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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心菜和猪肉的故事]空心菜的做法

    时间:2019-02-20 05:41:41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20世纪70年代初期,我刚从农村调回重庆,在一家机械厂的铆焊车间当铆工。由于工作中受到焊条药皮发出的有毒烟尘伤害,经劳动部门批准,我们每人每月有3斤保健肉,这在当时是很让人眼馋的。厂里规定,保健肉不准拿回家去与家人共享,只能做成单份供职工在食堂吃。厂里一些干部却常常克扣保健肉,故而“单份”的分量很难保证。为此,职工经常找到领导“扯皮”。
      我们班为此找领导扯皮最厉害的是电焊工吴老幺。吴老幺30多岁,老婆是离厂十来里的覃家岗公社的农民,有一男一女两个娃儿。他老婆身体不好,在生产队挣的工分很少。他是1958年进厂的老二级工,一个月连工资带补贴共38块5,一家4口就主要靠这点收入过日子。
      吴老幺技术好,资格老,常常自称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老油条”。有次保健肉的分量特别少,大家都牢骚满腹,他把保健肉端到厂革委会刘主任面前说:“刘主任,我们一个月3斤保健肉,食堂分10次供应给我们,每次应该有3两。你看我这份有几两?”说罢就用筷子在那份“猪肉烧洋芋”里找“肉”,找来找去只找到5小块指头那么大的,用秤一称,尚不足1两。吴老幺说:“就算生肉煮熟了要少分量,可也不会少到不足1两嘛!”刘主任无奈,只得找到食堂负责人给他补齐。
      吴老幺不知道,肉少的原因是刘主任为岳父办70大寿,利用职权从总量中克扣了5斤。刘主任做贼心虚,以为吴老幺是有意找茬,故而对吴老幺怀恨在心,决定伺机“医治”他。
      一个星期以后,上级下发文件,要求各单位开展“深揭狠批资产阶级反动路线,肃清资本主义思想流毒”的“革命大批判运动”。
      吴老幺因家庭困难,常常在工作之余捞点“外快”,比如上班时从家里挑点菜到厂里分卖给同事(那时没有农贸市场,生产队或社员自留地产的菜,只能通过国营的蔬菜公司销售,若直接卖给顾客,则属非法交易);下班时把厂里厕所的大粪挑回家作为自留地的肥料;工间休息时到锅炉房捡炭花等等。另外,吴老幺食量大得惊人,常常喊吃不饱。有次吃过午饭后,他随口说了句:“格老子的,半斤米的饭吃下去还心欠欠的。哪天把罐罐饭下回锅肉吃够了,这辈子死了也甘心。”我听了后说:“吴师傅,你到底能吃多少?”他答道:“再吃1斤馒头没得问题。”我一惊:“真的么?”有个同事怂恿道:“打个赌!”吴老幺毫不含糊地说:“可以!”我想了想说:“赌就不打了。我到食堂去买1斤馒头,你吃完了,就算我请客;吃不完,你把馒头票还给我就行了。”于是我到食堂买了1斤票的馒头给吴老幺。众目睽睽之下,他硬是把那1斤馒头吃得一点不剩。
      接到上级文件后,刘主任立即行动起来,成立了以自己为组长的“大批判”领导小组,在全厂职工大会上宣读了文件,号召全厂职工行动起来,积极投入大批判运动中去,揪出本厂走资本主义道路的代表人物。
      在刘主任的策划下,吴老幺很快成了这次“大批判”运动的“靶子”。他“黑”市卖菜、挑大粪回家、上班捡炭花、用公家的肥皂洗自己的工作服等行为,都被“上纲上线”指责为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具体表现;吃了5两干饭后还吃1斤馒头的事,则被上升为对社会主义制度不满的“示威”行为。在刘主任的授意下,批判他的大字报铺天盖地贴得到处都是。刘主任还找到我,询问那天吃1斤馒头的经过,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是刚进厂的革命青年,要和吴老幺这种人划清界限,揭发他走资本主义道路的行为。”我耐心地将那天吃馒头的事向刘主任作了解释。可刘主任一点也不听,一口咬定吴老幺是对社会主义制度“示威”,还警告我,如果坚持为吴老幺辩护,说明我的立场有问题。我被这句话吓住了,只得违心地写了一篇“批判”吴老幺的大字报。
      自称“老油条”的吴老幺最初对自己的“问题”一直是大大咧咧,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后来见“事态”如此“严重”,心里就紧张了。同事们给他出主意,要他主动写一份检讨张贴出去,争取得到广大革命群众的谅解。吴老幺这么做了,可批判他的大字报的势头依然不减。
      与此同时,农村开展的“割资本主义尾巴”的运动也找上了吴老幺。他家所在的光明大队革委会规定,每个社员只能喂1只鸡,多了的便属“资本主义尾巴”,要及时割除。他家喂了4只鸡。可大队革委会检查时说吴老幺家只有3人是农村户口,只能喂3只,多的1只要现场没收,还要从工分中扣罚款10元钱。吴老幺的老婆没有钱抵罚款,革委会主任说,这多出的1只鸡应算在吴老幺身上。他是工人,可通过工厂从工资中扣除这10元钱。于是便派人到厂里和厂革委会协商。
      刘主任本来就想狠狠地整一下吴老幺,听说他在农村还有“资本主义尾巴”的事后便借题发挥,不仅同意了光明大队革委会的主张,还说,这个吴老幺,罚10元太轻,应当罚他20元。
      发工资那天,吴老幺只领到18元5角,还有一张20元的罚款通知单。吴老幺满腔愤慨,按照他的个性,是要和刘主任拼个鱼死网破的,可在强大的“政治攻势”面前,却又无可奈何。他沮丧地一下子蹲在地上,苦着脸叫道:“我一家四口朗格(方言:怎么)过日子哟!”
      后来,同事们凑了点钱给他,在大家的帮助下,吴老幺好歹把那个月的日子打发过去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场“大批判”运动渐渐进入尾声,吴老幺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行为也不了了之。
      大约半年后,厂里又接到上级关于批判“唯生产力论”的通知。接到通知的第二天,刘主任慷慨激昂地在会上说,“唯生产力”这个观点非常反动。它不讲政治,不讲路线,只讲生产力,会把人们引向歧途。比如苏联就是这样,生产力发展了,可结果怎么样呢?“卫星上天,红旗落地”,变成修正主义了。我们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宁吃革命的空心菜,不吃资本主义的猪肉……刘主任在台上讲得唾沫横飞,台下的人有的在摆龙门阵,有的在打瞌睡。坐在我身边的吴老幺低声对我说:“他龟儿姓刘的说得好听,他朗格不天天吃空心菜呢?”
      第二天上午,大家正在车间干活。离下班还有一刻钟时,吴老幺突然神秘兮兮地对班组的同事们说:“各位同事,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吃肉,看得上我的都来。”有人问:“真的么?在哪儿?”吴老幺说:“我姓吴的从不说假话。你们各人把饭买好后,就在这儿等我。小江,你把钳工桌收拾一下,在上面铺两张报纸,到食堂买饭时帮我买半斤。”说罢就走了。我找来几个学徒工,动手打扫起钳工桌来。大家也各自收拾好工具,到食堂买饭去了。
      买好饭后,大家如约在钳工桌边等着吴老幺。
      没多会儿,果见吴老幺兴致勃勃地端着一大钵回锅肉和一大钵红烧肉来了。他将肉往钳工桌上一放,对大家说:“各位,不要客气,吃!”同事们也不问三七二十一,一个个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不多会儿便将两大钵肉风卷残云般地吃光了。
      从吴老幺发出吃肉邀请时,我就满腹狐疑,他从哪儿去弄肉呢?待吃完后,我迫不及待地问:“吴师傅,这两钵肉你从哪儿弄来的?”
      这话提醒了大家,一个个似乎才想起这肉的“来路”。
      班长问:“你屋头还没有杀猪,这肉从哪儿来的?我们一个人该出好多钱,好多肉票?”大家都说:“对头,说清楚了我们明天才好带来。”吴老幺摆了摆手,笑扯扯地说:“我不是说了,我请客么?”他顿了顿又说:“这事儿恐怕此时全厂都晓得了。大家不要怕,天大的事我吴老幺一个人顶,我就不怕他姓刘的把我球咬了。”说罢,讲出了这肉的来历。
      原来,10点多钟的时候,吴老幺到库房去领电焊条,经过食堂时闻到里面发出的肉香味儿。他想,昨天才吃了保健肉,今天怎么又有呢?便好奇地跑进食堂去看个究竟。推门进去后看到有个红案师傅正在精心地准备客饭。他猜想,可能是哪个龟儿当官儿的来了。走到篮球场边,见那里停了部北京牌吉普车,更证实了他的判断。此刻,他想起昨天刘主任在大会上讲的“宁吃革命的空心菜,不吃资本主义的猪肉”的话,心头一下子想出了个恶作剧。他悄悄溜出厂门,在蔬菜公司买了两把空心菜,寄放在传达室里,在临近下班时通知班组的同事等着吃肉。自己则到传达室取过空心菜,远远地候在客饭厅前。
      12点左右,那个当官儿的在刘主任等七八个厂干、中干的陪同下,说说笑笑地走出办公室,向客饭厅走去。待一行人进了饭厅,正客气地让座时,吴老幺提着两把空心菜走了进来,大大方方地对那位上级说:“领导辛苦了!”说罢,不容对方答话,便指着满桌的佳肴说:“昨天刘主任在大会上教育我们‘宁吃革命的空心菜,不吃资本主义的猪肉’。当领导的下来检查工作,要政治挂帅,坚持正确的路线方向,朗格能吃资本主义的猪肉呢?领导同志,这可能是刘主任设下的陷阱哩!我这里带了两把革命的空心菜送给你,吃这个才能干好革命!”说罢,将两把空心菜往桌上一丢,把桌上最大的两钵肉端走了。
      听了吴老幺的讲述后,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笑毕,吴老幺接着说:“上次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姓刘的罚了老子20元钱,这次批‘唯生产力论’,我端两钵肉走,还当着上级领导的面‘臊’了他的皮,扯平了!”
      (责编 何 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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