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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知青下乡生活 [我的知青逃亡生涯]

    时间:2019-02-21 05:31:02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1971年10月,我到西昌高枧公社“上山下乡”已满两年,才满19岁。有天晚上,生产队的几个年轻人到我屋里闲聊。当时,我仗着自己读了几本书,便给大伙说:“知识着年下放农村,这和流放差不多;把没有独立生活过的学生从城里弄到农村后就不管了,饿死病死听天由命。”谁知,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当我正在昏暗的油灯下就着清水煮白菜,扒拉着晚饭时,忽然我妈的亲戚,接辈分我该叫姥爷的贫协主席张老汉急忙推门进来,神色紧张地对我说:“你那晚说的话被人反映到公社去了,他们定你为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的黑典型;公社已树立了一个知青模范,正缺一个黑典型陪衬,你自己送上门去了。今晚就要派‘群专队’来抓你,你赶快逃吧;被‘群专队’抓住,不死也要脱层皮。你不要往家里跑,他们找得到。你往山里跑,那里阶级斗争松些,先躲过这阵风头再说。”我一听,冷汗就从背上冒了出来,天呀!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这罪名在那时够我坐十年八年牢了。
      “群专队”全名叫无产阶级群众专政队,全是一帮喜欢打架闹事的人,他们打人心黑手辣,已经打残过几人,大多数人都要躲着他们。在我吓得手忙脚乱就要逃跑时,张老汉从包里掏出10元钱塞到我手里说:“孩子,带上吧,危难时用得上。”我含泪向张老汉敬了一个礼,然后就钻进了黑夜里。
      我避开城镇,开始在山区流浪。幸好当时是秋天,地里东西多,我可以挖剩下的土豆和红薯,还可以找些老玉米棒子烧来吃。山区人很有同情心,我也经常能讨到吃的。有的人家没剩菜剩饭,就是米汤也会给我舀一碗。
      不知不觉三个多月过去了,1972年春节悄悄地来临。看见家家户户贴春联买年货,听到杀过年猪声,我非常想回家。在年三十的那天晚上,我在山上守玉米的破窝棚里,听到了鞭炮声,闻到了酒肉的香味,想着此刻家家户户正欢欢喜喜吃团圆饭,对照自己又冷又饿、孤零零地躲在山上破草棚里的惨状,我悲从心来,禁不住号啕大哭。那夜,我在窝棚里哭了一晚上。
      过了春节,很难再找到吃的东西了。那时我一米七的身高,饿得大约只有九十斤。几个月没理的头发乱蓬蓬的,满脸污垢,衣服也“开花”了,活像一个野人。
      有一天,我在一户人家门前敲着门就饿昏了过去。女主人开门出来,见一个叫花子倒在门口,赶快给我灌了点米汤。见我醒过来,又去找了一个大碗,盛了约一斤米饭,用煮腊肉的青菜汤泡好端给我。我接过碗来,仅用了三四分钟,就用手将饭连扒带刨吞下肚子。大娘见我这种吃法,知道我饿坏了,她眼圈红了,差点掉下眼泪来,叹了一口气,又去给我盛了一碗。吃了约两斤多米饭,我才感到有点饱了。大娘问我是哪里人?为什么年纪轻轻的就漂泊流浪?我不敢说我是出来避难的,只说我是孤儿,因家中没吃的才出来讨口。我对大娘说,我愿意帮她家干活,只要有口饭吃就行;活干完了,叫我走我马上走,决不会赖在她家。善良的大娘同意了。
      这家男人姓李,李大伯人长得矮小,因修水库闪了腰,不能干重活。李大娘个子高大、粗壮,人也很能干。靠了李大娘的支撑,这个家的生活水平在当地也算得上中上。李大娘有三个女儿,老大李秀红16岁,老二秀芬13岁,老三秀英10岁。
      春天地里的活多,她家的烧火柴也用完了,正准备上山砍柴,李大娘叫秀红带我上山去砍。上山砍柴要走几里路,开始我不习惯,背的柴还没秀红多。几天后我元气恢复,背的柴逐渐多起来。后来,我干脆叫秀红负责砍,我负责背,一天往返三次,十几天功夫就在李大娘家屋檐下堆起了足够烧一年的柴火。我又代李大伯到生产队出工,因记住了祸从口出的教训,只埋头干活,抢重活累活干,连生产队长都说:“这小子瘦是瘦,但浑身都是肌肉。”再后来,李大伯、李大妈对我有了想法,希望我做上门女婿。二老向我提亲,我听后低头不语。李大娘觉得奇怪:一个叫花子为啥还要挑三拣四?她哪里知道,我是一个“在逃犯”,连自己的前途命运都说不清楚,怎能连累他们呢?当天晚上,他们又请生产队长来当说客,希望我把户口迁过来。我觉得这里已不是久留之地了,第二天早上五点钟,便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李家,又踏上了流浪之路。
      一天下午,当我拿着一个破碗在一个小山村讨饭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矮小汉子走过来对我说:“兄弟你还没吃饭嗦?走,到我那里去整一顿!”他说的不是本地话,是成都话,于是我认定他是一个知青,就跟他走到半山腰一排用牛圈改的房子旁,推开了破木板做的门。我进去一看,家徒四壁,唯一值点钱的东西就是那床不见本色的破棉被。
      这老兄进屋后,马上到隔壁把一只抱窝的干瘦母鸡捉来要杀。我忙说:“不要杀,留它来下蛋,我吃点剩饭就行了。”他说:“今天不吃,明天就吃不成了。”说完,一刀就把那只鸡宰了。他又把挂在灶头被烟熏得漆黑的几只耗子(老鼠)取下来,洗干净后和母鸡一同丢在锅里煮。我见他如此大方,就问他这里有没有酒卖。他领我去了几里远的代销店,我买了三斤蔗皮酒,又买了点糖果之类的东西,便和他一起回到破牛圈。
      他姓王,是成都的知青。1964年,他20岁时下放到这儿,已有八年了。他自我解嘲地说:八年,抗战都胜利了,可生活还见不到一点阳光。他父亲是旧军人,解放后被安排在一个街道小厂工作,每月工资32元;母亲没工作,家中三弟兄,两妹妹,他是老大。他只上到小学二年级就没读书了,随后一直在社会上打零工,无正式工作。家里住房小,一家人挤在十几平方米的小平房里。后来居委会动员知青下乡,他报了名。这个生产队共有知青四人,两男两女。女知青下乡两年后嫁到平坝地方去了;一个男知青花钱办了个病残回了成都,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他很悲观地说,他这种人出身不好,家里又穷,人长得矮小,连做上门女婿都没资格;他这辈于是骡子命,注定要打光棍了。
      说话间,肉炖好了,我俩就着耗子肉和鸡肉喝起了劣质的蔗皮酒。这酒是用酒精勾兑的,很上头。我俩慢慢地吃着、喝着。酒喝多了,话也就多了。他说,他杀鸡的原因是他接到表弟的信。表弟下在云南生产建设兵团,后来去缅甸参加缅共游击队,打了几仗,因作战勇敢,现升为排长了;他准备明天就去投奔表弟。他说,生产队分的口粮不够吃,一年总有两三个月没吃的,这个破牛圈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况且一个人无牵无挂,出去闯一下说不定还会打出一片天地,能够找个“缅婆”安家更好。不管怎么样,总比这样赖活着好。我见他眼睛不太好,说:你眼睛有点近视,万一打死了就太划不来了。他愤愤地说,死了更好,早死早投生。他听说我有家难回,便劝我同他一起走,一同到缅甸去。我有点动心了,但我太想母亲,我答应他,先回家看看母亲,如公社不放过我,我就到缅甸找他。
      我俩边摆着龙门阵边喝酒,不知不觉酒喝完了,鸡肉和耗子肉吃光了,天也快亮了。王大哥收拾了几件衣服,背了四十多斤米,带着一个破铝锅就要出发。他说他没钱,坐不起车,但听老辈人说,从这儿到昆明只走12天;从昆明到云南边境20天就够了,四十多斤米可以吃到云南边境。我把昨晚买东西剩的5元钱给了他,在互道珍重后就分手了。
      我悄悄地回到城里的家,母子相见抱头痛哭。妈说,年前公社派人到城里来抓我,家里才知我跑了。张老汉把我的事给家里说了,家里人又去找了县知青办。县领导说,我年轻无知,说这话可以理解,最多也只能按人民内部矛盾来处理,教育一下,提高对这场伟大运动的认识就行了。我家庭成分很好,是城市贫民,是革命的依靠对象,公社是把阶级斗争大方向搞错了。县领导说,如果找不回我,那才是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山运动!所以公社几个领导正着急地四处寻找我的下落……
      后来,我再也没听到过有关王大哥的消息,不知他在异国他乡过得怎么样。那难忘的小山村我也没再去过,但我从心里感激李大娘一家,祝她们一家平安幸福,愿李秀红找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江凌,男,1969年下乡,现在四川攀西地质大队工作。)
      (责编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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