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复仇】地蜈蚣

时间：2019-02-25 05:32:42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很早的时候，蜈蚣沟里有很多蜈蚣。每逢夏季天要下雨，地面开始泛潮之时，总有一些全身闪着绿光的红爪蜈蚣，在村民们居住的墙壁上到处乱爬，吓得一些胆小的女人、小孩们鸡飞狗跳般大叫。
　　后来，城里中药材市场蜈蚣涨价了，好多“二道贩子”就住进蜈蚣村里来收购蜈蚣，喜得村子里男女老少们都开始上山去捕捉蜈蚣卖钱了。特别是每年春天的惊蛰过后，到蜈蚣沟里捕捉蜈蚣的村民便成群结队，比赶庙会还热闹。来捉蜈蚣的人们，有的拿着挖镐挖，有的拿着钉耙扒，在田边地头、公路旁边、乱石沟里如同垦荒般密密麻麻乱刨一通。一旦刨出蜈蚣来，人们都面带欣喜地用一根小棍先按住蜈蚣头，然后伸出两个指头捏住蜈蚣脖子，将蜈蚣捉在手上翻转过来，再用手指甲掐掉它的毒牙，并将它装在塑料瓶或者塑料袋子里，回家后，拿开水将蜈蚣烫死，再用篾片绷直晒干后就可以卖钱了。
　　由于近几年毫无节制的大量捕杀，蜈蚣沟早已变得名不副实了。俗话说，物以稀为贵，随着野生蜈蚣数量的减少，收购蜈蚣的价格也开始不断提高了，从当初的每条一角钱涨到了现在的每条一元钱了。但是，自然的野生资源毕竟是有限的，这两年，就算是到了蜈蚣活动的旺季，一般人一天也难以捕捉到三五条蜈蚣，挣不了多少钱。所以，很多人都自动放弃了逮蜈蚣卖钱这个副业，只有村子里的吴长命，还将逮蜈蚣作为自己发家致富的主业。
　　这吴长命逮蜈蚣有诀窍。他对蜈蚣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跟他一起上山逮蜈蚣的人，别人找不到，他却能找到蜈蚣群居的地方，一次就能扒出三四条蜈蚣来。吴长命还有一招更绝的，他能知道蜈蚣的发情与交配时间。每逢蜈蚣交配活动的高峰期，他便手提充电灯，彻夜不眠，在公路、田边处照射着。一晚上，他可以捕获到好几百条大蜈蚣。
　　上个星期，吴长命带着捕获的一万条干蜈蚣到中药材市场去出售，一下子卖了一万多元钱，还有好几个大老板都抢着要给吴长命压定金，让他长期给供货。吴长命心里可真是乐开了花！
　　说来也怪，吴长命回村之后，发现蜈蚣村里的蜈蚣好像又多了起来。这一天，他竟挖出了五百多条肥硕的大蜈蚣。回家后，帮他烫蜈蚣、绷蜈蚣的妻子有些怕了，就对他说：“你今天该不会是中邪了吧，山上哪来这么多的蜈蚣呀，你看这些全是红爪子大蜈蚣，以前你可从来没有逮过这么多的呀！”
　　吴长命撇撇嘴：“你知道个屁！这是财神爷找上门来了，巴不得一天能逮一千条才美哩，难道你还嫌钱多了扎手不成？再过几年，等挣足了钱，咱全家也搬到城里住高楼去！”
　　面对金钱的诱惑，兴奋了一天的吴长命还没有冷静下来，吃过晚饭后，他抬头看了看天，见繁星明朗，又是一个晴朗无风的好夜晚，这季节正是蜈蚣活动交配的高峰期。他对老婆挥挥手，又拎着充电灯出门去了。
　　这天晚上的收成果然不错，吴长命在田间小路上才转了两个多小时，又捉到了二百多条大蜈蚣。他心里暗自高兴，并给自己定下了要捉够五百条蜈蚣的目标。也许今晚是蜈蚣发情交配的高峰期，也许是他的运气特别好，反正他每到一处，电光一照，蜈蚣便一条接一条地往外爬。忙到深夜两点钟左右，他的第五个瓶子终于装满了，他打了个哈欠，心满意足地准备回家睡觉去。
　　突然，灯光照射之处，吴长命见前边的小路上爬出了一条一尺多长的大蜈蚣来。只见这条大蜈蚣浑身黑青，身体比大拇指还要粗，20对尖尖长长的大爪子血红血红的，在田间小路上不紧不慢地爬着。
　　吴长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蜈蚣出现，起初他吓得浑身发麻，汗毛倒立，以为自己是遇上蜈蚣精了。可等了一会儿，他发现这个大蜈蚣除了会慢慢地爬行之外，并不像人们传说中的那样会飞，屁股会放电，还会吞云吐雾。
　　吴长命用手电仔细将这条大蜈蚣的身体照射了一遍，慢慢地，他的眼光变得贪婪起来了。因为，他上次在中药材市场就曾经看见有人的摊前摆着一条一尺长的大蜈蚣，上前一问，人家说，那条蜈蚣能值二百多元呢！眼前这条大蜈蚣，如果绷直晒干后，可能比他见到的那个还要大，如果找到个好买主，说不定可以卖上个三五百元呢。
　　一想到钱，他迅速拿出了包中的大镊子，先紧紧地夹住了这条大蜈蚣的头，为了防止咬伤，他第一次将蜈蚣按在地面上，用剪刀剪掉了它的毒牙。然后，将它单独装在一个大饮料瓶里。
　　回到家后，吴长命感觉自己又困又累，倒头就睡。不一会儿，他就梦见床前立着一个红面老头，那老头对自己说：“你杀生太多，贪婪成性，大限将至！如能幡然悔悟，立即放生行善，方可自救保住性命！”言毕，飘然而去。
　　吴长命一觉醒来，见天刚蒙蒙亮。他连忙叫醒老婆，并将自己昨晚逮住了一个大蜈蚣精与刚才做梦的事说给老婆听了。老婆一听，有些担心，忙劝他将昨晚逮住的这些蜈蚣都放了。
　　吴长命把眼一瞪，说：“放屁！老子辛苦了一夜，凭什么放？再说了，要不是老子会逮蜈蚣挣钱，你能跟我结婚？马上给我起来烧水烫蜈蚣，老子要先烫死这个大蜈蚣精，再把这些蜈蚣都绷了，我倒要看看，这些被我烫死的小毒虫，有啥本事能害我！”
　　老婆不敢犟嘴了。她赶紧起来生火烧水，水烧开后，又帮助吴长命烫蜈蚣、绷蜈蚣。一直忙到中午十二点多，才将这五百多条蜈蚣绷完，密密麻麻地晒了一地。
　　忙完后，吴长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进屋舀了一瓢凉水，和往常一样，一仰脖子“咕嘟、咕嘟”猛灌两大口。突然，他疼得大叫一声，将手中的水瓢扔在了地上。
　　原来，水缸里不知什么时候爬进了一条大蜈蚣，由于屋里光线暗，吴长命没有看见水瓢里盛有一条蜈蚣，刚灌两口，蜈蚣就对准他的舌头狠狠地咬了一口。等看清从口里吐出来的是一条大蜈蚣时，吴长命又气又恨，上前一脚将它踩了个稀巴烂，又连忙喊老婆给自己取来“痱子草”放在嘴里嚼烂后，敷在疼痛难忍并开始逐渐有些麻木的舌头上。
　　一中午，吴长命的嘴肿得像猪嘴一样，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到了晚上，舌头才稍微有一点知觉，老婆就给他盛了一碗面条端过来。饿了一天的他拿了筷子夹起青菜面条就准备往口里送，突然，他发现筷子上的青菜面条之间竟夹着一条煮熟的大蜈蚣！
　　他惊得差点没将胃里的清水给吐出来，抬手将面条碗往地上一摔，捂着嘴大叫：“你这个瞎婆娘是想毒死老子呀，蜈蚣掉进锅里都没有看见？”
　　老婆过来一看，惊得一愣。她赶紧将屋里收拾干净，又张罗着给丈夫重新做饭。
　　吴长命说：“你给我烙个饼吧，我现在一见到面条就恶心！”
　　大饼烙好后，吴长命急不可耐地将饼一掰两半。饼一掰开，吴长命惊恐万状地将大饼猛地摔在了地上，原来这大饼中间竟夹着一条又肥又大的死蜈蚣！
　　老婆过来一看，嚎啕大哭，边哭边说：“我说让你将那蜈蚣精放了，你偏不听，蜈蚣精找你报仇来了！我和面做馍的时候，过细了又过细，可烙熟后中间还是夹着一条蜈蚣，这样下去，就算是不被毒死，也要饿死呀，这可怎么办哟……”
　　再看吴长命，眼睛盯着大饼中间的死蜈蚣，头上的虚汗如下雨般往下流，脸色黄得比死人还难看。好半天，吴长命才回过神来，他咬牙切齿地对女人说：“别做饭了，你赶紧到村头的商店里给我买纯净水和方便面回来吃吧，这些蜈蚣想毒死我，想饿死老子，没那么容易！算命的说过了，老子能活到八十九，我就不信，还斗不过这些小毒虫！”
　　喝纯净水，吃方便面，总算没有再吃出蜈蚣来。为防不测，吴长命从家里找出两袋子生石灰，将通往家里的路口、门口处都洒满，并对老婆说道：“看来真是蜈蚣精找我报仇了，明天早晨起来后，你将屋里简单收拾一下，咱们立即搬到城里去居住，看这些蜈蚣能将我怎样！”
　　夜里，熟睡中的女人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她梦见从屋后的窗户处爬进来了好多蜈蚣，这些蜈蚣爬到床上后，很快就将吴长命的全身上下都给爬满了。才过了一会儿，这些蜈蚣又像潮水般地退下，一个接一个地顺着窗户往外爬，女人还看见，领头的正是一个又大又长的红爪蜈蚣精。
　　女人猛然醒来！她拉亮电灯，掀开被子一看，却发现睡在自己身边的吴长命浑身皮肤已经变得黑紫黑紫的，更像打足了气的气球一样，全身都肿得圆滚滚的，僵硬死去多时了。
　　女人一下子吓傻了，她哭爹叫娘地找来村里的邻居们帮忙料理后事。人们来了一看，都分析说是白天那蜈蚣咬伤了吴长命的舌头，毒液攻进血液后而中毒身亡的。
　　只有吴长命的女人，对梦境中有如电影般的场景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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