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部幸运的电影
时间：2020-03-24 05:17:52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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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莱坞毕竟功力深厚,竟使这两部影片双双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影片的桂冠。
阴错阳差避免的“德比大战”
电影史上,有很多令人难忘的故事。其中有悲剧,也有喜剧。有的甚至就此成就了一部影片;反之,有的则不免令人对其结果扼腕叹息。本文中的这一段电影史上的故事,虽然可能纯粹属于一种无意间的巧合,但它却成就了两部著名的电影;回想起来,不禁令人感叹世界上幸亏有了“幸亏”二字……
事出1940年代初。其时,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世界大战——二战已经席卷了整个文明世界。一直保持中立的美国终因日本偷袭珍珠港而被迫参战。就此,战争片显然将要成为新的热点。仓促上阵的美国电影业对此明显准备不足,匆匆于1942年推出了两部反法西斯题材的电影《忠勇之家》和《卡萨布兰卡》。所幸多年经营的好莱坞毕竟功力深厚,竟使这两部影片都成为美国电影史上的经典之作,乃至双双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影片的桂冠。
但问题也就在这里。稍微想一下,不难感到其中的蹊跷。这两部影片同时完成于1942年,并同时于当年推出,却如何能双双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金像奖——当时的奥斯卡颁奖台上,早已不允许最初多片并列最佳的情景。
原来,《忠勇之家》和《卡萨布兰卡》虽同时完成于1942年,但《忠勇之家》如期上映,《卡》片却计划到1943年的春季上映。不料,此时盟军却于1942年11月8日解放了卡萨布兰卡。出品该片的华纳公司正在考虑是否为影片加上一个盟军进入卡城的结尾。但向华纳公司出借了女演员英格丽·褒曼的著名制片人大卫·塞尔兹尼克却立刻看到了盟军行动为影片发行带来的绝佳契机,强烈要求华纳立刻让影片上映。结果,华纳匆忙之间于1942年11月26日在纽约公映了该片,但一直拖到第二年,才在洛杉矶和全国投放拷贝。于是,这部影片便以此为由,转入了竞争下一年度奥斯卡金像奖的行列。两部影片的获奖结果是,《忠勇之家》斩获1942年度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女演员、最佳女配角和最佳摄影六项奖,而《卡萨布兰卡》则获得了翌年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和最佳编剧三项奖(要知道,这一年参加最佳影片竞争者行列的已经有4部是战争片了)。
这当然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毕竟两部影片都是名导演倾力打造的力作,且成就不分伯仲。而且如此阴错阳差之间,也避免了两部优秀的战争片之间一场你死我活的“德比大战”。只是这一结局不免让人总是禁不住要想象一下,“如果”两片在奥斯卡颁奖台上同年相拼,到底会鹿死谁手?
实际上,《忠勇之家》在艺术成就上确有一定的优势,且属于正面表现抗战题材。但其故事说的是英国人的抗战,与美国无关。而《卡萨布兰卡》的主人公是地道的美国人,再加上欧洲的抵抗者,似乎更具有世界意义;更何况这是一部典型的好莱坞传奇,在感染力上似乎更胜一筹。至于演出阵容,两部影片都云集了一批光芒四射的明星。但相对而言《卡萨布兰卡》又要更强一些。更重要的是,从两部影片后来的影响力及其问世前后各自的故事来看,任何一部影片如果倒在当年的奥斯卡竞技台上,都不免让人深感遗憾。
那些难忘的故事
《忠勇之家》公映后,对盟国的士气产生了巨大的鼓舞。英国首相丘吉尔曾写信给米高梅的老板梅耶,称其影片“抵得上100艘战舰。”而罗斯福总统更是为影片结尾一段激动人心的演讲所感动,下令将这段对白印制了数百万份,空投散发到纳粹占领下的欧洲。而《卡萨布兰卡》如今不但名列美国电影协会评选出的有史以来百部最佳影片中的前三之列,该片中的对白在该协会评出的百句最佳对白中亦独占6席,在所有的影片中名列前茅。其中如亨弗莱·鲍嘉对英格里·褒曼所言:“孩子,就看你的了”,更是位居第一。名列第28位的是褒曼那句“弹吧,山姆。弹那首《时光流转》”;而名列第67位的鲍嘉那句“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中有那么多的酒馆,她却走进了我的……”真是至今令人难忘。至于那首动人的《时光流转》则被评为有史以来美国百部电影插曲的第2名。
两部影片的故事还不止这些。实际上,《卡萨布兰卡》的原作(独幕舞台剧本)《大家都来里克咖啡馆》是华纳公司的编辑部主任在公司的纽约分部编辑们的桌上偶然发现的,然后又在华纳老板和制片人桌子上摆放了一年有余,直到日本偷袭珍珠港事件之后,才被人们想起,结果成就了一部伟大的影片。而剧本一边拍摄,一边却每天都在修改,编剧们始终拿不定主意的就是影片结尾时最大的悬念——到底谁会离开卡萨布兰卡。所有的编剧都主张三人一起离开,以有一个更加能让观众释然的结局,但又担心审查时无法通过,最后决定只是褒曼和丈夫离开。事实上,影片中褒曼告诉鲍嘉“我有丈夫”那句话,就几乎被审片人删除,因其不免有三角爱情之嫌——尤其这是在严肃的战争时期(幸而编剧们努力解释说,其时褒曼以为自己的丈夫已经不在人世)。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褒曼显然爱着鲍嘉,怎么能让观众相信她会撇下他离开?于是他们反复修改,总算能够“自圆其说”。由此也不难看出,一个好莱坞故事其实并非简单地由编剧们自由发挥就可以搞定了。好莱坞的巨擘们原本来自社会底层,是靠街头卖鱼和皮带等小生意逐渐起家的外国移民。他们一直在努力获得主流社会的认同,故在电影的格调上分外谨慎。原独幕剧本中褒曼的角色实际上是个有点“放荡的女人”,但在好莱坞这显然是行不通的。而原剧本中法国上尉曾有一句台词:“你喜欢战争,我喜欢女人”,因担心格调低俗,而改成了:“你欣赏战争,我欣赏女人。”即便面对国外,好莱坞也以不惹麻烦为先。如片中有一场极为感人的咖啡馆里的人们高唱《马赛曲》而压倒纳粹们歌声的情景。原来想用的是纳粹的党歌,但因无法从德国人那取得其版权,于是改成了纳粹们高唱其一战时的军歌《在莱茵河上眺望》。而片中的法国上尉曾对拉兹洛提到他知道其曾帮助埃塞俄比亚运送武器,这其实涉及了当年意大利占领该国的背景。于是,到了意大利版本中,这句话则被改成了“我知道你曾经为中国偷运过武器。”
关于《忠勇之家》的故事则是:拍完该片后,导演威廉·惠勒便入伍从军,以空军少校的身份加入二战。在奥斯卡颁奖仪式上,是由惠勒的妻子代他领奖。她告诉大家,此时的威廉正在德国上空,冒着炮火拍摄着一部空战纪录片。当然,关于《卡萨布兰卡》还有一个令人有点哭笑不得的尾声:尽管2006年,美国编剧协会曾将《卡》剧评为有史以来的最佳剧本;但在1980年代,当该片以原作剧本的名字被送到一些主要的制片厂再次审读时,大部分人的反映则是“太过时了”,“对话太多”,“不够性感”。看来,所有的美好都会过去,倒是那些难忘的故事会给人们留下永恒的记忆。
责任编辑/翟建农
惠勒的短板
《忠勇之家》的导演威廉·惠勒称得上是三四十年代好莱坞的金牌导演。其拍摄的69部电影中,12部获奥斯卡最佳导演提名,三部获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奖。其中《忠勇之家》《我们生活中最美好的年代》《宾虚》《罗马假日》等都是美国电影中不争的经典之作。特别是1959年的《宾虚》,更是史无前例地创造了荣获包括最佳编剧、最佳导演在内的奥斯卡11项大奖的记录。
当然,也正是这部创纪录的影片,使人们看到了惠勒导演艺术的短板和好莱坞特有的制片方式。《宾虚》讲述的是古罗马时代一个犹太王子和一位罗马统治者之间的恩怨故事。影片场面恢宏、气势磅礴,特别是作为全片核心的高潮段落,是一段长达20多分钟的赛马场面:在那里,宾虚和他的对手梅撒凯拉各自驾驶着战车奔向终点,其间梅撒凯拉恶毒地用事先安装在轮毂上的利刃攻击宾虚的车,企图使他倾覆,结果终于自食恶果,死于车轮之下。这段影片中最为壮观和最为扣人心弦的高潮段落花费甚巨。比赛场地的沙子来自阿拉伯沙漠,所有的马匹都被涂成统一的颜色,使用了数以千计的群众演员,并搭建了巨大的赛马场。但是,这场戏却不是惠勒拍摄的,他甚至都没有来现场。它的拍摄者是好莱坞最著名的替身演员和特技场景导演雅吉玛·卡努特。卡努特后来在一篇回忆中写道,整场戏从设计到拍摄,都是由他独立完成的。其中仅拍摄就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看看惠勒的作品就可知道,出生于法国的他显然对好莱坞式的电影制作并不擅长,而卡努特却堪称这方面的权威。他作为好莱坞替身演员中的先驱,曾经为克拉克·盖博和约翰·韦恩多次做过替身,主要表演那些在奔跑的马上换乘的惊险场面,对于好莱坞式的惊险和动作场面当然深谙其道。卡努特的贡献其实是这部电影名垂青史的基石。不过,按照当年的约定,他只能对此长期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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