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卖毛片妈妈的孩子:
时间：2019-02-10 05:30:21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这天下午,我路过辽宁路电脑城,在那里看到一溜儿正在给孩子喂奶的妇女,当即吓得连退三步。话说我路过此地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过来总能看见一些妇女抱着孩子,向路人兜售发票或毛片,但她们抱的通常是半大不大的孩子,权当充数,还真没见过有抱婴儿的。今天可倒好,不仅见着了,而且还是一大堆,少说也有六七个,真是蔚为大观。
提到这些人,我觉得没什么好批评的,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在人们无法正常谋生的时候,混口饭吃便是“宪法”,便是正义。当然,在这个喜欢讲特色的国度里,当人们发现守法的成本要远远高于违法时,只有读书读傻了的人才会想合法致富。聪明一点的喜欢一边交罚款,一边发大财;再聪明一点的喜欢一边贿赂官员,一边偷税漏税;最聪明的则直接选择当官。只不过,官员这一行业竞争太激烈了,有时候光出卖灵魂是远远不够的。相比之下,卖个发票或毛片还是比较轻松和人道的。
我之所以提这个毫不新鲜的话题,只是想到了一个特殊的群体:孩子。不知大家有没有看过那些孩子的眼睛,试着站在他们的角度展望一下未来?
我曾经在火车上碰到一对母女,两人都没有座位,在拥挤的火车上被赶来赶去。我站了起来,跟她们分享一个座位。只是好景不长,当检票员前来检票的时候,母女俩迅速离开了,但没躲多远就被堵住了。这时候,母亲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让女儿离她远点,装作不认识她。原来,她只买了一张火车票,而女儿已经不小了,早过了免票的年纪。结果,当检票员查到她女儿时,那个孩子被吓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不远处的母亲,急得眼里噙满了泪水,母亲则依旧装作不认识她,却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看。如此一来,检票员很快就识破了,让乘警把母女俩带到车厢尽头处理。
接下来的故事便老套得多了,无非是呵斥、补票和委曲求全。我惟一不能忘怀的就是那个小女孩在那种情境下的困惑与惶恐,那双瞪大了、充满着泪水的眼睛。她可能还不明白现实的残酷,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突然抛下她不管了。我的心里特别挣扎,想了半天,终于还是走了过去,轻声说道:“阿姨,这么做对孩子不好……”但是话到此步,我便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因为我根本没资格教训别人,也没能力帮助她们。我只是隐隐觉得,这些尚不是一个小孩子所能承受的。现实怎么就容不下一个纯真的世界?
后来,我见过不少类似的情形,比如无人管教的留守儿童,比如表情麻木的街头乞儿,还有在教师指导下学会说谎以应对上级检查的中小学生。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世界还跟脑海中的知识体系一样,简单得近乎于一张白纸,但是他们最为亲爱的爸妈、最为信赖的老师,却用一言一行告诉他们:只有撒谎,才能生存下来。回顾自己的成长历程,我又何尝少了这类经历呢?大学毕业前夕,辅导员还拐弯抹角逼我们伪造了一份就业证明,才肯给我们发毕业证。
但是追本溯源,我们总能发现谎言和不公的最大污染源就是政治。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没有喜欢造假的领导,哪会来擅长造假的下属?
龙应台女士曾给政治人物下过一个衡量标准:“谁可以给我们六岁的孩子最好的环境长大,谁就是最好的总统。”因为面对污浊的政治,父母最关心的只怕还是孩子,如果政治不健康,“你叫我们怎么教孩子”?记得在看《伪钞制造者》、《精英部队》等电影的时候,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在儿子面前尚且要表现出慈祥、善良的一面,教孩子走正道。我们所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当我们必须以不道德乃至不合法的方式谋生时,我们该怎么教孩子?我很难想象,电脑城那些婴儿长到两三岁的时候还被妈妈抱到大街上,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每个前来买发票或毛片的人。你可以想想,这将是一种怎样的情形?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每次想到自己可能一不小心也成为其中一员时,就会不寒而栗。
【选自《半岛社区》】
●河南省郑州张心涛荐
题图/耳濡目染/Slavomi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