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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定风波》,“俗”韵亦悠扬 定风波再用韵翻译

    时间:2019-02-12 05:35:25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柳永(987?―1053?),字耆卿,原名三变,是宋代词坛上著名的风流才子、“白衣卿相”。此人早年科场失意,屡试不第。于是,功名心切且自恃甚高的他牢骚满腹,沮丧愤激之下率性而为,写下了日后令其仕途发生戏剧性变化、亦对其词创作产生导向性影响的《鹤冲天》: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晌。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词中,柳永把自己名落孙山的遭遇归谬为“明代暂遗贤”,并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与愤慨:“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于是,词人公然宣称,要以自己的文学才华藐视所谓的功名利禄:“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他高歌着“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义无反顾地走向烟花巷陌中纵情狂放。
      其实,这不过是文人一时感愤的意气之词罢了,大可不必认真。这从柳永日后卷土重来的应考经历即可看出。然而,仁宗皇帝却龙颜大怒,御笔亲书:“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且填词去”,一语阻塞了才子的功名之路。从此,戏言“奉旨填词”的柳永,情绪更加悲郁疏狂,行为也更加放荡不羁,“日与狷子纵游娼馆酒楼间,无复检阅”。同时,他的音乐才能和文学才华得到了充分发挥,“教坊乐工,每得新腔,必求永为辞”,方能大行于世。后仁宗景 元年(1034),年近半百的词人更名为永,终于及第,却一直沉沦下僚,郁郁而终。
      词人不幸词家幸。科场失意、官场沉沦的蹉跎,与久困下层、随俗沉浮的坎坷,最终成就了柳永的词名。柳永的俚俗词自觉继承了民间词的传统与特色,随俗雅化,以俗为美,并自成一家。
      北宋初期词坛,是宋词发展的过渡期,词创作主要延续晚唐五代文人词的传统。此时,由于词作者本身文化修养较高(如晏殊、欧阳修、范仲淹、王安石等,均位极人臣,地位显赫),故词作中较多地融入了文人的清雅意趣,提高了词的品格和境界,使词向着更加抒情、更加典雅的方向发展。如在情感的发抒上,含蓄蕴藉,特别注重情与景的融合。像范仲淹写离情:“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伤感而唯美;晏殊写相思:“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含蓄而高贵;欧阳修写哀怨:“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缠绵而矜持。
      在一片清雅之音中,柳永却特立独行、独辟蹊径并卓然名家。他的俚俗词作,上承敦煌曲子词遗风,表现新兴的市民阶层的爱恨怨怒与审美情趣,呈现出浓郁的俗韵俚味。那么,民间词“俗”韵的内涵是什么呢?我们可据敦煌曲子词进行体味。来看这首《菩萨蛮》: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
      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红尘男女,俚俗情爱,枕间炕头,发尽誓言。既真挚动人,亦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和小市民情趣,这是那些风雅文人所不屑、亦不能写出的。
      再看一首构思奇巧、灵动绝妙的思妇与灵鹊互相斗嘴的小词:
      叵耐灵鹊多谩语,送喜何曾有凭据?几度飞来活捉取,锁上金笼休共语。
      比拟好心来送喜,谁知锁我在金笼里。欲他征夫早归来,腾身却放我向青云里。
      ――《鹊踏枝》
      纯粹是口语白描,不假雕琢,肆口而出,却一派天真烂漫,生动自然,闻之如在目前。
      还有对娼妇这类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女性心声的描摹:
      莫攀我,攀我太心偏。我是曲江临池柳,这人折了那人攀。恩爱一时间。
      ――《望江南》
      自比为柳条,受尽世间凌辱,所谓的感情不过是露水情缘,虚伪而短暂。于悲愤的控诉中,透露出此女子对真诚爱情的渴望。而这类对底层妇女真情实感的描写,在柳永之外的文人词作中鲜有涉及。
      通过以上几首小词,我们可以真切、具体地感受到民间词“俗”的特点与韵味。具体而言,其内涵包括如下几点:
      首先是表现的内容俗。它表现的对象主要是平民大众,即滚滚红尘中的饮食男女,表现他们通俗而平凡的生活,普通却真挚的情感。如对真情的渴望,男女间的相思哀怨,或枕间炕头的千般誓言等。
      其次是表达的方式俗。完全是用白描手法,直白袒露地描写、抒情,半点不徐迂,不掩饰,亦不做作。爱就是爱,怨就是怨。爱就爱得明明白白,恨也恨得斩钉截铁。没有“犹抱琵琶半遮面”、欲说还休的拖泥带水,只有“要休且待青山烂”、脱口而出的痛快淋漓。
      再次是表达的语言俗。如千般、且待、三更、叵耐、谩语、比拟等等,完全是口语、俚语信笔入词,明白流畅而极具生活气息。
      总之,民间词以真为美,以自然为美,以俗为美。柳永的俚俗词正是继承了这一传统,发扬了民间词的风格与特色,成为市民阶层的代言。如其代表作《定风波》:
      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腻云 。终日厌厌倦梳裹。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这首词的内容极平常,写女子的相思哀怨,但与文人的同类作品相比,却又写得迥异其趣。为了更直观地说明这一点,我们可将其与温庭筠的《菩萨蛮》作对比阅读: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这是温庭筠的一首代表性词作。内容与《定风波》并无二致,但写法却大相径庭。首先,从描写对象看,温词的女主人公是贵妇美女,柳词则是世俗凡女。两相对比,贵妇除在物质上养尊处优外,在精神层面上孤寂却不自弃,情感如泉眼一般,细细流淌,哀而不伤。而俗女则因孤寂而恣意沉沦,情感如火山爆发一般,喷薄而出,毫无节制。
      其次,从表达方式看,温词委婉含蓄,柳词则直露无遗。温词中,她寂寞却不自我放逐,慵懒尚能自持――兰生幽谷,不为无人而不芳。词人让她静静而精心地装扮自己,只在结尾处用“双双金鹧鸪”的文绣来暗示、反衬她的形单影只与淡淡的哀怨,温柔而敦厚;而柳词中的她,则大胆、热情而泼辣。一开篇词人就浓墨重彩地渲染了她的“厌厌”,之后词人甚至让她自己跳将出来,把对负心人的恼怒与怨恨一股脑地倾泻而出:“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接着,她由恨生悔,仿佛哭天抢地般呼告不迭:“悔当初、不把雕鞍锁。”最后,她真挚地吐露心声:她想要的不过是“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这是封建时代一个下层妇女的爱情观和价值观,亦是对封建士人传统价值观的公开否定,真实而质朴,振聋发聩。
      最后,从语言运用上看,温词精工典雅,柳词则俚俗浅近,均与各自词中女主人公的形象相辅相成。
      总之,温词典型地体现了文人词文人化、典雅化的审美追求,柳词则鲜明地代表了民间词以真为美、以俗为美的审美取向。那么,是否“雅”就一定是美,“俗”就一定是丑,“雅”必胜“俗”呢?这恐怕还得具体分析。
      就词创作来看,最早的敦煌曲子词即来源于民间,多是以俗为美。到了晚唐五代,文人逐渐染指词作,并出现了文学史上第一个以词名家的文人――温庭筠。后经温韦,特别是李煜充满个体感发色彩的词作的大力推进,词遂向着文人抒情化和典雅化的方向演进,与民间特色渐行渐远。也就是说,柳永之前的文人,他们秉持士人操守,依照自己的审美理想在词中塑造出一个德貌双馨的美女形象:她倾国倾城,衣饰精致考究,闺房金碧辉煌,同时高贵而矜持,情感发抒温柔敦厚。换句话说,她寄托了士人的道德与情感,是一个理想化的完美化身。士人虔诚地创造了这一形象,并小心翼翼地把她装裱起来,置于壁上,然后反复把玩叹咏。无疑,这样做拉开了美女与欣赏者的距离。故美则美矣,但总觉得虚无缥缈,遥不可及,且缺乏一种生命律动的活力与感发,难以震荡人心。柳永遂做了一个大胆的突破:他打碎了墙壁上的框架,解放了画中的美女,让她走进最普通最平凡的寻常百姓家中,赋予她全新的生命,让她自由地喜怒哀乐。她虽然平凡而庸俗,恋爱了就喜形于色、眉飞色舞,炕头枕间海誓山盟;失恋了就悲悲切切、无心施朱、蓬头垢面,甚至破口大骂。然而,她却成为一个鲜活的、灵动的、有着丰富情感的独立个体,一举一动都忠于自我的心。因而,与“画中人”相比,她更容易打动读者,让我们为之悲喜交加。
      故而,柳永和他的俚俗词虽遭到皇帝及风雅文人的鄙弃,却赢得广大群众的大力追捧与真心爱戴,“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这样的影响力在文学史上屈指可数。真可谓是一曲《定风波》,“俗”韵亦悠扬!
      
      作者简介:魏丽苹,硕士,讲师,主要从事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文学方向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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