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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夜的画室】雨夜

    时间:2019-02-17 05:41:57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房子不大,弥漫着油墨和颜料的味道,稍稍有些淡淡的酒气,是从靠墙的茶几上一个酒瓶子里发出来的。   一些缱绻的面布或悬在木架上,或摊在一个硕大的案板上,零乱至极又肮脏不堪。
      画家坐在铺了一张报纸的地板上,托腮沉思,背后墙上的一挂普通的钟表停了,成为这面墙上的饰物。
      画家目光痴迷,许久才将手中一只蘸饱了颜色的笔朝画布上戳去,画上的女人就面目全非了。
      然后,他开始靠着桌腿吸烟,尤其是大雨滂沱的夜晚,他似乎打不起精神,又似乎心乱如麻。
      他就斜着眼睛朝左首的那张床望去,好像属于自己的那个女人还仰躺在那儿,朝着他媚笑。
      画家骂了一声,去你妈的吧,骚货,别玷污了我的画。
      然后他又捡起扔在地上的笔,朝眼前的画布再次戳了一下,画布上那个女人的脸上就有了一些杂色的油彩,有点像京剧中花旦的脸谱。
      画家伸手从茶几上捞起那个开了盖子的酒瓶,啜了两口,接着就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外面的雨瓢泼一般大了,画家起身走到玻璃窗旁,观雨。起先他看到的是空旷的布满了雨丝的街道,偶尔有一两辆车驶过,车灯被雨幕切割成无数的碎片,有些桔黄,给人断断续续的眩晕。
      继而,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在闪电之中,画家看见了站在他家屋檐雨搭下的一个年轻女人。画家被吓了一跳,他轻轻地将脸贴在玻璃窗上,将那个女人看得更加真切,虽然只是个背影,却也清晰无比。
      画家便走到房门前,拉开了门闩。
      女人长发披肩,怀里抱着个十分精致的皮箱,倚在檐下瑟瑟发抖。
      画家小声地说,是在避雨吗?
      女人转过身来,看了画家一眼,犹犹疑疑地点了下头。
      画家便说,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进来坐会儿吧。
      女人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头,随画家进到屋里,女人便站在厅里不走了,女人怕她的鞋子踩脏了画家的地板。画家大度地笑笑说,进来吧,没关系,所有的污迹都会是我眼睛里的色彩。
      女人被画家的话逗乐了,脱了鞋,光着脚板朝前走,然后,在一幅画框前停住。那是一幅裸着身子的女人的油画,挺饱满的一幅画,无论是运笔还是着色,都达到了完美的境地,就是女人的脸部被戳了一笔,破坏的程度令人心疼。
      女人叹息了一声。
      画家已从厨房里端过来两杯热茶,画家画完画后总是要喝杯热茶。
      画家将茶杯递到女人手上,也跟着欣赏那幅画,画家觉得他好像被人搁了一个耳光,便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在画室里的一个长条沙发上坐下,好半天都没说话,画家手上的烟灰已有三寸多长。
      还是女人先开口,女人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清秀,腰身也苗条。女人小声说,哥,你是一个人吗?怎么不见嫂子呢?
      画家将烟蒂连同烟灰摁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哑了嗓子说,跟别人跑了。
      女人的脸就红了。
      女人说,艺术家却守不住自己的家,真是好笑呀。
      女人的口音有点像湖北,又有点像四川,话里边带着颤音,极柔和的韵味。
      外面的雨还是不减,风势也强了,打破的玻璃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画家说,你还没吃东西吧?见女人不说话,画家就知道女人真的是没有吃晚饭,便起身去厨房。
      画家从冰箱里取出两样平时储存的熟食,弄了两个凉盘,再煮了一盘水饺,然后开了瓶葡萄酒。女人也没客气,跟画家吃起来。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画家知道了女人叫四敏。画家暗自想,女人肯定还有三个姐姐,要不怎么叫四敏呢?女人跟画家说她来城里做事已有两三年了,家里的老母亲病重了,才打算回去看看,到了车站却没买到火车票,本想回单位的,走着走着天就下起了大雨,便在你的屋檐下避会儿雨,没想到却要麻烦你。
      女人说完了就端起酒杯,跟画家碰了一下。
      画家说,妹子你懂画吗?
      女人摇摇头。女人摇完头后便朝旁边的画框上看了一眼,脸就更红了。
      那幅画上的女人,裸了身子坐在床上,床单是浅黄色的,带着星星点点的暗红色的碎花,将女人的身子衬托得更加妩媚。
      画家也朝画上瞥了一眼,叹了口气说,败笔罢了。
      女人说,不挺好吗?只是脸上被你弄脏了而已。
      画家喝了口酒说,败笔不在脸上,是在女人的胸。
      女人听了脸就更红了,好半天才问,画上的女人呢?
      画家又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后说,不是告诉你跟人跑了吗?
      女人不好意思地伸了下舌头。
      两个人吃完饭,外面的雨却没有停。女人看了下腕上的手表说,呀,都十一点了,我是不是该走了?
      女人的口气有些像自言自语,又有些像在征询画家的意见,女人说完后就拿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盯着画家。
      画家说,雨太大了,要不你就在这将就一宿吧。
      女人如释重负似的点了下头。
      画家便在沙发上铺了条毛毯,又在上面放了个枕头。
      女人站到那个画框前,好像是自言自语似地说,败笔是在胸部?女人没想到她说这话的时候,画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女人回过头后就发现了与她近在咫尺的画家,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画家说,关键就在没有了模特呵。
      画家说完就回到沙发上坐下,又点燃了一根烟。
      女人也回到沙发上坐下,好半天才小声地说,哥,你看我行吗?
      画家愣怔了一下,说,使不得。
      女人就羞红了脸说,哥,你要是不嫌弃我,没关系的。
      女人见画家没有说话,就着急地说,我做回模特死了也都值了,说完就低下了头。
      画家有些激动,他扭过身看女人。女人好像知道画家在对她进行面试似的,忙起身将整个腰身都展现给了画家。画家的眼睛亮了一下,终于说,那我给你报酬。
      女人没有拒绝,慢慢地走到床前去脱衣服。女人在脱掉上衣的时候,画家拉上了绿丝绒的窗帘。画家将画室里所有的灯光都打开后,又在画框上换了一块新的画布,女人已经将整个裸体都呈现在画家的眼前了。
      女人有些羞涩,一双手护在胸前,使画家看不到她的乳,但画家却十分清晰地看到了她的下身。
      画家笑了,说,你要是觉得难为情就将衣服穿上吧。女人细着嗓子说,我需要摆个什么姿势吗?
      画家撂下手中的画笔,走过去,拉女人在床上坐下,让女人将两条腿叠在一起,将羞处隐了,再朝画框的方向侧过身子,使女人的脸和整个身体都充满了光晕。
      女人按画家的要求在床上坐着,一动不动地将自己的裸体展示给了画家。
      外面的雨仍旧没有停,风声和雨声交织在一起,就有一种暧昧的意味了。
      画家将手中的笔蘸湿,开始调色,画家调色的时候眼睛始终不敢看女人。
      女人侧坐在床上,裹了一条白色的披巾,低头不语。
      画家终于将颜料调好,然后朝女人笑了一下,说,我们开始吧。
      女人也笑了一下,然后扔掉了肩上的披巾,女人就将自己的裸体完全裸露给了画家。画室里的光线十分的柔和,是那种桔色的,温馨而又素雅。
      女人长得真的挺美,特别是那双乳,让画家的笔布满了神韵,笔走龙蛇,女人的轮廓跃然纸上。
      一个多小时后,画家开始面对着女人的身体给画着色,女人悄悄地斜了画家一眼,脸便飞起一层 红云。
      画家一笔一笔,颇有耐心,使画面错落有致,色彩浓淡干湿相间,笔墨随着意识飞扬。
      画家画好之后,扔下手中的画笔,在一个脸盆里净了手,再沏一杯热茶捧给仍旧裸着的女人,说可以穿衣服了。然后画家转过身去收拾那些画笔和颜料,女人喝了口热茶,感觉有股甜润,女人便起身穿衣。女人再捧了热茶站到画框前时,竟惊讶地叫了声。
      这是我吗?这难道真是我?
      画家在女人的身后说,你看像吗?
      女人说,像,真的像,画得真好。
      画家拉女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开了瓶红酒,给两个人斟满了杯子,画家说,来,让我谢谢你。画家说完就将杯中的酒干了。女人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画家告诉女人,他原来的女人跟人走时也是这么一个雨夜,她撑着一把红布伞走了,跟另一个男人。画家说完后叹息一声。
      女人起身给画家往杯子里添酒,女人也陪着画家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两个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女人便打了个哈欠。画家便起身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五张百元的钞票,递给女人说,我只能付这么多,每次雇请模特都是这个价钱的,你拿着吧。
      女人瞪大了一双好看的眼睛,说,怎么还给钱呢?
      画家说,你给我做模特,我是要付你工作费的。
      女人便小声地说,我只想早点回去看我生病的母亲,明早你能送我走吗?女人的话音里有一种哀婉的乞求。
      画家说,是坐火车走吗?
      女人说,我郊县有个远房姐姐,你要是能找辆车送我就太好了,我们想一起走,本来今晚就想赶过去的,可雨大又没车。
      女人顿了顿接着小声地说,其实,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路,你要是帮我找辆车,我付车费也行。
      画家抽了口烟说,明早我借辆车送你。
      女人才欣喜地笑了。
      画家将女人让到床上,自己则睡在了沙发上,熄了灯的画室相当的宁静。雨似乎小了些,街灯也都一盏跟着一盏的熄了。
      女人翻了个身后跟画家说,哥,我想把提包放你家里存几天,等看完我母亲后再来取。
      画家不假思索地答应了,画家说,包里值钱的东西你得带着,丢了我可不负责任。
      女人说,连最值钱的身子都让你看了,还有什么更值钱的东西呢?两个人就都笑了。
      这一夜雨仍旧没有停,两个人好像都没有睡意。天快亮的时候,女人就抱了个枕头偎到了沙发上,松开枕头的手抱住了画家。
      画家开着借来的轿车,送女人出城。城东收费站有几名巡警在挨个查车,其中的一个巡警正好跟画家挺熟的,便跟他打了个招呼说,带你的媳妇写生吧?然后检查了车里的东西,再检查了后备箱,见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就放了行。
      女人靠在副驾驶座上吁了口气,说,真是吓死了。画家就哈哈笑着说,全国都在严打呢,警察查车你都没经历过吗,不过他们也是例行公事。女人分辩说,人家是说警察把我当你媳妇的事,真是吓死了,要是让人认出可咋办?画家笑笑说,认出就说新娶的一个呗。女人也跟着笑了笑。
      女人在一个街口下了车,说,我过几天回来找你。女人说着就朝巷口走去。
      画家将车掉了头,又驶上了回城里的公路,一边开车一边想,这女人真是不错,等女人回来,两个人相处一段时日,说不定会有点结果呢。
      回收费站口时巡警笑着对画家说,老兄,咋把你媳妇扔了呢?
      画家说,开什么玩笑,只不过送个朋友罢了。
      那警察一听立马沉下脸说,不是你家夫人啊?瞧我,连证件都没看。说着便招呼他身后的一个巡警说,把刚送来的照片拿过来看看。
      那警察便送过来一张照片,画家接过来一看,就愣住了。那警察也仔细地朝照片上看一眼,马上吃惊地说,怎么好像是你车上那个女人呢?画家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哑着嗓子说,她怎么了啊?
      那警察便说她是城里新区银河夜总会的坐台小姐,昨天晚上用麻醉药麻翻了一个香港来的商人,抢走了二十多万块钱和一部手机及信用卡。
      那巡警忙问画家把那女人送哪去了?画家说,她只是给我当了回模特,我还给了她五百块钱,然后她让我把她送到郊县她一个远房姐姐家。那警察说,下车时带什么东西了吗?画家说只带了一个手包,装不了多少钱的。说完画家又想起密码箱,急忙说,她还有一个小型的密码箱存在我家里,说过会来取的。
      画家和几个巡警驱车去他的画室,找出了那个密码箱,里面果然是那些被抢的钱。取了笔录后,画家被放回了家。警察告诉他这两天哪也别去,就在家里等那个女人回来,要将功赎罪。画家回到家里天天作画,也就是天天画那个裸体的女人。
      画纸渐渐堆满了画室的时候,也就是过了整整七天,画家总想女人裸了身子的样子真是好看,可怎么就是个罪犯呢?他想那个雨夜女人为他当了回模特,那只不过是场游戏而已,女人真正的用意是在利用他作为自己逃跑的工具。画家又开始一张一张地撕他的画,撕碎又揉成团的画纸连同一地板的烟头,堆了一屋子,画家想是那个女人玷污了他的画室也玷污了艺术。
      第八天的晚上,天又下起了雨,画家重新在画框上换了一块画布,他调好颜料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拿起听筒,竟是那女人打来的。
      女人说,哥你好吗?我是几天前给你当模特的那个四敏。
      画家镇静了一下说,你回来了吗?
      那女人说,我回来了,我现在火车站呢,我想去你那儿,方便吗?
      画家说,方便,你过来吧。
      放下电话后画家就走到窗前,隔玻璃朝外面望了一眼,街对面的雨幕中停了一辆白色的轿车,雨丝密集得使他看不清车的牌照,但他知道那辆车里有警察在守候着。
      画家将窗帘拉上了一半,这是他和警察们定的暗号,画家想还真有点像是在拍电影,接下来是有一个女人要来跟他接头,而且是一个和自己有过一夜肌肤之亲的女人,并且这个女人就要在踏进他家门前的石阶时被警察扭住胳臂并戴上手铐。
      画家拿烟的手有些抖,但努力想使自己平静下来。
      画家等了四个小时,女人也没有来。天将亮时雨停了,守在那辆车里的警察给他打来电话问了情况。画家说,女人打了电话来,说要来他这里的,不知为什么却没有来。
      警察说,明天继续吧。
      雨完全停下来时,女人又打了电话来。女人说,哥,别为我操心了,我已经投案自首了。
      画家说,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女人说,我已经回来两天了,我想了许久,觉得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的母亲。我没在家的时候,村里不少乡亲都给我们家里捐了钱呢。为治我母亲的病,我造了这么大的孽。
      女人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哭了。
      又说,哥,你是个好人,是个会画画的好男人,我在家里存的那个密码箱是骗来的,里面有不少钱,你别动,那些警察会来取的,我去自首,就不会连累你,女人说着便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警察来电话说,你来一下局里吧,女人已经自首了。
      画家到区公安分局时,女人果真坐在那儿录笔录。女人的手上被戴了副手铐,戴铐子的手指纤细白皙。
      女人见画家进来,便低下头。女人说,那晚我还骗了你五百块钱呢。
      警察在临带女人走的时候,女人说,哥,你别忘了那幅画呀,你不是说要拿出去参展吗?可千万别忘了。
      画家记得那个雨夜,他画完那幅画时,自己曾对女人说过,要拿去参加新一届美展的。
      他想女人是很在意那幅画的,她知道只有在那幅画上,她才是最干净最透明最完整的。
      画家被处了一笔罚金,又写了知错书后,回到了家里。
      画家坐在铺了报纸的地板上一边抽烟一边看那幅画,抽完两根烟的时候,他的眼角就湿了,画家小声地说,女人天生是不会坏的,坏女人做了坏事后会有人爱吗?
      画家想了半天后,在画的边缘处用笔题了“男人的岸”四个字,然后押上了两方红印。将那幅画装裱好,拿到了省美术馆,交给了工作人员。这幅题名为《男人的岸》的油画就在很显著的位置展出了,并吸引了很多的画家和爱好者。画展要结束的时候,有人出资一万块钱要买这幅画,可工作人员问画家时,画家说,十万都不卖。
      画展期间,画家去了一趟城南的监狱,看了刚开始服刑的女人。
      画家说,我把那幅画参展得的奖金,寄给了你母亲。
      女人说,等我出来后,再给你当一回模特吧。
      画家没说什么,他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后就起身走了,画家走到门口时,还看到女人在望着他。
      画家就习惯性地甩了一下手指,女人知道画家是遇到犯难的事了,就喊着说,把画卖了吧,如果有人买。
      女人的话在监舍长长的走廊里颤颤悠悠地,像没有伴奏的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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