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话最暖心短句余生 [余生]
时间:2019-02-17 05:41:20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1) 我抬头看看周围,黑压压的。好不容易起身,挤出快压住我的帆布,看了下表,下午两点了。街上飘满了各式帆布,摆满了大小的帐篷。不时还有些微微的余震。人声灌入耳中:有小孩的嬉戏声,妇女群聚的略带惊慌的讨论声,男人们不慌不忙地吹着牛……
这时,地又使劲地摇摆了几下,有些杞人作出一副要逃的惊慌状。我缩回帆布篷,打开手机,开始玩游戏。
“节约用电,死猪。”一个阴影笼罩过来,把本就不怎么光明的篷子弄得一片漆黑,就剩下了两双眼珠紧盯屏幕。
“亲爱的没事,机票已经订好了,一会就可以去上海了。”
“没关系个屁。快关上!”
到这里,你一定认为我是男的,黑影是女的。但是,你错了,恰恰相反。
昨天的地震,震醒了午睡的我们,震塌了灾区的房屋,更震惊了全世界。人全部都被流放到了街道、广场、操场上。还好城里没有大量伤亡。
我那以抢信号闻名的手机直到今晨才被远在S市的表姐拨通。她劝东劝西,终于拉动了我家那头牛,并立即联系定了票。绝对安全离我们不远了。
一声清冷的琴音打断了我们的沉默。我接了电话,对方是个陌生人。
“L小姐,你把剩下的水给我。我知道你要走了。”一个很低哑的男声。
“你是谁?鄙人凭什么给你?那可是用人民币换来的。”我意识到他说的是我的一箱矿泉水,我老公付的帐,我出的劳力。
“无论怎么说,你得把水留下。要不你们就去不到机场。”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把水给你我怎么活?”
“我不关心你怎么活,我关心的是水。你看到街边你的车了吗?”
我不由自主向外望去。我们的紫色西耶那的门开了条小缝。我明明记得它是关上的。
“那我需要知道你是不要靠我的水发财。”
“不是。”
“我需要知道你的目的。你这样没头没脑地给我打电话影响了多少灾区的通信?你又是谁?”
“那无关紧要,小姐,我要求你把水送到重灾区B县的一座叫MN的村子的村口。”
“现在?我?”
B县现在都被夷为平地了。
“去吧,你有GPS,还有个聪明如你的老公。”
“啊,那你怎么不自己去?你那么了解我。”
“我不希望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不过是个古董商罢了,干嘛费尽心思了解我的一切。”我推开那头试图偷听的笨瘦熊。
“因为我是你的同行啊。你不仅仅是古董商。”
“然后呢?你还知道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别费心了。你知道得越多,我越容易暴露。”
“好,我这就给你送去。要不赶不到飞机了。”
“不仅为了飞机,如果少了一个人,你就有麻烦了。”
“好。”
我一挂掉手机,熊掌就伸向了我。
“亲爱的,又在气我呢!”
“不理你了。我们回车上住去。这风大。”
“好吧,老婆大人,你先回驴肚子,我来收东西,天色仿佛也不好。估计要下雨了。”
“算你等有良心。我刚才还遭恐吓了。”
“我来安抚你。”
“算了,收东西去,赶紧。”
“知道,亲个。”
我一掌推开笨熊,缩回车上,开始漫无目的地用短信讲冷笑话。
“喂……啊……什么……您说要提前登机啊?那好,我正在收拾东西。”
熊咆哮震耳欲聋。
“哎,哎,L你来搭把手,姐把时间搞错了,还得提前。”
“来了。”我钻出被褥挣扎着下车。
忙了一阵,我们终于还是处理好了。
我们把帆布送给临近的一大家子,水也搬了一部分给他们。他们也对我们表示感谢,向我们道别。
笨熊的瘦手震动着方向盘,东摇西晃。
“亲爱的,你说说今天怎么被恐吓了?难道因为你那些稀世珍宝?”
“可以这样说吧。”对于这事,我还是选择保密。毕竟,作为一个古董商,我还是喜欢收藏的,好些藏品一般来说我都拒绝交易,除非有更有价值的或者我更感兴趣的来与我交换。毕竟利益对于商人来说是最诱人的;而作为普通人,我们都是需要享受性消费的。
车驶入机场,广播还在说个不停,偶尔我也是悲观主义者,所以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不太相信什么事情会很快好起来。
安顿好车,一切手续就绪后,电话又响了。
“喂?好,准备撤了?嗯,撤了就好,撤了就好。好,再见。”我按掉手机,松了一口气。
(2)
飞机终于平稳地降落在S市机场。出港口,姨妈正向我们招手。
“唉,L侬总算来了,来了就安全喽。侬看侬家口小子,瘦,但还很壮嘞。侬也瘦嘞!”她带我们到了停车场,表姐正在车外迎接我们。“啊呀,你们地震后身材都比以前更好了。咳呀,不说了不说了。平安是福,快回去洗洗。”
车一路驶向表姐家。路上很安定,行人还是行人,商铺还是商铺,偶尔街区设置了向灾区捐款的红箱子,与我们市密布的抗震篷的景象完全不同。
回到表姐家,我们受到了她家哈士奇犬电锯的热烈欢迎。洗过澡,表姐上班去了,姨妈也回了自己的住处。我敲开电视,看起了关于抗震救灾的报导。怎么说,我也是情系灾区的。
重灾区里横尸遍野,废墟成为了唯一的景观。搜救人员无休止地撬着废墟堆,感觉上他们根本没有休息也不会有。而B县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之一,由于三面环山,地壳又比较活跃,旧县城百分之八十被毁,新县城有百分之六十的建筑未能幸免。周边好些乡镇对外断绝联系,成为孤岛乡镇。其中,就包括MN村所在的乡D。
我的心“扑通”了一下。
“亲爱的,太惨了,干脆我回去救灾吧。”死牛的眼睛红红的,但没有一丝怒气。
“早干什么去了?我当时就让你去看是否可以去帮助救灾。看来你拼死拼活学那一暑假的挖掘机会全白费了。就只有表姐的舌头够用。现在也不用去了,去震中的路还没通呢。再说,你吃那么多,别人灾民还吃什么?”我几乎以音速对他进行轰炸。
“潇湘水云”开头的泛音再一次洗涤我们的耳朵。我抓起正在充电的手机。
“喂?”我走向阳台,“是,我是在S市。东西我不要了,你拿去吧。什么?你在哪里?我一会儿来。”
我扔下手机抓起外套向外走。“一个在S市的朋友听说我来了正找我呢。午饭别等我了。把手机借我。”
“那人消息真灵通。”他一边嘀咕,一边把手机递给我。
我飞速地把几个电话号码塞进手机,冲出了家门。
(3)
我让出租车司机在一座收费站前把我放下去,自己步行了十多分钟来到了一座废楼边。四下望去,仿佛没人。
“啪……啪……啪啪……”楼后的树林同时传来鼓掌声和脚步声。
“L小姐,自称硅矽,速度果然快,也很守信用。”一个男人走出来。
“呃,啊。我们之前的合作一直很愉快。”即使 面前的男人和他的两个保镖都比我家那只熊英俊潇洒十倍,此时的我也只能挤出笑容,像从几个月没吃饱的奶牛身上挤奶一样。
那个男人叫X,与我有生意上的往来,但他做的规模几乎是我的上百倍。至于他为什么在这里见我,我想也不用多说;我只知道,我处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我必须为自己的安全作考虑。
“今天让你来这里,主要是怕你迷路。因为我需要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我都快成黄脸婆了,找我做什么?你的小蜜多的是。”
“有夫之妇更有魅力嘛。”他走近我,开始想法端详我。
“不是资金链掉了吗?我一来它就自动恢复平衡了?”我受不了他那淫贼般的行为,因为他仿佛没有一点值得人钦佩,硬要说,那就是他赚黑钱的本事。
“无论怎么说,我真心希望你答应。”
“好吧。”你说我贪生怕死也可以,但我的确答应了,“不过,我不知道内容,怎么准备?”
“先上车来。”我几乎是被押到加长车上的。
“换上这个。”他的一个助手递给我一件红色的晚礼服,拉上天鹅绒帘子。至此,我不得不再一次鄙视X对服饰的烂俗品味和对我智商的低估。
“快,另外找一件,更不要以我的名字命名这件衣服。最好是黑色的。”说着,我甩出衣服,顺手拔下了角落里的针孔摄像机。
“你……”另一个助手哑口无言。
“记住,我充当你们主人的女伴,级别暂时比你高。”我换好一件还看得过去的,开始给自己补妆。
“L,你确认东西转移出来了吗?”X以欣赏的眼光问我。我开始有些羡慕那些徐娘半老的女商人了。
“没问题的,我亲自看见他们把赝品填进去的。”
“不是让你在幕后吗?你以为可以像那些视察灾情的领导一样得人心吗?”
“我知道,我们盗墓不是闹着玩的。难道不监工能保证?你这样站着说话,就是不腰疼。”
“我说不过你,以后,为了你的命,不要过分暴露了。我不会相信任何一个被局子要了的人。”
“行规我自己清楚。我向来谨慎。”
“乌鸦就是不嫌自己丑。”
“我们,都是一般黑。”我合上化妆盒。
“怎么,地震你捐了多少?”我问。
“这个数字是个秘密。今天这是场酒会,你酒量有吧?”
“应付你们那点香槟,绰绰有余。”
(4)
车驶进了K山庄。助手帮助我们下车。说实话,我们来得很迟。自恋的乌鸦总认为自己该演压轴戏,还好表面上,他是很配的。
在簇拥下,他讲了几句话,喝了几口香槟,然后就假惺惺地拉我到舞池跳舞。我也很假地开始忸怩。
“哟,头一次看到这么害羞的新嫂子。”嫂你个头啊,再嫂我就成重婚犯了,我心想。不过,终于有人注意到我了。
“嗯,这女的不错,没有风尘味。进步了,X兄。”一个男人探出头来,后面跟着一群人。
“Y,你终于羡慕了吧。”
“不错,看你们这样,应该是来真的了。我太太以后有伴了。” 伴你个头,不过一直想找个牵制对象,互相可以威胁。
生意人就是这样,有命的时候,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或许,还是包括我。
“小矽,来吧,我们跳舞去吧。”他拉起我的手,乞求的样子让我胃部翻江倒海。
“哦……”一群人开始起哄。
“算了,我真的不会。”
“哈哈,这就叫做‘某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不识人。”’刚才调戏X的男人钻出人群,酒精把他作用得东倒西歪。他叫W,某电器销售公司的老板,我原来查过他。
W走过来拉我,就像这里的女人都是玩具。
“来,我来教你。”
我退了一步,心想:我怎么会让你成为我的舞蹈老师?
X也没有任何其他意思,我只好靠自己了。现在敌明我暗,但在下实力严重不足。
我开始想那只哭红了眼眶的笨熊。
我再度利用自己装脸红的本事。
“这嫩的,哈,来,我在隔壁单独教你。”我终于看到老色魔屁股后的毛隐隐摇晃了。
不过即使习以为常,在场还是有善良人在为我捏汗。
我做出害怕的样子,但没有抗拒。
隔壁的屋子空旷华丽,还有一个玻璃隔开的小房间。我被一个男人领到靠床的沙发。他瘪着嘴,很小声地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气质的,但不知道会不会贬值。”
“你没资格。”我有礼貌地斜了那人一眼。
(5)
我斜在沙发上看着W走进来,他很“慈祥”地看着我,把后面的人打发走。
他坐到沙发上,一只毛手揽了过来:“L小姐,你好。”
我也不太惊讶于他知道我,因为他喜欢找人查查过他的人。
“你曾经是侦探,非常了解我。但现在,未必。”
“呵呵,你认为我会把那当作一种享受吗?”
“说说,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我知道了我不该知道的。”
“什么事情呢?”
“他在走私文物啊。盗墓,把赝品放进去,转运转卖一条龙。”
“什么?”
“我还以为你们关系那么好,已经知道了呢。”
W掏出手机。
(6)
我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两个男人不停地说着,一支支雪茄被废。
门开了,W示意我进去。
“是她说的。”
“婊子。”X抛出两个硬硬的字。
“无论怎么说,事情发生了,还是我坦白吧。硅矽,你知道那出了什么问题吗?”W问我。
“地震了。”我随意地坐下。
“真品有没有从震区提前转移?”
“当然。”
“在哪里?”X抢先问道。
“老地方。不过现在已经在去珠海的路上了。”我没有擅自作主张,别忘了,我独立于你们的走私网络,我与你们仅仅是买卖关系。我有权拒绝交易,反正它无法受到法律保护。
“真品全被你转移了?”
“ofcourse!那是个巧合罢了。谁让这批货物那么让我感兴趣?我可还是个民间收藏家。原来我感兴趣的不是也留下了吗?”
“你,竟然把事情交给这样一个女人去做。”W转向X。
“她是唯一一个人有合法证件又愿意做的啊。”X辩解道。
X啊×,你的脑筋为何偏在这环节转不过弯?你已经在违法了,证件合不合法还重要吗?
“你知道她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职业挖穴啊。”
“她做过多年的商业间谍。”
“你没提醒过我啊。”
“我犯了个经验错误,”W掏出迷你型手枪,直指着我的前额,“她曾经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现在,我也完全明白了他俩的关系。
他们真的在互相利用,建立在我的基础上。
“但你现在不能杀她啊。你很容易暴露的。”X说。
“没事,X你快走。这样所有人就只会认为是他杀了我,阴谋也不会公诸于众。”
“L,这么说你没结婚?”
老天,这和我是否走进爱情坟墓有何干系? X推开门,还不舍地望着枪口下的我。哼,我量W看X这样也不会让他走出去,因为W只会认为X要去求救。而W只有一把枪,他不会轻易杀人,况且硝烟反应可以告诉大家一切。
据我的调查,X嗜女如命,面对女人,他是慈悲的――至少心里是那样的。他曾向我求过婚,但我以已婚为由拒绝了,但他总觉得口说无凭。好在,我完全没给他机会查清我。
果然,随着一声轻微的枪响,X被W的子弹击中,倒地。可以看出,本来是想射击他的下腹的,但或许由于X在移动,或许由于消音器导致准星很容易漂移,子弹进入了X的左胸腔,不偏不倚。
本来以为X不会有大事,我只需要与他谈判如何编故事降低各自的损失的;现在看来,不用了。
我趁W发愣之际,用腰带隔着,将他手中的枪抢来,
“先生,同为生意人,请为你后代在继承你的家业方面作考虑。”
W这人我也算了解。他毕生机关算尽也还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至少一个人这方面的追求没有如此容易变吧。
后来,我们两人报了警,说了一段能让警察相信的谎话,证明了我的无辜,而我证明了W的无意。也就是说骂他很可能以私藏枪支和过失杀人这两项罪名被宣判。不过,美国国籍是他的天然盾牌。
当然,我不能说自己是路过,因为,他们谈话的时候一般没有外人在场,更不可能让人轻易过去,并且,由于我当时的距离与W太近,我身上很有可能有火药一类的东西。
最后,利用W的关系,我很快以一个陪酒女的身份脱开身。
他的助手悄悄找到我,把我遗留在X车上的物品交给我,并告诉我:“老板非常感谢你。这是他给你的。”
我私下打开纸条,上面写着:
L小姐,你很聪明,我很佩服,我自认没有你会做生意。你能应付各类交易,包括情感,货物,情报……你做事的认真踏实令我们望洋兴叹。作为对你的感谢和敬意,我不会追究那单生意,有人保证你平安。
W
呵呵。狐狸永远比乌鸦聪明,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精明的商人?最好的方法还是永远不再相见。
那批货恰好是从B县挖掘出来的,还没来得及把赝品填进去。而赝品中存有W打算转运的毒品。也就是说,X和W是利用我在维持他们的合作关系。而现在,真假两批货都被我转到了蒙古。我下一步,打算廉价处理毒品,做次顺风生意,不过也有得赚了。
(7)
我拉开房门,冲笨熊一笑。笨熊一激动,把我揽入怀中。
“什么事办了这么久?刚才姨妈快急死了。”
“急什么?我不能让他们放心吗?”我用手指压着他的脑袋。
“没迷路吧?”
“我又不是路痴。”我顺手把自己的手机拿了上来。
手机又响了。
“您好……什么?哦,我是他的同行……不会吧……那好。我在……”不一会,门铃响了。
一个穿警服的女子站在门前。“你是L小姐,对吧?”
“是的。”
“按照X先生的遗愿,这盒子是给你的。”
“谢谢。带去我的哀悼。”我关上门。
打开盒子,一枚巨大钻戒的光芒折刺着我的双眼。我愣了一下,随即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晚上我打开电脑上网,看见了一篇热帖,题为:徒弟,快为师父默哀。
发帖人称,在B县的MN村,一个前来出差,手中攥着已经坏掉的手机的体能教练,被余震时掉落的石板砸死了。旁边还有他用石头写的字:徒弟,这里太偏僻了,救援队可能来不了了,师傅可能不能再陪你玩游戏了。
游戏。是啊,我曾经和师父用电话玩绑架游戏,他不仅仅是个体能教练,更是我应付大问题的师父,你来为什么不告诉我?性命攸关的时候为何还陪我玩?难道因为我爱玩吗?为什么换手机号,你不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吗?
你隐隐地透露于我,我却用你的方法不理睬你。如果我去了……
我没有任何语言。师父你为什么这么顽劣,我拿什么向你默哀?
网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我却理解得哭了。
笨熊爬过来,为我拭去眼角的泪水。
“亲爱的,我都没哭了。”
我完全沦陷了,只有师傅才知道笨熊有不把车门关严的习惯啊。
师父总是最了解徒弟……包括我小小的贪生怕死却又外表无畏……
天,难道这就是你对一个商人所具有的本能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