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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承受之爱|不能承受之重什么意思

    时间:2019-02-22 05:35:53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手术完毕,他刚被推回了病房,她就来了。她看到他身上蛛网似地插了不少管子,心情格外悲伤。医生正对着他,目光漠然地向身边的护士交待着什么。只瞟了她一眼之后,医生随口问道:
      “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我是他爱人。”她脸上一时间写满了尴尬,幸好医生并没有看她的意思。
      “爱人?人都这样了,你才来。”医生冷淡的口气几乎传达不出这话本该有的责备。
      “我刚知道。”她为难地几乎手足无措起来。
      医生好奇地盯着她看了看,终于没再问什么。医生告诉她说切开他的腹部后,发现胃癌已到晚期,癌细胞大面积扩散,已经无法救治了。他想吃什么就给弄点什么吧。
      医生、护士都走了。她的眼睛便放肆地锁在了他的脸上。几十年的夫妻,为什么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能再细细地端详他一回。而此时的他头发不仅苍白,稀长而且杂乱;闭着眼的蜡黄的脸不过是一种皮包着的骨头,身体枯槁得隔着被单竟能看到嶙峋的骨骼,这分明平整的被单里真躺着他那曾经魁梧的身躯吗?
      他醒了,侧过脸看到了她。从窗外射进来的上午的阳光正好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却依然黯淡她仿佛看到他那脆弱如游丝般的生命正一丝一丝地从他枯了的身体里飘走。
      “你――来了?”他的声音清晰而遥远,熟悉而陌生,十几年后,她终于又听到他对她说话了,诸多委屈在那一刹那涌到了心尖,鼻子酸酸的,几乎落下泪来。
      “来了。你病成这样才叫我来。”她终于以一种压抑的声音呜咽起来。
      “其实不该麻烦你来的。但有一件事,我想在死前托你办了。”他的精神似乎出奇地好,声音很轻,语句虽不连贯,可意思却表达得很明白,思维因此也显得似空前的活跃。她甚至对那位医生的不详推断产生了怀疑。
       “什么事儿?”她因愕然止住了呜咽,心里霎时闪过一个念头,却不能使自己相信。
       “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了吧。”他的声音很轻很弱,然而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了她的心上,这么多年了,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不会再痛了,谁知,濒死的他挣扎着说出的竟是这样一句话,她依然心痛不已,只是已辨不出了心痛的原因。
       “我们今天不说这个,你都病成这样了,我想照顾你。等你好了,我一定跟你离婚。”果然是这句话,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依然是这句?她虽有预感,却仍难免震惊,她跌坐在他床前的椅子上,慢慢地握住了他那只掉在被子外面的尚可称为“手”的东西。他却像被电到了一样,颤抖着从她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那一只。
      这个动作一定是费了他很大的劲儿,他的脸上顿时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凭他那张抽搐得变了形的脸,她相信那疼是无法忍多的。但是他强忍着,她想他是在她面前连叫都不想叫出来的,可是那压抑的呻吟比高声的呼喊更让人揪心,她甚至感到恐怖了,她起身要去叫医生,他却挣扎着抓住了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去。
      一阵疼痛终于过去了。他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叫医生也没用,他们说药已经用到了极量,我知道我不会好了,我的生命已是燃到了头的蜡烛。与你离婚是我活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愿望了,你就帮我达成吧。算我求你了。”他奄奄一息的声音听来却坚硬如铁。
       “你别说了,我答应你了。”“哇”的一声,她扑到他的被单上,放声大哭起来,隔着
      被单,他的骨头依然咯到了她那如同揉皱的纸一样的脸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呢?”她哭着,喊着……
      是呀,为什么要这样呢?
      文革中,他还在上中专,眼见校园一夜间成了一片狼藉,没有书要读了,他是喜书的人,于是心痛遗撼,只能将这份真实的情绪压在了心里。他很快被分配进了一个大厂,成了一名工人,闲了仍旧偷偷地看书;她年龄不大,却已是有几年工龄的“老职工”了,后来他听说,她是接了死去父亲的班进厂的。这事,在那个年代很平常。
      那个年代女人有工作的不多,她也是因了弟弟年龄太小,才得了这么个机会。他家在乡下,贫农,下面还有三个兄弟都闲在家里务农,且都没成家,一个月下来,他只给自己留下紧紧张张的一点儿生活费,其余的钱就都捎回了家。他放出话说,他结婚指定是连床新被子也舍不得缝的。他在心里想找个有工作,不嫌弃他家的,而且愿意和他一起分担贫困的姑娘。
      见了很多姑娘,不是人家嫌弃他家太困难,就是他嫌弃人家没工作。年龄眼见着大了,作媒的人屡屡成就不了好事,都怨他条件不好还挑剔,就都冷了脸,冷了心,连他自己也烦了心。这时,有人给他说了她,他又恹恹地给她重复了他家的情况,她当时没说话。事后,跟媒人点了头,他就想,算了,就她吧。他也点了头。
      年龄都不小了,既然没意见,单位又照顾了一间单身宿舍,他们很快就领了证,他把她的被子扛到他的宿舍,两个人花了几块钱下馆子吃了顿饭,这婚就算结了。每天吃饭,睡觉,上班,闲了的时候,他仍看书,看得多了,他便问自己这世上真有书中描写的那种喜时荡气回肠,悲时肝肠寸断的爱情吗?仔细想想,她总算个贤慧的好女人,生活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吧?那样的爱不过是文人臆想出来糊弄人的东西,他回答着自己。
      两年后,她为他生了第一个儿子;再过四年,他们的第二个儿子也出生了。这一年,高考恢复了,他的心像冰冻了许久的种子遭遇了春天,萌动了,他跃跃欲试。然而他上有高堂,下有幼子,中间只有她挣着微薄的工资,他若真考取了,他们的生活将要如何的艰难呀?他犹豫着。她虽不喜读书,却读懂了他的心思,她说:“你放心考吧,有我呢。考上了,我想法子也会供你读出来。”他考了,考取了。风里来雨里去,她独自抚养着两个幼小的孩子,每个月对付着过。给了他学费、生活费,她和两个儿子,有时,竟断了顿,两个孩子饿得直哭,她便对着空空的米缸“趴嗒趴嗒”地落泪。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她很快找到了另外一份活计。他家附近的一个裁缝,看她着实不易,动了恻隐之心,便日日拿些小活,让她回家去做。
      每天下了班,安顿孩子吃了饭,睡了觉,她便开始忙碌这份兼差。深更半夜,上床睡觉时,后背肩膀竟疼得躺不下。这时小儿子,却醒了,哭闹个不停。那几年,她总是连个囫囵觉也没睡过的。
      他放假回家亲眼看见了她的辛苦,大抵也真心地说过一些,辛苦你了,这个家全靠你支撑,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之类的话。
      然而岁月留痕,总是留在了人的脸上、手上、身上……
      说过的话,就像风中的烟,说了,散了……
      终于熬到了他毕业,皱纹自然早早地爬上了她的眼角。奇怪的是,艰苦的岁月竟也臃肿了她的身体,而他风华正茂,学识广博,能力超群,又为人谦和,八面玲珑,理所当然地成了单位的红人,得到了领导的赏识与提拔。她却还是个工人,挣着微薄的工资,她倒也安然而幸福起来,反正有他呢,她想。身体也越发沉重了。
      大儿子上初中的这年,他分到了房子,他们搬入了宽敞明亮的新家。他和她却越发没话说了。只有两个人在屋的时候,静得掉个针也听得到。他和她却并没有为此困惑过,婚姻大概就是从一个人的寂寞走向两个人的寂寞,生活大抵也像死水一般,平静得没了一丝的波澜。
      然而这时,却有一个女人不期然地闯进了他的生活。女人是另一个办公室的一个工作人员,女人有一张丰满的脸,总是微微地侧着。脸颊的线条十分娇好,眉棱与鼻梁连成俏丽的侧影,眉梢眼角自有一种风情,有了那般风情的女人便像是熟透了的果子,谁见了也想摘。走到哪里,都有群蜂浪蝶与她调笑着,女人只是任他们调笑,却并不和任何人动正格的。
      起初,他还时不时地当笑话一样地把这个女人的风流韵事讲给她听。每次她听了,都免不了要对这种女人嗤之以鼻一番,渐渐地却听不到他说了。
      不知哪一天,女人偶尔来他办公室送东西,也不知是为了哪句话,他竟与她逗了几句嘴。逗嘴的时候,他心里还深深地悔着,想着以自己的身份,这样怕是要落人话柄的吧?
      这之后,女人便像是走熟了门槛,时常来坐坐,他们总是说不到两句便绊嘴似地逗嘴。他也想过,这样下去怕是不行的,于是,次次下决心,想要冷淡女人,心里却依然是骚动不安。有时,夜里竟会梦到与女人睡在了一起,她娇好的腮就那么亲近而自然地贴着他的。醒来之后,看看身边的妻子,心里倒底是有些害怕和不安的。
      他倒底被唤醒了。当灵魂飞出了躯壳,他终于飞越了所有人的议论与自己在家庭与社会中的身份,紧紧地拥抱了她,只这一抱,他便已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销魂,前所未有的动人心魄。他忽然体会了,这世上原来真的有书上描写的那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爱情。从此,犹如大河决了堤,他身不由己,对她的渴望逐步上升。他其实是说不清的,倒底是女人微动着的嘴吐出的一些无知又无理的话吸引了他,还是她那满不在意的忽闪着的眼睛吸引了他,总之,他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样被女人欢快地折磨着,心里就真的只有她了。
      在那个人们还以外遇为不耻的年代,他们的事,很快就在不大的厂区,被众人添油加醋地传得沸沸扬扬了,人们都说他是贪恋女人的美貌,作了陈世美,他的心里却清楚地明白,他这回是真爱了,真爱是想逃也逃不过的。事情到底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像大多数女人一样哭了闹了细数了从前为他付出的种种,不过是希望他离开女人。他在她的血泪回忆中嫌疚、负罪、羞愧、自卑,然而这一切都抵不过他若再也见不到女人的痛苦。于是,他仍千方百计地和女人在一起。
      她被无奈、屈辱、痛苦冲昏了头脑。她找到他的上级领导。领导找他谈话,劝他不要自悔了前程。他却终于自悔了前程。不久,他就受到了处分,被降了职。女人的男人也知道了他们的事,冲进办公室,疯了一样打了他一顿,男人打的时候,他躲也不躲,幸亏众人不忍,拉走了骂骂咧咧的男人,女人也有半个月没来上班。他终日失魂落魄。她看他一日日地垂头丧气,便大度地说:“你悔了吧,那女人是妖精,你悔了,我们就还是好好的一家人。”他想是妖精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情,于是回答:“我们离了吧。我从来没爱过你。”她立刻撕心裂肺地叫:“不,绝不,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
      再见女人,女人告诉他,自己在被男人暴打一顿之后,终于得到了一张离婚证书。女人的眼角仍有隐隐不曾散去的瘀血。
      他又对她说:“你就和我离了吧,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她只说:“除非我死!”当晚他便睡到了客厅。第二天,他买回一堆锅碗瓢盆。她端上饭,他不吃,自己做了饭。她冷笑着看着他,不信他能坚持长久。
      他却一直坚持着,甚至不和她说一句话。她也坚持着,坚持着不和他离婚。他活着好像就只为了坚持要和她离婚,而她活着却只为了坚持不和他离婚。两个儿子是再也不叫他爸爸了,相继考学走了后,因为他和她的这种令人窒息的关系,也绝少回家。他和女人是早就活在别人的唾沫里了。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用彼此的体温温暖着对方,直至灵魂。
      就在他以为这世上,只有女人与他是平等的,是可以相依为命的时候,女人从前的娇好也成了昨日黄花,女人疲惫了,不想再坚持了。
       “我要走了,一个朋友在南方的一个城市给我联系到了一份工作。”
      这么多年了,他让女人和他一起没名没分地生活在别人鄙视的目光里,他想他是再没有理由留下女人了。她听说女人走了的消息后,便真诚地对他说:“都这么多年了,她也走了,你就回心转意吧。”他仍说:“你就和我离了吧,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她浑身颤抖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中了邪了吧你?休想!”他不知,这么多年,她的心也早就被熬煎得变了态。
      不久之后,他便检查出得了晚期胃癌。
      当他终于可以用颤抖、枯槁的手在离婚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她看到他无光的双眼竟慢慢地落下了两滴混浊的泪来。
      想来,他竟是不希望死了再和我同穴吧?她忽然也得了解脱一般轻松地想到。
      第二天,他以一种最孤独的姿态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嘴角竟挂着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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