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异类”】 异类
时间：2019-03-09 05:40:52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他不是一个真男人，也不是一个真女人，可我爱了他12年，直到现在也无法自拔。明天，我该怎么办？ 一 高中毕业后，我孤身一人去了一家酒店做服务员。一天黄昏，我负责的307号房住进来一位客人，他长得很帅气，棱角分明的脸和板寸发型让我不自觉地陷入一种迷恋。他是我向往的那种充满阳刚之气的男子。我接过他的皮包，安排他坐下休息的过程里，他始终没有说一个字，除了点头，就是摇头。我很奇怪，莫非他是个哑巴？如果真是哑巴，那上帝也太不公平了。
我揣着疑问，到了登记处查看。登记表上的性别一栏让我目瞪口呆：他，竟然是个女的。我提醒总台的小兰说：“这人性别你给搞错了，人家可是个大老爷们。”小兰不屑地说：“我可是根据客人的身份证登记的。”我悄悄把疑问揣回了心里。那个晚上，一种怪怪的感觉缠绕着我，眼前始终晃动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我不相信他是女人，一百个不相信，一万个不相信。
第二天，我去307号房间打扫卫生。我一边扫着，一边悄悄打量他，心里还暗自思忖这人到底是男是女，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了他旁边。他走过来，将我扶向沙发。他的一句“你没事吧？”让我吃了一惊：那竟是悦耳的女中音!我愣住了，神情复杂地问：“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你希望我是男的还是女的？”他反问我。“我希望你是男的!”我脱口而出。18岁，我还不懂掩饰自己的内心。“那我就是男的!”他说着就跑到床边，打开皮包，拿出一瓶红花油，小心翼翼地帮我按摩起脚踝。他蹲在那里，头随着他按摩的动作扭动，那刚劲的短发刺得我目光暖暖的。我没有理由怀疑他是个男人。就这样，我们熟悉了起来。我知道他叫刘宇平，常年累月地在外面跑业务，有时也会借工作之便，做些转手买卖。以后，他便经常住到我们酒店来，我们成了朋友。这时，我已忽视了他的性别。
7月14日，是让我刻骨铭心的日子。那天刘宇平一大早就去了一家公司，到中午还没回来。我吃完午饭，觉得很无聊，就想洗个澡。按照以前的惯例，刘宇平该在天黑时回来，我就抱着衣服去了他的房间洗澡。我有点自恋，这种感觉在镜子前尤其明显。我为自己高挑的身材、秀丽的容貌、玲珑有致的身体骄傲。所以，那天脱了衣服之后，我站在浴室镜子前又孤芳自赏起来，以至于刘宇平什么时候回来，我一无所知。当他推开浴室的门时，我们俩都惊呆了。我一时紧张得不知所措。当我回过神儿来时，我的身子已被他紧紧地裹入怀中……我难以抗拒他的容颜，当他把我压在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上时，我没有丝毫的拒绝，有的只是紧张的期待和渴望。终于，我感觉到了一个尖利的东西进入了我的身体。我痛得全身直抖，汗水在那一刻流了满脸。我痛并快乐着，因为，我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女人，所以我知道，我的痛验证了刘宇平是个男人。
一切平息之后，刘宇平告诉我，从小他父母一直把他当女孩子养，穿花衣服，留长发，扎辫子。很小的时候，他并不觉得自己和她们有何不同。等到十几岁以后，他发现自己和她们不一样，他从没有月经，下身却长着一个类似于男孩那样的器官。也就从那时起，他开始讨厌所有女孩子爱的东西。可他不敢跟父母说，他怕他们带他去医院；更不敢跟其他人说，怕被别人耻笑。他一直压抑着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男是女。我很平静地听他讲，一点都不害怕。我说：“在我眼里，你是一个绝对的男人，在我的生命里也是。”他哭了，然后让我看他的身子。他说他从稍稍懂事之后，再也没有让别人看过了。我抚摸着他的身子，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知道，我爱他，无论他长着什么样的下体，我都不害怕，不嫌弃。他的下身混混沌沌的一团，分不清什么。他的双乳像成熟女人那么大，只是干瘪松垂，没有丁点儿弹性。我也哭了，为自己爱上这么一个“异类”。
这之后，我们像一对热恋中的男女那样将日子涂满了相思和牵挂。他住在我们酒店的日子成了我的节日。虽然我不敢过分地流露欣喜和热情，但我知道，他已成了我的所有。
二
刘宇平在市郊开了一家大酒店。而我，则被他名正言顺地挖了过去。在他的酒店里，他不要我做任何事，只要我照顾他的生活。在不知不觉中，我在他的生活中扮演起了妻子的角色。然而，我们却不能在公共场合表达我们的情意。毕竟，在别人的眼里，我们是两个女人啊!尽管我们没有当街拥吻，没有手挽着手，更不会像其他女孩那样，幸福而又甜蜜地告诉女伴：嘿，我恋爱了！但时间长了，还是被外人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于是，形形色色的传闻像鱼网一样网住了我们。走在街上，我感觉到了别人的指指点点，可我没有勇气去指责他人。后来，就有人在我面前公开谈论两性人这个话题，其中一个甚至问我：“你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两性人？”
我和一个“阴阳人”同居的传闻很快传到了我父母的耳朵里，他们和所有的亲戚一起找到了我们，然后劝我回去。我流着泪，任凭亲朋怎样劝说，硬是不说一句话。最后，老泪纵横的父母扔下一句“就当没生你这个畜生”就摔门而去。我抚摸着刘宇平的脸，抚摸着他没有喉结的脖子说：“宇平，我们要活出个样子!”然而，这谈何容易?我的父母离去的第二天，他的父母又找上门来，一进门，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扑通”一声跪在我们面前，哭着问：“你们这是为什么呀?你们两个人的条件都不错，这样是何苦呢?你们准备就这样过一辈子吗？”说完，两个老人泪流不止。我和刘宇平跪在了他们面前，4个人抱在一起痛哭。哭过之后，我们没有任何解释，彼此却加深了在一起的决心。
事情迅速传遍了整个城市，我和刘宇平的恋情成了那个城市的一大新闻，我们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研究的怪物。在形形色色的编排里，指指点点的谴责中，我们逐渐变得非常脆弱。我甚至有了离开他的念头，但一想到他的好，我又放弃了。他是个男人，只不过身体有一点儿病态而已，离开他，谁又能保证我找到一个生理心理都健康的男人呢?刘宇平也变得极端自私，他不再觉得我的付出是一种奉献，而是一种让他陷入尴尬境地的导火线!于是，争吵开始在我和他之间上演了。每次争吵过后，我都泪如雨下，伤心欲绝。但每次都不等我萌生离开的念头，他又会在我面前痛哭流涕，表示忏悔。我也就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了他。那晚，刘宇平无意打碎了我最喜欢的花瓶，我信口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语气里有几分责怪。刘宇平怔怔地看着我，继而变得非常可怕，然后就大骂起来：“你这个女人总是粗枝大叶的，连我也跟着变坏了，我每天承受着这么多的冷嘲热讽，还不是因为跟你在一起……”那一刻，几年来的压抑和委屈让我气愤难当，气极败坏地说了一句：“你真是变态!”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这是刘宇平最忌讳的。果然，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冲过来，按住我:“你也说我变态?我叫你说，我叫你说!“他猛地把我踹到了一边，并冲着我大吼：“你滚，你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血顺着我的嘴角往外流，我像才认识他似的望着他，这就是我抛开世俗、鼓励他安慰他深爱着的他吗?我痛苦地摇头，艰难地爬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三
我走在灯光摇曳的街头，开始为这几年的行为反思。我是一个漂亮的女子，却因一场错爱遭遇了不该遭遇的悲哀!我去了俏佳人迪厅，在舞台旁边自斟自饮。不一会儿，就有一个陌生男子和我碰杯。那时，我已经有些醉了，媚笑着面对那张忽闪在霓虹灯里的脸。朦胧中，那个男人对我说：“跟我走吧!你喝醉了!”我已经没有了意识，像一摊泥一样被他摆在了床上。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那个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那夜，我兴奋不已。当我醒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走了。遗憾的是，我怎么努力，都想不起他的样子。多可笑的一夜狂情，我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记不得他的样子!
在外闲荡了几天，我口袋里的钱就所剩无几了，只好找了一份售货员的工作。每日里忙上忙下，心里很充实，还暗自庆幸自己走出了怪圈儿。可没过多久，我就被强烈的相思之苦折磨得茶饭不思。我想念刘宇平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想念他阳光般俊朗的笑，想念他给我的紧紧拥抱……甚至当初的吵闹都成了我想他的理由。生活中的每一个偶然总能让我想到和他在一起的细枝末节，于是，我的心就时时刻刻在痛着。我决定拿到这个月的工资，就回到他身边。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世俗流言，他的自私，我都可以忍受。
万万没想到，造化弄人，我竟然有了孩子！和刘宇平同居这几年，我们一直没有采取什么措施，我想刘宇平是没有生育能力的，那么，这个孩子就是那夜纵情留下的。我绝不能带着别人的孩子回到他身边!拿了当月的工资之后，我走进了医院。一个月后，我回到了我和刘宇平的住处。在门外，我徘徊了一圈儿又一圈儿。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刘宇平才回来，他发现了我，当时的表情让我终生难忘。他惊喜得泪流满面，冲过来把我紧紧地拥在怀里：“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亲爱的，是我不好，你为我受了那么多苦，我竟然不理解你，还打你，我不是人啊……”他擦了一把眼泪，认真地对我说：“你放心，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我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怎么都止不住。
很快日子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感情好的时候彼此甜言蜜语，信誓旦旦，也会因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但我们已不会再去深深地伤害对方了。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悄悄地揣想自己的明天会怎么样。
刘 云/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