们。子弹打光后,他一个人佯装投降,等走近敌人跟前时拉响了藏在身后的的手榴弹。战斗结束后,年轻的安德烈少尉活了下来,关键时刻娜斯佳用钢叉杀死了即将把匕首刺向安德烈的敌人。离开小村,行走在雪野中的安德烈少尉作为叙述者和见证人的身份得以确认。在影片开始,他眼里的斯特列布金行为是那样的粗俗不堪,而当他舍身掩护战友并献出生命时,斯特列布金的形象立刻变得高大起来。但是,如果认为该片以塑造一位英雄为主题显然过于狭隘,因为它确实蕴含着一个更大的社会主题,那就是借一位年轻军官的视角,完成了对自己的士兵和人民的重新发现。一部人物和内容并不复杂的小制作电影,能够承载如此厚重的社会主题,其结构形式确实能显示出创作者深厚的艺术功底。

    值得补充的是,如今的中国电影市场已经相当开放多元,各种电影类型对于观众来说都不再陌生。但是电影院里偶尔能见到的俄国电影,却往往偏重视听效果的选择标准,唯独缺少了俄罗斯电影特有的风格和韵味,这未免让人感到有些遗憾。不知电影发行方在考虑市场票房的同时,是否真的考虑过各国电影风格问题,更进一步说,是否充分考虑过电影如何表现人性与精神世界的问题?实际上,不同国家和民族的电影对于社会人生的思考从来都没有缺失过,这是与电影技术、艺术与市场并行不悖的精神轨迹。如果缺少了这一脉络轨迹,电影就难以在人文层面获得自身的价值与意义。

    注释:

    [1] 爱色斯坦的原话是:“主人公倒在草榻上,镣铐在身,受尽厄运的折磨;而在下一个场面里,他那忠实的但对主人的不幸一无所知的仆人准会唱出一曲喜剧的小调,以饱飧读者。”见[苏]爱森斯坦.爱森斯坦论文选集[M].魏边实、伍菡卿、黄定语译,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1962:234.

    [2] [3][美]大卫·波德维尔.电影诗学[M].张锦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135,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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