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血炼 [乡村情仇]
时间：2019-02-23 05:45:23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一 豫北有一个相家窑村，村里有一个小伙子叫王晓亮，精明又能干。可不知啥原因，他就是不找对象，只要有人在他面前说起这事，他总是皱一下眉头，转身就走，弄得人家脸上很难看。久而久之，人们就不再主动给他介绍对象了。如今，都快三十岁了，王晓亮还是光棍一条。
两年前，王晓亮承包了村里一座烧制盆盆罐罐的土窑。土窑离村子有二里多地，他嫌往返路远吃饭麻烦，便卷了铺盖，带着锅碗瓢盆住进了窑洞。白天，他和泥制胚，晚上看火烧窑。风里雨里不分昼夜地干，再加上王晓亮脑子聪明，他烧制的盆盆罐罐好看又耐用，销路越来越好。
这天傍晚，狂风骤起，阴云密布，天空黑得像锅底一样。王晓亮一看势头不对，慌忙扔下手中的活计，抱起篷布就去盖坯架。之后他又冲上窑顶，封住窑口，遮盖风洞，刚收拾妥当，豆大的雨点便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等跑回窑洞，他浑身淋得像落汤鸡一般。
王晓亮脱下湿衣拧干，换上一件干衣服，突然，一个黑影闪进了窑洞。王晓亮吓了一跳，定神一看，进来的是一个女人。只见那个女人浑身湿漉漉的，衣裤紧紧地贴在身上，清晰地显出少妇的丰满线条。
王晓亮是个热心肠，见女子淋成这样子，连忙取出一条毛巾，走到女人身后，说：“大嫂，擦把脸，烤烤衣服，等雨停了再走吧！”
那女人冷不防听到身后传来说话声，吓得打个冷战，她慌忙转过身，撩起贴在脸上的几缕头发。
这时，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王晓亮不由得惊叫起来：“桂花？你……你怎么到这里了？”又一声震天动地的惊雷响起，吓得桂花尖叫一声，一下子扑进了王晓亮的怀里，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王晓亮和桂花青梅竹马，十分要好，桂花是相家窑村的一朵芙蓉，姿色出众，是众多后生追求的目标。村子里有一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叫刘二棍，对桂花的美貌早就垂涎三尺，这家伙几次三番想跟桂花套近乎，都碰了一鼻子灰，于是怀恨在心。
五年前的一天，桂花去月牙河洗衣服，刘二棍就悄悄跟在她后面，在河边密密的草地里，刘二棍一看四下无人，趁桂花不备，恶狼般扑了上去，桂花只得拼命叫救命。幸亏一个打鱼的小伙子及时赶到，才使桂花免遭凌辱。
可为了保护桂花，小伙子的右臂被刘二棍用木棍打断了，刘二棍趁机逃脱了。
之后，刘二棍被公安局拘留，并以强奸未遂和故意伤害罪判了刑，送到一个农场去改造。
这场突如其来的打击之后，桂花一来觉得没脸见人，出了这样的事对不起王晓亮，没法张口对王晓亮说；二来为了报答断了右臂的救命恩人，就与王晓亮分了手，嫁给了那个打鱼的，来到了泥田沟，她丈夫叫郑全智。
事隔多年，王晓亮看着怀中的桂花，想起往事，头上就像挨了一闷棍，顿时醒了。他觉得这么做对不起桂花的丈夫和孩子，就轻轻推开桂花。他从柜子里翻出两件干净衣服往桂花怀里一塞，扭头就向屋外走去。桂花忙拉住他，说：“外边雨那么大，你要去哪儿？”王晓亮停下脚步，头也没回地说：“快换上衣服，别冻坏了身子。”
“晓亮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不成个家呀？”桂花小声问道。
一句话正问到了王晓亮的痛处。他苦笑一声，话里带着刺儿说：“我的心早就凉了。况且，一个人也过惯了。你，你一定很幸福吧？”
桂花一听这话，顾不得系衣扣，一下跨到王晓亮的跟前，掀起衣服，流着泪说：“你看吧，这就是幸福……”说着，呜呜哭了起来。晓亮借着窑火的光亮，看到桂花那白净的胸前和肩上，青一块，紫一块，伤痕累累。他的心突突地都快跳出来了，不敢再看下去。都快三十的人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女人的身子呢。
“这几年我过的是啥日子，你知道吗？”桂花泣不成声地诉说起来。
原来，桂花与郑全智结婚后头两年倒也恩恩爱爱，甜甜蜜蜜，自打有了儿子小松，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郑全智因为残疾，整天待在家里，啥事也做不来，心里郁闷，慢慢地开始酗酒，每次醉酒之后，桂花就成了他的出气筒。郑全智经常对桂花拳脚交加，打得桂花身上伤痕累累。桂花不敢对家里人说，有泪只能往肚子里咽。
前两天，儿子小松发烧，桂花问丈夫要钱给儿子治病。郑全智把眼一瞪，骂道：“妈的，老子喝酒还没钱呢！你反而伸手向我要钱，要你这样的娘们有什么用？”
桂花忍不住顶了他一句：“那二两猫尿不喝，我看也憋不死你。”郑全智一听这话，挥舞着拳头向桂花身上落下来。桂花无奈，哭喊着夺门而出，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回到娘家，桂花不敢对爹娘提挨打的事。住了一宿，因为惦记小松，就问她爹借了五十块钱，匆匆往家赶，路上遇到大雨，便跑进窑洞避雨，不想遇到了王晓亮。
王晓亮听罢桂花的哭诉，气得牙吱吱响。他恨恨地说：“他不是人，是个畜生。”
桂花一头又扎进王晓亮怀里，抱着王晓亮说：“晓亮哥，过去全是我错了。这几年，我一直还想着你，你能原谅我吗？”
王晓亮紧紧搂着桂花，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激动地说：“桂花，其实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想你。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成家。”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雷声也更响了，闪电一个接着一个，照亮了窑洞。桂花抱着王晓亮，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二
当晚，桂花回到家，回想着避雨时的情景，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桂花早早起了床，想趁着凉快去玉米地里追肥。谁知刚到门口，就看见门上夹着一个信封。她倒出里边的东西，发现是一张信纸和一张照片。她一看照片，吓得差一点没坐地上，原来照片上她与晓亮正抱在一起。
桂花顿时慌了神，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急忙拿出信纸，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几行字：想要照片吗？今天下午两点准时到月牙滩那棵歪脖子柳树下去取。落款是：一个讨债人。
桂花看罢匿名信，傻了。思前想后，她猜不透是怎么回事。她怕这事传扬出去，便决定去一趟，也好弄个明白。
吃罢中午饭，桂花向丈夫撒了个谎，就急匆匆地出了家门，直奔月牙滩。到了歪脖子柳树下，由于害怕，她心跳得很厉害。河谷里死一般的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癞蛤蟆的叫声，叫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桂花正胆战心惊地四处张望，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得意的淫笑声。桂花一转身，吓得不禁后退了好几步。想不到，站在眼前的竟是刘二棍。这家伙穿着花格衬衫，紧身牛仔裤，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半边脸。
这时，刘二棍摘下墨镜，龇着一口黄牙干笑了一声，说：“想不到吧，我南霸天又回来了！”他一边说一边向桂花靠近。
“你……你想干什么？”桂花吓得直往后退。
“哈哈……”刘二棍一阵狂笑。笑过之后，他逼近桂花，凶相毕露地说：“五年前的债该还了吧？”说完，两只色迷迷的三角眼死死盯着桂花那漂亮的脸蛋和丰满的胸部。
“你……你不能这样。”桂花下意识地捂住了胸部。
刘二棍从口袋里刷的掏出一张照片，往桂花眼前一晃，狞笑着说：“他王晓亮能与你亲嘴，我为啥不能？”
桂花对着刘二棍狠狠地啐道：“刘二棍，你这个流氓无赖，太卑鄙了！难道你还嫌害我害得不够惨吗？”
刘二棍并不气恼，他擦掉了脸上的唾沫星子，厚着脸皮说：“桂花，你放聪明点，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答应我，我把照片当着你的面烧掉，从此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要是不答应吗，别怪我不客气。想想你的丈夫和孩子，还有你那个亲爱的晓亮哥哥。哪头轻，哪头重，好好掂量掂量。怎么样？”
桂花看着刘二棍，泪水止不住流下来。她低下头。刘二棍一看这情景，一边淫笑着，一边将桂花按倒在草丛中……
桂花回到家里天都快黑了，郑全智和小松正等着她吃饭，一见她回来，郑全智便没好气地说：“一出去就是一下午，你眼中还有没有这个家？”
桂花没答话，拉过小松喂他吃饭。吃罢晚饭收拾停当，桂花便搂着小松睡了。
躺在被窝里，桂花再也控制不住，扯过枕巾捂住嘴巴，无声地哭了起来，泪水把枕头弄湿了一大片。四岁的小松已经懂事，他紧紧贴在妈妈身上，一个劲地给妈妈擦泪。
第二天起来，桂花一出门，就看见窗台上压着一个信封，脑袋一下子就大了。见四周没人，急忙把信封抓在手里，稍稍定了定神，她打开信封。一看里边，竟然又是一张照片，一张信纸，照片依旧是自己与晓亮的接吻照，信纸的上面写着：
你以为我真的会善罢甘休吗？你带上一万块钱在老地方等我，就当是对我这五年的赔偿。到时候，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往后就谁也不欠谁的了，各走各的。
桂花看完，肺都要气炸了。可是生气归生气，却不知道怎么办好。
思来想去，桂花决定去找王晓亮。她匆匆给爷俩做了早饭，然后急匆匆出了家门。
三
来到窑洞，见到王晓亮，桂花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王晓亮没明白怎么回事，以为桂花又被丈夫打了。他上前抱住桂花，不住地安慰她。桂花心里踏实了一点，就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王晓亮一听，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即将刘二棍劈成两半，方解这心头之恨。
“晓亮哥，你说这事怎么办呀？”桂花焦急地看着王晓亮。
王晓亮想了好一会儿：“为了你的名声，只能私了。”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不过，绝对不能便宜那小子。”
正午时分，刘二棍正等在月牙滩那棵歪脖子柳树下，心烦意乱地抽着烟，不时看看手表。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刘二棍掐灭烟，闪身躲进密密的草丛中，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当他看见来人只有桂花一个人时，心里一下踏实了。他走出草丛，对桂花说：“我就知道你不敢不来，钱带来了吗？”
“刘二棍！”随着一声怒吼，王晓亮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钱在这里，你小子有种就过来拿吧！” 王晓亮手里举着一个布包，两眼死死盯着刘二棍。
刘二棍一看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心里顿时慌乱起来。他强装镇定，往前走了几步，阴阳怪气地望着王晓亮说：“这不是王大哥吗。五年不见，听说王大哥可是发了大财呀？”
“闭住你的狗嘴！”王晓亮恨恨地说，“刘二棍，你还是个人吗？你欺负桂花不说，现在又来敲诈钱财。钱放这儿了，有种的你就来拿！”
王晓亮握紧拳头，准备教训这个无赖一顿。
刘二棍不慌不忙，嘿嘿狞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之后，只见他一手拨开草丛，一手将匕首压在树干下的一根绳子上，说：“我早就猜到你们会来这手。瞧瞧，这是什么？嘿嘿……”
“我的孩子――”桂花大叫一声。只见歪脖子柳树下，捆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正是桂花的儿子小松。小松被反绑着，嘴里塞着一块破布。他看着妈妈，想使劲喊，可喊不出来，急得眼泪顺着红扑扑的小脸直往下流。
王晓亮见状，恨不得一口把刘二棍生吞了。他大骂道：“你这丧尽天良的畜生！孩子咋惹你了？我他妈的跟你拼了！”说罢挥舞着拳头就要上前。
刘二棍大叫一声：“别动！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捅死他。”
王晓亮站住了。他知道，刘二棍这个亡命之徒被逼急了，是啥事都能做出来的。
刘二棍冲着王晓亮冷笑道：“我现在喊三个数，如果你再不把钱扔过来，我就捅了他。一、二、三……”
“刘二棍，我和你拼啦……” 桂花发了疯似的朝刘二棍冲过去。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我他妈……”刘二棍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下跌了个狗吃屎。他一回头，只见一个人正凌空向自己扑来。刘二棍一咬牙，回手猛地将匕首朝来人捅过去。随着一声惨叫，那人一下倒在了歪脖子树下。刘二棍抽出刀子，嘴里骂了一句：“妈的，你小子又来坏老子的好事！”
王晓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弄懵了。他愣了下神，才明白过来，猛的见刘二棍要拿刀子捅孩子，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大叫一声朝刘二棍扑过去。刘二棍手起刀落，被王晓亮这一扑，一刀扎在了树上。他正要拔刀，王晓亮一脚飞来，正踢在那家伙的手腕上，匕首掉在地上。王晓亮乘势和刘二棍厮打起来。
倒在树下的那人腹部被刺了一刀，血汩汩地流个不停。他忍住剧痛，晃晃悠悠站了起来，无力地靠在树干上，哆哆嗦嗦伸出左手，一把抱住树干护住孩子。
王晓亮和刘二棍扭打在一起，转眼间王晓亮被刘二棍压在了身下。桂花举起一根木棍，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刘二棍倒在地上。
“全智！全智！”桂花急忙跑到歪脖子树下，“全智，你……”桂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这几天，我见……见你心神不宁的样子，就知道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我……跟踪了你，却让……却让刘二棍这个坏东西绑架了小松。”郑全智用虚弱的声音说。
“我对不起你，你恨我吧！”桂花泪流不止。
“不，是我对不起你。其实……其实五年前，我……我是刘二棍的同谋。他去强奸你，我在一边给他望风。听到……你嘶哑的哭喊声，我一时良心上……过意不去，就冲了过去。我一直都瞒着你……”
王晓亮和桂花闻言一下子怔住了。
“小松，过……过来。”郑全智朝儿子艰难地招了招手。小松过来，郑全智牵着他的小手，指着王晓亮说，“小松，往后他就是你的新爸爸。快……快，叫爸……爸！”
王晓亮一下子抱住郑全智，大声叫着：“大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