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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星]2018流星雨时间表

    时间:2019-02-19 05:36:27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福尔摩斯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感觉很别扭,很少有记载他和女人打交道的场景,哪怕是和华生的夫人也不例外,除非是某种特殊场合。唯一有记载的是《波希米亚丑闻》案中的女主角艾琳・艾德勒,她貌美如花、才智卓绝。
      在《波希米亚丑闻》之后,华生再次和福尔摩斯紧密合作,或许是新婚的光环已经逐渐暗淡,或许是梅丽・摩斯坦善解人意。一段时期,福尔摩斯忙碌于一些小案子,尽管很重要,但是他提不起兴致,有些案子还很离奇,比如邓达斯分居案,每次用餐后丈夫都会把假牙扔向他的妻子。这些案件从没有公之于众,其原因或许是发生在华生结婚时期,华生不在福尔摩斯身边,没做记录,也可能是福尔摩斯根本就没有提及这些小案。但有一个案件例外,就是该篇《流星》案,案件伊始看上去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当时福尔摩斯正忙于侦破著名的《身份案》,此案没有引起多大的重视,随着案件的进程,变得越来越离奇古怪。华生倾注于《身份案》的写作,没有过多地留心此案,现西蒙・克拉克重新整理华生的手稿,重现此案以飨读者。
      
      星期五中午,我们乘坐四轮马车欢快地行驶在大漩涡之滨,留下一长串的马蹄印和车轮痕。
      “老伙计,你可能迷惑了,对吧。”福尔摩斯急道。
      “确实如此,福尔摩斯。”我看着手中的石头,和一个葡萄差不多大,福尔摩斯刚刚交给我,叫我猜这个小鹅卵石是怎么构成的。
      “猜不出来?”
      “是的,我承认我对此一无所知。”我笑着答道。
      “哈!这是因为你是在看,而不是在观察。华生,记住要观察细致、细致再细致。”
      “这块石头和我们正在调查的案子有关吗?”
      “有一点儿,但是它本身是个很有趣的家伙,对不对?”
      “你是说这块石头?”
      “是的,就是说这石头。静静地躺在你的手掌心。”福尔摩斯露出一丝邪笑,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
      “老伙计,我们玩一个游戏,你研读这块石头,观察其表面以发现其独特的花纹;称量其重量以分析其构成;用心去感觉这块石头轻微的运动以发现其心跳频率。”
      “你在取笑我,福尔摩斯。”
      “是的。”
      我的眉头皱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请求你的原谅,医生,我是在取笑你。因为我们正在调查的案件就是在取笑我们俩,如果我没有搞错,十足的玩笑,令人难堪的玩笑。”
      “你这样说我更加迷糊了。”
      “哈哈!今天一切都会明朗起来。”
      “那又是什么让你接受这件案子?”
      “很正常,我别无选择,因为是一个熟人。”
      “一个朋友?”
      “呃,在这个世上只有你是我的朋友,华生。这个人尽管和我从未谋面,但是以前曾经给我提供过一次不大不小的信息,告诉我某种金属的化学构成,让我明白了金属子弹的分子构成,从而破获了发生在英格兰金斯林港的谋杀案。简而言之,我欠他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啊!你看,现今的伦敦变得如此拥挤不堪,不久的将来人们只能依靠步行来逛街了。”
      “这样慢的速度向北到达汉普斯特德区客户的家里需要较长的时间,刚好你可以详细介绍整个案情。”
      “有道理。首先还得从石头谈起,华生,请你不要不屑一顾,读书总要从第一页开始。”说到这里我的朋友把那长长的指尖合在一起,盖住双眼,暴露在那闪光帽檐下的前额微动,显示他还在听我讲话。
      对这块石头我能观察到以下特点:“重量――掂量一下,一盎司;大小――类似于一个葡萄;形状――梨形;颜色――嗯,银色;气味――无;外表――光滑似玻璃;我推测它受过高温。”
      “来源?”福尔摩斯问道,依然闭着双眼。
      “出自于某个火炉,再往前我就不知道了。”
      “哈哈!”福尔摩斯终于张开了那锐利的双眼。
      “你知道这块石头的原产地?”
      “是的,它来自宇宙深处。烫焦的表面是因为长距离穿透地球大气层,由于速度特快,表面和大气摩擦产生高温,使其表面融化,就形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么说它是一块陨石。”
      “恭喜你答对了!通常叫流星,或陨星。在我们的上面,是一个浩瀚的星空,有数不清的碎石片,在太空深处极寒处寂静地旋转,偶尔有一块掉落到地球上,如果发生在晴朗的夜晚,我们就能看见它与大气摩擦产生的火花,带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但是掉在地球上的非常罕见。”
      我不由地打量起这个天外来客,
      “看来这是个稀罕物。”
      “啐!值几个钱,大概几先令。”
      “我记得你说过对案子有帮助?”
      “或许是的。几年前,我买了一箱矿物质样品,这石头就混在其中。”福尔摩斯从我手中接过石头,侧身对着我,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夹住,凑近双眼,梦幻般地盯住它,
      “尽管它的外表很普通,但是它有着不平凡的经历,在太空中飘忽了几百万年,有缘来到我们的星球,呼啸着踏火而来,气势磅礴。华生,如果这块石头足够大,我们骑在上面,漂洋过海,像一条发光的黑钻石,去到无忧无虑的太空,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算计,没有犯罪,没有恐惧、忧愁和嫉妒。老伙计,地球在我们的身下转动,就像教室里的地球仪,每时每刻都尔虞我诈,鸡鸣狗盗,啊!”他把石头轻抛空中,然后灵巧地接住,放回口袋,“华生,今天我们为什么坐在马车上奔波?盛夏的六月,酷热难当,就像烤煎饼,还不是为了世俗的小事。”
      “还不是因为是熟人,你不是欠他的人情吗?”
      “小事一桩,争取在晚宴之前解决,但是这个客户却是一个难缠的人物。作为医生,你也知道,很多人到诊所治疗伤风、咳嗽、粉刺什么的,其实不是真正来看病,而是寻求一个专业人士来减轻忧虑,取得心理的安慰。”
      “啊,这个案子……”
      “哦,请原谅我,华生。所谓熟人其实只是有过通讯来往,汉普斯特德区的查理斯・哈德卡斯尔教授。几天前,他写信给我说,有陌生人不时地入侵他的住所,引起恐慌,用他的话来说,
      ‘意图恶意伤害他的家人。’”
      “看来我们要找出这个夜盗?”
      “也许。”
      “看来找警察就可以应对了?”
      “也许不。”
      “有物品被盗吗?”
      “盗?不,是借!”
      “借?”
      “表面上是这样的。查理斯教授在汉普斯特德区有一座大别墅,他告诉我,占地宽广。他和老婆儿子住,儿子十岁,其他的就是仆人了。他从事冶金学研究,同时关注陨石,因为陨石里面蕴含丰富的铁和镍,这对他很有吸引力。因为陨石来自太空,意味着宇宙中有大量的金属物质,取之不尽。他四十岁,谦逊严谨,工作刻苦,经费充足,业内人士评价颇高。上星期一晚上,他在实验室工作到很晚,实验室是刻意附属主建筑物的另一间房子,用来研究各种金属物质,包括陨石。陨石是锁在一间玻璃橱里,最大的一颗有李子大,放在中间。23:50,他完成实验,把陨石上锁。实验室前后有两重门,后门是双扇门,从里面闩上,然后从前门出,再锁上大门。出门可以直达主建筑物。你能跟上我说的吗?”
      “非常清楚。”   “你应该记得,星期一是个闷热的晚上,查理斯教授回到卧室后记起妻子的提醒,要保护好胃,于是他倒了一杯牛奶,拿起饼干走向卧室。突然他想起把夹鼻眼镜忘记在实验室,由于是近视眼,于是他回实验室取眼镜。开锁进入,在凳子上找到眼镜,突然他发现玻璃橱是开着的,赶紧戴上眼镜一看,那块最大的陨石不见了。”
      “有强行进入的痕迹吗?”
      福尔摩斯摇摇头。“他进实验室的时候,门依然是锁着的,后门也还是闩着的,门窗完好无损。”
      “也许是一时疏忽忘记了锁门?”
      “他行事严谨,确信门是锁上的。实验室里面有很多有毒物品和强酸,他时常担心孩子会进去玩耍导致意外事故,所以他每次都一定会确认上锁。”
      “这倒是显得很离奇。”我说。
      他叹息一声,显得很无奈。“恐怕是很平常的离奇。”
      “闯入者偷走了陨石或者叫流星,还是叫陨星什么的,但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就这点好像有点神秘。”
      “我记得你说过不是偷而是借?”
      “是的。陨石失踪是在教授离开再回来之间的四十分钟的时间内发生的。星期二一早又被放回到他儿子的写字桌上。”
      我盯着福尔摩斯,感觉惊讶不已,继而哈哈大笑。
      “原来是一场小孩恶作剧,他儿子拿走了陨石,没有藏好又被发现了。”
      福尔摩斯微笑着不置可否。
      马车终于驶离了噪杂的伦敦市中心,空气变得清新可人,前往汉普斯特德区的路一直是小山坡,马车速度很慢。溪谷的两旁挤满了民房和小商店,高大雄伟的别墅显得格外突出,远处宽广的荒野与蓝天相接。“嚼嚅”的马蹄声显得越来越稀疏,乡间小道延伸到高处的西班牙人旅馆,经过旅馆后一百码,福尔摩斯指引马车夫往右急转,进入私人车道,不远处是一栋巨大的红砖别墅,侧面附属着鲜红的一层的建筑物。
      车道的两侧种满了花草,临近大门的时候,有个人冲了上来,好像一只咆哮的狮子,一只手抄着一束嫩枝条,嘴里对我们大声吆喝。
      “来得正是时候!”这人近乎吼叫,“来得正是时候!”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上帝呀,他是不是要袭击我们?”
      那人还是不停地叫嚣:
      “是时候了,我的主呀!”
      福尔摩斯喝停马车,顺势打开车门。我连忙提醒道:“小心,福尔摩斯,这个人有明显的恶意。”
      “正好相反,华生。你听说过哪个拦路抢劫的强盗穿着绒拖鞋、裤子烫得起褶子的吗?他可能就是查理斯教授。啊,天哪,看来真的要小心呀!”
      查理斯教授急速冲过来,不小心绊了一跤,跪倒在地,脸上布满了恐惧,让我油然产生了同情。
      他气喘吁吁,脸色燥红,满头金发,嘴里不停地咕哝:
      “来得是时候,是时候。”
      他步履蹒跚,双手发抖,手指紧紧地抓紧一束新鲜的绿枝条。“福尔摩斯?你是福尔摩斯……应该不会错。”他好像找到了救命草。
      福尔摩斯斜了一眼枝条,转头对我说:
      “啊,看来查理斯教授正在驱邪赶妖,他拿着百里香,正是传说中可以辟邪的植物,看来他是被吓怕了。华生,如果你能扶他一把,我想他马上就可以享用白兰地了,酒精可以缓解他紧张的神经。”
      事实证明福尔摩斯是正确的,白兰地让教授平静了很多。不久教授换了一身高雅的装束,把我们领进了晨间起居室。他尽力保持平静,向我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医生,尊敬的朋友,请你们原谅我刚才的失态……我已经茫无头绪了。我现在只想找出这个恶魔,把他扼死在花园里!噢,请宽恕我!有这个可能吗?不可能的……”
      福尔摩斯轻言安慰道:
      “查理斯教授,请放宽心,请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华生医生是我的亲密搭档,在信中我已经告知他也将参加。”
      “欢迎,欢迎!”教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写信给你说明了丢失的陨石后来又出现在我儿子的书桌上,引起了我的高度警觉。但是今天早晨,发生的事让我彻底崩溃了。就在今天早晨我上楼换衣服准备出席一个会议,碰见女仆,她整理完我儿子的床铺,她对我说:
      ‘早上好,教授,我在你儿子的床上发现了这个。’
      “又是陨石?”
      “是的。”
      “还有那百里香的枝条?”
      “是的,陨石就放在枝条上,好像是鸟巢里的蛋等待孵化。当时我就惊呆了,我惊慌失措地跑出来,衣衫不整,然后就看见了你们,在女仆发现陨石前的十分钟,我到过我儿子的房间,陨石是我离开我儿子的房间不久放进去的,这个魔鬼太可怕了。”
      “魔鬼?”
      “是的,恶魔、恶鬼,用什么恶毒的语言来称呼都可以,我告诉你,福尔摩斯先生,他已经死去五年了。”
      福尔摩斯点燃了一支雪茄,看着坐在对面扶椅里的教授,后者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戴夹鼻眼镜,手指僵硬,拇指紧扣。我坐在侧面的深紫红色沙发上,用铅笔做记录。
      突然福尔摩斯站立起来,踱步来到壁炉前,陷入深度沉思状态,壁炉很大,足够用来烤全羊。他一言不发,不停地吐出蓝色的烟雾,尽管是夏天,浓浓的烟雾还是形成了一股小气流,被壁炉的娴囱吸入,瞬间消失。“教授,暂时不谈放陨石到你儿子房间的人是不是死人,请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知无不言,福尔摩斯先生。”
      “陨石第二次出现的时候,你的别墅里面到底有什么人?要准确。”
      “只有家仆,我夫人去伦敦西区的切尔西的娘家看望母亲,我儿子上学去了。”
      “走读学校?不提供食宿?”
      “是的。”
      “你儿子从实验室偷偷拿到陨石,然后在荒地上摘了一些百里香枝条,然后在自己的床上布置了一个鸟窝,一个小孩子的恶作剧。”
      “绝无可能。”
      “为什么这么肯定?这个年龄的小孩非常调皮。”
      “爱德华是一个非常纯正健康的男孩。”
      “但是……”
      “但是他绝没有动过陨石。”
      “我们刚刚相遇时,你使劲挥舞百里香枝条?”
      “不错。”
      “是不是这个植物的出现让你感觉很不舒服?”
      “是这样的。”
      “百里香配陨石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确实如此。”查理斯教授叹了一口气答道。看来这是一种征兆,一种提示,接到这种摆设的百里香和陨石,意味着将采取进一步的伤害行为,具体什么行动还不知道。
      教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陨石,李子大小,炭黑色,把它放在桌上的《泰晤士报》上,开口说道:
      “这就是信中提到的陨石,不值几个钱,我把它取名拉伊石,二十多年前在南部小镇拉伊发现的。那时我才十七岁,但我已经确定了人生的方向,立志从事金属研究,为机器、桥梁、铁路加固做贡献。当时拉伊镇有个非常有名的天文学家,柯伦巴因博士,是很多专著和报纸的撰稿人,世界各地的同行纷纷拜访他,享有崇高的声誉。在拉伊我听过他的演讲,被他的超凡天才和丰富的想象力所折服。他个头矮小、红头发、红色连鬓胡子。事实上他非常矮小,甚至可以称 侏儒。在街上走的时候小孩都奚落他,他总是一笑了之。小和红是我对他的印象,演讲时他也充满火热的激情,眼神像电灯那样耀眼。我迅即报名参加了拉伊天文学爱好者学会,他是这个学会的杰出人物。我总是找机会和他交谈,他很耐心地听我讲自己的志向,并告诫我不要局限于前人的研究成果,要大胆突破教材去想象。是他启发我地球淹没在浩瀚宇宙散发的矿物质之中,每天宇宙都有金属物质散落到地球,如果我们能充分利用,制成合金,将大大造福于人,带来新的工业革命。从此我就刻苦地收集陨石,大量制作陨石标本。一个六月的夜晚,我们正在他的观察室工作,亲眼看见有流星飞来地球,恰好在拉伊镇的上空,可以想象当时我们俩无比激动的心情。柯伦巴因博士戴上帽子,穿上披风,我也戴上帽子,穿上运动夹克,像小男孩那样欢呼雀跃地爬过围墙,朝流星掉落的方向寻找。”
      “你是说只有你两个人?”福尔摩斯问道。
      “是的,我们发现陨石掉落在一群野百里香之中,强大的冲击力砸烂了一些百里香,汁水四射,在夏日的夜晚透露出阵阵清香。”
      “我明白。”
      “简而言之。”查理斯教授继续道,“时间飞快,后来我进了大学读书,柯伦巴因博士继续他的研究,就是这段时间悲剧发生了。”
      “悲剧?”
      “他得了一种怪病,我叫不来名字,疾病让他彻底变了,并逐渐侵蚀他的大脑,他的演讲依然很激情似火,但其观点变得古怪离奇,难以接受。他筹划建立一座世界最大的天文望远镜,放在威尔士的最高山峰斯诺登峰上,高山稀薄的空气是完全不利于进行天文观察的。可他坚持认为,望远镜按照严格的比例和具备足够的规模,他就能观察宇宙核心的状况。”
      “他可能是狂想主义者,不见得是得了什么怪病?”
      “起先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理解是他的天才没有得到充分发挥而变得狂怒,后来我们都确认他是真的得病了,严重的精神病。数年过去了,每个月他以前的熟人都接到他的信件,催促我们捐款,信的内容越来越离谱,后来变成了恶意攻击。有传闻说柯伦巴因博士如果得不到赞助建立可折射天文望远镜,他将计划暴力威胁那些著名的科学家。五年前,我接到他的一封信,他直截了当地说由于我没有支援他建仪器,他将筹划毁坏我最喜爱的东西,因为我和我的同事毁坏了他的梦想,他的梦想就是那个天文望远镜。”
      “这个人毫无疑问是疯了。”我接口说。
      “是的。”
      这时福尔摩斯断然打断道:
      “你说五年前接到恐吓信,你是署名回复的?”
      “我对他以前的信件一概不顾,但是这封信让我感觉有些不安,便报告了警察。”
      “结果呢?”
      “警方四处寻找柯伦巴因博士,我们都不知道他的行踪,听说因为身无分文,好像住在伦敦东区的白教堂,在酒馆附近流浪。”
      “警方没有找到他?”
      “找到了,三个月后,警察从泰晤士河捞起一具尸体,由于浸泡时间太长,无法辨认,只能从衣着打扮判断身份。死者穿的外套和口袋里面的表,上面刻有名字。”
      “意思是这些物品显示就是柯伦巴因博士的东西?没有其他人符合这个描述?”福尔摩斯吐出一股雪茄浓烟,把他的人笼罩其中。
      “非常正确。警方非常满意能迅速确认他的身份,把他埋在了格林威治流浪者墓地。”
      “而且恐吓信停止了,再也没有发现过柯伦巴因博士的踪影?”
      “那是自然,他已经死了。”
      “这就是警方的主观臆断。”
      “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太有疑问了。如果你的仆人穿着和你一样的靴子修剪篱笆,不小心掉下河里淹死了,如果再没有人能辨认其身份,是不是警方就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你,教授?”
      “啊?犯这类错误……可能是有的,但是你又怎么知道是和我一样的靴子?”说到这里,教授满脸惊讶,夹鼻眼镜后的眼睛睁得很大。他下意识地扭头望着窗外,六码远处,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园丁正在精心修剪水蜡树篱笆。
      福尔摩斯十指轻轻地扣在一起,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的园丁最近新婚,找到了一位志同道合的夫人,任劳任怨,他们期盼幸福,生活拮据,但是深深相爱。此外他正穿着一双原来你穿过的靴子。”
      查理斯教授透过镜片斜视着那双靴子,“是吗?噢,是的,那是我穿过的旧靴子。与其把靴子扔掉,我妻子说还不如送给克拉克森,他期盼幸福,多次提出要涨工资。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福尔摩斯微笑道:
      “园丁不可能穿这么昂贵的靴子劳动,如果有这笔钱,他更想买节日礼服。他移动时很不便利,显然靴子对他来说太小,靴子是七号的,刚好是你的尺寸。”
      “哦,八号。”
      “看来是靴子的尺码偏小。不管怎么说,对他来说靴子明显小了。为了表示对你的感激,他还是穿着它让你看见,以示喜爱。”
      “这就是他为什么现在靠得这么近的原因?”
      “是的,他在精心修剪,但是明显这段篱笆不需要再修剪了,他完全是想在你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我敢断定在不远的草丛中放有另一双劳动用的鞋子,对他来说更舒适的,而且我还断定不久他就会偷偷地换回那双鞋子。”
      “怎么说他是新婚?”
      “你看见哪个园丁穿得如此干净?裤子还烫得如此平坦?他的脸刮得如此干净,起码刮了四次。正因为他深爱他的新婚妻子,才变得如此爱干净整洁。现在……”福尔摩斯突然起身,在房间里踱步,锐利的双眼扫过地毯的某处,特别注意盯住桌上的水晶玻璃酒瓶,
      “通过刚才园丁的例子,我们可以大胆推测,柯伦巴因博士根本没有死,就是他来到了这里对你实施侵害。也就是说,是其他人穿上了他的衣服,戴了他的手表,或许是他主动给的,或许是他卖的,也或者被人偷了,总之是其他人掉进了泰晤士河里。”
      “那么柯伦巴因博士还在人世?”
      “千真万确!”福尔摩斯捡起桌子上的陨石,用食指和拇指钳住它,
      “是不是唯有他知道这块拉伊石是在百里香丛中找到的?”
      “好像是这样的……但是陨石掉落的地方和我的实验室怎么联系起来?我从没有向谁提及过这块石头的来历。”
      “但现在可以和这个案子联系起来,你应该意识到,有着必然的联系。当石头和百里香枝条摆放在你儿子的床上那刻起,就代表他向你发出了信息:
      ‘查理斯教授,我还活着,我还没有忘记要对你实施报复,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有能力自由地进出你的家,我正在找寻时机对你进行最后一击。’”
      “他瞄准了我的儿子?”
      “够明确的了,目标就是你的儿子。他将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把你儿子杀死在床上。”
      查理斯教授的脸霎时变得苍白。“噢,天哪!多么恐怖的预言,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明天早上我还会来的,你理解我的意思吗?”
      “我儿子正在等待执行死刑判决,如果你不说明其中的原委,不是很残忍吗?”
      “明天早上我来的时候将采取一切措施挽救你儿子,但是我们也应该清楚地看 到,我们面对的对手不光是一个疯子,还是一个有着超凡智力的天才。”
      “请不要离开!”
      “我必须进行一些必要的准备工作。请将桌上的枝条递给我,谢谢你,教授。”
      此时陷入一阵寂静,我坐在沙发上,不知说什么好;查理斯教授斜靠在扶椅上,睁大双眼盯着福尔摩斯的一举一动。福尔摩斯把枝条靠近窗户近光的地方,看看茎、叶,以他的性格不看出一点名堂是不会罢休的。
      “这是铺地香,俗称野百里香,丛生很密的小灌木,性喜干草稠密地区,多在荒野之地疯长,其顶部为红紫色圆形花冠。”说到这里,福尔摩斯把枝条举近鼻子闻了闻,“芳香扑鼻。”再看梗,继续说道,
      “很明显这个植物是柯伦巴因博士的敲门砖,信使,名片。仔细看看……啊,这就是了……”听口气好像是他找到了突破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放在桌子上,再从裤袋里拿出瑞士军刀,掰开闪闪发光的刀刃,在叶子上轻轻地刮了几下。
      “福尔摩斯先生,有什么发现?”教授焦急地问道。
      “少安毋躁,教授。”
      “你曾经提到过这个植物生长在石楠荒地,应该就在汉普斯特德区荒地,就在我房子附近,路上你应该看见过。”
      “不尽然,教授。这束枝条可以提供线索找到来源地。”
      福尔摩斯刮叶子的时候,我看见有些微粒掉了下来,这些微粒掉在福尔摩斯的名片上,染黑了名片。福尔摩斯贴近细看,不时地用刀锋来回地在名片上走动。
      “事实上,”福尔摩斯果断地说道,“这些枝条来自国王十字火车站附近的铁轨旁,隶属于大西部铁路公司。”
      “那又是怎么……我实在是糊涂了。”教授迷惑地摇摇头。
      “教授,你知道火车不光喷出浓烟和烟灰,同样还喷出未燃尽的煤渣。英格兰的煤坚硬,不会在纸上留下可察觉的痕迹;威尔士的煤则截然不同,非常柔软,划过纸张时会在上面留下浓浓的划痕,类似于画家手中的炭画笔。再看这个,在我的名片上有很多碎粒粘附在叶子上面,典型的威尔士煤,就是说这枝条采摘自铁路沿线。由此我可以断定,这束百里香生长在国王十字火车站附近,该站是宽轨;唯有大西部铁路公司的火车使用威尔士煤做动力,该公司的火车使用宽轨进出国王十字火车站。因此,落魄的柯伦巴因博士就住在该站的流浪者集中点。”
      “妙极了!”教授迅即精神大振,“下一步如何行动?尽快把他找出来。”
      没有听到福尔摩斯有答话,相反他抱紧双手,一言不发,四处张望,好似房间里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引得我和教授前倾着身子,无限期待。我极力跟随福尔摩斯那刀锋般的眼神四处扫射,没看到有什么异常。
      终于听到福尔摩斯轻松的话语。“让我来处理这件事,教授。我将调动所有的眼线,查看车站所有的酒馆、啤酒屋、隧道和流浪者集中点,直到把他找出为止。你说过他是一个侏儒,浓密的红头发,连鬓胡子,对吗?”
      “是的。”
      “华生,快,时间很紧迫。”
      查理斯教授看上去非常痛苦,感觉我们抛下他独自一人面对凶恶的疯子。“等等,如果他今天晚上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
      “你怎么如此肯定?”
      “不要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
      “我明天再和你解释。”
      我已经起身准备出发,突然发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福尔摩斯急速冲向房门,是要抓紧点滴时间去找人。打开门,看见通道,他前脚跨出,突然来了个急转身,轻轻地走了回来,捡起桌子上的泰晤士报,夸张地打开报纸,又使劲地揉起报纸,产生噪音。
      我和教授被他的一举一动搞得莫名其妙,不知所从。只见福尔摩斯朝报纸吹气,让报纸鼓起来,每页分得很开。
      我的迷惑又变得惊讶,福尔摩斯从口袋里面掏出一盒安全火柴,灵巧地划着了一根,举起报纸,从一角点燃,报纸迅即大燃起来。带着一丝喜悦,他把报纸扔进了壁炉炉栅里,霎时火焰闪耀,浓烟、火焰、带火的碎纸片被吸人大而深的烟囱深处。
      查理斯教授变得目瞪口呆,双手紧抓扶椅不停地抖动。他可能在想又来了一个疯子。
      事实上我也这么想过,或许福尔摩斯那闻名世界的脑子被这个炎热的六月天给烤糊了,天才和疯子往往仅有一线之隔。突然,我听见一声惨叫,接着是一声重击声。
      只见一捆黑黑的抹布之类的东西从烟囱管道中砰然掉下,砸在还在燃烧的纸屑上,溅起一阵烟灰。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又见黑东西中伸出两只污秽的手臂,两只手臂迅速抓住了福尔摩斯的手腕,我禁不住失声大叫。
      福尔摩斯一边与怪物角力,一边大叫:
      “教授,现在正是时候证明园丁的忠心,我们需要他强壮的手臂,快!”
      从惊愕中恢复过来,我一个箭步冲上去,福尔摩斯正在使劲往外拉扯,那怪物浑身黝黑,光着的脚、r四处乱踢。
      “小心,华生,他拿着剃刀!”
      福尔摩斯一只脚踏在壁炉上借力,双手反抓住怪物的双手手腕,让剃头刀无法扭动,并使劲把怪物往外拖曳。怪物发出一声怒吼,碎衣片中露出一颗头颅,满头红发,苍白的脸,双眼发出凶狠的目光。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更像是猿人。
      我无所畏惧地一把抓住怪物的衣领,和福尔摩斯一道把他拽出了壁炉,他极力挣扎,吼声不断。看着他的样子让我感觉又是害怕又是好笑。
      “华生,抓住这家伙的手腕……抓紧不要松,他会杀人的。哎哟,这家伙会咬人!抓紧,抓紧!好家伙!”
      这时园丁赶到了,在教授的命令下立即投入战斗,他强壮的双臂一下就把怪物的双手扭到了背后。我和福尔摩斯脱开身,扯断窗帘拉线,把怪物五花大绑,让他彻底不能动弹。
      在我们的脚下,怪物翻腾不已,吼叫不停,挣扎着要脱开捆绑,脸上极度扭曲成一副怪相。一个小个子,近乎侏儒,火红的头发。
      福尔摩斯舒展了一下四肢,调整呼吸,“他就是柯伦巴因博士?”
      “是的……”查理斯教授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就是他……这个人一直躲在我壁炉的炉腔中?”
      “的确如此,教授。而且他听见了我们交谈的每一句话。请叫你的园丁报警。噢,尊敬的教授,请允许克拉克森换回他自己的鞋子,他的脚趾都挤得红肿了。”
      不久警察到来,把怪物上了镣铐,押走了。
      福尔摩斯点燃一支雪茄,开始解释。“我们知道这个可怜的疯子,柯伦巴因博士,处心积虑要报复你,教授。他是一个虐待狂,一心要拉长折磨你的时间,在你崩溃的时候再伤害你儿子。他设法进入你的房子内部,神出鬼没,好像是穿了隐身衣。他有意把陨石和百里香放在一起,提示你他的来临,提示你报复来临。试想一下,一个疯子躲在炉腔里面,听着你和妻子交谈的每一句话,是怎么样的情景?他一定感到非常好笑,而且尽情享受。他享用你们的恐惧就像吸血鬼享受鲜血一般。”
      “但我想不通,这个恶魔是怎么爬进烟囱里面而且躲藏了如此长的时间?难道他不吃不喝?”
      “进入你的房子非常容易,那是小孩的游戏,挑开窗户的窗钩不难,何况你的 窗门能插进刀刃。进入室内以后,他的天才和急智又发挥了作用,他不光要实施肌体上的伤害,还要让你们全家惶惶不可终日,直至精神崩溃。他想到了隐藏在壁炉里,现在是夏天,壁炉不会点火,在晚春时,大家都会清理壁炉和烟囱,里面应该很干净,或许你还派人检查过里面是不是打扫干净了。实际上你家这么大的壁炉,里面肯定设有攀爬的脚踏点和手把柄,便于童仆进去清扫和修理。”说到这里福尔摩斯抽了一下鼻子,又继续道,“先不谈这样使用童仆是不是人道。就是说,既然小孩能进去,那么一个侏儒也可以进去,柯伦巴因博士也可以进去。”
      福尔摩斯蹲伏在壁炉前,指着里面的烟囱管道,“在管道里,他甚至搭建了一个巢,壁架上有补给――水、面包、饼干、果脯。你可以发现里面没有一样东西会发出气味,想得多周全。还有,你看这布袋子,刚刚掉在炉底的,有着大用场――他上下到炉底时,用布袋子套住双脚,就不至于在地毯上留下脚印,行走时还可以减低声响,在炉底时再脱掉,光脚待在炉腔烟囱管道。再往上看,他竟然在设计一个吊床,有毯子和索具,一旦建成,他将躺在上面,非常惬意地偷听你和妻子充满恐惧的谈话。”
      说到这里,福尔摩斯站起身,精神抖擞地擦拭手掌里的煤渣斑点。“好了,现在柯伦巴因博士睡得更舒适了,起码比在烟囱里睡觉更宽敞,也不必担心有人会发现,我们应该祝福他。”
      “唉!我现在明白了他是怎么做的,但是我非常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他躲在里面的?”
      福尔摩斯轻轻地踱步。“这和你搞科研是一回事,破案有时候就是靠灵感,灵光一现。科学家、侦探、赌徒都称之为直觉,不同的是科学家和侦探会找到足够的证据来支持这个直觉,而赌徒则凭直觉下注。”
      教授扶正夹鼻眼镜,眼睛睁得很大。“你是说你一开始就猜到了他的行踪?”
      “不能那么说,我边谈话边探测各种可能的地方供他藏身,既可以偷听到屋内的动静,又可以便利实施他的诡计。我想过很多场所,这个人个头矮小,但不可能不吃不喝,所以他还得晚间出来偷东西,他爱上了酒水。”福尔摩斯指着桌上的玻璃水瓶,“你们可能早已发现玻璃水瓶的水晶塞子上有一个煤灰拇指指纹,我是后来才发现的,接着我就注意到壁炉的进出口,但是他在进出时都刻意抹扫了脚印和指纹。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塞子上的煤灰指纹把我的注意力引到了烟囱里面。”
      “但是你从百里香叶子上的炭渣推理出,这些枝条是来自国王十字火车站附近?”
      “这就是对灵感的印证。整个推理都是在演戏,枝条上面根本没有什么煤粉,名片上的煤渣根本就是普通的伦敦煤灰,更没有什么英格兰的硬而威尔士的软之说。而且大西部铁路公司不光使用国王十字站,还经营帕丁顿火车站。绝顶聪明的柯伦巴因博士一定也知道这点,他躲在烟囱里屏声息气,像雕塑一样纹丝不动。一个人如果有情绪波动,必然带来呼吸变化,呼吸变重便会导致身体动弹。听到我自以为是的胡乱推理,他一定感觉笑破了肚皮,大名鼎鼎的侦探福尔摩斯原来是一个大草包。尽管没有笑出声,但是引起了身体的抖动,带来了轻风,我看到有一丝面包屑飘落下来。因此,烟囱里面肯定有某种生物存在。为了进一步印证我的推测,我创造了一种场景,让你们跟着我急匆匆地赶往国王十字站寻找他的踪迹,急不可耐。可以设想他躲在里面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了,我终于听见了轻微的摩擦声,范围很大,不可能是小动物,于是我决定出手了。”
      “那么危险已经过去了,我儿子安全了?”查理斯教授急切地问道,依然惊魂未定。
      “安全了!”福尔摩斯捡起那颗拉伊石,“这是你的陨石,你的流星。数万年的巧遇,陨石才能来到地球,更不要说刚好掉到视线范围内。与之相类似,柯伦巴因博士出生时某根非常微小的神经有瑕疵,在受到刺激后,瑕疵急剧扩大冲击其他神经,导致罕见的奇才变成了罕见的疯子。他本不想成为高明的犯罪分子,就像陨石本不想从宇宙中变成流星来到地球,被火烧烤。据此,我建议你和你的同事能否凑集资金支助你的天才老师,让他住进疗养院,晚年能在那里尽情幻想宇宙深处的天文奇观,对社会无害。好了,华生,如果你不反对,我们去西班牙人酒馆享用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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