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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斤半 “喝三斤”与“二斤半”

    时间:2019-02-22 05:36:58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河西村有个四十来岁的寡妇,人们都叫她“二斤半”,这个外号可是有来由的。有一回,她请河东村的跛腿木匠干活儿,木匠名叫何三金,河东村人叫他“喝三斤”,说他能喝酒。�俱活儿干完那天,小寡妇对“喝三斤”手里的活儿一通夸奖,并说:“听传你能喝三斤酒,我今个为了犒劳你,买了十斤酒,咱俩脚蹬脚地喝一场,看把谁喝趴下。”“喝三斤”龇牙一笑,心想:比酒量咱不怕,可我一个光棍汉和寡妇喝酒,让人知道了笑话,便说:“喝酒可以,咱到村东小铺去喝,有人作证。不就菜,干喝,看把谁喝熊了。”寡妇一拍胸脯:“走!”两个人来到村东小铺。“喝三斤”让卖酒的老陈头拿两个碗来,每碗里先打上半斤,说:“来吧,干。”老陈头一连给他俩各满三次,每人喝下一斤半。这时“喝三斤”朝老陈头使个眼色,老陈头又给寡妇连着满了两次酒,给“喝三斤”倒的都是水,两个人又碰杯干了。寡妇有点醉意:“好啦大哥,二斤半正好,谁也没输谁。”她主动地付了酒钱,乐呵呵地走了。老陈头和“喝三斤”都惊得大眼瞪小眼,这寡妇能喝这么多酒,是特有的本事,还是丈夫死后以酒解忧练出来的?事后,老陈头就给小寡妇起了个“二斤半”的绰号,一来二去也就传出去了。
       话说这一天傍晚时分,“二斤半”提着她那个整好盛二斤半酒的塑料瓶子到东小铺来打酒。推门进店一瞧,老陈头不在,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计在卖货。“二斤半”一问知道小伙计叫小六,是老陈头刚雇来的。“二斤半”把酒瓶往柜台一墩:“打酒。二斤半。”小六忙笑着说:“好。大姐,您候着。”“二斤半”一听不高兴了:我这岁数了你叫我大姐?哼,我治治你。小六抄起一斤的提子往瓶里灌了两下,又拿起半斤的提子灌了一下。“二斤半”接过酒瓶,掏出一张百元票子:“找钱。”小六接过钱回身到钱柜里找零头,两三分钟后,将零钱递给“二斤半”,她连点也不点,放进兜里,然后瞪着眼睛对小六说:“快给我打酒哇!”小六一笑说:“刚才不是打满了吗?”二斤半又把酒瓶子在桌上墩了一下:“在哪儿呢?”小六一瞧,大白天活见鬼了,瓶子里空空的,一滴酒也没有!小六蹿出柜台,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查了又查、看了又看、既没找到倒掉的酒,也没调换的酒瓶。小六扯脖子地大叫:“你耍赖!”“二斤半”骂他一句:“你才耍赖。”
       两个人正你一句她两句地吵吵,老陈头从后院走进来,问怎么回事。小六结结巴巴地把事情的经过一说,老陈头眯着眼把“二斤半”上下打量一阵子,轻声对小六说:“给人家打二斤半。”
       “二斤半”提起酒,到了门口回头嫣然一笑,身不晃膀不摇地走了。小六的两眼瞪得溜圆,傻了。老陈头拍了他一下肩头:“这回让你见识见识,遇上酒鬼了。”小六仍不明白,直眨巴眼。老陈头说:“你刚才回身找零钱的工夫,人家把瓶里的酒嘴对嘴,一口气喝光了。”小六吃惊地大叫:“哎呀,我的妈!”老陈头说:“你若真有这么一个妈,怕是连酒也管不起。”
       “二斤半”提上酒直奔河东村走去。自从“喝三斤”在自家干了三天活儿,她对他产生了感情,刻心头再也抹不掉了。今儿个,她要找“喝三斤”好好喝喝,三里路没有多大工夫走到了,来到“喝三斤”家门口,她大大方方地走进屋,见“喝三斤”正在吃晚饭。“正好,咱俩坐在炕上喝它个死去活来。”“二斤半”将酒放在饭桌上,让“喝三斤”再炒几个鸡蛋,俩个人一边唠着,一边喝着。
       “二斤半”在东小铺已经偷喝了二斤半酒,这工夫有点招架不住了,便说:“今个儿喝不过你,认输了。我也走不回家了,你就一个人,咱俩将就吧,一个人日子不好过呀。”说着就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你也睡吧,都这岁数了,得会心疼自己!”“喝三斤”犹疑了一下,毕竟是十多年光棍了,一股欲火强烈地燃烧起来,他脱了衣服,扑了上去……
       再说小六刚上柜台四五天,就给老陈头卖丢了二斤半酒,少收入五元钱。老陈头当然不高兴,晚上拢账时就批评他:“卖东西眼要盯住货,手要拿住钱,你一疏忽,让‘二斤半’骗去二斤半酒喝。往后可得注意呀。”小六心里好不痛快,店铺关了门,他便回家,要跟爸爸何三金诉诉冤。小六走进家院,就恍惚听见屋里有人说话,他没进外屋门,爬到窗户下要听个究竟。只听见屋里女人的话:“其实我早就相中你了。别人嫌你瘸,瘸点儿怕啥?你那木匠活手艺,十里八村找不到第二个。今个儿咱俩就算是洞房花烛夜,往后咱仨口人好好过日子,嘻嘻。”男人肯定是爸爸,他什么没说,只是发出一阵急促的动作声音。
       小六毕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了,对男女之间的事也明白个大概。于是他站在门外开始敲门。此时此刻的“喝三斤”和“二斤半”正沉浸在幸福之中,听到敲门声,一边穿衣服,一边来开门,并若无其事地说:“六儿,回来了。”小六进了屋,“二斤半”在穿衣服。何三金急忙作介绍:“这是我儿子小六;那是你姨。”“二斤半”心眼儿挺活的,忙说:“我打点儿酒,找你爸喝一顿,没想到这酒凉,喝下去肚子疼。这不,你爸给我按摩按摩,把我的肚子好个揉,揉得我好疼。”
       小六也不好再问这事了,只是说:“她叫‘二斤半’,傍晚到我那去打酒,骗了二斤半酒喝,没给钱。“二斤半”说:“嘻嘻,那工夫你妈我喝多了,忘了给了。来,给你十元。”小六听了一怔:咦,她真的要当我的妈?“你说什么?”“喝三斤”这时说话了:“孩子,你姨这人不坏,也能干,经商也有一套,毛病就是爱喝点酒。爸爸打算跟她结合到一块儿,组成一个家庭,在家看门做饭的,不好吗?”小六想:这么说,她真的成了我的妈了。想到爸爸光棍这么多年也够孤单的,找个伴儿也对,也就默许了。
       “二斤半”见小六不语,是表示不反对,就乐嗬嗬地说:“今晚我就住在这儿了,明天把亲戚好友请来喝一场,就算结婚了。”于是铺好被褥,她睡炕头,小六睡中间,将“喝三斤”隔到炕梢去。夜里,小六睡不着觉,琢磨着家里有一个喝三斤的爹,又多了一个喝二斤半的娘,看来不开个小烧锅真是管不起酒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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