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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遥远的歌声

    时间:2020-03-24 05:15:38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一大早,电话就急促地响起来,妻子翻了个身,嘟哝着:谁呀?这么早,真烦人!我忙抓起话筒,里边传来低沉的声音:啊……你是小冯知青吧?你马叔过世了,你能回来一趟吗?

    我一时懵住了,还没应声,话筒里又说:啊……我是陈家店屯的陈队长,你想起来了吗?哎呀,陈队长,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急忙问:马叔他是得啥病去世的?

    啊,这……你回来就知道了,陈队长在电话里没明说,像是有什么隐情,意思让我一定回去,之后他就挂了电话。

    马叔的名字叫马援朝,是抗美援朝那年部队上给他起的。我下乡插队在陈家店屯七年,这七年我和马叔在一块儿的时间最长,马叔也是最关心和爱护我的人。虽然我回城已经八年了,但我始终没有忘记马叔和他的家人,我回城后给马叔家去过几封信,还写上电话号码,让他们有事到省城来找我,可他们一趟都没来过。

    我匆忙赶到客运站,买了最早一班的客车票,就急忙检票上车了。客车出了省城哈尔滨,在哈黑公路上行驶。正是初秋时节,车窗外远处的树木翠绿;一片片庄稼正抽雄秀穗,齐刷刷、绿油油。车内乘客不少,正在谈论着前几天的那场大雨,什么地方农田淹了多少,什么桥都被水冲毁了……我插不上言,坐在那里又想起马叔。

    马叔长得很丑陋,家里的日子过得也很清贫,可他却爱唱爱乐,他几乎会唱东北所有的民歌,而且唱得柔和缠绵动听,难道是穷欢乐吗?不是。我回城后请教过心理专家,专家说那是一种心灵美的体现。我承认专家的话,因为只有我知道马叔的心地是多么纯洁善良,虽然有过刺痛和伤疤,但早被他自己用欢笑和歌声熨平了。客车在公路上行驶,我的眼前不断浮现出与马叔那一幕幕的往事,耳边又萦绕起马叔那悠扬而又遥远的歌声……

    我下乡插队那年才十六岁,因为我长得小,又天生一副娃娃脸,看上去还像个孩子,在学校时同学们都叫我“老墩儿”,就是长不大的意思。下乡那天,我穿着爸爸的旧工作服,又肥又大,松松垮垮,就像道袍一样。一路上下车,大李、博士、猴子一劲儿地喊:老墩儿,快点,跟上!我就紧跑,斜挎在身后的旧黄书包在屁股蛋儿下边悠悠荡荡。

    送我们知青的大卡车在一个叫红旗公社的大门前停下来,公社大门两旁还贴着标语: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我们全体知青都被接到公社大礼堂里,公社领导致欢迎辞,无非是毛主席语录,知识青年要扎根农村等。之后是分配知青去各大队的名单,所幸的是我和大李、博士、猴子分到了一个大队——太阳升大队。

    来接我们的人赶着一挂马车,是一个四十多岁粗壮的汉子,这汉子国字大脸黝黑,眉毛很重,说话粗喉大嗓的,显得很热情。他介绍说他姓陈,是太阳升大队一队队长,说往后叫他陈队长就行。他分别握着我们的手,说,啊……欢迎知青!啊……欢迎你们能到这旮来!原来这陈队长说话好啊啊的,有时啊的尾声还挺长。

    陈队长帮我们把行李都搬上马车,让我们四个人坐好,之后他扬起大鞭,鞭子在马头上一声脆响,随着一声“驾”,三匹马竖起耳朵,拉着我们飞快地奔上向东的一条土路。

    当时已经是四月末,冰雪早已融化,路两旁的杨树已经绿了。土路上一段段的车辙很深,车轱辘有时深陷进去,又猛地被拉出来;路面上土壳显得很暄软,车轱辘轧上去软软地下沉,轱辘过后就又膨了起来,就像下面有海绵一样,有时还从裂缝间挤出些水来。我们四个人在马车上被摇得侧侧晃晃,坐在边上的博士还险些栽了下去。陈队长忙让我们坐稳,还解释说这春天里,返浆期,乡下的土路就这样。

    这时马车拐进一个屯子,屯子不太大,全是破破烂烂的土坯房,很不规整。陈队长说这就是咱们一队,听陈队长的口气我们四个已经是一队的人了。出屯子一下坡,一个宽大的水库横在面前,水面在阳光下正泛着粼粼的波光。在水库上首,一所一面青小房孤零零地杵在那里。马车在小房跟前停下来,陈队长说水库是全公社修的,叫“东升水库”。这所小房是修水库那年盖下的,现在就是你们的“知青点儿”,我已经让人都拾掇好了。陈队长边说边帮我们往小房里搬东西。小屋的炕和锅台都是新搭的,高粱秸秆编成的炕席很干净铺在土炕上;小屋不大,但我们四个人住还是蛮可以的。我们对陈队长的安排很满意。陈队长临走说:啊,马上就要春种了,过两天就开社员大会,你们几个知青也参加。从陈队长的话里,我们四个知青已经是队里的社员了。

    原来一队这个屯子叫陈家店,是陈队长的爷爷辈闯关东到这里开大车店留下来的屯子。屯里有六十多户人家,两千多亩耕地。这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

    社员大会是在三天后的晚上召开的。我们接到通知时还没吃完晚饭,大李让我们几个抓紧,并说头一次开社员会就迟到影响不好。大李叫李平,不但年龄大长得也高,是我们四个知青的小组长;博士叫艾文,在学校时学习好,又崇拜鲁迅和高尔基,班里同学都叫他博士;猴子叫孙磊,长得猴头儿八相的,有的同学叫他猴子,这一叫就叫开了。

    从知青点到队里也就一里来地远,我们四个往队里赶时就听到当当的钟声不断地传来。会还没有开,队院子里已经站着很多社员,他们都用好奇和喜悦的目光打量着我们。这时太阳刚落山,西天边儿还留有一片殷红;暮雾与炊烟在屯子上空缭绕。队里的房屋也都是土坯房,墙框也都很破旧。坐北朝南的正房是生产队的会议室,东西厢房是仓库和马棚,整个队院子呈U型。队院子中央有根木桩,木桩上拴着一个破旧的犁铧,这时有人还在敲,当当当的响声在夜幕降临时传得很远……

    会议开始了,队筒子房会议室里挤满了人,煤油灯颤颤悠悠,把满屋子的人影在墙上拉得长长短短,就像是很不规范的皮影一样。陈队长首先把我们四个知青介绍给社员,并说知青来队里参加劳动是队里的光荣,往后谁要是做对不起知青的事别说不客气。看来陈队长在队里有一定的权威。随后陈队长就讲起明天春种的大事。他说要坚决打好春耕生产这一仗,保证一次抓全苗,不准旷工,不准偷懒,听到敲钟马上出工。原来队院子里木桩上的破犁铧是发号施令的钟。最后陈队长指着我说:啊,小冯知青还太小,从明天起就跟着老马放猪吧。啊……也记整工分,大伙儿社员没意见吧?啊……那就好,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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