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每一个为国牺牲者】记住每一个对你好的人

时间：2019-02-05 05:29:26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最近去了一趟俄罗斯。预定的行程包括参谒莫斯科“无名烈士墓”，有团友（历史学家）提议拒绝前往，他的理由得到大家认同：那不过是一个毫无历史认知意义和建筑美感的现代物件。回国后读到《环球军事》杂志2007年的一篇文章《莫斯科保卫战中鲜为人知的秘密》，那位团友的话得到了印证。莫斯科保卫战中苏德双方伤亡约250万人，其中苏方190万人，而这190万人中许多是为制止混乱被当作间谍与抢劫犯“就地正法”的无辜受害者，因此莫斯科保卫战中苏方损失人数一直是高度机密。随后，我们到圣彼得堡（原名列宁格勒）。在去普希金城（皇村）参观的路上，我们停下车参观列宁格勒保卫战的第一道郊外战壕。大家看到一大片墓园，赶紧跑去拍照，以为可以推翻自己对苏联的成见了。结果发现这不过是近几年开辟的公墓，安葬者多死于本世纪……不过，情况已有改变，在离莫斯科300多公里处的一个古镇参观时，我们就看到当地市民为本镇在二战中的阵亡者建的墓地，墓碑上刻有阵亡者的姓名。
　　其实，苏俄人与中国人一样有着“慎终追远”的传统，比如莫斯科就有“新圣女名人公墓”，红场列宁陵后至今保存着苏联众多高官的墓碑，克里姆林宫教堂里有俄罗斯早期历代君主的灵柩，只不过出于政治考虑，在苏联时期有意忽略了对普通罹难者、牺牲者的纪念罢了。
　　这与欧美日韩等国家尊重每一个战死者的做法迥然不同。美国大多数人后来都否认了越战的正义性，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为战死在越南战场上的将士建立纪念墙。他们认为，当时应征入伍是履行公民义务（事实上国家强制征兵时，公民并无选择是否服役的权利），战争是国家对国家，对与错在国家不在个人；个人在战时滥杀无辜是犯罪，应当受法律审判，这另当别论。我们历来反对日本政府高官参拜靖国神社，是因为那里供奉着二战中甲级战犯的牌位，参拜行为意味着日本当局对远东国际法庭审判结论的藐视和颠覆，而对于日本民众纪念一般的为国战死者，我们并无异议。无论被蛊惑还是被强征，战场上的死者都是战争的受害者，是为他们的国家“牺牲”了。“牺牲”这个词的本义是被献祭的家畜，并无褒义。作为求生的动物，“牺牲”是其不幸，非其所愿，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庄子嘲笑“牺牲”者不知避祸。看电视连续剧《阿信》，我们对死于战场的阿信与丈夫龙三的儿子，以及龙三因动员年轻人参战而后悔而自杀，是充满同情的。
　　网易军事频道推出《军魂纪念碑――去世老兵名单大征集》，截至2007年11月22日，这个网上灵堂已刻上了4433名老兵的名字并附有他们的简历，许多还有照片。现在征集的是解放军建军以来的阵亡将士名录，应当包括红军、八路军、新四军、抗美援朝志愿军以及中印、中苏、中越边境战中牺牲的将士吧。我妻子的小叔叔18岁牺牲在朝鲜，如果还找得到资料，看来是有一个可以纪念的地方了。
　　那么，我的大伯父鄢洪州呢？他被国民党政府抓壮丁，抛下大伯母和襁褓中的堂姐一去不返，也不知是死在抗日战场还是内战战场上。如果死在抗日战场上，无疑也是为国捐躯。即便死在内战战场上，我们也可以像美国人对待南北战争的南方军人一样纪念他们。至少，他们的死是民族悲剧，可以告诫后代为搞“一个主义、一个政党、一个领袖”的独裁而发动内战者是民族的罪人。
　　还可以推而广之，论及诸多死于各种国难者，他们都应该受到纪念。国家政权有分合，政府可以有更替，而中华民族长存。正是一个个有生命的人构成了我们民族，我们应当尊重每一个生命。■
　　【储君荐自《同舟共进》2008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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