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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学札记]学画札记

    时间:2019-02-08 05:36:38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描神画鬼与戏笔      《韩非子・外储说左上》最早提出画鬼容易画犬马难这个问题:“客有为齐王画者,齐王问曰:画孰最难者?曰:犬马最难。孰最易者?曰:鬼魅最易。夫犬马,人所知也,旦暮罄于前,不可类之,故难。鬼魅,无形者,不罄于前,故易之也。”
      画者认为画犬马最难,因为人们日夜所见,很难画得相似,而画鬼最易,因为鬼魅无形无影,人未曾见过,故不必担心相似的问题。这段话也得到后人的认可,颇以为然,并以此来指责画者之避难趋易,如《淮南子・汜论篇》:“今夫图工好画鬼魅而憎图狗马者何也?鬼魅不世出,而狗马可日见也。”再如《后汉书・张衡传》:“譬犹画工恶图犬马而好作鬼魅,诚以实事难形而虚伪无穷也。”犬马之画因为可以检验于现实,若以形似来衡量,自可判别,而鬼魅之画,不能验证于现实,自可随意而为之。
      及至宋代,如苏轼、文同等文人介入绘画,他们的审美趣味不但见于理论,也见于创作,他们不再像画工那样追求形似,而更注重写神,苏轼有言:“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如果论画只追求形似,其见解与儿童相近。欧阳修在《题薛公期画》中也为画鬼之难易问题提出新的见解:“善言画者,多云鬼神易工,以谓画以形似为难。鬼神,人不见也,然至其阴威惨淡、变化超腾而寄奇极怪,使人见辄惊绝,及徐而定规,则千状万态,笔简而意足,是不亦为难哉!”鬼魅固然易画其形状,但要画出鬼魅那种阴森惨淡、令人骇绝的神韵,也不容易。衡量画鬼难易的标准从形似到笔简意足,正反映中国绘画从追求形似到神似。
      神鬼妖怪,其实都是由人创造出来的,或是对人的一种神化,或是对人的一种异化或物化,所以《聊斋志异》里的花妖狐仙、鬼鬼怪怪,三分物性倒带着七分人性,而且,无论天上地下,还是虚有无之乡,说的也只是人世间的事。所以,画鬼魅看似可以凭臆思来绘描,但到底还是立足于人的形象,鲁迅就在《且介亭杂文二集・叶紫作〈丰收〉序》中说:“描神画鬼,毫无对证,本可以专靠了神思,所谓‘天马行空’似的挥写了,然而他们写出来的,也不过是三只眼,长颈子,就是在常见的人体上,增加了眼睛一只,增长了颈子二三尺而已。”
      元遗民龚开作《中山出游图》并题跋:“人言墨鬼为戏笔,是大不然,此乃书家之草圣也,岂有不善真书而能作草书者。在昔善画墨鬼,有如颐真赵千里,千里丁香鬼诚为奇特,所惜去人物科太远,故人得以‘戏笔’目之。颐真鬼虽甚工,然其用意猥近,甚者作髯君野溷,一豪猪即之,妹子扶杖披襟赶逐,此何为者耶?仆今作中山出游图,盖欲一洒颐真之陋,庶不废翰墨清玩,譬之书,犹真行之间也,钟馗事绝少,仆前后为诗,未免重用,今即他事成篇,聊出新意焉耳,淮阴龚开记。”
      这则题跋很有意思,以书法来作比喻,以人物画科为真书(即楷书,又称正书),鬼画为草书。因为赵千里画墨鬼状态奇特,“用意猥近”,人视之为“戏笔”,如作《髯君野溷图》,将钟馗画作一只豪猪,其妹扶杖披襟赶逐,令人不得其解,所以龚开作《中山出游图》,不再作此种“戏笔”,而向人物画科靠拢,但又保持距离,到底人鬼有别,若以书法来比喻,即此图介于真书和行书之间,而非此前之草书。鬼魅虽不存在,但画鬼到底还需要立足于人像。
      鬼实为人们虚构出来的,是可怖可怕之物,若似人,又何以为鬼?不难想象画家画鬼时,在人物造型上运用了大量的变形、夸张等艺术手法,以此表现鬼的奇特恐怖。与西方绘画相比,中国画家为表现事物的真实性,往往“创造”多于“模仿”,“表现”多于“再现”,鬼因为是虚构想象之物,所以画家以人为底子,运用变形、夸张的艺术表现手法来表现鬼的恐怖特征和神韵。
      
      画与梦授
      
      希腊诗人汉斯・萨克斯认为梦是人最真实的幻想,而诗人的使命就在于解释他的梦,因此一切诗学和诗艺,即在于替梦释义:“我的朋友,那正是诗人的使命/留心并且解释他的梦/相信我,人的最真实的幻想/是在梦中向他显相/一切诗学和诗艺/全在于替梦释义。”这里所谓的“梦”,我倒倾向于解释为诗人的“白日梦”,也即想象。而我感到最神秘的是从未谋面的古人忽然入梦而来,梦境恍如实况,《随园诗话》卷二记载王延年撰写《历代编年纪事》时,“梦见陈寿、习凿齿,言其为凿齿后身。题六绝,醒记二句曰:‘渐无晋汉春秋笔,取道前身是彦威。’”这事直可列入《聊斋志异》一书了,其实袁枚也是把这事载入了他的《子不语》一书的。对此,《�石斋诗集》卷十二《题王学正延年纪梦诗后》咏道:“风寒梦回记其二,一十四字怀珠玑。足成文章章四句,说梦向人人笑讥。”这件事也许太过玄乎,反为人讥笑。不过我觉得有此事也不为奇,撰写《历代编年纪事》一书时,每日阅书下笔时,又何尝不是在内心与古人交谈?神交既久,有所梦也是正常,只是梦中事,是真是假,却又难说,但梦得再玄再奇,应也根于现实中所见、所闻、所思。这也许是王延年在撰写两人事时,发觉两人有某种关联,才作了此梦。
      文学艺术与梦有种很神秘的联系。在中国绘画史上,唐末五代贯休所画的罗汉图“状貌古野,殊不类世间所传,丰颐蹙额,深目大鼻,或臣颡槁项,黝然若夷獠异类,见者莫不骇瞩”。而这罗汉图乃为贯休入定时,梦见诸罗汉而作,对此,《益州名画录》有记载:“师阎立本画罗汉十八帧,庞眉大目者,朵颐隆鼻者,倚松石者,坐山水者,胡貌梵相,曲尽其态。或问之,云:‘休自梦中所睹尔。’又画《释迦十弟子》,亦如此类。人皆异之,颇为门弟子所宝。当时卿相皆有歌诗,求其笔,唯可见而不可得也。”
      梦与绘画联系在一起的记载,尚有《画麈》:“有一画史,日间作画,梦即入画,晓复写梦境。”这个实在太神奇了,日间所作画,夜里梦入画境,醒来再写梦境。南朝宗炳性爱山水,曾结庐于衡山,后因疾还江陵,叹道:“噫!老病俱至,名山恐难遍游。唯当澄怀观道,卧游之。”遂将所游历过的山水图之于壁,坐卧向之:“披图幽对,坐究四荒,不违天励之�,独应无人之野。”可以想象宗炳卧对神游时,在画面的山水背后发现更多彩的如画一般的山水。宋代文人画家也要求山水画可居、可游,以弥补他们对自然山水的渴望。由此想来,画史梦入画境,必有新画境,晓来复可写梦中之境。
      钱钟书《谈艺录》曾讨论包括梦境、冥思、入静诸神秘经验道:“除妄得真,寂而忽照,此即神来之候。艺术家之会心,科学家之物格,哲学家之悟道,道家之因虚生白,佛家之因定发慧,莫不由此。《奥义书》屡以‘睡眠’为超识入智之门。《西京杂记》卷二载司马相如为《子虚》、《上林》时,‘意思萧散,不复与外事相关。忽然如睡,焕然而兴’。[补记]西班牙古神秘宗师谓灵魂睡眠时,心行都寂,天人融会,入极乐之黑甜乡。”只因梦断绝了外界的干扰,“心行都寂,天人融会”,故能“除妄得真,寂而忽照”,将这种梦中的体验形之于画,故能超逸脱俗,自不可与一般凡品相类。
      
      同能不如独胜
      
      杨慎《画品》:“孙位画水,张南画火,吴道玄画人物,杨绘塑,陈简斋诗,辛稼轩词,同能不如独胜也,所谓太白见崔颢黄鹤楼诗,去而赋金陵凤凰台。”李白本欲为黄鹤楼赋诗,见崔颢黄鹤楼诗后,自认难以超越,遂转赋金陵凤凰台。恽格亦是如此,认为山水画难以超越王�,转而专攻没骨写生,也正出于“同能不如独胜”。
      恽格与王时敏、王鉴、王�、王原祁、吴历合称“清六家”,本来初画山水,学“元四大家”中的黄公望和王蒙,及见王�山水画,自认为山水画难以与王�比肩,故转学徐崇嗣没骨写生法:“恽寿平以字行,名格,一字正叔,号南田,又号白云外史。武进人,工诗文,好画山水,及见虞山王石谷,自以为材质不能出其右,则谓石谷曰:‘是道让兄独步矣,格妄耻为天下第二手。’于是舍山水而学花卉,斟酌古今,以北宗徐崇嗣为归,一洗时习,独开生面,为写生正派,是海内宗之。”(《国朝画识》)邵长蘅《青门簏稿》称其写生画道:“吾乡正叔,工没骨花写生,不用笔墨勾勒,而渲染生动,浓淡浅深,间妙极自然。”再如《退庵所藏金石书画跋尾》:“恽正叔工没骨写生,不用笔墨钩勒而渲染生动,浓淡深浅间,妙极自然,可为定评矣。”
      中国画有十三科,其中花鸟画科又可分为钩染、没骨和写意三派,宋代花鸟画逼真生动,及至元代,文人士大夫更重比兴寄托,写心抒意,写意花鸟画盛行,四君子画大兴,钩染、没骨二派被视为画工画,为文人士大夫所不屑。明代,陈白阳、徐青藤的大写意水墨花鸟画更是为人推崇。至清代,恽格承徐崇嗣没骨写生法,“点染粉笔带脂,点后复以染笔足之”,风格清雅,设色明净,被视为“写生正派”,影响所及,“凡写生家俱却步矣,近日无论江南江北,莫不家南田而户正叔,遂有常州派之目……”对清代花鸟画有“起衰之功”。
      “同能不如独胜”,恽格反而能突围而出,独树一帜。
      
      画为良药
      
      董其昌在《画禅室随笔》里道:“画之道,所谓宇宙在乎手者,眼前无非生机,故其人往往多寿,至如刻画细谨,为造物役者,乃能损寿,盖无生机也。黄子久、沈石田、文徵仲皆大耋,仇英短命,赵吴兴止六十余,仇与赵虽品格不同,皆习者之流,非以画为寄,以画为乐者也。寄乐于画,自黄公望始开此门庭耳。”董其昌提出画分南北宗,推崇南宗而贬黜北宗,南宗画家以画为寄,以画为乐,得宇宙之生机,故往往多寿,而北宗力求刻画细微逼真,反为物所驱役,其寿命亦之折损。
      对于董其昌这段很玄乎的话,信一半即可,画家之寿命并非决定于画派宗尚,但画能延年益寿,治病愈疾却是有史可据,画史此类记载颇多,最为人知的是宋词人秦观一则。秦观在汝南做学官时患肠胃病,其友高仲符来看望他,并给他一幅王维作的《辋川图》,嘱其“阅此图可以治疾”。秦观于是置画于枕旁赏鉴,看着这幅辋川图,久之,自己仿佛在游历画中的华子岗、孟城坳、辛夷坞、竹里馆等,感到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数日,疾良愈”。
      绘画医疾,讲究的是对症下药,如隋炀帝得消渴病,莫君锡奉命献上《京城无处不飞雪》及《梅熟时节满园香》二图,飞雪图令其观之而减燥热,梅子图即令其望之生津,消其烦闷;《南史》记载南齐鄱阳王遇害后,鄱阳王妃追思成疾,其兄请画家殷倩画鄱阳王与宠姬调笑图送上,王妃见之,从病榻上翻身起床,怒道:“好色之徒,杀之何惜!”其病也不治而愈;曾有一书生对着唐伯虎一幅仕女背影图痴迷,为画中背影婀娜的女子相思成疾,后来另一书生趁他熟睡时换了另一幅画,画中女子已转过身来,满脸麻子,容貌丑陋,那书生醒来见此,顿失所望,原本爱的也只不过那副皮囊而已,相思病也自然好了;清代光绪年间,有绅士章寿春,心情抑郁,自言“远游”在即,儒医李小山和画家邓腊礼知后,商量决定对症下药,以画治病。邓腊礼画了一幅《春影图》,以细墨淡彩之笔,色绘出一幅春意盎然的山水图。李小山在画卷上角题有一首《咏春词》:“春景妍,蜂蝶跹翩,百鸟闲春喧。柳荫下,驾着小船,摇过沙滩,飘然到前川。口诵庄子《逍遥篇》,何等安闲,何等自然。富贵功名身外物,金玉良田,带不到阎罗殿,倒不如把它抛一边。身心清静,不是神仙,胜似神仙。”章寿春观赏《春景图》,犹如在画间春色中散步,再揣摩画跋,心境豁然开朗,抑郁之症,也消逝于九霄云外。
      关于画缘何能治愈病症,书画论里有不少见解,如何乔�《心术篇》:“书者,抒也,散也。抒胸中气,散心中郁也,故书每得以无疾而寿。”董其昌《画禅室随笔》:“黄大痴九十而貌如童颜,米友仁八十余神明不衰,无疾而逝,盖画中云烟供养也。”周星莲《临池管见》:“作书能养气,亦能助气。静坐作楷书数十字或数百字,便觉矜持俱平;若行草任意挥洒,至痛快淋漓之时,又觉灵心焕发。”方薰《山静居画论》:“云霞荡胸襟,花竹怡性情,物本无心,何与人事?其所以相感者,必大有妙理。画家一丘一壑一草一花,使望者息心,览者动色,乃为极构。”王昱《东庄画论》:“学画所以养性情,且可涤烦襟,破孤闷,释躁心,迎静气。昔人谓山水家长寿,盖烟云供养,眼前无非生机,古来各家享大耋者居多,良有以也。”
      赏画是一种审美活动,能引起人丰富想象,可以让人进入乐观愉悦的积极境界和精神状态。这或是“画为良药”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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