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时期“样板戏”的传播动力

时间：2020-03-27 05:21:30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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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样板戏”在“文革”期间风行全国，形成了中外艺术传播史上空前绝后的传播奇观。这一现象的发生，与其背后强大的政治推助力密切相关。理论力量的大力扶持、组织力量的大力推进、舆论力量的大力渲染、媒介力量的大力配合，共同构成了“样板戏”快速传播的强劲动力。

关键词:戏曲艺术；“样板戏”；传播动力；理论；组织；舆论；媒介；文化

中图分类号：J805文献标识码：A

“样板戏”在中国“文革”期间风靡全国，流行长达十年之久，是中外艺术传播史上空前绝后的传播奇观。之所以出现如此蔚为壮观的传播景象，与当时官方的全力推动密切相关。为了树立新型意识形态的文艺样式、塑造时代英雄人物、配合“文革”宣传，当时的政府通过理论开道、组织推进、舆论造势、媒体散播等各种手段和方式，为“样板戏”的传播推波助澜。

一、理论的力量

理论是行动的基础，理论是行动的准则。列宁将理论的重要性归结为：“没有革命的理论，就不会有革命的运动。”①毛泽东也认为：“指导一个伟大的革命运动的政党，如果没有革命理论，没有历史知识，没有对于实际运动的深刻的了解，要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 ②因而，理论在中国共产党执政过程中占据头等重要位置。凡是重大运动，必有理论为之开道、正名，并不断给予指导、推动。“样板戏”的传播与推广同样如此。在政治上，毛泽东的文艺理论使“样板戏”充分合法化，表明“样板戏”是符合主流意识形态的、正宗的无产阶级文艺样式；而江青、于会泳等人总结的“三突出”、“三对头”、“两结合”等创作理论使“样板戏”在艺术上权威化，成为既有艺术造诣，又紧跟意识形态的正统艺术。

（一）政治理论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毛泽东思想被奉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在党和国家发展史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文艺方面，毛泽东1942年《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作为党对文艺工作的基本方针，在新中国成立后不断被经典化、政策化，形成了它的权威地位，新中国成立以后的文艺创作、文艺活动无不遵循《讲话》精神。

毛泽东关于文艺的“武器”论深刻地影响了文艺创作，使当时创作的大部分作品带有极为明显的政治功利色彩：“文艺是从属于政治的”，是“整个革命机器的一个组成部分，作为团结人民、教育人民、打击敌人、消灭敌人的有力的武器，帮助人民同心同德地和敌人作斗争。”③“样板戏”正是作为射向“封”、“资”、“修”的匕首、投枪而隆重推出的。1963年及1964年，毛泽东对文艺工作提出尖锐批评，指责舞台上充斥着大量封建主义、资本主义艺术，社会主义的东西很少。批示一出，江青心领神会，率领一批“革命文艺战士”“向反革命修正主义文艺黑线大举进攻”，所到之处，“反动文艺”土崩瓦解，《四郎探母》等大量传统剧目、《海瑞罢官》等新编历史剧目都被作为“毒草”连根拔除。在大“破”的同时，大“立”社会主义的“香花”，创造了八个“闪耀着毛泽东思想灿烂光辉的革命样板戏”，从而迎来了“无产阶级文艺新纪元”。④1967年5月，在纪念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25周年的庆典活动中，八大“样板戏”隆重亮相，一方面充分显示了文艺革命“旗手”江青所取得的“卓越成就”，进一步巩固其在文艺界一言九鼎的领导地位；另一方面向世人宣告：《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25周年之后，无产阶级文艺舞台上终于出现了忠实践行毛泽东文艺思想的革命文艺“样板”。

这八部“样板戏”，无论创作主旨、主题思想、主要人物、艺术特色无一不紧密契合《讲话》精神。首先是创作主旨极为明确。创作者深刻认识到“思想上政治上的路线正确与否是决定一切的。”立意正确，是“样板戏”成功的根本保证。先后两批“样板戏”选取了中国革命各个历史时期的重大题材，从反映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战斗生活的《杜鹃山》、《红色娘子军》，描写抗日战争时期地下斗争的《红灯记》、《沙家浜》，表现解放战争时期剿匪斗争的《智取威虎山》，再现抗美援朝战争时期中朝两军精诚合作的《奇袭白虎团》，到反映社会主义革命时期现实斗争生活的《海港》、《龙江颂》、《磐石湾》等，展现了半个多世纪以来，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夺取政权、巩固政权的斗争，“歌颂了毛主席无产阶级政治路线和军事路线在各个历史时期的辉煌胜利”，⑤“成为对人民群众进行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教育的形象化教材”。⑥

“样板戏”主题思想方面的创作与修改也绝对忠实于毛泽东的指示。《沙家浜》原本围绕阿庆嫂的地下斗争展开戏剧冲突，但毛泽东指示“要突出武装斗争的主题，表现武装的革命消灭武装的反革命”，⑦主创人员立即按令行事，加强郭建光的形象塑造和唱腔设计，结尾也改成由郭建光率队攻进敌巢。谈及建军原则，毛泽东说“我们的原则是党指挥枪，而决不容许枪指挥党。”⑧《杜鹃山》便通过井冈山斗争时期一支自发的农民武装在党的领导下成长为无产阶级军队的过程，生动地体现了“党指挥枪”这个马克思主义的建军原则。

“样板戏”运用了毛泽东提倡的“革命的现实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创作方法，塑造出一大批“比普通的实际生活更高，更强烈，更有集中性，更典型，更理想，因此就更带普遍性”⑨的高大完美、光彩照人的无产阶级英雄典型，把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牛鬼蛇神赶下了舞台。这些通过“三突出”等手法塑造的“高、大、全”式的英雄形象，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显示了毛泽东思想的巨大威力，为当时的人民群众提供了学习的榜样。

“样板戏”贯彻执行了毛泽东“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文艺方针，促进了各种艺术形式的革命，带动整个文艺领域发生深刻的变化。中国传统的京剧艺术，从西方传来的古老的西洋芭蕾、交响乐和钢琴艺术，是文艺革命中“顽固的堡垒”，一贯表现才子佳人、王公贵族的悲欢离合，宣扬封建伦理道德、资产阶级的人道主义，与社会主义新文化格格不入。根据《讲话》精神，“对于过去时代的文艺形式，我们也并不拒绝利用，但这些旧形式到了我们手里，给了改造，加进了新内容，也就变成革命的为人民服务的东西了。”⑩通过革命化、现代化、民族化的改造，“样板戏”呈现给世人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革命与创新。京剧“样板戏”既保留了传统京剧艺术的主要特点，又有大胆突破和创造；既运用了京剧艺术夸张的手法，又打破了京剧的旧有程式和唱腔流派，创造了许多脍炙人口的精彩唱段；中西混合乐队的伴奏，既强烈地烘托了气氛，又极大丰富了音乐对题材的表现力。交响音乐《沙家浜》则打破了纯“音乐”、“四个乐章”的俗套，在京剧《沙家浜》的基础上，穿插运用了音乐、合唱、独唱、对唱、念白、朗诵、幻灯布景、合唱队员的造型动作等形式，把它们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达到了无产阶级政治内容和完美的艺术形式的高度统一”。钢琴伴唱《红灯记》把现代京剧同西方“乐器之王”——钢琴巧妙地“嫁接”在一起，创造了令人耳目一新的艺术形式。芭蕾舞的舞台上第一次出现了革命战士的形象，出现了火热的革命斗争生活。这一根本性变化，带来了芭蕾舞剧艺术风格的巨变：原来的温文尔雅、飘逸轻盈被豪放、刚健所代替。在《红色娘子军》中，还融入了黎族、汉族民间舞的语汇，古典舞中的武打动作，以及从现实生活中提炼、创造出的射击舞、投弹舞，丰富了芭蕾舞剧的舞蹈动作和语汇。芭蕾舞艺术在中国舞台上从内容到形式都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从此，“芭蕾舞剧才真正成为人民自己的艺术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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