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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中不可承受之轻】 生命不可承受之轻名句

    时间:2019-02-10 05:40:15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关键词:死的本能 恋母情结 酷儿镜像 理论   摘要:《玉卿嫂》是白先勇早期最优秀的小说之一,它承续中国古典小说的传统,同时又使玉卿嫂超越了传统女性形象。她既美丽、善良、温柔,又自私、专制、盲目,是她自己编织的牢笼窒息了她和庆生两人的爱情。交流的困境使两人在沉默中越走越远,容少爷的恋母情结和“酷儿”心理将两人的爱情进一步推向死亡,然而在他们背后,社会、文化他者才是三人悲剧命运的真正制造者。
      
      “白先勇多年以来以其精湛的小说艺术为中国白话文学的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①,他的小说“承续中国古典小说的传统……同时也倾注了作者独具的历史悲情和文化乡愁,达到了中国现代短篇小说创作的高峰”②。其早期最为优秀的作品当属《玉卿嫂》了。
      玉卿嫂是白先勇笔下塑造的颇为丰满的女性形象,她美丽却不似尹雪艳(《永远的尹雪艳》)的冷艳;她丧夫却没有朱青(《一把青》)寡后的堕落与放浪;同样面对逝去的青春与荣华,她不像钱太太(《游园惊梦》)那样怅恨中带着落魄。她独自承担起命运的重压来到桂林颇为殷实的容少爷家当奶妈。从体面的少奶奶到身份转换后的女仆,玉卿嫂不变的是她的美丽与外柔内刚的坚毅。尽管三十多岁却让容少爷初次见到便倒抽了一口气,“好爽净,好标志……净扮的鸭蛋脸,水秀的眼睛,看上去竟比我们桂林人喊做‘天辣椒’如意珠那个戏子还俏几分。”因此小说一开始便说“我和玉卿嫂真个有缘,难得我第一次见她,就那么喜欢她”。在“我”眼里,玉卿嫂勤劳、美丽、文静又不失刚毅。面对有钱、有房、有田的满叔的纠缠玉卿嫂不为所动,断然拒绝了再度获得衣食无忧生活的可能,这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守身如玉的节操,但也正是玉卿嫂的刚毅性格给她后来的生命悲剧埋下了伏笔。
      
      一、 沟通的困境与性格命运
      
      玉卿嫂深爱着比她小十岁的青年庆生,庆生身体不好她就省吃俭用给庆生补身子。她的爱纯洁,如雪;热烈,如火。但是,她没有看到雪可以覆盖一切却逃不过太阳,火可以温暖一切但也能把彼此灼伤。玉卿嫂的爱是单向度的、盲目的,“不知怎么的,玉卿嫂一径想狠狠地管住庆生,好像恨不得拿条绳子把他拴在她裤腰带上,一举一动,她总要牢牢地盯着。”这样的爱情令人窒息,他们不是用语言而是用眼神交流,但是交流的结果却是隔膜与疏离。“要是玉卿嫂坐在旁边,他不知怎么搞的,马上就紧张起来了,心老是安不下来,久不久就拿眼角去瞅玉卿嫂一下,要是发现她在盯着他,他就忙忙垂下眼皮……当他收回眼光的时候,玉卿嫂的眼睛马上像老鹰一样罩了下来,庆生想避都避不及。”虽然两人不语但是感情变化十分明显,庆生的沉默无语是对玉卿嫂爱情压迫的无声反抗,而玉卿嫂的静默不言是一种恐惧,她想用眼睛威慑庆生来束缚他逃逸的心,在沉默背后是玉卿嫂对幸福的不自信。萨特说人生是一种畏,它虽无对象却实际存在,因为未来不可知且有太多不确定性。人们畏惧得不到幸福,畏惧得而复失的幸福,因为没人知道突如其来的明天会怎样。玉卿嫂畏的正是她苦心经营的爱情究竟能维持多久,因此她的眼像镣铐一刻不离跟着庆生,最终逼迫庆生挣脱爱的枷锁。
      玉卿嫂与庆生之间缺乏语言的交流与沟通,整篇小说中庆生对玉卿嫂说的话不过七句。语言的缺失使两个本来就年龄悬殊的人代际间隔越拉越大,隔膜愈来愈深。卢梭在《论语言的起源》一书中说:“言语的最初发明应归功于激情而不是需要。激情逼出了第一句话。”③玉卿嫂和庆生的爱情中激情澎湃的只是玉卿嫂,二者相处时都是咬着牙关嘴巴紧闭,没有交流的可能性更无需交流。庆生的衣食起居都由玉卿嫂一一安排,因此他们更多的是施舍与被施的关系。言语被藏匿,两人却在沉默与对视中互相猜度。眼神成了武器,似乎“眼睛比耳朵能够接纳更多的感觉对象,形象比声音更变化多端。因为,对眼睛说话比对耳朵说话更有效”④,于是,玉卿嫂阴鸷的眼光下庆生先是发慌,随后两只手握起拳头,手背的青筋暴起,最后竟将筷子“叭”一声折断往桌上用力一砸,断掉的筷子弹到玉卿嫂的胸上。这一系列情感变化都是在两人的静默不语中完成的,无声之中语言成了他们无法逾越的墙,等到庆生终于主动说话时竟是“我要出去!”这是他对玉卿嫂爱情的背叛书,更是玉卿嫂爱情死亡的宣判书。当庆生用力挣脱阻拦奔向所爱金燕飞时,玉卿嫂“站在门边伸着手,嘴巴张开好大……一张脸比纸还要惨白”。那张大的空洞的嘴用无语倾诉着痛彻心肺的爱,沟通的困境和语言的缺席最终使两人的感情走进死胡同。
      性格决定命运。玉卿嫂对爱情专一也专制。她不允许爱情意志被忤逆,庆生是她生命意义之所在,一旦失去她会不惜一切将其毁灭。因此,她在哀求庆生回心转意而不得后,便以誓死之心剥夺两人的生命以捍卫自己的爱情。小说第九回“血”的意义项就已经暗示了两人的命运结局,“玉卿嫂的嘴角上染上了一抹血痕,庆生的左肩上也流着一道殷血,一滴一滴淌在他青白的肋上。”血是死亡的象征,当我们看到玉卿嫂和庆生在一起的一连串行为――咬、撕扯、抠、掐、揪、塞、挣扎、呻吟等,这触目惊心的图景,只会令人感到他们爱情的异常与恐惧。爱愈深恨愈切,爱与恨是可以转化的。“恨常常是爱的先驱,而且在许多情况中恨转化为爱,爱转化为恨。”⑤心理学家弗洛伊德把人的本能划分为爱的本能和死的本能,“死本能的任务就是把机体的生命带回到无生命的状态”⑥。而且“生命本身就是存在于这两个趋向(爱的本能和死的本能)之间的一种冲突和妥协。”⑦作为生存本能的爱与死亡本能的恨总是处于一种冲突与妥协的状态,总有一方暂时处于潜伏状态,而这一方也总有爆发的可能。玉卿嫂为情而他杀并自杀是将此岸世界不可能的爱情带到彼岸世界去,达到常相厮守、爱情永存的目的。当她的死亡本能战胜爱的本能结束两人生命的时候,“她的眉毛是展平的,眼睛合得很拢,脸上非常平静,好像舒舒服服在睡觉似的。” 玉卿嫂寻求爱情却剥夺生命,而庆生寻找爱情却是生命被剥夺。他的生命意志被“强奸”,因此死时“眼睛却微睁着,两只手握拳握得好紧,扭着头,一点也不像断了气的样子。他好像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毛躁,好像一径在跟什么东西挣扎着似的。”前者死得安详而后者死不瞑目。
      我们为两人悲剧命运扼腕时也看到了玉卿嫂性格中无法避免的缺陷,她温柔、美丽、善良、勤劳,同时也自私、专制、顽固、盲目。正是性格中的痼疾使她从渴望真爱的“圣女”蜕变为诅咒爱情的“魔女”,将两人双双推向爱情的断头台。
      
      二、恋母情结与酷儿心理
      
      小说中“我”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作者用容少爷这个少不经事的孩童作为叙述视角的切入点,以一个孩子的口吻展开对玉卿嫂和庆生姐弟恋的叙述不啻为聪明之举。因为,孩子的眼睛无形中拉开叙述者与叙述对象的距离,可使其站在旁观者的立场客观地进行叙述。小说中常常出现“我”窥视玉卿嫂后对于姐弟恋的困惑,对于姐弟究竟能否睡觉的不解,对于玉卿嫂与庆生怪异表情的思索,并说他们的关系弄得“我”好糊涂。这是一种经营的叙述技巧,就像阿来的《尘埃落定》中的傻子少爷一样,究竟傻还是不傻读者心中自有明镜。
      “我”虽小,却有着成熟的心理年龄。小说中“我”第一次见到玉卿嫂就喜欢她,不仅因为美丽更因为她温柔、勤劳、善良,这分明是一个孩童眼中的母亲形象。虽然“我”有母亲,但小说中“母亲”是以父亲的形象出现的,一开始就打了“我”一顿屁股,又逼迫“我”上学。这里“打”“抽”“骂”等暴力意义项的介入是孩童对父亲暴力形象的抵触和对真正母爱的渴望,而玉卿嫂的到来恰好弥补了这一心理缺失。“我”的脸弄脏了也是玉卿嫂来帮“我”洗,这种天然的亲近感和生活化场景的描述使玉卿嫂的奶妈身份直接指涉“母亲”形象,同时也给了“我”极大的心理满足。因此“我”讨厌胖子大娘,把她晾的衣服踩得像花脸猫一样,当“我”听到男佣对玉卿嫂的语言亵渎,竟“气得一脚踢开门叉起腰恨恨地骂”。如果这是一个男孩对心中“母亲”形象的捍卫,那么后来对满叔的厌恶就俨然是一个男子汉对另一个男人侵犯自己喜欢的女人的保护。满叔要讨玉卿嫂为妻,“我”急得直叫,他一来“我”就把玉卿嫂拖得远远的。只要“我”看到他们俩人讲话就在外面顿脚喊玉卿嫂,还埋怨她来得慢直向她瞪白眼,这一系列举动有着更多的醋意在其中。当玉卿嫂拒绝满叔使他万分尴尬的时候“我”又赶紧跑去给男仆们说,使之成为大家的笑柄。这时的“我”是与满叔情感对立与男仆们心理对等又在身份上高出家族统治者,“他”为自己喜欢的人没有他嫁而释怀。
      小说中说“我”做功课的时候玉卿嫂就陪在旁边织毛线,烛光下,她额头上的皱纹全映了出来。“我”不喜欢她这些皱纹,恨不得将那几条皱纹敉平去。“敉平皱纹”是“我”希望抹平年龄差距的心理,带有明显的俄狄浦斯情结。小说第十四回里更有:“我怎能不喜欢你?这一屋里除了我妈,我心里头只有你一个人呢”,并希望她在“我”家呆一辈子。玉卿嫂要回婆家我却极力挽留并斥责胖子大娘说玉卿嫂找野男人,而且红了脸,是妒嫉、害羞还是吃醋?于是玉卿嫂再次回“婆家”的时候“我”便开始跟踪,这一行为带有“捉奸”意味。但当“我”看到庆生时所有预设都被推翻了。玉卿嫂找的居然是“好体面的一个后生仔,修长的身材,长得眉清目秀的,一头浓得如墨一样的头发,额头上面的发脚子却有点点卷,也是一杆直挺挺的水葱鼻……他的嘴唇上留了一转淡青的须毛毛,看起来好细致,好柔软,一根一根,全是乖乖的倒向两旁,很逗人爱,嫩相得很”。这里对庆生的肖像描写刻画了他的女性气质,对他嫩胡须的赏赞更暗示“我”的喜爱。当我看庆生时“他竟害羞的很呢……他一笑就脸红,一讲话也爱脸红,腼腼腆腆的……两只手一忽儿捋捋头发,一忽儿抓抓衣角,连没得地方放了似的”。此刻“我”在庆生面前不是个孩子,而是以男性/少爷的身份忖度对方。第二天“我”连上课都想着庆生,一放学就来请他玩。庆生在睡觉,“他睡觉的样子好像比昨天还要好看似的,好光润的额头,一大绺头发弯弯的滑在上面,薄薄的嘴唇闭得紧紧的……我一看见他嘴唇上那转柔的发软的青胡须就喜得难耐,我忍不住出手去摸了一下他嘴上的软毛毛,一阵痒痒麻麻的感觉刺得我笑了起来。”对男性毛发的描写在白先勇的小说中屡次出现,如在描写同性之爱的《月夜》《青春》中就有很多。“我”对庆生由偷窥到欣赏由欣赏到触摸,肉体的接触超越了孩子和大人的对立转而成为男性间的平等,这是一个身份优越的男性对另一个柔美男子的渴慕。这份爱慕之情处理得含蓄、纯洁,作为台湾第一个敢于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的作家,白先勇的创作经历了一个痛苦而曲折的过程,他的小说对同性恋的描写隐而不显。“台湾同性恋小说在白先勇所处的同性恋文化遭排斥与禁止的时代氛围里是一种古典的编织传奇故事的写法,它采用了一种多主题、多角度叙事策略,或将同性恋主题隐藏于母题之中,或在男女两性关系的描绘中对带有异端色彩的同性恋爱题材浅尝辄止。”⑧《玉卿嫂》就是在男女情爱的母题下隐藏着“我”稚嫩的恋母情结和同性之爱,只是作者的笔触较隐晦、含蓄、雅致。但是我们仍可在字里行间读出作者在“传统文化的阴影里以悲观、绝望的心态观察这群社会弃儿悲剧人生”的良苦用心。《玉卿嫂》不像《月夜》《青春》那样直接描写同性之爱,而是在异性恋的母题下产生的“酷儿”。《玉卿嫂》完成于上世纪六十年代,与《青春》《月夜》《孽子》等一样是作者在当时社会重压之下对处于边缘状态的社会群体的同情,是以含蓄的姿态“向异性恋和同性恋的两分结构挑战,向社会的‘常态’挑战”⑨。
      
      三、 欲望与现实:不可调和的矛盾
      
      人生是荒谬的,充满了各种矛盾。白先勇小说的夺人之处恰在于用细腻的笔触反映人生矛盾中不同人的命运遭际。玉卿嫂就是白先勇早期作品中极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命运的不济没有完全吞噬玉卿嫂的美,反倒像是被谪的仙子贬入凡尘使人们有了君子好逑的可能。她是美丽的,就算是整日只穿黑白两色的衣服也遮不住令人赏目的姿色,更遮不住她对生活的渴望。那么,为何玉卿嫂要不顾禁忌、倾其所有去爱一个不名一文、没有劳动能力又比自己小十几岁的人呢?白先勇告诉我们:“在《玉卿嫂》里,一个成熟女人爱上了一个年纪较轻的小伙子,因此时间也是其中主要因素。事实上,爱情与时间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⑩玉卿嫂是青春已逝美人迟暮,庆生却正当年少满脸嫩相。玉卿嫂失去的正是庆生拥有的,因此玉卿嫂更爱庆生的青春嘉年华。她照顾庆生是把他当作实现自我的符号,庆生在她眼里不像恋人更像孩子,只要听话就好。所以庆生作为能指,所指的是他生命中洋溢的青春,这恰是玉卿嫂死抓不放的原因。但是庆生的矛盾之处在于他渴望生命却得了不治之症,当青春与死亡携手时怎能让一个未经世事的人甘心?因此庆生与玉卿嫂相恋更大成分上是以她来弥补生命的缺憾,他期望用性/爱来证明自己生存的可能与欲望,他将玉卿嫂视为实现自己生命的载体。与之相对的容少爷之所以喜欢庆生是把庆生当做成年时的自己,如果说庆生与玉卿嫂之间有很深的隔膜,那么“我”与玉卿嫂之间便存在无法逾越的鸿沟。所以“我”只能把这份恋母情结转嫁到庆生身上以实现自己的感情欲求。
      严格说来所有文本都是自传性的,这在《玉卿嫂》里也是不差的。白先勇在七八岁曾得过肺病,当时人们谈痨色变。所以,他的童年是在近乎与世隔绝的状态下度过的,被世人遗忘的创痛只有借助文字才能得以舐平,因此对白先勇而言“青春写作是独居于个人的‘成长仪式’,它意味着个人寻根,借语言的河流回溯少年期,认识并超越自己;意味着以倾诉来弥合心灵创伤:那些被固置的创伤记忆只有在一遍遍的说与写中才能被客体化,被超越和遗忘”(11)。于是,“书中的两个人物,容哥与庆生,一个分担了白先勇的贵族子弟身份,另一个接纳了他的肺病史,各自体现了他生命的一个侧影,而容哥对庆生的注视,也更像是对镜自恋。”(12)这时的容哥就像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那喀索斯一样爱上了水中一个虚幻的影像。庆生是容少爷理想自我的化身,这个自我的位置不在现实中而是在想象界,是在现实中的“我”的目光注视之下形成的镜像阶段的自恋形象。他们三者就在于不可调和的欲望与现实之间的矛盾。
      在中国传统贵族家庭中,少爷被视为家族继承人而加以教养,因此父母/子之间社会化关系更多一些,而人性化的关系却相对不足。这便造成孩子在欲望与情感方面的双重饥渴。容哥的生母整日忙于交际应酬,非但无暇关心孩子还经常以父亲的方式斥责打骂他,因此容哥对母亲的眷恋便转移到了奶妈身上。对奶妈的过分依恋形成了容哥与玉卿嫂“女性居高,男性居右”的格局,虽然玉卿嫂身份卑贱,但是容哥/长男的感情又使她在一定意义上升至主宰者的地位。这就决定了玉卿嫂对另一个容哥――庆生的管理方式无微不至却又严加统摄,这对渴望生命与自由的庆生无疑是难以忍受的。可以说“容哥与玉卿嫂所渴望的,是那种母亲与孩子融为一体,似乎共享一个心脏的爱,而成年的庆生渴望自由”(13)。小说中庆生不顾玉卿嫂的阻挠跨出房门寻找金燕飞具有成人仪式的意味,庆生是生理年龄成熟后的容少爷,所以成长意味着“离家”,脱离母体/子宫是人生的第一次成长,而离家则是第二次成长。庆生的“逃离”是不可避免的,他与玉卿嫂的爱情脐带的断裂是种必然,唯有此才不被母体窒息,这是成长的代价。
      法国精神分析学家拉康认为本我是被社会所建构的,他不仅看到了其间的冲突更看到文化权力的内容,构成自我想象的来源是社会无意识,是大写的他者。个体在镜中看到自我的时候便是异化的开始,个体通过镜子来确立自我意识,自我的形成是对社会――大写的他者的认同。“自我是在由无意识决定的新的主体布局中根据他人而构成的。”(14)他者是自我构成的关键,正如俄罗斯理论家巴赫金所认为的,“不是我用自己的眼睛从内部看世界,而是我用别人的眼看自己,我被他者控制着”。由此玉卿嫂、庆生和容哥,他们每个人都在对方的眼睛中确立着自我,而他们在相互作用的同时又受到社会他者的作用,社会集体无意识的重压下他们以自己的方式进行反抗,玉卿嫂越压抑越爱的深,以致最后采取毁灭彼此的方式赢得爱情;庆生死时手握拳扭着头好像和什么东西挣扎着;而“我”在看到他们死亡的一幕时倒在他们身旁,摸着玉卿嫂和庆生混合的血也要睡下去。玉卿嫂与庆生,一个是死了丈夫被婆婆赶出家门的寡妇,一个是身患重疾的无家可归的废人,相同的悲苦命运却没有把两人拉近反而使他们越爱越远。无论是玉卿嫂与庆生的姐弟恋、“我”对玉卿嫂的恋母情结还是容哥对庆生的同性之爱,都可以看出他们的感情越出常规的一面,这在今天都属于影响日渐深远的“酷儿”势力范围。虽然没有直接的外界力量抨击,他们却逃不出社会、文化传统的规范。思及白先勇当时所处的文化氛围和不宽松的创作环境,这一点不难理解。玉卿嫂、庆生、容哥在彼此的窥看中互为他者,异化着彼此又被更宽泛的社会、文化他者所异化。这种力量建构着个体的同时也收编、掌控着个体意识,使一切“不合法者”难逃法网。但正是在欲望与现实的冲突中压抑与反抗并存,只有这样才能在极具张力的矛盾中展现人物的命运,这也许正是白先勇小说的魅力所在,也是人们不厌其烦地发掘他作品艺术魅力之原因所在。
      责任编辑:赵红玉
      
      作者简介:车瑞(1979- ),陕西华阴人,山东大学文学院2007级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古代文学。
      
      ①②白先勇.白先勇卷 [M].北京:同心出版社,2005.卷首授奖词
      ③④让-雅克•卢梭著,洪涛译.论语言的起源[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14、5
      ⑤⑥⑦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著,林尘等译.弗洛伊德后期著作选[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194、191、192
      ⑧罗显勇.台湾同性恋小说叙事策略的变迁[J] .华文文学,2003,(57):47.
      ⑨葛尔•罗宾著,李银河译.酷儿理论[M].北京:时事出版社,2000:3.
      ⑩阮温凌.作家:诞生环境与悲悼主题――白先勇女性小说初探之一[J] .名作欣赏,1996,(5):60.
      (11)(12)(13)李学武.海峡两岸:成长的三个关键词――论苏童、白先勇小说中的成长主题[J] .名作欣赏,2004,(7):101、103.
      (14)拉康著,褚孝泉译.拉康选集[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1:4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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