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海】听海张惠妹

时间：2019-03-11 05:36:48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大海深蓝深蓝，老兵坐在礁石上，看着海浪一个一个地涌来，在礁石上撞碎了，发出一片玉碎般的声音。田信围着小岛转来转去，他转累了，坐在了老兵的旁边。　　这个岛上只有田信和老兵两个人，田信是个新兵，他分到这儿来的时候是很不情愿的，但是军人就是一棵树，哪里需要就得栽在哪里。
　　田信和老兵的任务就是在夜里让灯塔里的灯亮起来。每每有轮船经过的时候，都会鸣几声汽笛，向他们打声招呼。田信刚开始还感觉有点神圣，时间长了，就厌烦了。
　　老兵是个闷葫芦，一天说不出三句话，只是坐在礁石上发着呆。
　　田信就问他，你一天到晚坐在这儿干什么呢？
　　老兵说，听大海的声音。
　　田信说，这有什么好听的?
　　老兵说，你看那海浪，像不像阅兵场上威武雄壮的方队，你听这涛声，像不像高亢豪迈的军歌的声音。
　　又一个浪头扑了过来，老兵说，你仔细听，“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肩负着民族的希望……”老兵轻轻地哼了起来。田信仔细听了，他只听到一片哗哗的海水拍打礁石的响声。
　　田信说，没有啊，哪有军歌的声音啊！
　　老兵说，你用心听，慢慢就能听出来了。
　　于是，田信就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又是一阵海浪扑来，老兵又哼了起来：“从不屈服，英勇战斗，直到把反动派消灭干净，毛泽东的旗帜高高飘扬……”
　　田信耳朵里只有一片嗡嗡的响声，他又说，你骗人，哪有军歌的影子。
　　老兵就很高深地说，你到时会听得到的。
　　田信还是没有听出什么歌声，田信就想，老兵是在这儿待傻了。田信一想到老兵在这儿都待成神经质了，自己今后也会像老兵一样，田信心里就非常后悔，他后悔分配的时候没有给舅舅打个电话，舅舅在军区司令部里当科长。
　　田信于是走下礁石，跑到屋里去给舅舅写信。田信在信上说，舅舅快把我调回去吧，我在这儿再待下去会得神经病的，我们这儿有个老兵在这儿待了四年，都待傻了，硬说从涛声里能听出军歌的声音来。
　　田信的信寄出去了，他天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地等待着，但是等来的只是天天如此的海风和海浪。刚开始田信还憧憬着，后来他知道没戏了，就开始骂，把自己的亲舅舅骂得一塌糊涂。
　　老兵还是天天坐在海边听海，田信有时会故意找他的茬，想和他吵一架，但是老兵闻到田信话中的火药味儿后，只是嘿嘿地笑着，依旧坐在那儿。吵架需要两个人，一个人是吵不起来的。田信烦透了，烦透了的他就天天在岛上转着。于是这个岛上就有了一个有趣的风景。一个兵呆呆地坐着，一个兵一天到晚不知疲惫，像猴子一样在岛上蹿来蹿去。
　　日子在烦燥中过着。转眼老兵走了，田信又成了老兵，岛上又来了个新兵。
　　新兵一上岛后也像一只猴子一样，一时都不安分。而此时的田信也走累了，像老兵一样喜欢呆呆地坐在礁石上，看着新兵在那儿上蹿下跳，田信看到了三年前自己的影子。
　　田信就在那儿嘿嘿地笑着。
　　还有三个月田信就要退伍了。这天一大早，田信就起来了。他来到海边，坐在了礁石上，准备看日出。鲜红的太阳从蔚蓝色的海平面上慢慢地探出了头来，海水一下子被染红了，细细的海浪晃动着，海面上是金光闪烁，波光鳞鳞，好一幅美景。
　　起风了，大海的宁静一下子被打破了，一个接一个的巨浪排着整齐的队向礁石上扑来。一阵巨大的浪声钻进了田信的耳朵里，田信隐约地听到了什么，他支起了耳朵，“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好像是军歌的声音。田信精神更集中了，这下他听得更清楚了，不错，是高亢豪迈的军歌声。
　　田信的思绪飞了起来，他好像置身于百万雄师的阅兵场上，置身于万马奔腾的沙场上……
　　田信高兴得跳了起来，大声喊着，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新兵连忙跑了过来。
　　班长，你听到什么了？
　　田信高兴地说，我听到军歌的声音了。新兵支起耳朵听了半天，哪来的军歌的声音啊？
　　田信说，你支起耳朵仔细听。
　　新兵又听了一会儿，瞪着大大的眼睛说，没有啊？
　　看着新兵疑惑的眼神，田信想起三年前自己也是这样的眼神。于是，他学着老兵当年的样子，很高深地说，你到时会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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