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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青石桥话旧(上)|成都青石桥

    时间:2019-02-20 05:46:07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若问及成都今日青年,“金河”、“御河”之所在,恐怕已鲜有人知了。   “金河”始开于唐宣宗七年(853年)。时任西川节度使的白敏由成都西南角开河引水浚内江,因五行中西庚辛金,金生水,故取名“金水河”,简称“金河”。河道斜贯城池,经22座石桥,于外东入府河,全长约10里。千百年来,“金河”几经疏浚,不仅能运输、防火、排洪,而且两岸小桥流水,景象雅致,沿河人居,方便多多。22桥中,数皇城三桥(今人民南路百货大楼段地下通道)和青石桥(原名为龟化桥)最为繁华。
      如今的青石桥位于成都市中心地段,西北与盐市口接壤,东北与春熙路毗邻,北连青年路大篷车,南接新开街花鸟市场。而青石桥不仅曾经以若干家诸如“正宗”、“资格”、“老字号”肥肠粉召唤着无数俊男靓女们拥簇在龌龊的店铺内外啖得脸放光彩,而且现今仍以大型集约农贸市场、水产批发市场而著称于省内外。而“青石桥”作为地名、桥名的原本意义,恰如金河之不复,石桥之不复,只能渐次残存于故纸堆里,青石桥原生的形状也只能在浓缩的“老成都公园”里才能见到了。
      40年前,或许再追溯到400年前或更早吧,青石桥作为渡河过水的普通石桥,方便金河两岸过往行人,其地域名称和意义也许就仅此而已。在其后漫长的岁月里,它与成都朴实无华的大街小巷一样寻常,只是得益于紧邻繁华地而略显人流量密集些。但在我儿时记忆中,青石桥仍给我留下了深刻而鲜明的印象。
      青石桥街全长约500米,南北走向,以石桥为界,桥北至东大街为青石桥北街,再往北就是暑袜街、冻青树街、狮子巷了;桥南至状元街与东丁字街接口为青石桥南街,再南就是新开街到头了。可别小看了这几条横贯南北的中轴,80年前,它可是成都县与华阳县的分界地,街西为成都县,街东却成了华阳县。1928年成都兴市,两个县府才分别移至茶店子和中和场,然而它还是为成都生意人现金交易时留下了口头禅:“成都到华阳――县过县”,或称“青石桥上跨一步――要过(现)哦”。
      闲言少叙,回头再从青石桥北街说起。北街连接东大街的拐角处,即现在的服装批发市场,是一家草药店,不足百平方米的面积内隔出三四间简陋的诊室和候诊、捡药大厅。店以清瘦矍铄的陈富春“陈草药”领衔挂牌,小小诊所经常门庭若市,病员以孩童及老年咳喘者居多。5分钱挂号,两三毛药钱,往往就能减人苦痛。遇到小灾小病时,我也去那里就诊,但从未找过“王牌陈”,而总是津津有味地去等候那位个头矮小、老眼昏花的“何老头”问诊。
      何老头也是清瘦、白皙,颤巍巍地伸出手搭在你的脉上,再用手扶一扶老花镜,白眼端详你的脸,让你伸出舌头,捋袖取你手掌在拇指和食指间反复抚过,认真看了,然后用川南的地方音慢条斯理问道:
      “你脑壳昏咚咚的?”
      “你身上■叽叽的?”
      “你周身蠕胀胀的?”
      “你肠胃不多于消受?”
      然后就问你的饮食、睡眠、大小便;接着问你的姓名、年龄、住址;最后用颤巍巍的手提笔抖动着在笺上处方。也有人先恭敬地递上前次的处方,诉说“已经松活多了”;再迎合老先生的问,把眉头皱了;再附和着表现出“昏咚咚”、“蠕胀胀”、“咳耸耸”的难受情形,老先生就格外看得更仔细些。也有人慌忙报告完症状,敷衍着老先生不紧不慢、似有若无的问诊,老先生就露了不解的神情,也许会在开方子时自言一句:“要过了下午些的时间,人就要松活些了。”
      是说病情松活还是来看病的人数量松活,模棱两可。我却不那么着急,尽管在相对拥挤,劣质烟夹杂叶子烟味,咳喘声伴随唾痰声的不良环境中,我依然入迷般咧开嘴,注视着何老头的一招一式,但凡他老人家没有使用他的惯用“套路”或有所省略,我便觉失落。
      草药店门外是一大块三合土地,平日里冲刷得干干净净,铺上卷席便晾晒草药。三合土南沿立一筒型自来水桩,每日下午五六点钟,邻近居民就挑着桶排水来了。水桩旁是一家菜摊,菜摊隔壁便是著名的“谭豆花”饭店。饭店设有十来座吧,不知哪年开馆,亦不知哪年搬迁,移至何处,不过至今仍依稀听人提起它,起码应称得上是一家“老字号”吧。
      草药店路东,是一处东大街拐连青石桥街的杂货铺,与石桥北侧的杂货铺同为这一带百姓三天两头光顾的所在。店铺虽不大,关键在于“杂”。油、盐、酱、醋,果、糖、烟、酒,干杂、香料,咸鱼臭虾无所不有。为何还三天两头光顾呢?当下的小孩们恐怕就想不清楚、弄不明白了,因为它甚至可以卖一颗糖、一支烟、一分钱甜酱、一分钱盐……
      或问:即便真这样卖,难道还真有人不嫌麻烦这般买不成?有!那年头,小孩们有几分钱在手,腰杆硬朗着呢。曾读姜汤写的《中国活宝邓建国》,内中说当下中国“影视大鳄”邓建国儿时就干过这些名堂,用两个瓶子去买酱油,一毛七一斤的油每次买二两,根据四舍五入的原理,五趟下来,一斤油就成了一毛五。那时节,玩这种把戏的人相信不在少数。
      当时出售这些水货,瓶装的几乎无人问津。杂货铺中酱园坊这一块,迎门有一个玻璃柜台,里面是各式分装豆豉、豆瓣、榨菜、大头菜的坛子。柜台内紧挨放置几口大缸,缸内分别装着各种价位的酱油、醋。木制缸盖上依次摆放着竹筒制一两、二两、半斤三种提子。菜油也是如此,只是容器和量具是镔铁制成,以示精确,放置的位置也与玻璃柜并列而已。每次路过我都在想:缸中之物桶进筒出,这缸究竟是多久清洗一回呢?病从口入,它将会间接地为何老头那里输送多少病员呢?
      小邓建国们还别以为自己占了什么便宜,所谓道高魔更高,提筒在别人手上,哪怕每次手打一点“闪闪”或略剩那么一点点,谁亏谁盈还再说呢。
      说起“手上功夫”,那还真不是空穴来风。打点酱油买点酒,抛洒点滴也不足惜;饭馆里、食堂内,舀肉的师傅手一抖,你的心早已凉了半截。最万恶的是桥北与新半边街连接口的青石桥肉铺的“刀儿匠”们,多少年来,不知与左邻右舍婆婆大娘们扯过多少筋。原由就在于他们手上那把刀“打闪闪”。一刀下去,刀口往内闪,往外偏,肥、瘦、好、歹的取舍就全在他的随意中了。
      回想当年,粮缺油水少,一人一月配给半斤猪肉,星期天把队站了,临近前默选再三,老远就认准了取这块肉,割那一刀。排至名下,肉还未入他人篮中,于是赔了笑,钱票付讫,指着肉的进刀部位以盼。谁料那位脚蹬高木屐,脖挂胶围裙的胖大师傅一手倒提刀,一手托了肉,把眼乜斜了,再把头拨浪鼓般的一摇晃:
      “哦哟,你斤把肉,这块不好下刀,不好整,不好整得。”
      此时的你顾不得心境怎样,一面仍赔着笑脸试图让他回心转意赏下一刀,一面忙不迭另寻其次。胖师傅兴许一时又心生恻隐,道上一句:
      “你喊我咋个下刀嘛。”
      一刀下去,刀“打闪闪”一变向,肉已不是你所心仪,还只有得七八两,补足的,尽是不堪;倘师傅不爽,在你举棋不定或看走眼时来上一刀,再带些添搭,你定是暗恨于心了。你要有几句杂言,他老兄趾高气扬,讽刺挖苦一大堆,往往气得太婆大娘们脸红筋胀。走出好几步了,他还不依不饶地吼道:
      “二天你去给猪儿打个招呼哈,喊它少长槽头多长膘嘛。”
      众人就乘势巴结:“龟儿疯子老娘儿,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哎呀,硬是,讨�厌。”
      其实细想起来,“十年动乱”的前五年,“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全国人民学习解放军”,然而最吃香、实惠的职业还是厨师、司机和各类售货员。而在售货员系列中,“刀儿匠”应是最“牛气”的行当。他们的言谈举止间无不显现着志得意满,仅以“闪闪”一刀为本,用以物易物之法,当时的紧俏百物,就没有搞不定的。平日里颐指气使,恶语向人,三街两里的,受了他的闲气,还只得忍气吞声,你隔三差五,总还得转到他名下。终于有一天,肉店未开门时,铺外云集了一堆谈笑者,笑逐颜开地围看一张新贴出的打油诗:
      “青石桥猪肉店,十人买肉九人怨。
      本是想来买猪肉,回回却把狗脸看。”
      字是秀美,句是合辙,洋洋洒洒,整整一大篇,的确让人扬眉吐气,但这丝毫减不了“刀儿匠”们的不屑与骄横,“你打你的精神牙祭,老子照样拈油大。”
      肉铺北临两家,是卖锅魁的。住家当门下了门板,支出一面案,旁立一烤炉,制作并出售白面、椒盐、混糖、红糖、白糖五种锅魁,有不少拉板车的下力人和来往小贩光顾。每逢开饭光景,顾客蜂拥而至,往往还得排一会儿队。虽然锅魁的吸引力远不如烤红薯飘散出的诱惑,但打锅魁人弄出来的动静却令人神往。他是以鲜明的节奏和连贯协调的动作来向人告示其娴熟功底的。
      面坯分揉毕,包糖点芝麻后,白衣、白围、白袖套的师傅匀薄地在案上撒上一层面,把小面坯走马灯般地在案上推转后,左手取一面坯在掌下一按,右手执面杖在案边迅速敲出“哒、哒哒哒”一组带弹性的节奏,然后迅速在面团上擀压两个来回,左手即取椭圆面坯转90度反面向案板扣出“啪”声,同时右手又敲击出“哒、哒哒哒”的节奏,再擀面,再“哒哒”。擀好一张后,将蘸油不多的毡团去平面锅面一擦,然后取坯轻放于锅的一端,接着“哒哒”第二张。一锅共8张,因此相关动作、节奏几乎就是有板有眼,一气呵成。执杖在手,不擀面坯就击案角,通法度,和音律,不由让人闻声而忆庖丁。
      待8张锅魁坯都上锅后,师傅把平底锅移开,将烤在炉中的8个锅魁翻个面,再将锅移回,在饼面层抹了油,接着又去“哒、哒哒哒”,“啪”。当8张锅魁又排列在案时,炉中的出塘,锅中的下炉,案上的入锅,井然有序,时辰天合,你再不用去担心过了火,糊了面。我宁愿用散碎钱银去买干硬的“提糖饼”或劣质的饼干也不愿照顾锅魁生意,因为那些东西好歹也算“点心”,而锅魁却只能称作“饭”。但往往闻击擀声而击掌和之,继而心情豁然,继而雀跃而行。待“啪声不闻哒声消”时,便兴高采烈,情不自禁口出“街歌”:
      “口子上的锅魁棒棒响,一个锅魁重二两,
      情愿吃锅魁不吃饭,腾、腾、腾,锅魁莫得饭养人……”
      (未完,待续)
      (压题图选自《老成都食俗画》,林洪德绘)(责编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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