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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一只眼睛红 [透过劳特累克的眼睛看康康舞]

    时间:2019-02-07 05:31:38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在西方描绘舞蹈者的画家中最著名的算是德加和劳特累克了。吴冠中先生曾写了一篇题为《姑娘慢些舞,让德加画个够》的文章,描绘了德加在画中表现舞者轻盈妙曼的感觉。其实那是一种新兴资产阶级观看舞蹈时表现出的怡然自得,甚至有点洋洋得意的感觉。画的是芭蕾舞,有一种古典艺术的优雅,也有一丝罗可可的甜美,那是被认为上层社会有教养人的艺术。
      十九世纪中叶后的巴黎还流行着另外一种舞蹈,那是下层社会中做洗衣工的姑娘们,劳累之余活动筋骨时跳的舞,叫“康康舞”,热情、粗野,充满了活力,有很多踢腿的动作,搓衣劳累的手拎着裙角,为的是让僵硬的腿脚尽情地活动起来。双腿残疾、可以继承祖先爵位的劳特累克,坐在昏暗的酒馆中描绘这种舞蹈,那又是怎样的感觉呀。
      “劳特累克”是对画家“亨利 ・ 德 ・ 图鲁兹-劳特累克”�Henri de Toulouse-Lautier Monfa 1864―1901�的简称,也含有尊敬的意思。“劳特累克”是个地名,曾是他祖先的伯爵领地。查理曼建立帝国时,将全国分为数百个伯爵区,分派诸多伯爵执掌各地权柄,如爱德华、香巴尼、阿基坦,等等。法国经过1789年大革命后,共和制在对抗复辟的王朝中逐渐确立起来,旧贵族逐渐没落,新兴的资产阶级开始活跃在政治、经济舞台上。图鲁兹家族为了延续他们引以为豪的高贵血统,世代近亲结婚的比较多,劳特累克的父母是表兄妹。劳特累克的外公让自己的女儿阿黛尔和她的表兄亚冯士伯爵结婚,这样,他的外孙可以袭用图鲁兹伯爵的爵号,在他的洗礼名上可以像国王那样加上“X世”。结果不幸的是年幼的劳特累克体弱多病,常发烧,又贫血,十四岁那年在自家公馆书房里打过蜡的地板上滑倒,一只腿骨折,翌年,另一只腿在花园中摔断,愈合后变形而无力,几乎停止了生长。成年后的劳特累克看上去还像个孩子。
      两腿悬空地坐在酒馆里的劳特累克,用迅速有力的线条画跳动的舞女,舞女的腿画得有力又精巧。如果自己的腿像舞女那样就好了,就可以像父亲亚冯士伯爵一样,去贵族俱乐部,或者某某公馆,甚至去宫廷陪贵夫人、贵小姐们跳舞。劳特累克常想起父亲带自己去巴黎附近布洛涅森林骑马打猎,去上流社会应酬的情景,那是在自己的腿没有摔断之前。本来就不恋家,成天在外忙于无用的社交游乐的父亲,不愿再看到自己像侏儒样的儿子,更不愿看到自己儿子劳特累克毫无顾忌地画酒馆中的舞女,他认为那是腐朽堕落的艺术。
      母亲希望他在祈祷上帝中、在阅读中寻找慰藉。可是那有什么用呢�梵・高不是做过牧师,有过文学的梦,结果还是通过绘画表达他的内心炽热的情感吗?那个时代的法国少了宗教的热情,也慢慢冷却了由文学煽动起来的革命激情。那是讲求现实的时代,贫穷的人忙于生计,新兴的资产阶级忙于聚集财富,旧贵族们疲于享乐。有单纯理想的画家,如梵・高去阿尔寻找热情的太阳和像太阳一样的向日葵,高更则去塔希提小岛寻找淳朴的原始生活。1885年,劳特累克从家乡阿尔比来到了巴黎蒙马特尔,蒙马特尔有太多的酒馆,加莱特磨房、布吕昂的芦笛,还有著名的红磨房,那是因为画家劳特累克为它画过著名的广告招贴画,在那里他可以借助着科涅克白兰地,借助喧闹、热烈的康康舞暂时忘却痛苦,并在画画中寻找短暂的安慰。
      蒙马特尔位于巴黎近郊的半田园地带,空地里种着花,空气中弥漫着维多利亚王朝风气世界的享乐气息,恋人们在街头巷尾毫无顾忌地接吻,而洗衣姑娘跳着康康舞,藉此抚慰发麻的双腿和内心的呻吟。康康舞还能带来什么�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法国人的想象力受到资本主义物欲论的刺激,只要看看正在建造中的、只求高度、无太多用途的“形象工程”埃菲尔铁塔就知道了,那是为举行万国博览会准备的,正好是法国大革命一百周年。国内外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来到法国,白天他们可以看新奇古怪的工业品,异国情调,晚上他们怎么办�精明的商人齐德拉告诉劳特累克,让康康舞上场,钱就会向他怀中涌来。蒙马特尔有很多舞厅,但没有把酒店、舞厅和妓院结合在一起的东西。齐德拉建造了这样的建筑物,这就是闻名于世的、后来成为蒙马特尔标志的“红磨房”,外形像风车,有转动的风翅,上面装有从美国邮寄来的灯炮,夜晚可以闪闪发亮。齐德拉认为红色是吉利的颜色,能使女人漂亮,男人好色,嗓子会发干,会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红磨房里里外外的红色出现在劳特累克的画面中,如溅在画布上的红葡萄酒,如凝固的血液,看着,让人想起画家的腿痛。为了使色彩平衡,画面中出现了很多红色的补色――绿色,使他的画面多了丝丝的忧伤和阴冷的气息。
      洗衣是蒙马特尔下层妇女的主要行业之一,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三法郎的报酬。会跳康康舞的洗衣姑娘召集在红磨房里,每月一百法郎,还有分红:齐德拉用这种方法拉拢人。康康舞不再是即兴舞,姑娘们编排在一起,喘着气,跳着被程式化的舞蹈,踢腿的动作变得色情和诱惑。画家的《跳舞的玛西儿 ・ 伦德》和《跳舞的珍妮 ・ 雅芙丽》等作品描绘舞女纵情于康康舞,宣泄热情时表现的机械和单调。舞厅里的领舞是台柱子,能歌善舞,能把握和调动全场的气氛。画家在《走进红磨房的拉 ・ 古吕》中,描绘了领舞者拉 ・ 古吕走进红磨房时,流露出的骄傲、自信而又冷漠的神情。舞女们过着昼夜颠倒、远离常态的生活。在休息厅里,她们不再分辨、也无法分辨先生和绅士们的甜言蜜语,那句是真,那句是假。画家的《红磨房一角》中神情木然的绅士和同样木讷的舞女坐在一起,像是在密谋和交易。
      除了跳舞和交易外,她们内心的真情流向何处呢?不幸的人懂得了同情人。不像刚开始那样,她们不再问劳特累克的腿怎么回事,这会伤害这位贵族出生的年轻人的自尊心。画家像是她们中的一员,自如地出入在她们的起居室,描绘她们上场前匆匆地化装、卸装后的疲惫和乏味。她们开始向画家诉说她们的身世,她们伫立在黑夜的路灯下,不是为了钱,不是厌恶劳动,而是体内有太多的爱情。那时舞厅中流行歌手布吕安演唱的《圣 ・ 拉扎尔》,劳特累克曾为这首乐谱的封面做过插图。歌中唱到,那些被押送到圣・拉扎尔的女人不哀叹自己的不幸,而是牵挂正在失业、衣食无着落的“他”,谁会为其付酒水和发膏的钱�圣 ・ 拉扎尔是妓女的治疗医院,妓女们必须有巴黎的警察局给签发红卡片,否则就被关押到那儿。在画家的作品《检查》中,令人心酸地看到,排在队列中的两个女子赤裸着下体,上身裹着单薄的内衣,神情凄凉地等待接受命运的裁决。
      劳特累克出生高贵,但肢体有残疾;舞女地位卑贱,但有健美、灵巧的腿脚。他们相互同情,并形成了一种平等的关系。人们形容德加的画,如同从锁孔中看到的一样,尤其是在描绘浴女和梳妆的舞女时,表现得轻松自然,同时也流露出观看者的恬适、愉悦和优越。而劳特累克作品丝毫没有表现窥视的欲望,画家在画她们,其实也是在画自己,画自己的丑陋、残疾、孤独和痛苦。而她们过着黑夜没有阳光的生活,狭小生活空间产生的摩擦,没有爱的性行为,使得她们变得偏激,有些神经质,时常相互争吵、谩骂,她们龇牙咧齿,突起下巴,胸口起伏。这种形象常出现在画家的作品中,就像《依维特 ・ 吉贝尔》中表现的那样。画家笔下的舞女并不美,甚至有几分丑化,丑化中有几分顾影自怜的爱恋和同情。劳特累克用同样的方式去丑化自己,像很多不幸的画家那样,如伦勃朗、梵 ・ 高等,都爱画自画像,而劳特累克的自画像,夸张变形,有的描绘得像侏儒。
      由于插图画和红磨房的招贴画广为流传,再加上画家的高贵出身,连同康康舞唤起的暧昧想象,在一个喜好求新猎奇的社会风气中,画家很快成名,成为独立沙龙展的画家,作品还在英国展出。画家从了解自己中学会了宽容,一直到去世,都不曾怨恨父亲。当社会认可他的绘画才能时,他只希望父亲知道他是位有才华的画家,而不只是一个有辱家门的残疾人。在一片欣欣向荣的社会景象中,人们无法在劳特累克的作品中读出辛酸和悲哀。舞女和妓女,还有残疾而行为古怪的画家,反倒为红磨房吸引了更多的人。也无法设想那个时代的人能通过劳特累克的画,对这样的弱势群体产生真正的同情和关注。拿破仑三世之后,掌政的廉洁的共和主义者,反对官僚们寻欢作乐,甚至准备吊销妓女的营业执照,又听说她们是爱国的,七月十四日国庆那天,从吊袜带到鞋,她们都用国旗中的红、白、蓝三色,还把梯埃尔总统的照片放在枕头底下,结果吊销执照的事就不了了之。
      由于饮酒过度,劳特累克的神经开始混乱,在夏特 ・ 圣加姆医院接受治疗,就像对待梵 ・ 高那样。启蒙后的法国强调理性,非常态的艺术家不是天才就是白痴,把天才当作白痴,会让辛辛苦苦复制传统的学院派画家更好受一些。被当作神经病患者的画家劳特累克,言行举止只好表现得像通常人认为的那样。《费加罗报》的美术评论家阿尔塞努 ・ 亚历山大还和他待上半天,证明他不仅正常,而且是处在最佳状态中的艺术家。画家得以出院,可没过多久,年仅三十六岁的画家就离开了人世,长眠于玛罗美附近的宁静小镇维尔德莱。
      在1907年,劳特累克逝世的第六年,红磨房又因演出《埃及之梦》而名声大噪,在领舞者柯莱特的带动下,康康舞更加狂热泼辣。我们现在看到的好莱坞的歌舞大片《红磨房》,就是根据这段情节拍成的。此后,康康舞成为法国的典型民间舞蹈,而红磨房的舞女,主要从事歌舞,不过表演时更加裸露,身上只有几条丝带和几根羽毛做掩饰,赤裸着乳房,颤动着大腿,脸上挂着永远的微笑。红磨房一度成为有明星梦的漂亮女郎展现自己的渠道。而现在影视明星,哪怕是广告模特都可大红大紫,在舞厅落脚的基本上是那些放弃了明星梦的女郎。观看者大多是外国游客,日本人居多,就像中国游客在美国拉斯维加斯看艳舞一样。全球化背景下,康康舞成为异国情调的东西,成为浪漫巴黎的象征物之一。只有劳特累克曾见过热情、喧闹康康舞后的悲凉。
      通常认为在中国历史上,由于汉民族女子长期裹小脚,舞蹈艺术不繁荣,而少数民族的女子养天足,舞蹈艺术发达,中国画家如叶浅予、黄胄等,画了很多少数民族舞蹈的杰作。辛亥革命后,破除了裹小脚的陋习。解放后,画家们除了画领袖和工、农、兵外,也画妇女们扭秧歌和载歌载舞的场面。改革开放后,各种性质的舞厅如雨后春笋,闪烁着霓虹灯出现在城镇的大街小巷,其势头颇有点像彼时彼地的蒙马特尔。不知道是我们的画家缺少迅速捕捉形象的能力,还是认为这样的题材不值得一画,画舞厅舞女的画作太少,好作品几乎没有。而我们往往是通过别人的眼睛来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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