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海军，从百余艘旧艇开始

“旧中国长期处于有海无防的屈辱境地。这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政治上的腐败无能，二是科学技术上的落后无知。现在有党中央、毛主席的英明领导，是我们的有利条件。那么建设强大海军的中心问题是什么呢？主要是科学技术，是新的技术装备！有知识、有文化的官兵，加上现代化的飞机、舰艇、大炮、无线电，就是强大海军，就是我们的海上长城！”

这是萧劲光1960年4月在海军学院党委扩大会议上讲话中的一段。“文化大革命”期间，这段话曾被造反派们作为“鼓吹唯武器论”的反动言论批判。粉碎“四人帮”后的一次会议上，他几乎是一字不差地重复了这段话，并宣布：“过去我这样讲，现在还这样讲！再好的武艺也须有十八般兵器。没有军舰那叫海军吗？没有现代化的装备还叫现代化部队吗？”

人民海军最初的“家底”

1950年初，春寒料峭。刚刚到任的海军司令员萧劲光，风尘仆仆地来到海防重镇威海。

他是到刘公岛进行设防勘察的。随行参谋人员在码头口向渔民租了一条小船。航渡中，渔民得知萧劲光是新中国的海军司令员，睁大眼睛以不可思议的口吻说：“您是海军司令，还要租我的渔船？”

这是萧劲光晚年在回忆录中讲的一件事。记述完这件事情后，他又深有感慨地写道：“这话对我刺激很大，可当时有什么办法呢？我这个海军司令真是两手空空啊！”

“两手空空”，不是夸张。这时，中央军委海军领导机关尚未成立，华南地区和青岛地区的海军，架子还没有搭起来。仅有的部队，就是主要活动在长江中下游及长江口附近海域的华东军区海军。所以，萧劲光到任后，华东海军作战处处长赵汇川一人的汇报，便是当时部队的全部情况。

赵汇川是新四军的老同志。华东海军成立时，他从三野第九兵团司令部参谋处处长任上调到华东海军任作战处处长，经历了华东军区海军创建的全过程。按照萧劲光尽可能讲细点的要求，他系统地汇报了华东海军创建经过及编制、体制，部队思想面貌等各个方面的情况。

华东海军是1949年4月23日由华中军区副司令员张爱萍主持创建的。出席在江苏泰州白马庙海军成立会议的全班人马，除张爱萍外，一共十二个人：三野作战参谋黄胜天、管理员温礼芝等四名干部，外加作为公勤人员的八名士兵。被视为海军的象征而必须装备的舰艇，当时则全无着落。4月28日，在江阴要塞司令部礼堂举行会议，来自三野和国民党海军起义部队的八百名官兵首批编入海军，成了人民海军的第一支部队。此后，随着国民党海军起义官兵加入和从陆军部队调入的，前后加起来总共有官兵一万余人，大大小小的舰艇一百多艘。

赵汇川接下来便具体介绍了在上海、南京接受装备的情况。他说，归结起来，这些舰艇主要来自四个方面：一是原属八路军、新四军的沿海游击队（被称之为土海军）带来的，如苏北军区海防纵队，在改编为海军部队时就带来少量船只。这些船只多是破旧的汽艇或小型木船，堪用的很少。二是接收国民党海军起义、投诚的舰艇。在解放战争节节胜利的形势下，先是黄安号护卫舰、重庆号巡洋舰，接着是海防第二舰队、长治号护卫舰等。1949年一年间，国民党海军成功的舰艇起义达十四起，共带来大小舰艇九十七艘。这是当前部队舰艇的主要成分。三是战斗中缴获及从地方接收的。解放军第九、第十兵团，在渡江战役前后都曾俘获国民党海军舰艇多艘。上海解放后，军事管制委员会海军接管部在上海搜集、接收国民党海军遗弃及未能逃脱的舰船十余艘。四是为了解决部队训练和舰船修复的急需，紧急向上海招商局、上海公用局等地方有关部门征调来的拖船、舰艇十余艘，渔船五十多艘。

赵汇川说，这些舰船加在一起将近二百艘。乍看起来，对一个初建的军区海军来说数量似乎不算少。至于质量，就很难说了。其中很大一部分原本就是购买的外国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二手舰，按照设计要求，早已超过规定的服役期限。加上管理不善，年久失修，已不在航。本来有一部分还能开得动的，也被国民党海、空军疯狂地破坏掉。撤离大陆前，国民党海军总司令桂永清咬牙切齿地命令部队“要搬空、运光、炸毁”，给共产党留下“一堆废铁”。起义、投诚的舰艇，沿江沿海的修造船厂及厂里停泊待修的舰艇，都遭到了国民党飞机的狂轰滥炸，许多舰艇被炸沉、炸毁。如海防第二舰队4月23日起义，第二天就遭到国民党飞机的疯狂轰炸，九艘主要战斗舰艇被炸沉六艘。另外，为使部分起义的重要战斗舰艇免遭轰炸，我们部队被迫进行了保护性自沉，如重庆号沉在葫芦岛，长治号沉在长江口等。总之，国民党海军的舰艇，尤其是主要的战斗舰艇，接收和缴获过来马上就能执行训练、战斗任务的，几乎没有。由于缺少备件，舰艇型号庞杂（除少量清末江南造船厂建造的外，美、日、英、法、德、加拿大、荷兰、澳大利亚等，哪个国家建造的都有），各舰艇之间零配件难以相互替代，修复极其困难。

面对这种现实，张爱萍司令员以公开招聘、登门求贤等多种方式，很快集中了一批熟悉海军装备、掌握海军知识技术的人才。他把这些人组织起来成立了舰艇调查修装委员会，并大胆地起用原国民党海军技术署署长曾国晟，让他担任了新成立的舰艇调查修装委员会的主任委员，主持领导舰艇修复改装工作。

赵汇川熟悉情况，且经过认真的准备，所以汇报有观点、有事例，萧劲光很满意。特别是听赵汇川介绍了张爱萍大胆起用原国民党海军技术人才，修复、改装舰船的做法，大受启发。汇报结束后，萧劲光把赵汇川的汇报材料拿过来翻了翻，说，你们的工作很有成效，但还要抓紧。解放台湾和沿海岛屿，任务很紧迫。其他部队才开始组建，主要任务还要靠你们完成。关于舰艇列编、命名问题，人民海军同意你们的意见。中央军委也已明确，护卫舰以后将以省会城市命名；炮舰以革命老根据地内的一些重要城市命名；各型登陆舰、江防炮艇等，以名山大川及根据地内知名的集镇命名；其他辅助船、小型舰艇，则以数码编号命名。同时，中央军委还决定，根据训练和遂行战斗任务的需要，将其中三十二艘主要舰艇编为三个舰队，纳入战斗序列，即由南昌舰、广州舰等八艘护卫舰，组成第六舰队；由延安舰、瑞金舰等八艘炮舰，组成第七舰队；由井冈山舰、黄河舰等登陆舰及江防炮艇计十六艘，组成第五舰队。庆祝华东海军成立一周年活动，按所提意见如期举行，海军将派人参加庆祝活动。

是时，解放战争已近尾声。沿海大中城市港口、码头先后解放，近海的岛屿也在逐一被攻克。港口、码头要接管，解放的岛屿要防守，且战斗还在往纵深发展：海南岛登陆战役已经打响；攻克舟山群岛的外围战斗正在进行；解放万山群岛直至台湾的战役，也在运筹中。人民海军责任重大，海军必须加快发展。面对数以千计的岛屿，一万八千多公里的海岸线，一支地区性海军部队，区区几十艘战斗舰艇，相比之下太可怜了！

萧劲光翻看着笔记。“这些舰艇性能落后，陈旧不堪，五花八门，一百三十四艘舰艇的排水量加在一起也只四万多吨。有的小艇只有二三十吨，甚至十几吨，且航速很小，有的只七八节……”在这几句话下边，他重重地画了一条线。接着，他在日记本上写道：“总数，一百三十四艘；三个舰队，三十二艘。数量太少了。但它是人民海军的，是新中国的，是属于人民的！是中华民族海上长城的第一块砖……当前最重要的任务之一，是尽快搞到军舰。”

海空雄鹰艰难起飞

1952年4月2日，在海军航空学校校长赵汇川（后任海军航空部参谋长）主持下，海军航空部（1955年10月改称海军航空兵部）在北京正式成立。只是当时，如同海军机关有人开玩笑所说，所谓海军航空部，是名副其实的航“空”部，无论飞行部队还是地勤部队，还一支也没有。

虽然早在1950年下半年，萧劲光就主持在青岛创建了两所海军航空学校，但海军要不要组建航空兵的问题，却一直在争论。这一争论，海军内部有，总部机关也有。不赞成组建海军航空兵部队的人，大都认为：我军有了空军这个独立军种，可以同时担负起海空的作战任务，海军没有必要再成立航空军。国民党海军就没有航空军嘛！

萧劲光不同意这种意见。他查阅了大量资料后，专门召开临时党委会统一认识。他说：“国外大量军事实践证明，没有制空权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制海权。舰艇在海上活动如果没有自己的飞机掩护、支援，是要吃大亏的。重庆号巡洋舰是国民党海军的王牌。起义后，为什么在葫芦岛自沉？国民党飞机轰炸，我们没有制空权！靠空军协同、支援可不可以？可以，但我们要知道，海空作战和陆空作战有着许多不同的特点。当然，平常的训练、管理也大不一样。我们不能学国民党海军。正因为国民党海军没有空军，所以才没有战斗力，只在江河里活动，保卫不了海防。而目前世界海军强国苏联，西方的美国、英国、法国等多数国家，海军都设有航空军的。”最后，大家一致同意萧劲光的意见。萧劲光与海军副司令员王宏坤、副政治委员刘道生，共同签署了海军司令部《关于一九五二年海军空军建设问题》的报告。

1952年1月8日，报告报送总参谋部、中央军委。

周恩来、毛泽东很快签署意见，批准了这一报告。基于此，4月成立海军航空部，6月27日在上海虹桥机场成立了海军航空兵第一支部队——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航空兵第一师（时称海军航空第一师），下辖两个团。以陆军第十师司令部、政治部领导机构为基础组成该师师部机关；以陆军第三十师第九十团机关和海军航校第一批学员为基础，组成水鱼雷轰炸机团，命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航空第一团；以空军第九师第二十五团机关、部队为基础，组成驱逐机团，命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航空第四团。

海军航空第一师的组建，标志着人民海军航空兵部队宣告诞生。它使人民海军在形成完整的海上作战体系的道路上又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同时为整个海空突击力量建设打下了基础。翌年2月，又组建了海军航空第二、第三师。1954年、1955年又相继组建了海军航空第四、第五、第六师，组建了水上飞机大队，即海军航空兵独立第一大队。

至于所需装备，如果说组建舰艇部队时，不管破旧总还有一部分舰船、设施可以利用的话，海军航空部队则是名副其实的一无所有，完全从零开始。部队组建所需装备全部是临时调拨、购置的。归结起来，组建海军航空兵部队的装备，主要来自三个方面：

第一，从空军调入。以此改编成海军航空第一师第四团和第二、第四、第六师。

第二，向苏联购买。1950年夏天海军航空学校筹建时，即接收从苏联购买的各型飞机三十一架，1953年，是履行向苏联购买海军武器装备的《六四协定》的第一年。这一年海军接收从苏联购买的飞机一百一十三架，1954年、1955年，又先后从苏联购买飞机一百余架（包括水上飞机六架）。与此同时，还购进一批水鱼雷、弹药和航空器材。这些飞机、器材，装备了海军航空第一、第三师，组建了独立第三团、水上飞机独立大队，补充了航空学校和各师的训练装备。

第三，旅顺口交接时有偿接收的。1955年苏军撤离旅顺口时，其驻旅顺海军航空部队有飞机七十八架，其中，依尔-28六十四架、乌依尔-28型教练机十二架、里-2型领航教练机两架。苏方表示，可以有偿地交付中国。接收这批飞机需要一大笔经费。海军接收分会难下决定，正式请示了国防部部长彭德怀。彭德怀遂让主持接收工作的副总参谋长邓华征求萧劲光的意见。萧劲光说：“海军航空兵目前正需要这批飞机，想买还不一定能买得到。既然已经在我们的国土上，最好能够留下来。”这样，彭德怀批准全部买下了这批飞机和相关的设备。当年便以此组建了海军航空第五师。

在中央军委首长的关怀和空军等军地相关单位的支持帮助下，通过三年多的努力，到1955年底，海军航空兵部队已有包括侦察机、歼击机、水鱼雷轰炸机、运输机等不同机种的航空师六个，各型飞机五百一十五架。中华民族历史上第一支海军航空兵部队，开始形成规模。

海空雄鹰就这样起飞了。虽然先天不足，但备受呵护。海空雄鹰不负众望！1954年3月18日，组建不满两年的海军航空兵部队首战告捷：第二师第六团两架战机在浙东沿海迎战四架国民党空军飞机，一举击落两架。副大队长崔巍、中队长姜凯书写了海军航空兵部队史上第一次战绩。

西沙岛上雄风永驻

西沙群岛是中国南海诸岛中比较大的岛群之一，它位于海南岛东南约三百三十公里处，由宣德、永乐两个岛群组成，总面积约十平方公里。永兴岛是西沙主岛，广东省驻西沙、中沙、南沙群岛办事处就设在这里（今海南省三沙市）。

南海诸岛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早在西汉时期，中国人民已开始在南海航行，先后发现了西沙和南沙等岛屿。到三国时期，中国已有了关于这些岛屿的详细记述。唐代以后，越来越多的中国渔民在这一带海域从事捕捞活动。中国历代政府也随之对这些岛屿实施管辖。明代大航海家郑和率船队下西洋，曾多次经过明政府管辖的南海诸岛，并在此锚泊休整。西沙群岛的永乐、宣德群岛，就是当时中国政府为纪念郑和的航海业绩而命名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及其之前，西沙群岛中的部分岛屿一度曾被法国、日本侵占，但在战争结束后，西沙群岛与南海诸岛一起，已为当时的国民政府接收。

新中国成立初始，周恩来在《关于美、英对日和约草案及旧金山会议的声明》中，严正指出：“西沙群岛和南威岛，正如整个南沙群岛及中沙群岛、东沙群岛一样，向为中国领土。”之后，中国政府在许多重要场合，又多次重申了这一立场。

由于西沙群岛战略地位重要，那里又有丰富的自然资源，与其毗邻的南越西贡当局一直对其怀有领土野心。早在20世纪50年代，他们就出兵侵占了其中的珊瑚岛。1973年9月，西贡当局趁中国“文化大革命”动乱之机公然宣布，南沙群岛中的南威、太平等岛屿为他们的领土。到1974年初，其侵略行径达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

1月15日，南越当局无视中国政府的一再严正警告，令一艘驱逐舰（舰名李常杰，舷号16，简称16号舰）侵入西沙永乐群岛海域，对在甘泉岛附近生产的中国南海渔业水产公司的402、407号渔轮进行挑衅，妄图将渔轮驱赶出作业区，并开炮轰击悬挂着中国国旗的甘泉岛。

17日，南越西贡当局又增派驱逐舰一艘（舰名陈庆瑜，舷号4，简称4号舰）向珊瑚岛增兵补给，继而伙同16号舰派兵侵占了甘泉、金银两岛。

18日，敌人越发猖狂。其4、16号舰在羚羊礁北侧多次冲撞中国渔轮，将南渔407号轮驾驶台撞坏。当晚，南越又增派一艘驱逐舰（舰名陈平重，舷号5，简称5号舰）和一艘护航舰（舰名怒涛，舷号10，简称10号舰），气势汹汹地侵入永乐群岛海域。此时，南越在数公里海面摆开四艘大型军舰，其目的已昭然若揭了。

掌握了南越当局的侵略企图，南海舰队及广东地方有关部门遵照中央军委的指示精神做了相应的准备：在琛航岛捕鱼的渔民继续坚持生产，同时严密监视敌人的行动；在西沙海域执行巡逻任务的南海舰队某部271、274猎潜艇进抵永乐群岛海域，保护渔民和岛上的民兵；南海舰队某部396、389扫雷舰，为岛上民兵运送淡水和给养；增派某部281、282两艘猎潜艇驶达永兴岛待命。为统一指挥各舰艇编队，成立海上指挥所（简称海指），由榆林基地副司令员魏鸣森担任指挥员。确定了方针：坚持说理斗争，不打第一枪。如敌人首先开火，则坚决还击。

没有动用大型舰艇，力主坚持说理斗争方针，意在表示中国不准备诉诸武力。令人愤慨的是，南越当局反视中国为软弱可欺，挑衅行动变本加厉。19日上午7时，南越4、5号舰运送四十名武装人员持枪强登琛航、广金两岛。岛上中国民兵奋起反击，击毙敌人一名，击伤三名。接下来，南越16号舰撞坏了中国389扫雷舰左舷的栏杆。389扫雷舰发出严重警告，越舰不仅不收敛，反而突然开炮，四艘舰一起向中国海军舰艇射击。忍无可忍的南海舰队巡逻官兵们当即开炮，四艘舰艇全力反击。刹那间，枪炮声大作，西沙之战全面打响！时间，19日10时23分。

敌我双方兵力上的差距是明显的。南越一艘驱逐舰排水量就有二千八百吨，超过中国猎潜艇十倍，其护航舰的吨位也比中国扫雷舰的吨位大得多。为了扬长避短，魏鸣森命令各舰全速冲进敌阵，首先把敌舰群割裂、冲散，而后寻机歼灭。中国海军官兵越战越勇，越打越近，从距敌二千多米打到几十米，军舰上的手榴弹、冲锋枪都用起来，打得敌人在军舰甲板上乱窜。

战斗中，389扫雷舰中弹起火，且被敌舰撞坏了后住舱，汹涌的海水从直径十多厘米的弹洞冲进后弹药舱。身负重伤的给养员郭玉东奋不顾身地扑向弹孔，脱下衣服裹在堵漏塞上，拼力塞进漏洞。漏洞堵住了，郭玉东因伤势过重壮烈牺牲。直至战斗结束，他仍保持着堵漏的姿势，被大家誉为“海上黄继光”。

274猎潜艇在接敌中，中敌重炮弹十几发，通信联络和舰艇操纵设备全被打坏。在艇政治委员冯松柏、副艇长周锡通和多名关键部门操纵手牺牲的情况下，艇长李福祥仍然率受伤的官兵坚持战斗，用艇上的八十五毫米主炮打坏了敌4号舰的一百二十七毫米前主炮。海指当即用报话机通报各舰艇：“向274学习，坚决消灭来犯之敌！”其他几艘艇官兵深受鼓舞，全力向敌舰反击。

战斗开始时，南越舰艇自恃武备强大，不把中国的小艇放在眼里。没想到一打起来，被击伤的4、5、16号舰很快就支持不住，于是丢下重伤的10号舰，分别向不同方位逃走。10号舰被打得失去操纵，摇摇晃晃向羚羊礁方向驶去。海指便命令从永兴岛匆匆赶来的281编队（由281、282两艘猎潜艇组成）指挥刘喜中：“立即向前歼灭敌10号舰。”两艘艇全力冲上，一阵集火猛射，敌10号舰已无力反击，起火爆炸，沉没在羚羊礁以南海域。

在整个战斗过程中，402、407两艘渔轮始终不离战区，迎着纷飞的枪弹与海军官兵共同对敌。当389舰带着大火抢滩时，两艘渔轮明知弹药库随时可能爆炸，舰体也随时可能沉没，仍不顾自身安危，分别从不同方向靠近389舰两舷，准备随时救援落水的官兵。甲板上的战士高声呼喊：“快离开，军舰可能爆炸！”渔民们丝毫不为所动，一直护送着389舰向岸边逼近，直至抢滩成功。一部分渔民冒着生命危险冲上甲板和水兵们一起灭火，一部分人把受伤的官兵抬下舰，送进早已搭好的帐篷。渔民孔令任脱下身上的棉衣披在受伤的战士身上，说：“穿上吧，这就是你们的棉衣！”原来就在几个月前，他出海捕鱼时遇到大风，翻船落水，是海军战士把他救起，并送他这件棉衣御寒。

若干年后，一位参加过此次战斗的老战士说：“同舟共济、鱼水情深，在这里不是形容词。人民战争不只是在陆地上，海防也需要军民联防！”

战斗结束后，参战部队稍事休整。20日，在后续舰艇部队的配合下，协同陆军登陆部队收复了被南越抢占的甘泉岛、金银岛和非法强占多年的珊瑚岛，全歼了岛上的敌人。

此次战斗，南海舰队参战部队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和灵活机动的战术，打败了装备优势之敌。战斗中，击沉敌护航舰一艘，击伤敌驱逐舰三艘，毙伤敌一百余人，协同陆军登岛部队收复了被敌人抢占的三个岛。此役，俘敌四十九人，其中少校军官一人、尉官两人、美国驻岘港领事官员一人。南海舰队389舰受重伤，274艇轻伤，牺牲十八人，伤六十七人。

1月23日，中央军委、国务院颁发嘉奖令表彰嘉奖了参战的全体军民。4月5日，在萧劲光的主持下，海军党委作出决定，在西沙永乐群岛修建烈士纪念碑。

不久，西沙自卫反击战烈士纪念碑在琛航岛建成。纪念碑下安葬着在战斗中牺牲的十八名烈士（后从榆林移来五名），纪念碑上设置了明亮的航标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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