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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帘卷西风 “帘卷西风”的意味

    时间:2019-02-11 05:26:44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关键词:西风卷帘 帘卷西风 诗味   摘 要:李清照“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句的诗味不仅体现在“人比黄花瘦”上,更体现在“帘卷西风”上。“帘卷西风”比“西风卷帘”有更多的诗意空间。
      
      《醉花阴•九日》是李清照早期词作的佳品之一。关于此词,元人伊世珍《��记》云:“易安以《重阳•醉花阴》词函致明诚。明诚叹赏,自愧弗逮,务欲胜之。一切谢客,忘食忘寝者三日夜,得五十阕,杂易安作,以示友人陆德夫。德夫玩之再三,曰:‘只三句绝佳。’明诚诘之。答曰:‘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正易安作也。”①有这样一段文坛佳话的激励,李清照的“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句,历来为人所击赏。
      伊世珍之前,宋人胡仔已关注该句:“‘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此语亦妇人所难到也。”②其后,王世贞、柴虎臣、况周颐等也对该句大为称赏,但因为《��记》的记载鲜活、煽情,更多读者记住了伊世珍说的故事。
      陆德夫对这一警句玩味再三的原因已难于考证,后人欣赏这一警句时又有所取舍,几乎无一例外地把欣赏的重点放在末句“人比黄花瘦”上,以为此句譬喻工巧,为全词之眼。具体地说,李清照以篱边菊花自喻,巧在形似,工在神合。菊花,花瓣薄而纤长;李清照,因思念丈夫赵明诚而形容憔悴。这是形似。
      菊花,其色浅而雅,其香淡而长,花形不大不小。它不像色艳、香浓、大型的花朵那样因过于招摇而显得没有品位,也不像黯淡、无香泽、小型的花儿那样因过于卑琐而不够档次。因此,在我们讲究中和与从容澹定之美的语境中,菊花是品德高洁的象征,也是有文化品位的象征。李清照,出身名门,嫁于相府。她自己有深湛的文学才华,她钟爱的丈夫赵明诚也是著名的金石学家。李清照以菊自喻,当不辱名花。另一方面,女人思念男人,正如花之袭人。独居深闺之中,李清照对赵明诚自有无限思念;但她的思念决不是“梳洗罢,独倚望江楼”式的过于摆显,也不会像愚夫愚妇那样缺乏情趣。作者思念丈夫,就像菊花以其素净的光泽、绵长的暗香和高雅的韵致期待点亮赏鉴者的目光。这是神合。仅以“人比黄花瘦”论,赵明诚深深佩服爱妻的文学才华已经有了充分的理由。
      可是,只注重鉴赏末句是不够的,貌似平常的“帘卷西风”一句,同样有着无尽的诗味。过去对它的品味非常有限。
      其实,人们品鉴李清照的《醉花阴•九日》,并未忽略“帘卷西风”一句的“西风”二字。西风,秋风也。秋风传递的凉意,暗示着作者对暂时失去的天伦之乐的回味,也透漏出她对丈夫尽早回到自己身边的那种暖融融的生活的期待。是的,在秋风萧瑟的日子里,一个女人沐浴着男性的阳光,身子会暖些,心也会暖些。体会“西风”二字蕴含的这种意味,并不需要太多的文学素养。另外,西风充满着肃杀之气。花朵、果实和绿色,大自然给予人类的这些美丽而实用的馈赠,将随秋风的到来而难以避免地一一谢幕。对于训练有素的鉴赏者而言,由此联想到:对于李清照这样的少妇,容颜的美丽和青春的蓬勃生机,不正如秋风中瑟瑟发抖的一个叶片吗?这也是极其自然的事。联系整首词,读者确实能读出李清照的自怜之意。重九日,古人有饮酒赏菊的风俗。选择这个日子赏菊,自然是因为在古人看来,阴历九月九日,菊花正当时。作为敏感的诗人,李清照眼中的九月九日却有双重含义:菊花在九月九日是美丽的,可是,绚丽之极恰是平淡的开始,菊花在九月十日将注定成为明日黄花。作者以九日的黄花自喻,显然有着深刻的生命意识。读者能够解读出词人对青春和美丽的危机感,是得到了九日黄花和西风两个意象的共同指引。
      上述内容仅是对“西风”二字的解读。古典诗词中每一个字、每一个意象都可能与作者的创作意图有密切的关联。欣赏“帘卷西风”一句只看重“西风”二字,是小看了古人炼字的功夫。其实,“帘卷”二字仍有很大的诗意空间值得富于想象的审美者肆意留连。
      首先,关于“帘卷西风”一句,朱东润、徐中玉等名家的中国古代文学作品的选本都注为“‘西风卷帘’的倒文”③。意思是说,李清照考虑到押韵问题才如此安排语序。仅从合辙的角度衡量,这种注解没有什么不妥。可是,这在无意之间给词作的诗意带来了伤害。
      “西风卷帘”和“帘卷西风”两句实指的意义的确相同,即:西风吹来,将李清照闺房的门帘卷起。问题在于,两个词句除了语序的不同之外,至少还有以下不同:“西风卷帘” 和“帘卷西风”有是否合乎常理之别。按照常理,西风有动能,是施事者,帘子为无动能的静物,是受事者,自然应该说“西风卷帘”。说“帘卷西风”有悖常理。可能正是从常识的角度出发,文选家们选择了较为保险的门径做注。但是,同样有一个常识摆在我们面前:文学的遣词造句并不排斥有悖常理的选择,充满诗意的作家和作品对越轨的描述似乎更是青眼有加。许多超出人情物理的描述,源于作家的精心设计,常常为人津津乐道。我们不相信人能长出三千丈长的白发,可李白的诗句“白发三千丈”并未引发读者对其描写的真实性的怀疑。同样,谁又相信月亮悄无声息的升起会惊飞山野的鸟儿?王维“月出惊山鸟”的诗句要让我们体悟的,无非是一个澄明静慧的心境。我们被这些“虚假”的描述深深打动,因为这些超越常识的描述在读者心中引发的不是科学的、务实的求证,而是艺术的、务虚的审美。它们似在情理之外又实在情理之中。
      现在回到“帘卷西风”的问题上。判断“西风卷帘” 和“帘卷西风”的优劣当然不能仅仅靠语句是否有新奇之处,重要的是看哪一种语序显示的诗意和诗味更与全词描绘的意境相契合,更能引发读者阅读的快感。“西风卷帘”不过是一个很平常的描述,“帘卷西风”的描述才更值得玩味。《醉花阴•九日》描述的情境大致是:重阳节这一天,李清照独自饮酒观菊。她思念在外地做官的丈夫,可这只不过是自吐情丝、作茧自缚而已。词以“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感慨作结。全词表现的是富贵人家的思妇李清照烦闷的情绪和孤寂的心境。按“西风卷帘”理解,如前所述,“西风”二字对读者理会作者的这种心绪确有帮助,但较为平庸。如果按“帘卷西风”理解,境界就大为不同。帘子,不过是一个没有生命的静物而已。可是,在李清照的眼中,帘子卷逗起西风来了。一方面,帘子卷着西风暗示帘子的无聊;另一方面,帘子卷西风又不过是徒劳无功的游戏。帘子并不知寂寞无聊,寂寞无聊的是看着这一游戏而进入痴想的人;岂止是帘子捕不住风呢?词中的才女如何能挽住远在天一方的爱人的手呢?赵明诚游宦在外,一时难以归来。可见,“西风卷帘”不过叙述了一个平常的生活场景,“帘卷西风”才是有情人才能看到的独特风景。它将词人的无奈、无助和痴妄表现得淋漓尽致。
      上文在辨析“帘卷西风”原文与倒文优劣的基础上,品出了“帘卷西风”的第二重诗味:事实上是西风吹动门帘,作者却看成了门帘卷弄着西风,可见她思念丈夫已进入痴迷状态,这是说思念情深;没有生命的帘子也难耐寂寞,竟然卷弄起西风,似是帘子无聊透顶,实是词人百无聊赖,这显示出寂寞已极;下垂的帘子难以卷起无形的秋风,暗示思妇的情思唯有枉自舞动而已,难有着落,这暗示无助之至。在帘子或急或缓、或高或低的摆动中,读者可以凝望诗人心绪的涨潮与落潮。
      下面我们来看看“帘卷西风”的第三重意味。从《醉花阴•九日》描述的词人的活动空间看,上阕写其在闺房之中的活动:“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下阕的“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两句,写词人黄昏后、闺房外把酒对菊。末三句“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写她憔悴地立在闺房之中,望着门帘方向。第三重诗味就体现在“望帘”上。
      我们知道,在李清照所处的中国古代社会,大户人家的女人生活于内房之中,她了解外界信息的途径极其有限。平日,作为相府中的媳妇,她当然不可能轻易走出房门,更不要说到府门外去迎望男人的归来。她也很难通过窗户看到丈夫归来的身影,因为内房总是靠近后花园。所以,自己房间门帘几乎成了她守望丈夫归来的唯一“窗口”。我们可以想象,在赵明诚出仕的日子里,房门的门帘是李清照常常凝望的地方。帘子的每一丝闪动或每一次轻响,都可能牵动她的目光。因为丈夫掀帘进门时总会伴随这样亲切的闪动和动听的轻响。这是常年生活于内室中的女人所能见到的最激动人心的风景。今天,读者心目中的李清照是高雅的、才气横溢的诗人;北宋末年,李清照不过是喜欢听到这种轻响、热望看到这种闪动的小妇人。“帘卷西风”所再现的正是这种生活情景:在房中若有所思、若有所失的词人,有意无意中突然看到帘子熟悉的闪动,或是听到它发出亲切的声响,急忙朝门帘的方向望去。可是,掀帘而进的,不是人,是风,是带来凉意的秋风啊。惊喜地抬眼望帘,又失望地若有所悟,对于情到深处的李清照来说,应该不是偶然的举动。这从“销魂”和“人比黄花瘦”的描述中可以推想到。总之,“帘卷西风”是特定时代、特定性别角色在意的风景,是天才女词人对情爱生活的独特体悟,是有身份、有修养的女人对思念亲密爱人的委婉表达。
      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定要将鲜活灵动的“帘卷西风”还原为淡乎寡味的“西风卷帘”呢?朱东润、徐中玉二位先生尊重了拘谨的文法,却在无意间伤害了崇高的诗意。
      在“帘卷西风”的三重意味中,第一重意味,即基于“西风”的凉意以及它对生命的威逼所产生的诗味,是最容易为读者所领悟到的。在中国古代诗歌传统中,许多意象有着较为固定的意义指向,如“柳”常常出现在别离的场合,“菊”总是与具有高洁品格的人为伴。可以说,这类意象已经形成了比较稳定的意义沉淀,具有文化的意义,也许可以用“文化意象”去指称这类意象。读者在阅读中一接触到这些意象,他的思维就会受到特定意义的指引。在特定意义的导航下,阅读就会变得轻松起来。因此,对文化意象的体悟,在接受的难易程度上处于浅表状态。当然,文化意象的意义指向可能具有多向性,具体欣赏中会面临选择。如“桃花”可以是乐土的标识,也可能成为女子美丽与红颜命薄的背景。“西风”或“秋风”就是属于这样的“文化意象”。“帘卷西风”的第二重诗味和第三重诗味,都源于独特的人生经历、偶然的生命体验和个性化的诗性感悟与表达,因此,在接受的难易程度上处于较深的层次。它远离“文化”,远离“知识”,诗意之美恰在“距离”间闪出动人的弧光。今天的读者领会八百多年前有教养的贵族思妇对门帘的关注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时间在古人和今人面前呈现的女人的生存状态有很大不同。帘子主动地、徒劳地卷弄起西风,也非人人都能见到这样的情景,因为绝大多数人和人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靠常识主导思维惯性地活着,而非由诗意引领心灵,自在或自失随意沉浮。
      “帘卷西风”的前一重意味和后两重意味在接受的难易程度上的差别,带来有差别的阅读快感和审美愉悦。品味前一种意味有经验可依,转瞬之间,“轻舟已过万重山”,阅读快感和审美愉悦大打折扣。品味后两重意味,则要经历“曲径通幽”的过程,到达豁然开朗的境地,自是妙不可言。因此,在貌似平常的诗句中品出绵长的诗味,是非常有趣的事。遗憾的是,过去的评论家在品评《醉花阴•九日》时,仅注重对“黄花”、“西风”这种文化意象的解读,而未品出“帘卷西风”的第二重意味和第三重意味。导致这一结果的出现可能与追求“意义”而不是追求“意味”的阅读倾向有关。对于真正的艺术欣赏而言,“意义”并不重要。审美主要是一种过程,而不是一个目的。审美妙在于柳暗花明之间的玩味,一旦审美主体把握了审美对象的“意义”,审美愉悦也就消失殆尽了。如果阅读仅仅为了追求“意义”,啊,走近诗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去看理论著作或宣传的册页就可以了。
      创作是作家的事,也是读者的事。读者能读出常人无法读出的意味,在一定意义上也是美妙的创造。读者的“创作”值得鼓励。
      (责任编辑:古卫红)
      
      作者简介: 程宇昂,安徽桐城人,广东省韶关学院讲师,中山大学中文系博士生。
      
      ① 伊世珍《��记》卷中。明万历刻本。
      ② 胡仔《笤溪渔隐丛话》前集卷六十。王云五主编万有文库本,第二集七百种,上海商务印书馆,1937年3月初版,第413页。
      ③朱东润《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简编本下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10月第1版,第29页;徐中玉《大学语文》,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4月版,第2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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