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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谈《苦茶庵笑话选》]苦茶庵笑话

    时间:2019-02-14 05:36:08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周作人的著作中有北新书局版的《苦茶庵--笑话选》,一册,序言二十六页,正文二0八页,版权页署“一九三三年九月付印一九三三年十月出版”,“实价六角半”。此书绝版已久,后来虽有据此重编新印的《明清笑话四种》(周作人重订,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1983年再版)和《明清笑话集》(止庵整理,中华书局2009年版),取读甚便且各有优点,例如关于所选作品的说明更为详备,但似乎尚未足以完全取代先前的《苦茶庵笑话选》。
      《苦茶庵笑话选》正文分为四个部分:《笑府》选、《笑倒》选、《笑得好》选、徐文长的故事。前三种都选自作者有姓名可考的笑话集,最后一种带有附录的性质。序言题作《苦茶庵笑话集序》,与书名略有出入,大约开始时拟称《笑话集》,后来才改为《笑话选》,而序已写定,不复追改了。周作人的这篇序言约可分为两个部分,前一半通论笑话,后一半介绍他所选录的三种古代笑话集。关于笑话的意义,周作人写道:
      其一,说理论事,空言无补,举例以明,和以调笑,则自然解颐,心悦意服,古人多有取之者,比于寓言。其二,群居会饮,说鬼谈天,诙谐小话亦其一种,可以破闷,可以解忧,至今能说笑话者犹得与弹琵琶唱小曲同例,免于罚酒焉。其三,当作文学看,这是故事之一,是滑稽小说的根芽,也或是其枝叶,研究与赏鉴者均可于此取资,唯中国滑稽小说不知为何独不发达,笑话遂有孤苦伶仃之感耳。其四,与歌谣故事谚语相同,笑话是人民所感的表示,凡生活情形,风土习惯,性情好恶,皆自然流露,而尤为直接彻透,此真是民俗学的第三类好资料也。
      第一条说的是理论著作中用笑话寓言来帮助说理,先秦诸子中多有之,纵横游说之士也非常重视此种手法。从文学角度说,则笑话本身既有意义,又是滑稽小说的先导和组成部分。周作人颇致慨于中国滑稽小说的不繁荣,他后来以很高的兴致翻译日本的滑稽小说如《浮世澡堂》、《浮世理发馆》等等,可以由此得到某种解释。第四条是站在民俗学的立场说话,而正如周作人自己所说,他三十年代以后对民俗学的重视甚至超过了文学。他为几种笑话写的按语,颇有从民俗学的立场出发的有意味的说明;这些其实很重要的元素在后来的《明清笑话四种》略有删削,而《明清笑话集》只照《明清笑话四种》过录,这是多少有些可惜的。
      《苦茶庵笑话选》序言中对各书的介绍,在后来《明清笑话四种》中得到若干补充,最宜参看。关于《笑府》,《明清笑话四种・引言》写道:府》十三卷,就署的这个名字。他是明末的秀才,用这别号编著小说戏曲甚多,其时代在李卓吾、金圣叹之间,地位则在二者之上,是明季俗文学的一个主帅。他的著述有《墨憨斋传奇十种》,又《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等,共计古今短篇小说一百二十篇,成为后世有名的所谓“三言”。此外杂著还不少,他编有《古今谈概》一书,集史传笑谈之大成,至清初经人删改,名《古笑史》,有李笠翁的序文。《笑府》乃与《谈概》相反,并非实人实事,纯系假作,以嘲笑为目的,乃是真正的笑话。《笑府》后亦经人改编为《笑林广记》,署名游戏道人,不知姓名,不复可凭,而原本亦遂不传,只知道日本内阁文库及大连前满铁图书馆各有一部,无从得见。今只以日本旧木刻选本二种为依据,其一有二卷,一只一卷,题“风来山人删译”,风来山人为日本十八世纪的天才作家,译虽未知真伪,但其声名正足与墨憨斋抗衡,故书坊遂借用其名亦未可知。二本内容多不同,今参酌抄录,猥亵类有太甚者,不得已暂从割舍。
      冯梦龙(1574--1646)的著作现在有搜罗相当齐备的全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版),凡收冯氏著作二十六种四十三册,其中的《笑府》为第二十二种,列为第四十一册,这里影印的底本正是周作人未能见到的日本内阁文库所藏明代的写刻本(略有残缺)。又,此书国内有北京大学图书馆所藏的一个残抄本(存九至十三卷)。周作人用的是二手材料,所以其中不免有些问题,例如有脱字之类;这两种本子都可以用来校勘周氏的选本。
      关于《笑倒》,引言》写道:
      这本是《山中一夕话》中十种之一,题
      着“咄咄夫”的别号,但我们从他的《半庵笑政》上知道真姓名是陈皋谟,字献可,所以也收入集中了。陈皋谟的事迹无可考,但看《一夕话》的各项序文,可以推定他是明朝的遗老,在清初所写的,因为如顾亭林所说,吴越遗老文多放恣,可以为证,因此,那序上的戊戌也可能就是顺治末年了吧。
      这里所说的序即《山中一夕话》的咄咄夫总序,先前《苦茶庵笑选话》的序言中曾全文抄录,转录如下:
      莫怪一夕间有许多饶舌也。古今一旦暮尔,孩髦(耄?)一梦觉尔,窃闻尧舜中天方属正午,不知今夕何夕,曾交未申时否?嗟乎哉,苍苍者天,茫茫者地,即不幻出无数皮囊,亦觉饶有别趣。何苦板板捏住轮回,夺头诱人于生生死死之中,复诱人于不生不死之地哉。因悟天地无人殊大寂寞,定不可少此万亿陪堂,演此一本大戏文来也。咄咄夫不知何许人,亦不知生旦净丑中那脚色,更不知演到第几出将半本未?一夕思烦神躁,或欲邀天地于几案而问答之,而又苦声臭都无,不可理会,因大呼曰:天何言哉,夕死可矣。于是从无可消遣中觅一消遣法,唯有对快士作快谈,代为天地设一传宣官而已。园与口先锋约日:今夕大闷,赖尔能颐我,原为天地轮回,今且欲轮回天地也。话须冲破牛斗,慎勿效俗儒喋喋,不令人点首勿话,不令人拍案勿话,不令人忽笑忽哭,不令人忽欲手舞足蹈勿话,如有听之欲卧者皆汝罪,若不话宁但作咄咄声,闷气犹得从此处发泄也。爰集十种话,聊破一夕颜。若以为胜读十年书也则吾岂敢。时戊戌春正月望日,咄咄夫题于半庵。
      照周作人的推测,这里的戊戌乃是顺治十五年(1658),咄咄夫其人则是明清之际的一个牢骚满腹的文人。关于此人的真实姓名,周作人是根据他的《半庵笑政》推测出来的。《苦茶庵笑话选》在《笑倒》选这一部分的最后,附了一份《半庵笑政》五则(笑品、笑候、笑资、笑友、笑忌),后有周作人的“补记”云:
      《半庵笑政》一卷,收在《檀几丛书・余集》中,撰人为陈皋谟,字献可,然则此殆是咄咄夫的真姓名欤。有陈阜谟,字赞廷,江阴人,明嘉靖进士,而半庵为清康熙时人,可知其为别一陈阜谟矣。廿二年九月二十日添注。
      原来在《檀几丛书》中咄咄夫是现过真名的,弄清楚《笑倒》作者的真实姓名,是周作人的一大收获。
      关于《笑得好》的作者,《引言》的介绍甚简,只是说――
      石成金字天基,也是清初人,所著有《传家宝》全集,康熙时刻,一总有二十册以上吧。他的特色是在于编造笑话(自然也有些是用旧有的资料,不过经他改作过了,特别更是尖刻些),却仍同明朝人一样写上自己的姓名,目的是说劝善惩恶,有些却又讲的特别下作,这是有点儿矛盾的,因此他的原作是有初集二集各一卷, 我们所选取的可是很不多了。
      在周作人所取材的几种书中,他评价最低的就是清代扬州人石成金的《笑得好》,而所以仍然入选者,无非是因为这部书有作者的明确署名,合于他的编选标准。
      石成金乃是清初扬州的著名儒医,亦致力于通俗文艺的创作。其人享年颇长,他的《年老自怕,调寄黄莺儿四首》自署“八八老人”,可见直到乾隆十二年(1747)他的写作生涯尚在继续。此老平生杂著甚多,大抵以劝善为主,兼及娱乐;后集印为《传家宝全集》,凡六集四十八卷,内容涉及修身齐家、时令风俗、医药保健、为人处世、读书修养等等,也包括小说、小曲、对联、笑话、酒令等等;总之非常庞杂,近乎日用百科全书兼娱乐大全,研究民俗史的人大可从中取材。书前“太常寺少卿仍管扬州知府事界园左必蕃”的序言云:《传家宝》“言言通俗,事事得情,虽愚夫愚妇,尽可晓然”,“石子此书,言虽浅近,实可上襄圣天子道德齐礼之治,岂惟辅佐余教诫斯民所未及哉?”当地父母官评价如此;可知书中迎合庸俗的成分比较多。在原本中,《笑得好初集》凡七十三则,《笑得好二集》则有六十九则;周作人一共只选了五十三则。
      在《明清笑话四种》中,《徐文长的故事》被全部删去,《笑府》删去九则,《笑倒》删去二则,大约是因为或笑料出于对典籍的误会,今人不易理解,或趣味不高,甚至近于狠亵。《笑得好》原先筛选已严,这次没有删削。在原有的三种之外,《明清笑话四种》一书中又加上了明末人清都散客赵南星所著的《笑赞》一种。 《苦茶庵笑话选》不包括《笑赞》一书,而在书末附载了他本人搜集记录的《徐文长的故事》。这在体例上似乎有点不合,周作人在《苦茶庵笑话集序》中有这样的说明――
      我的意思是想使笑话在文艺及民俗学上稍回复他的一点地位,故有种计划,一辑录古书中的笑话,二蔸集民间的笑话,三选取现存的笑话书。第一种考古的工作非我现在所能担任,第二种事业虽更繁重我却愿意投效,不过成功须在将来,到那时再说,目下所做的便是那第三种的玩意儿了。
      选取《笑府》等书中的笑话编为一集正是第三种事业,而记录《徐文长的故事》则是第二种事业,一并放在这里,似有显示实绩、以规未来之意。
      《苦茶庵笑话选》之所以称为选,当然是因为没有全收那三本书中的所有笑话――凡是太不雅驯近于“黄段子”的,大抵删去了;但作为民俗学的资料,那些猥亵的笑话仍然是有意义的,所以周作人一方面删去若干,一方面表示很是可惜。
      在某些人选的笑话文本之后,周作人加过一些按语,其中有些是说明这样的笑话在别的什么书里也有,或介绍其他笑话书中录有类似的作品,更重要的是对笑话中的有关内容作出民俗学的注释。《苦茶庵笑话选》里的按语到《明清笑话四种》中颇有增删改易之处,而《明清笑话集》只照《明清笑话四种》过录按语,因此不能显示其中的种种变迁,丢失了若干民俗学的成分。
      试举两个例子来看。《苦茶庵笑话选》中《笑府》之《偷裙》条云:
      偷儿入一贫家,其家止米一小瓮置卧床前,偷儿解裙布地,方取瓮倾米,床上人窃窥之,潜抽其裙去,急呼有贼。贼应声日:“真个有贼,方才一条裙在此,转眼就不见了。”
      正文下有“知堂案”云:“此所谓裙即男子之裳,今乡民尚有着者,方言日拢裤。”此条到《明清笑话四种》中题作《笑府》之一六一《遇偷二》,而按语完全被删去。这大约是因为周作人觉得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不便再说“乡民”如何,尤其不便多说什么是他们的衣着十分古老――解放后周作人十分注意适应新的时代,处处小心在意;新写的引言中一再引用鲁迅,用心亦复在此。其实原先的这―条按语很有意思,因为这里反映了一种民俗。我小时候(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在故乡尚及看到过所谓“拢裤”,这种男裙很长,几乎拖到脚面,用很厚实的深青色家织布做成,大抵是年老的工匠师傅(如篾匠、箍桶匠)喜欢穿,加在裤子外面。活儿干完。解下来一抖,马上干干净净,里面的裤子更是根本不会弄赃,比一般的围裙高明多了。男子穿裙一事,如不加注,现在的读者就不容易理解。
      又《苦茶庵笑话选》中《笑倒》之《笔管袜》条云:
      时兴笔管水袜,言极窄也。有买袜者屡易而嫌宽不止,店主日,公若要如意,何不去寻漆匠。问其故,答日,不用穿袜,只白垩了两腿岂不妙。
      本文下有按语道:“知堂案,《开卷一笑》卷五一衲道人(即屠隆)著《厉世编》末载阎罗王日:我自另拿一班穿剥皮箍腿袜浅面矮跟鞋的轻脚鬼来,踏坏了这豆腐街,罚他吃了狗屎落油锅。所云袜疑即是这一类的时兴货色。”引出屠隆之说互相印证,可以增加兴味,加深对古代社会生活的了解。时尚(时兴、时髦)古今皆有之,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当时自然红极一时,风头一过则不复流行,甚至显得有些滑稽。到《明清笑话四种》,此条列为《笑倒》选一一,除照录上列按语(标点略有变动)外,又增加了一句话:“昔时布袜统皆宽大,在膝际缚住,后世惟和尚还在使用。”布袜没有弹性,非宽大些不,可;比较少见的“笔管水袜”就成了时兴货。这条注释有助于人们了解当年的情形。
      周作人所作按语中提供的关于民俗物的知识,读者往往不易具备,在工具书里也未必能查到,这一种类型的注释按语对于读者帮助最大。他在翻译外国作品的文本中也十分注意增添这一类知识性注释,例如所译《希腊神话》、日本文泉子《如梦记》等作品时皆有长注。那种只需查查工具书很快就能完成的注释,写出来固可以节省读者的翻检之劳,意思不是太大;而关于民俗的注释则绝不可等闲视之,做这样的注是很费力的。近年来钟叔河为周作人的《儿童杂事诗》作笺注,十分关注民俗,颇能得周氏神韵,给予读者很大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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