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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心灵的眼睛

    时间:2022-08-26 16:20:04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早晨起来,两个多月未雨的江南,被一场细雨淋得又湿又凉。路两旁的银杏树下,落满金黄色叶子。中午,女儿突然从上海发来消息,说余光中先生上午10时04分在台湾高雄医院驾鹤西去。
      我眼前顿时一片模糊。紧接着,先生那双小小的、深深的、总是仰视的眼睛又浮现在眼前。
      曾经,这一双眼睛,看着那个“怨长安城小而壶中天长”的诗仙,会突然水遁,或许就在明天/只扁舟破浪,乱发当风/而今,果然你失了踪/树敌如林,世人皆欲杀/肝硬化怎杀得死你/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寻李白》)
      也是这双眼睛,依附着内心怀想,睃巡着那个漂泊在杏花春雨江南的游子:他是厦门人,至少是广义的厦门人,20年来,不住在厦门,住在厦门街,算是嘲弄吧,也算是安慰。不过说到广义,他同样也是广义的江南人,常州人,南京人,川娃儿,五陵少年。(《听听那冷雨》)
      秋风杂雨,寒凉几许。还是这双眼睛,伴着耳中寒蝉凄切,隔着浅浅的海峡,遥望大陆:无论是疏雨滴梧桐,或是骤雨打荷叶,听去总有一点凄凉,凄清,凄楚,于今在岛上回味,则在凄楚之外,再笼上一层凄迷了,饶你多少豪情侠气,怕也经不起三番五次的风吹雨打。一打少年听雨,红烛昏沉。再打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三打白头听雨的僧庐下,这更是亡宋之痛,一颗敏感心灵的一生:楼上,江上,庙里,用冷冷的雨珠子串成。十年前,他曾在一场摧心折骨的鬼雨中迷失了自己。雨,该是一滴湿漓漓的灵魂,窗外在喊谁。(《听听那冷雨》)
      清明节,依然是这一双眼睛,寻着萦绕耳际的呼唤,向着家的方向眺望:清明节,母亲在喊我/在圆通寺喊我/在海峡这边喊我/在海峡那边喊/站在基隆港,想,想,想回也回不去的/多燕子的江南……(《春天,遂想起》)
      1
      我和先生相识,不仅因为他那首《乡愁》,更因为是他同乡。先生常说,常州是我的母乡,也是我的妻乡;母乡加妻乡,那份乡情也不下于父乡了。
      先生祖籍福建永春,母亲孙秀君是常州武进漕桥人,在武进师范学校毕业后(笔者在20世纪90年代在武进师范任教6年),分配到福建永春从事小学教育工作,与时任县教育局长的余超英结为伉俪。后来,余超英调任南京,在民国政府专事侨务。1928年重阳节,先生降生南京,家人取名“光中”,寓意光耀中华。因为父亲工作忙,童年时,先生常随母亲来漕桥度假,并称自己是“江南人”。
      母亲娘家是个大家族,那里有先生三四十个表兄妹。先生一到,小伙伴们会众星捧月般带他四处玩耍。于是,长辈和他开玩笑,说将来你就跟哪个表妹成亲吧!后来,果真应了大人那句话,先生和漕桥表妹范我存结了婚。
      漕桥地处常州与无锡交界,水陆便利、人来车往、商贾云集。在散文《记忆像铁轨一样长》中,先生写道:那是大一暑假,随母亲回她的故乡,铁轨无尽,伸入江南温柔的水乡,柳丝弄晴轻轻地抚着麦浪……
      国破山河,童年和少年虽有江南的温柔,也有血与火的梦魇。
      1937年12月13日,日军由中山门、中华门杀进南京,大屠城的日子、樱花武士的尖刀,把诗的江南词的江南砍成血腥的屠场。先生随母亲逃回常州,虽躲过屠城大劫,却未能免于逃难之灾。逃亡路上,他睡过草地,钻过狗洞,蜷过佛寺香案下,睡过废弃阁楼上,辗转重庆巴山楚水凄凉地……战火纷飞中,先生大学辗转读了南京、厦门、台湾三个地方。1948年随父母迁居香港,次年赴台,从此告别大陆。1952年毕业于台湾大学外文系,1959年获美国爱荷华大学艺术硕士。后任教于台湾和香港多所大学,并两度赴美国多家大学担任客座教授。
      离开大陆时,先生带走一张残缺的中国地图,从此将年少记忆埋进这块“雄鸡状”土地,常画地图,以寄乡思,“看着它,就像凝视亡母的旧照”。
      时间愈长,思念愈重。那天,已过中年的先生独坐台北厦门街,20多年对故土的眷恋,不到20分钟就将化为一首《乡愁》: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2
      1992年,两岸刚达成“九二共识”,中国社科院外研所就邀请先生来大陆作《龚自珍与雪莱》专题演讲。接到通知,先生心潮澎湃,经不住思念煎熬,立即启程。踏上魂牵梦萦了40年的土地那刻,万千感慨,化作一声长叹:“我22岁离开大陆,对这块土地讲来,曾经缺席了40年,回来已经很晚了,早就应该回来看看了……”
      此后,一有机会,他就迫不及待飞回大陆,寻根问祖成了20多载的重要课题。
      2001年到山东大学讲学,途中看到黄河,先生立即下车,一路快跑扑向岸边,俯身,双手伸进黄河水,迟迟不愿起身……
      终于要上车了,同行忙着刮去鞋底泥浆,先生没刮,而是带回台湾。泥浆干成黄土,他珍藏进盒子,摆上书架。
      掉头一去是风吹黑发/回首再来已雪满白头/一百六十涅这海峡,为何/渡了近半個世纪才到家。(《浪子回头》)
      2002年清明节,离开漕桥半个世纪的先生终于踏上故土。第一次站在芳草萋萋的亲人坟头,一声声“大哥!”“小弟!”的呼唤,化解了游子心头50多年的乡愁。
      虫归草间,鱼潜水底,回家了!
      故乡,是桂花的香味,是春蚕嚼桑夏雨般的声响,是燕子低飞亲近春泥的柔媚,是一群不识愁滋味的孩子嬉闹村头的欢笑。
      当年,庭院深深里,先生最爱和一大群的表兄妹们捉迷藏。他蒙着眼睛,表兄妹们有的藏到水缸后,有的藏进竹林里,有的躲进油菜花芬芳的田野里……
      这一蒙,竟过去了半个世纪。
      “等我睁开眼,他们却真的不见了。”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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