呓语呓语杂辑

时间：2019-02-05 05:36:33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聂绀弩的诗、齐白石的篆刻、八大山人的画和郑板桥的书法。奇异强烈的个性是他们的共性。这是一曲雄壮的悲歌，可观、可赏、可叹但不可学，因为学习者达不到更超不出大师既有的高度，这与他们特定的人生经历、才情和天赋有关。
　　■不知是哪位哲人说过一句。大体意思是。真正的艺术家离疯子只有一步之遥，真是至理名言。凡高、徐渭等等这些耳熟能详的名字。翻开其斑驳的血泪人生不由让人悱恻、感慨。这些“疯子”是社会扭曲的折射。而非神经系统的病变，当“疯子”的作品在拍卖会上一槌敲下天价时。也不是对作者的尊重和肯定而是对艺术的讽刺。
　　■高雅的诗词文学“泰极否来”，如今非但一文不值。还要遭人讥笑。但也有不少人迷恋这种没落文化。不知其命运是否也如四时般循环更替?为幻想下一个春天的到来我愿等它一千年。
　　■记得有位不谙世事的老兄初次见一姑娘打招呼尊称为“小姐”，没想到却遭白眼，自己还摸不着头脑。这也是困扰我的一个命题，即“小姐”和“妓女”、“主”和“仆”的变迁问题。古时候能得人尊声“小姐”或“主人”者是上等阶级，有多少人为改变阶级属性而头破血流，如今“小姐”满街布阵，其地位比之“士农工商”排老二的兄弟要派头。
　　■再说革了命的今天，“公仆”的风光毋庸赘言。“公仆”欺压“主人”的事也不绝于眼耳，不少手段还令人叹为观止，而且还不足为外人道，不足为天下知，这许是俗语所谓“风水轮流转”吧!佛说“因果”、“轮回”吾深信之。或者以唯物主义发展观观之其理亦同。
　　■古之戏子即今之明星。戏子的社会地位极其卑贱。但却不乏品性高沽者，至今仍让人荡气回肠。放眼今日的明星。头顶炫目的光环处处高人一等，可大部分都是一丘之貉，即败德急先锋，而且还要在媒体上广为传诵。称之为贱人可也。
　　■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某些事物和观念也是瞬息万变，有时还真无所适从、是非黑白也犯迷糊。本该是清净世界的空门。可某些出家人的行径着实令人惊诧，经济发展了，宝马香车、豪宅盛宴也许无可厚非。但当佛门充斥满光头的奸商、财迷和皮条客或以沙门为终南捷径，那佛祖是否也会流泪?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信，包括在下，但是如果说科技发展是人类在慢性自杀，肯定有99，99％的人嗤之以鼻，可是我还是深信不疑。
　　■政治。是这个世界上最能锻炼人的脑细胞的工具，能开发人的各种潜能。包括制造阴谋和撒谎的能力。政治家都是保姆，可以给你糖吃也可以给你鞭子吃，其形式不外乎先吃糖再吃鞭子、先吃鞭子再吃糖或者边吃鞭子边吃糖，但是你别妄想永远只吃糖而不吃鞭子。因为二者相辅相成辨证统一，这也是政治保姆和家庭保姆的区别。
　　■都说“民以食为天”。但你看：猪肉含有瘦肉精、蔬菜农残超标、面粉里掺增白剂和滑石粉、小米染黄颜料……我们还能吃什么?买了就吃，吃了就死，那还可以拨110，如果是日积月累的“慢性谋杀”，那你到阴曹地府告谁?
　　■新华网文章《癌症高发村：百姓们不能承受的污染之痛》中，有个村支书对记者说：“我们已经习惯得癌症，习惯死亡!”看来我们对维持基本生命的空气和水都不要有过分奢求了。
　　■弘一大师的书法风格变化最能体现其一生的经历变迁，从早期的碑味浓郁、棱角分明，俨然翩翩佳公子到洗尽铅华、平易祥和的慈悲形象，及至临终绝笔“悲欣交集”，已然返朴归真，不见一切有为法了。艺术和人生的高度统一，其变化出乎世俗的意料之外，却在艺术的情理之中。
　　■李后主、宋徽宗都是文艺天才，但偏偏位居九五之尊，这种错位注定是国家的不幸。而乾隆大帝的附庸风雅也是一种错位，这种错位却是艺术的不幸。且不说他在书画文物上如雨打秋荷般胡乱盖章，就其广罗天下艺术珍品，无形中为后来洋鬼子洗劫、摧毁民族财富提供便利就是罪过。瑰宝和权力一样，过分集中就有灾难。
　　■人生或历史还有许多错位，因为错位才有“造化弄人”这个词。才有断肠人和失意客，当然也由此催产了许多璀璨夺目的名篇佳作。
　　■“法律面前一律平等”是社会进步的标志。“刑不上大夫”是封建毒瘤。泥腿子私生、超生有关部门动辄抓人、拆房，前见某歌星无证生子却荣登各媒体。更有甚者其男朋友(未婚称呼)另有私生子等候滴血认爹。不知是否也有官爷拘其父母(或泰山泰水)、拆其别墅?愚意以为尊卑有别才是社会常态。吾等蚁民能明此理者方不愧为良民。
　　■警匪片中使用频率较高的三个字是“不许动”，这也可以作为我们户籍制度的精神领会。泥腿子跨村镇上学要交纳“借读费”、多住几天要办“暂住证”，如果到城里打工则是被当作骂人用语的“民工”了，一辈子脸上都刺着“农”的金印，近似梁山好汉般风光。当然。也有洗去烙印的方法(也是唯一方法)那就是读书，若能挤过这座独木桥就能改变阶级属性，从此高人一等，此时再摆上几十桌酒席宴请全村。风光毋庸讳言，这也是国人比洋人更多庆祝事项的其中一项。
　　■交友之道最难得者乃“坦诚”二字，再进一步就是“志同道合”。最悲哀的莫过于原本的密友蜕变为酒肉朋友，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或许是交友的一种理想境界。但现实往往相反。知心、刎颈之类对目前现实来说。那是一种美丽的神话。
　　■纵观诗史未见有以“马屁”流芳者，或有流传亦为笑柄，脍炙人口的名篇佳句不外乎真情与真理。总归一个字：真，不明此理者非真诗人也，虽然横观文坛“北门学士”光芒四射。
　　■在众口传诵的诗篇中。“牢骚”倒是占了很不小的一席，因为共鸣才得以流传。虽然毛主席教导“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但人间就是人间，永远也不可能变成天堂。
　　■看看儿时的同学，每每被老师看不上眼或者头疼的学生，如今都已腰缠万贯，而所谓的“三好生”或乖孩子，不是紧掖铁饭碗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是碌碌无为，是教育错误还是社会进步?“老实”一词遂成“无能”的隐语。
　　■冷清、湿滑的青石古巷中，一袭破旧的长衫外拥着一把抚摩光亮的二胡。伴着缠绵的弦乐，一个消瘦的身影向我们蹒跚走来，这就是我意想中的阿炳，一阕必须用心去聆听的，名为《二泉印月》的曲子的作者。要感悟《二泉印月》的精髓，最好是阿炳的原奏遗音。录音历经岁月的洗刷有些沙哑、断续和朦胧，增添了几许凄凉与沧桑。好比书画的古色、篆刻的残破。本来艺术都是相通的。
　　■婚姻是上帝设下的陷阱，而他或她就是诱饵，爱情则是迷魂汤。婚姻又是一场豪赌，赢者上天。输者人地，喝过迷魂汤后不分东西南北的大有人在，拿得起放得下的是洒脱，拿得起放不下的是窝囊，不拿不放者乃佛陀是也。
　　■柏杨先生说：“杂文就好像一个人坐在司机的旁边，一直提醒司机。你已经开错了，应该左转，应该右转；应该靠边走，不应该在双黄线上超车，前面有桥，应该放缓油门，前面有一个十字路口。有红灯等等。不停地提醒，不停地叫，叫多了以后就被关进大牢。”正直的文人多少都有对现实不满的德行。喜欢说三道四，总想将人间改造成天堂，所以才有苏东坡的一肚皮不合时宜，才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话，才有屈子世人皆浊他独清、世人皆醉他独醒的感叹。既然举世皆浊皆醉为何还要独清独醒呢?不是自寻烦恼吗?个人的呼唤呐喊到底有多大的作用?我看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但还是有些许蚍蜉前赴后继。
　　■时下。发廊、足浴店以及娱乐场所的门面醒目位置多张贴“警方正告：严禁卖淫嫖娼，违者严厉查处。XXX公安局”字样的流行标语。“小姐”则透过“正告”向路人频频招手，这与历史镜头中“莫谈国事”下的窃窃私语如出一辙。当权力允许物质奸杀精神时，所有的口号、标语、禁令、招贴、提倡等等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中国人要说话真难。且不说封建时代不计其数、接连不断的。而且莫名其妙的文字狱，就民国时期茶馆酒肆里贴的“莫谈国是”即令人过目不忘、悲叹感慨。接下来是新中国的十年文革浩劫，想来不寒而栗，记忆犹新，再接下来……。密度这么高的“口祸”在世界上也该是“凤毛麟角”了吧，难道我们这个曾经辉煌伟大的民族真的只适合独裁统治吗?
　　■近代，随着国门被列强炸开。西方的民主思想也逐渐在神州大地传播。人们对待民主的态度不外乎四种：一、反对和制止；二、支持并实践；三、以民主为幌子。“挂羊头卖狗肉”；四、观望或麻木。有这么个电影镜头，孙中山抱病北上。有群众在车外高呼“孙总理万岁!”。当时孙先生感叹了一句。大体意思是“中华民众何时才能抛弃‘万岁”’的话，看来中山先生是反对喊他“万岁”的，这对于坦然接受“万岁”的人来说，无疑是另一种境界。不知这是史实还是编导的手笔。但从中山先生一生的言行和目标来看。他确实是彻底的民主革命者。我们现在习惯评价孙中山的革命软弱，但我认为中山先生的多次失败正是他彻底奉行民主的结果。因为真民主最容易被专制和伪民主利用或者扼杀。
　　【王翔宇荐自《红袖添番》2006年9月8日／庞彦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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