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赞州书记之死:梦见书记死了

时间：2019-01-28 17:42:22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苏联著名作家柯切托夫，卫国战争期间当过战地记者，他的作品很现实，政治色彩也鲜明。他于1961年写成的小说《州委书记》，我国的作家出版社在1962年就翻译出版了，1982年外国文学出版社再度出版。《州委书记》里头所描写的那个弄虚作假、奉承拍马、独断专行、手段卑劣、披着实干家外衣的野心家州委书记，原型是苏联时期梁赞州委第一书记拉里奥诺夫。拉里奥诺夫是当时的一个政治明星，级别地位如同俺们这里的省委书记，但他最后自杀身亡了――那可不是我们现在常常听到的官员自杀因为“抑郁症”。
　　不过，那末日时刻的拉里奥诺夫，心情肯定是很郁闷的。
　　梁赞――一个有意思的州名，仿佛一个中国人的名儿，它是俄罗斯联邦的一个州，首府就是梁赞市，离莫斯科不远，在它东南约两百公里处。梁赞州，面积不大、人口不多，畜牧业是其传统。1957年，上台已4年的赫鲁晓夫，为增添他所倡导的农业改革的氛围，为显示他执政苏联所取得的成就，提出了一个要在三四年内使苏联肉类产量超过美国的决策目标。这个目标立马得到梁赞州党委第一书记拉里奥诺夫最热烈的响应和“拥护”。为了博得赫鲁晓夫的欢心，拉里奥诺夫在1958年作出保证，立下“军令状”：要在1959年使梁赞州肉类产量比1958年多2.8倍，并向国家交售多两倍的肉类。赫鲁晓夫为此大加赞扬，还让《真理报》为其宣传。
　　从当时苏联肉类生产的实际能力来看，赫鲁晓夫提出的目标简直是异想天开。拉里奥诺夫当然也没啥“特异功能”，那怎么才能变出这许多肉来？他总不能把自己也给宰杀了冒充猪肉牛肉吧？为了兑现承诺、向上表功，在根本无法实现浮夸目标的情形下，拉里奥诺夫决定把农场和农庄所有肉用牲畜、奶牛甚至种畜都统统予以宰杀；但这还远远不够，州党委一班人于是决定派人到邻近各州去抢购牲畜；同时，还荒谬地规定：所有税收都必须以肉类支付。
　　到了1959年底，梁赞州卖给国家的肉类，相当于1958年的3倍。州委书记拉里奥诺夫终于成了家喻户晓的劳动模范、跃进榜样。可是，这样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做法，致使来年的梁赞经济迅速走向崩溃。1960年，许多国营农场、集体农庄破产，全州卖给国家的肉类，只达到保证数下限的六分之一。
　　硬任务没有完成，中央高层终于发觉了，于是派了工作组去近在咫尺的梁赞州调查了解。纸包不住火，拉里奥诺夫一班人的欺骗行为很快就被苏共中央查了个底朝天。拉里奥诺夫，这个风风光光的州委第一书记，终于意识到自己谎报成绩、沽名钓誉的把戏已被戳穿，为了逃避制裁，他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开枪自杀，一了百了。活生生的拉里奥诺夫书记，就这样活生生地死了。
　　梁赞州书记之死，就这样了结了他疯狂的政绩追求、名利追求、权力追求，这让人喟然叹之、深长思之。
　　问题看似在下头，其实在上头，在体制制度。那是一个时代、一个制度的悲剧。
　　不久前出版的《苏联真相――对101个重要问题的思考》，对“苏联模式”进行了客观的评析，指出“高度集中的政治经济体制成为妨碍社会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出身于农民家庭的赫鲁晓夫知道苏联面临的农业问题极其严重，他执政后，着手对农产品采购制度进行了改革，提高了农畜产品的价格，实行统一的国家收购制度。但是，这一切都是在计划经济圈子里的折腾，它远远比不上中国改革开放初期的“联产承包责任制”――一招就活了农村的全盘。赫鲁晓夫过高估计了当时公有农业经济的发展能力，认为只要给它加力，它就有相应的产出，走上了农业冒进之路，害得梁赞州委第一书记拉里奥诺夫最终赢得“死路一条”。
　　作为州委书记，拉里奥诺夫自己更是既不具备摆脱计划经济体制束缚的智慧，也没有这样的能力，他想完成生产目标，无非就是采取加大力度的办法。可是，当计划经济的能量已经面临极限的时候，他还想不加限制地去攫取，他除了牺牲人民利益进行作假，也的确没什么好办法――而政治投机又使他的恶行更增加了危害性。
　　俱往矣！梁赞州书记之死，已成往事一帖。如今，俄罗斯梁赞州的种植业，主要种植小麦、燕麦、荞麦、黍、甜菜、土豆、蔬菜、果类；畜牧业主要以繁育有角牲畜（比如养牛）、家禽为主，养蜂业也较发达，没有人要求为了“赶英超美”而弄这养那、鼓捣数字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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