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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南岛――我的人生驿站】 环海南岛骑行驿站

    时间:2019-02-21 05:31:14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私改户口到海南   1969年春节刚过,街道主任刘婆婆就到了我家,她凶巴巴地对我母亲说:“你女儿怎么还不下农村?”其时,母亲正患重病,刚动完大手术,身体还十分虚弱。母亲说女儿年龄偏小,学校已给她发了留城证,况且我又得了这么重的病,能不能暂时不去。刘婆婆脸一沉说道:不行,这是毛主席的号召,任何人都不准违抗,否则就是破坏上山下乡运动。
      从那天起,我家就没有安宁过,刘婆婆带领一班人轮流守在我家里,大有不看到我背起包袱离开家绝不撤兵的架势。母亲只有默默流泪,但她怕我一时冲动自己去迁户口,就把户口本藏起来。
      一天,我在街上碰到与我同住一条街的王薇。王薇说她在长沙呆不下去了,街道上天天有人来逼她下农村。王薇是独生子女,父母年老多病,生活不能自理,照当时的“政策”是可以不下农村的。但由于她出身不好,父亲有“历史问题”,不能享受这种优惠政策。她告诉我,她准备去海南岛,因为那里都是农场,每月有40斤大米,还要发22元工资,完全可以养活自己。
      在我当时的意识里,并未把下农村看成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我以为这就是命运,但我也怕下乡后不能自食其力。听王薇这么一说,我也暗自下决心要去海南岛。
      一天清早,母亲去医院看病去了,我找到了户口本,赶紧往派出所跑去,要把户口迁往海南岛。当时我们长沙的学生下农村都是带指令性的,长沙四中的学生只能去湖南的靖县和沅江,所以派出所的人不准我把户口迁到海南岛。正巧我在派出所旁边碰到了一个熟人,他是我母亲同学的儿子,高六六届的毕业生。我把要到海南岛的事跟他说了,他想了一想说:“这样吧,你把户口迁到湖南邵东县。我知道海南岛有一个乐东县,你迁好了我来帮你想办法。”不一会儿,我把迁好的户口纸交给了他,在工人文化宫游泳池旁的一堆瓦砾旁,他用橡皮擦掉了“湖”字和“邵”字,改为“海”字和“乐”字,这样我的户口就迁往了海南乐东县。
      知青成“盲流”
      我穿着父亲的旧棉大衣和母亲从身上脱下来的旧驼毛绒裤,背着一只上面印有“为人民服务”几个红字的黄书包――里面装有洗脸毛巾、漱口缸子和两件换洗内衣就离开了长沙。我坚决不让母亲送我,一个人坐火车到了广州。
      从广州到海南岛要坐海轮,到了码头一看:一块木板挂在售票窗口,上面写着因台风影响,三日内无船去海口的告示。当时我口袋里只有15元钱,也不知要到哪里住宿,于是就坐在木板底下的台阶上,从下午6点多钟一直坐到晚上9点过。有一位值夜班的老大爷见我独自一人,就打开候船室的铁门,让我去里面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帮我买了一张当日去海口的船票――那块写着有台风的牌子是三天以前的,我刚好赶上了台风过后的第一班船,还算走运。
      那时往返广州和海口一共有五条大船,据说都是宋子文先生送的。“文化大革命”时这五条船改名为“红卫一号”至“红卫五号”。我那天坐的是“红卫四号”,是五条船中最大的一艘。我只买得起最低等的船票――6元钱一张的五等舱船票,是船的底舱。在舱里,几百人挤在一起,空气十分污浊,因此我只好跑到甲板上站着。第一次看见大海,我心情十分激动,觉得大海可以让人忘记所有的不幸和忧愁,甚至让人感觉自己是幸福的。
      到达海口后,我碰到了另外几位长沙来的学生,他们是陈东海、王连海、胡远明三位男生,郭敬群、刘利琼、周宠婉三位女生。我们找了一家每晚只需两毛钱的旅店住下,又分头去打听怎样才能去农场安家落户。
      晚上,陈东海急匆匆从外面回来,他说情况大为不妙,海南岛各大农场已由农垦转为军垦,原来的农垦局变成了兵团司令部,人员也进行了定编,不再接收内地来的学生了。我们都很着急,有人主张打道回府,多数人主张还是留下来再想想办法。我是铁了心一定要留在海南岛的。最后我们商定分成两组直接去农场,哪个农场要,我们就在哪里落户。
      所有的农场都离海口市很远。我们没有钱买长途汽车票,只能搭顺风车。我和陈东海、胡远明组成一个组爬上了一辆开往琼中县的卡车,我坐车头,他们坐后面的货厢,货车在山路上爬了四五个小时才到琼中县的腰子市。司机说腰子市附近有农场,让我们自己去找,他不能再搭我们了。我下车一看,那两位男生根本没在后车厢里,不知他们什么时候下了车,所以我只好一个人在腰子市徘徊。
      所谓腰子市,其实只有一条短街。街的东边有几家小店铺,第一家是镇派出所,第二家是日杂店,第三家是粮店,再往下就是农舍和农田了。从腰子市到阳江农场要翻过十几座小山头,山与山之间有一条小路相连。那天,我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了两个多小时,当赶到阳江农场时,天已经全黑了。农场办公室的栗主任接待了我,他告诉我农场不收人了,更不收内地来的学生,他们这里的学生都是广东和潮汕地区统一分配来的。他要我先住下,反正吃饭不要钱,等几天再看。我估计他是同情我才让我先住下。据说,在我来之前已经驱赶走了好些内地来的学生,他们称我们这些人为“盲流”。
      也许是天意要留我在这个农场。时逢农场开会庆祝军管,栗主任给了我一个上台表演节目的机会,我便把在学校里学到的所有舞蹈都跳了一遍,还拉了一段不成调的二胡曲,居然被兵团首长看中,破例收下了我。
      割胶相识广州女知青
      我所在这个连队的主要工作是割胶。割胶班共有15人,有两名广州青年,五名汕头青年,其他则是海南本地的老职工。班长是一位三十多岁黑黑瘦瘦的黎族女子,他们叫她瑞花阿姨。
      瑞花阿姨派给我五百多棵胶树,她指着一片黑压压的林子对我说:你把它们分成两半,今天割这一半,明天割那一半,就这样循环下去。每天早上听到钟声就起床,用半个小时吃完稀饭,然后上胶林。不管割多割少,8点以前都要割完,否则就会影响胶水质量。
      头天晚上我把胶刀磨了又磨,刀背已亮得像一面镜子。我又想起了初来海南时在海口遇见的那几位长沙学生,不知他们现在在哪里;还有王薇,她是不是也在割胶。当时许多人宁愿跋山涉水到海南岛来,也不愿意下湖南农村,除了这里能吃饱饭、拿点工资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这里没有水田,即使不割胶也是旱地作业,女孩子家免了寒冬腊月下水田之苦……那一晚我有些失眠,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
      刚刚有了睡意的时候,钟声响了,是铁锤砸在铁板上那种嗡嗡的声音。我像触电一样翻身起床,一看闹钟才半夜两点。按照瑞花阿姨的指教,我把一只手电筒绑在头顶上,腰上绑着胶篓,胶刀斜插在腰间的绳子里,拿起饭盆就去打稀饭。
      吃完饭,我们很快就到了各自的树位前。我的胶刀磨得很锋利,割起树皮来十分顺手,我真庆幸自己有这种磨胶刀的天分。割了不到十棵树,我感到全身一阵奇痒,脖子上一个冰凉的东西在蠕动,我一下子想起老工人讲的蛇,吓得腿都软了,扭头一看,这时瑞花阿姨已不知去向,我便扯起嗓门大声呼喊:“救命啊!瑞花阿姨,救命啊!”
      远处一束光亮朝这边移动,是广州女知青小黄跑过来了。她俨然一副老胶工的派头,她问我嚷什么。我用手指着脖子,却不敢碰它。“有……有蛇。”我说。她从头顶上摘下手电筒往我脖子上一照,大声笑了起来:什么呀!我当真是蛇呢,不过一条小蚂蟥而已。我用手轻轻碰了碰脖子,摸到了一条肥肥壮壮、足有大拇指粗的蚂蟥。小黄叫我别用手去扯,否则会越扯越紧。她用胶刀背在这条肉乎乎的东西上刮来刮去。“好了,掉下来了。”她用手拈起这条蚂蟥。我仍然感到脖子上又痛又痒,伸手一摸,全是血。“这该死的东西,你看它吸了你多少血。”她一边说一边把这条蚂蟥用胶刀尖钉在树干上乱戳。
      小黄总是叫我湖南妹,而且总是一副蔑视的神态,真叫人受不了。有一次我和她谈得很投机,我问她是不是看不起湖南知青。“是。”她答复很坦率。“为什么?”“说实话,我认为你们笨,真笨,笨得像猪一样。”她的坦率激怒了我,我用长沙话回骂了一句:“你们才是蠢猪。”她听懂了。她说:“对,我们也是蠢猪。如果不蠢,干吗到海南岛来?你知道什么人才来海南岛吗?是家里有问题的,是黑五类狗崽子。”她还说她当时真是昏了头,一失足竟过了海,到了这鸟不屙屎的地方。早知道这么苦,还不如摔断腿变成瘸子。我无言以对,真不知我来海南的选择是对是错。
      半年以后,我结束了割胶生涯,调到团部宣传队去了。
      救火入团,命运改变
      入团是我读书时的愿望,但由于出身问题,一直未能实现。
      一天晚上,我和同住的北京女知青涤非谈论起人的机遇和命运问题。我说命运和机遇都是注定的,由不得谁想怎样就怎样。涤非说不是,是争取的。我俩正争论不休,猛听到外面人声嘈杂,有人大喊:“失火了,失火了!”我俩几乎未加任何考虑,一起冲出门。只见远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是伙房失火了。知青们立即排成一列长队,用水桶脸盆递水灭火。眼看火势越来越大,连长和指导员都爬到了屋梁上,接过水桶就往火上泼。连长身宽体胖,房梁被压得吱吱响。指导员叫他下去组织,换一个轻一点的上来。我看到涤非像燕子一样飞了上去,来不及细想,也跟着爬上屋梁。浓烟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用手一抹,脸上火辣辣的痛。“下去,这里危险!”涤非对我吼道。我没理会,一个劲地接过水桶往火里泼水。不知哪里冒出的一股蛮劲,几十斤重的水桶提上去竟没觉得有重量。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赶快把火扑灭。
      大火终于扑灭了,我和涤非被连长抱下屋梁时都成了“煤炭鬼子”。指导员在全连大会上表扬了我们,并上报团部。几天后,指导员笑着对我说:“我要送你一件礼物。认真填好后明天交给我。”说完,他从身后亮出一张白纸,我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入团志愿书”几个字。不久,我和涤非都入了团。
      没想到机遇一旦光顾了你,真的是挡也挡不住。团部成立宣传队时,办公室栗主任首先推荐了我。那天,宣传队队长老涂一清早就对我们说,今天不下连队演出了,师部宣传科罗科长要来给我们作报告。我们一人拿一张小凳坐在饭堂里等罗科长。
      罗科长是位三十出头的军人,身材魁梧,圆头大脸,双目炯炯有神。他给我们作文艺为谁服务的报告,讲了整整四个小时。开始我们被他娓娓动听的北方口音所吸引,全都听得浑身是劲。但时间长了,我身后的海口青年一个哈欠感染了大家,接着是打喷嚏、咳嗽,有的甚至憋闷不住要起身上厕所。罗科长皱眉头了。我坐在第一排,就在罗科长眼皮底下,不敢轻举妄动,但浑身绷得紧紧的实在难受,只好拿出笔来在笔记本上乱画。正好罗科长讲了一句毛主席诗词中的“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我顺手就把这首《沁园春・雪》默写在本子上。接着我又默写了“我失骄杨君失柳”、“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风雨送春归”等一些我喜欢的毛主席诗词,密密麻麻工工整整写满了好几页。散会时罗科长很高兴地看着我,说,我作报告你还记录呀,给我看看。我无奈地递过小本子。他迅速扫了几眼,翻了几页,说真不错,字写得那么漂亮,记录那么全面。他记下了我的名字。
      一个月以后,老涂对我说,你准备一下,到师部创作组报到,抓紧时间写一个剧本,去参加兵团举办的创作比赛。1971年春天,我穿着一身没有领章帽徽的黄军装,来到了海口。我和王薇终于在海口相遇了。
      王薇当时是一师宣传队队长,我遇见她时,她正准备登台演出。王薇一身戏装,脸上浓妆艳抹,貌若天仙。她扑闪着美丽的大眼睛惊愕地看着我,忽然大喊一声:呀,是你呀,你怎么在这里?她兴奋地告诉我:这回我们长沙妹子在海口大会师了,陈若文在八师宣传队,宋小琪在四师宣传队。我们这几个人聚集在王薇的房间里又说又笑,闹了一夜。
      许多年以后,我坐在王薇的高级美容室里,她指挥着她的学生帮我作脸部护理。她是我们湖南省最早的美容专家之一。她仍然那么漂亮,那么年轻。我经常呆呆地看着她,想从她脸上寻找当年海南知青生活的痕迹。我看到的是美,是活力,是一种饱经风霜后的凝重。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时代印记罢。
      最可笑的是,我后来遇见了陈东海――他已是长沙市建委办公室副主任,我问他当年一起爬货车怎么突然不见了,他和胡远明是什么时候下的车,他居然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在我的紧逼直追下,他仿佛记起是有那么一幕,但实在难以想起是什么时候上的车又什么时候下车的了。
      (彭宁,长沙市四中六六届初中毕业生。1969年下放海南岛琼中县阳江农场。现为长沙市文联秘书长。)
      (责编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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