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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都要爱(连载之一)]死了都要爱金水全文阅读

    时间:2019-03-10 05:35:04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一      市运输公司的司机徐大伟决定冒死跑一趟翻雪山的活儿。促使徐大伟下决心接受这次危险任务的,并不是经理嘴里说出的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而是早上他与女朋友于晓燕闹的一点儿小别扭。
      徐大伟是经理陈政的司机,在运输公司这个国营单位里,徐大伟的工作算是不错了,不用像那些跑长途的货车司机那样起早贪黑、没班没点地在外面跑,但有一点不好――工资不高,一个月除去各项杂费,实拿九百零九大元。说少不算少,说多那可真有点儿寒碜。
      徐大伟的父母都不在本市,他是退伍后分配进运输公司的。当同单位的哥们儿一个个都忙着找对象成家时,徐大伟也没闲着。他托一个朋友介绍,认识了在市人民医院做护士的于晓燕。这个女孩儿个子不高,脸盘圆圆的,眼睛、鼻子、嘴巴长得都还算各就其位,各司其职,属于那种猛一看不错,仔细一看还不如猛一看的那一类。他之所以第一次见面就被于晓燕吸引并下定决心排除万难要把于晓燕追到手,是因为于晓燕胸前那两个走起路来就颤乎乎的“胖家伙”,那藏在衣衫下的风景比外面的表象更令徐大伟浮想联翩,回去以后一闭上眼脑子里就全是不健康的思想,于是便抓紧时间对于晓燕展开了一系列强有力的“秋季攻势”,最终在快入冬时将于晓燕“拿下”,而且又进一步巩固战果将“战火”烧到了于晓燕的床上。
      自从医院宿舍楼被推倒改建住宅楼后,于晓燕和她那些名花无主或有主而又无房的姐妹们便不得不在外面租房住。于晓燕一向喜欢清静,就在医院附近的小区独自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楼房,一个月工资七百多块,仅房租水电费等开支就占了她工资的三分之一还多,租了两个月她就吃不消了,想找个同事合租,不料就在这时徐大伟冒了出来。在于晓燕的眼里,徐大伟只能归于“不算优秀,只能将就”的一类。在她几次不成功的恋爱经历中,徐大伟跟前几任相比实在没什么突出之处。她和徐大伟第一次见面后没一口回掉,纯粹是因为跟她一起工作的姐妹们胳膊肘上都挂着一个男朋友,她这朵自认还算不错的“名花”当然不能无主,哪怕先将就一个也行。于是她便与徐大伟交往起来,没想到这一交往就交往到床上去了。她经常说徐大伟是做好了套让她钻。那天徐大伟乘经理不在,开着那辆“猎豹”把于晓燕拉到了离市区二十多公里的戈壁滩上,把方向盘往她手里一交说:“今天你就尽情糟蹋这辆车吧。”那一天,从未开过车的于晓燕开着车在戈壁滩上撒着欢跑,真是过足了车瘾。她高兴得两眼放光,嘴里“妈呀妈呀”直叫,从而也放松了自身的“警惕”,在徐大伟向她伸出“罪恶”之手时竟然没有拒绝,结果两人在车里就把“人生大事”给办了。这种事一旦开了头便刹不住车,最终使于晓燕每月支出三分之一工资租住的这间房里多了个被她称为“超级床垫”的徐大伟。
      徐大伟曾向于晓燕提出结婚的念头,于晓燕便给他算了一笔账:结婚首先得要房子吧,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最少也得十六七万吧;有了房子还得装修吧,少算点儿也得一万多吧;房子装修完了还得举行个差不多的婚礼吧……三算两算,把徐大伟算得大气都不敢出了。
      那天早上,于晓燕起了床,发现徐大伟没像平时那样把早餐的珍珠包子和小豆粥买回来,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一边穿衣服一边就开始数落徐大伟:“瞧你那蔫瓜样!我顶看不上你的就是这点,天天除了吃就是睡,胸无大志,还自以为活得潇洒。还说要跟我结婚呢,我看等到下辈子吧……”
      徐大伟昨晚“用功过度”,没想到就睡过了头,把“少奶奶”的早餐给耽误了,本来倒是想道歉的,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心头一阵无名火起,随口就说了句:“下辈子就下辈子,反正我也不着急。”
      话一出口,房子里突然就没了动静。趴在被窝里的徐大伟发现情况有点儿异常,翻身坐起一看,卧室里除了自己再没别人,他赶忙穿上睡衣到客厅,见于晓燕正坐在沙发上流眼泪,那模样让人看了真是要多心疼有多心疼。徐大伟忙上去赔不是,于晓燕一把推开他,吼了一声:“滚一边去!”徐大伟被她这一闹腾,想起自己这些年在单位混得高不成低不就,天天跟在经理屁股后面转,人前看着像那么回事,其实活得跟个孙子似的,如今落到了连女朋友都瞧不起的地步,心情不由得烦闷起来,也就没了哄于晓燕的兴致。他出去买了包子、豆粥放在于晓燕面前,然后就生着闷气去上班了。
      
      二
      
      到了单位,看见经理正在张罗着开会,他把公司里所有没有出外勤的司机全召集起来,然后宣布了一件事情:山里的银矿急需一批设备,现在这批设备已经运到了市物资局的库房。银矿委托运输公司将这批设备立刻运进山里去,运费给得很高。现在是大雪封山期,这时候进山危险性很大,要搁在平时,这么高风险的活经理一口就回掉了,因为一旦出了事,后面杂七杂八的麻烦事会把人烦死。但这次任务是通过市里一位副市长亲自安排下来的,副市长在电话里把这次任务上升到了政治高度,经理只得硬着头皮扛下来。但如果把这趟活硬性派给谁,万一在山里出了什么事,司机的家属可不会答应。因此只能动员大家自愿报名。
      底下一阵喧嚷,但喧嚷过后,却没出现经理预期的踊跃报名的场面。谁都知道只要接了这趟活,就等于把一只脚伸进了鬼门关。钱固然重要,可相比性命,钱就有点像个“屁”了。坐在经理后面的徐大伟这时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早上上班来的路上,他就下决心要跟经理商量调他去开大货了,凭他跟经理的关系,一个月安排几趟往返带货的长途任务,一个月下来挣个两千多不成问题,一年下来就能攒个小三万,加上自己这些年存的几万多块钱,按揭个两居室的房子再加上装修应该勉强够了;再向父母张口借一点儿,应该可以达到于晓燕结婚的条件了吧!结了婚,于晓燕总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眼睛长到脑袋顶上了吧?他甚至想:我要真有了房子,一个月又有两千多的收入,是不是该换个比于晓燕漂亮一点儿、脾气更服帖一点儿的小妹妹结婚呢?这样一想,于晓燕的诸般缺点便在脑子里一一闪现:爱睡懒觉啦,贪慕虚荣啦,爱使小性子啦。最使他恼火的就是她打心眼儿里似乎就有点儿瞧不起他。男子汉大丈夫,被个女人瞧不起,真有点是可忍孰不可忍!
      诸般好处想完,剩下的就是这趟活儿危险性到到底有多大,是否值得去冒这个险。徐大伟刚来运输公司工作那年,曾开着一辆老掉牙的东风车进山拉矿石,那段险路他是走过的。说险其实只险在翻达坂的七公里路上,所有吃大货这碗饭的司机只要一提起翻达坂,脸上的神情就立刻严肃起来。别看这短短七公里,每年多少车在这里翻下了山崖。
      总结起来,这段路的险可用六个字概括:道窄,坡大,弯急。由于这原因,大部分运输公司的司机非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跑矿山这条道的,更别说现在是大雪封山的冬季。
      但徐大伟权衡再三,觉得这个险还是值得一冒的,毕竟跑一趟就能挣两千多的机会是不多的。再加上他一直自认运气不错,得失相抵,似乎还是得大于失。这样想定后,他就在经理气得发火时说了声:“我报名。”经理回头看了看他,先是一脸惊诧,继而高兴地大叫:“好样的!小徐,算你没白跟我一场。”
      这时底下一粗嗓门叫道:“也算上我一个。”
      说话的是徐大伟刚到运输公司工作时的带班师傅老奔。他话音刚落,底下立刻有人说了声:“嘿!老奔又思春了!”
      哄笑声四起,把老奔弄了个大红脸。
      运输公司没人不知道老奔在红柳镇有个相好的,是个年方二十七的寡妇,名叫春娣。到年底老奔就三十二了,在货车队,三十几岁还没成家的就他一个。老奔长得身材魁梧,肌肉瓷实,为人豪爽仗义,开车修车都是一把好手。按说以他的条件找个差不多的对象应该不在话下。过了不久大家便发现老奔的秘密:这家伙老是抢着往红柳镇或是山里拉货,而且每到红柳镇必在小寡妇春娣开的春香饭馆吃饭。
      红柳镇坐落在大山脚下,老奔前几年进山拉矿石时偶然经过红柳镇,又偶然在春娣的饭馆里吃了一顿饭,自此便真魂尽失,脑子里全是小寡妇春娣的影子。他逮着空就往春娣那跑,今天给她拉一车煤,明天给她送几筐菜,要不就给她5岁的儿子光蛋买个玩具。有时专门请一天假,给她的饭馆粉刷墙壁,翻修屋顶。一来二去,春娣终于在某天晚上摆开几样小菜陪老奔吃了几盅酒。那一晚正好小镇停电,老奔和春娣对着两支蜡烛,喝得耳红心热,忍不住就睡到了一起。
      这段时间老奔一直跑省城的长途,一个月没见着春娣了,心里想得跟猫抓似的,本来想请假到红柳镇去一趟,却被经理给否了。现在运输企业生存困难,有点儿活儿就得加班加点干,请假在经理眼里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这次往银矿拉货,可以路过红柳镇,是和春娣相会的好机会。但冬季翻达坂,危险性很大,老奔就有犹豫,所以刚开始没有站出来报名,但脑子里却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且生理与心理的饥渴都已达到极限,嘴里不断地咽着口水,最终情感战胜理智,站起来报了名。
      有了两名司机报名,经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暂时放进了肚子里,便宣布散会。徐大伟和老奔到车库去领车。老奔仍开那辆外表很陈旧但性能很好的解放141,徐大伟领了辆刚大修过的东风车。
      两人领了车,到物资局装了货。徐大伟心想这一趟出去,福兮祸兮,不知能不能全身而返呢。于是就拿出手机给于晓燕上班的医院妇产科打电话。
      于晓燕早上的气还没消,接电话时语气就有些冷淡,说:“我这儿正忙,有屁快放。”徐大伟热脸碰了个冷屁股,心里很不高兴,说:“我马上要拉货去银矿,晚上回不来了。”于晓燕吃了一惊:“你不开小车了?”徐大伟说:“你不是想让我挣大钱吗?”于晓燕脑子里立刻闪现出一堆钞票,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一趟能挣多少?”徐大伟听了这话心里冷了半截儿,心说我这里冒着生命危险进山,你不说两句宽心话,反倒一开口就是钱钱钱!于是说:“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就图个钱?”于晓燕心里正别扭着呢,听了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立刻回道:“你以为我图什么?”把徐大伟噎得没话,恨不得把手机摔了,耳边听得老奔喊:“小徐,走了!”他便直接关了手机,发动起车子跟着老奔开拔。
      有了这么个不愉快的开场,徐大伟一路上心情都很抑郁,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这一年多在于晓燕跟前俯首帖耳任劳任怨看来都是枉费心机。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车行半路,在路边饭馆吃饭,老奔见徐大伟情绪不高,便问他怎么回事。徐大伟和老奔平时无话不谈,他和于晓燕同居的事老奔是知道的,于是便把一肚子烦恼向老奔倾诉。原想老奔会说出一番宽慰自己、批判于晓燕及天下喜爱孔方兄胜过一切的女人,不料老奔听完后沉默半晌,叹口气说:“老弟,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徐大伟大大不解,老奔说:“如今这个年月谁不爱钱,凭什么你就想让于晓燕去做七仙女,心甘情愿跟着穷董永种地?现在有谁愿意过穷日子?你从前不是还说做梦都想找个富婆享清福吗?啧啧,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羡慕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徐大伟诧异。
      “你那位只因你没房子没钱不跟你结婚,但她既然跟你住到了一起,说明是想和你一起过日子,只是想等着有钱了办个风风光光的仪式而已。只要你加把劲,结婚只是早晚的问题。不像我,跟你嫂子是有缘无分哪!”
      徐大伟笑道:“你和嫂子都在一张床上打了无数个滚了,怎么还说有缘无分?”
      老奔道:“她不肯跟我到城里来,我又不肯屈就到那小镇去,这问题如何解决?你和于晓燕不过是钱的问题,有钱一切都摆平,我这问题可就难办了。”
      徐大伟想想也是,看来人人有本难念的经,心里倒稍稍平静了些。
      
      三
      
      这边于晓燕被徐大伟挂了电话,气得心中窝火半天,下午6点下班时几个姐妹说要去聚丰楼聚聚,当下便答应了。
      到了聚丰楼雅座,看见来的不只是那几个妇产科的同事,还有十几个本院的医生。正在那里独自胡思乱想,忽听旁边有人问:“晓燕,近来可好?”抬头一看,竟是自己前任男友彭斌。这彭斌是院里的药剂师,父母都是医院的元老,根基深厚。当年于晓燕跟他相处过一段日子,后来发现他性格上有点问题,脾气暴躁,小心眼,看到她跟别的男士说两句话都不行,厉害起来山崩地裂,吓得她浑身发抖。于晓燕便快刀斩乱麻,与彭斌分了手。彭斌后来去省城读研究生,两人再没见过面。
      今天在这里见到彭斌,心中自有一番感慨。这彭斌读了两年研究生,比之前老成了许多。本来人长得就英俊,再加上一份学问滋养,越发显出别样风度。于晓燕心中不由得有些打鼓。
      吃完了饭,大家一起到舞厅跳舞,彭斌邀请于晓燕跳了几曲,攀谈起来,竟然有种刚刚相识的新鲜感。于晓燕在心中把徐大伟拿来与彭斌左右相比,比来比去,彭斌的形象越发高大明亮,徐大伟则愈发暗淡无光。
      彭斌此刻已成抢手饽饽,待字闺中的女同事知道于晓燕与彭斌早已完结,今日大家平起平坐,平等竞争,便争相邀请彭斌共舞。彭斌一一笑纳。于晓燕心中怅然若失。
      舞会散场后,于晓燕跟着几个顺路的姐妹一道回去,在小区门口大家道声再见便各回各处。当她走到租住楼的单元门口刚要进门时,忽然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回头一看,竟是彭斌。
      于晓燕这时脑子里已是一团糨糊,便把彭斌带进了屋子。彭斌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是:“晓燕,我们重新开始吧。”于晓燕如被施了定身法,愣在那里半天没动静,彭斌见势便走上来一把将她抱住。于晓燕浑身燥热,脑子里两个自己在打架,行吗?不行吗?问了自己无数遍,竟没个答案。彭斌愈发变本加厉,手和嘴在于晓燕身上乱啄乱动。于晓燕突然似电击一般跳开去,大喝一声:“不行!”她脑子里两个自己都警醒起来。意识到值此心慌意乱之际,不宜做任何决定,她忙不迭过去打开房门,说:“你……你先回去吧。”一边大口喘气。
      彭斌好事未能办成,心中不免失望,说了声:“明天见。”走出屋去。
      于晓燕跌坐在沙发上。她开始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刚才的反应会那么激烈?那是种发自内心的抗拒。她开始回想当初徐大伟对她“下手”时的情景,虽然当时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但好像自己并没有抗拒,到最后甚至有点儿主动。那一次以后,好像也是她主动把徐大伟带到自己屋里。她只感觉自己非常需要他,是心理与生理的双重需要,而那需要又是如此迫切,令她放弃一切应有的警觉与矜持,只想心无旁骛地沉醉其中。
      她终于明白:这是爱,她爱徐大伟。
      她竟然从未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当徐大伟在身边时,她总是时不时把他的缺点拿来说事,却没发现自己一直如此迫切地需要他。
      想到这里,她突然发现今夜没有徐大伟在身边,屋子里竟似少了许多生气,冷清得让人揪心。
      她想他了。
      
      四
      
      徐大伟与老奔当晚歇宿红柳镇,老奔想春娣已想得发疯,停了车便直奔春娣的“春香饭馆”,把徐大伟也一并拉了过来。
      徐大伟这是头一回来春香饭馆,只见里面窗明几净,菜香阵阵。老奔一进门先大叫一声:“儿子!”冲上前把光蛋拎起来顶在头上转了几个圈儿。春娣看见老奔,脸上立刻泛起红晕,眼里全是惊喜之色,忙下厨烧了几样好菜招待老奔和徐大伟。几道菜虽不是山珍野味,却也色香味俱全,勾起人无限食欲。老奔一边吃饭,一边将小光蛋抱在膝头,一会儿搔痒痒,一会儿扮鬼脸,把光蛋逗得咯咯直笑,俨然一副亲父子模样。徐大伟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感慨:这才真正是过日子呢,我要到几时才能有这样的福气?
      晚上春娣安排徐大伟在小屋歇息,小光蛋被农家妹带回家去暂住。徐大伟知道老奔和春娣今晚必有一番“鏖战”,自己不便打扰,便早早熄灯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徐大伟把中午老奔的话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心想老奔的话不无道理,现如今哪个女孩儿脑子里没有房子、票子、轮子之类的物质追求,自己这些年确实没干出什么像样的事,于晓燕不痛快似乎也属正常。这样一寻思,脑子里又开始想于晓燕的诸般好处:同居这些日子,衣服全是她洗的;虽然厨艺不是太好,但还是常常做一桌子菜犒劳他;贪点儿虚荣,但从不乱花钱,有点儿余钱都攒起来。这样会过日子的媳妇现在打着灯笼也难找啊!怎么就跟她生起气来了呢?
      这时隔壁开始有了动静。老奔饥渴一月有余,如今久旱逢甘霖,动作未免就有点儿大。隔着一尺厚的土墙,两个人“激战”的声音竟听得清清楚楚。徐大伟受了这个刺激,这才发觉身边没躺着于晓燕,竟是如此这般地难受。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觉。想给于晓燕打个电话,但一想于晓燕没手机,住处又没电话,根本没法和她联系。睡不着觉,只好一根接一根抽烟,这时他才真正感到每天晚上能和于晓燕在一个被窝睡觉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和老奔吃过早饭,先把车况检查一遍,又把车轮上全部装上了防滑链。准备妥当后,两辆车缓缓起程向山中进发。
      徐大伟老老实实跟在老奔的车后,不敢有丝毫马虎。上行两公里,便开始翻达坂。一进入达坂那条险道,徐大伟的心便不由得揪紧起来。前几天的一场雪使眼前的山峦叠嶂全部混为一体,天空是一种银灰色,阴沉得见不到一点阳光。从驾驶室看出去,只有一片白色,那条铺满雪的窄道与山体浑为一体,必须十分仔细才能分辨出来。上山的坡度很大,挂着一挡油门踩到底车子才只能老牛一般哞叫着向前挪。
      弯道太多,刚拐过一道弯,前方又是一个急弯,根本看不见前面的路在哪里。徐大伟只能跟着老奔的车辙印前进。在这种地方,方向稍微偏一点儿,都有可能车毁人亡。呼啸的西北风不时卷起一阵雪雾,使原本就模糊的道路更加难辨。徐大伟以前走这条路时是在夏天,那时虽然感觉这条道十分险恶,但也还能应付,如今却有点儿心惊胆战。他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眼睛死死盯住那道车辙印,丝毫不敢懈怠。
      走在前面的老奔这时已开始后悔此行。他从事汽车运输这么些年,还从未在冬季刚下过雪时翻越达坂,在看不见路的山脊上行车,根本无法预见可能发生的危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排雷的工兵,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他身上担着一份责任,出发时经理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把人和车都要完好无损地带回去。
      刚走过达坂的三分之一路程,老奔身上已是大汗淋漓。前面又是一个急弯,老奔小心地拐过去,刚走了二十几米,车屁股突然左右乱摆起来,老奔心说不好,赶紧刹车。幸亏是上坡,停止很及时。他拉起手刹,下车想看看情况,不料脚一触地便滑了一跤。他爬起来仔细一看,在薄薄一层雪下,竟是溜滑的冰面。他向车后轮看去,惊得差点坐在地上,那靠外侧的后轮几乎一半悬在外面,刚才车尾摆动幅度若是稍微大一点儿,或是刹车稍慢一点儿,这会儿他和他的车就翻下山谷了。真是命悬一线哪!
      看着老奔开着车顺利地起了步,徐大伟赶紧上了自己的车慢慢跟在老奔的车后。
      
      五
      
      于晓燕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抱着被子睡了一晚上,身上着了凉,有点儿感冒。她从小睡觉就不老实,小时候母亲经常半夜起来给她掖被子。后来住宿舍,她蹬被子的习惯却从未改变,于是经常感冒。
      自从与徐大伟住到一起,这种情况再没发生过,每天早上醒来,被子都盖得严严实实。据徐大伟说,他有特异功能,只要她一蹬被子,他就能马上醒过来。于晓燕知道这种所谓的“特异功能”其实是徐大伟发自内心对她的一份呵护。她一边找出感冒药吃一边想:看来没这个“臭人”还真是不行,一个月不知道要感冒多少次呢。
      她再次庆幸自己与彭斌昨晚没发生什么事情,虽然被彭斌摸了两下,但总算没铸成大错。幸福与痛苦有时真是一念之间。她庆幸自己仍然幸福。
      她已忘了与徐大伟发生过的不愉快,她只是很想他。
      今天她休息,她想去朋友王莉那里看看。王莉也是医院的护士,她们一起从乡下考入护校,三年同窗,又一起分配进医院工作,关系自然非同一般。
      王莉住在她男朋友梁小山租住的单身公寓里。梁小山是市石油公司的小车司机,开着一辆双排座江铃皮卡。刚坐下,梁小山就问起徐大伟的近况,于晓燕说:“他昨天拉货到银矿去了。”
      “什么?”梁小山电打一般立起来,惊问,“他去银矿了?”
      “是呀,怎么了?”于晓燕诧异地问。
      “大冬天翻达坂,那不是找死吗?”
      于晓燕这才发现情况的严重性,原先她以为徐大伟不过是简单地出一趟车罢了。
      “真有那么危险吗?”她颤声道。
      梁小山说:“去银矿要经过七公里达坂,那段路被我们开车的称作‘死亡线’,夏秋两季在那条路上跑车都得提着脑袋,冬天更是没人敢走了。”他想了想,又问:“你们最近是不是特别缺钱?”
      于晓燕想起昨天早上跟徐大伟发的牢骚。天哪!竟是自己把他逼到那条路上去的!
      她掩面哭了起来:“我只说他太窝囊,我……我没想到他会去冒险……”
      梁小山呆了半晌儿,坐下来叹口气说:“如果王莉那样说我,我也会去的。男人最受不了这个。”
      王莉在洗手间门口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到了耳朵里,她走过来坐到于晓燕身边说:“晓燕,还没到哭的时候呢,你该给徐大伟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他身上不是有手机吗?”
      梁小山说:“山里手机收不到信号。如果顺利,今天晚上他就应该回来了。”
      于晓燕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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