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的欲望别升级] 升级当爹感言
时间：2019-03-09 05:46:24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一 北京女孩儿蔡静与男友黄乔斌从北京工商大学毕业后，没有像大多数同学那样，削尖脑袋往事业单位和外企钻，而是经营起了建材生意。经过几年拼杀，两人已拥有十多家专营店，资产逾千万。
蔡静和黄乔斌知道创业的艰难，婚后住的是一套普通的公寓，开的是帕萨特，平时对穿着、吃喝也不过分讲究。
蔡静能有今天，最感激的莫过于父亲蔡德海和母亲钟凌。蔡德海是北京市玻璃厂的职工，钟凌在纺织厂上班，两人全部收入加起来不过3000元。可是蔡静和黄乔斌最初创业时，蔡德海和钟凌却毫不犹豫将大半生积蓄拿出来给了他们。
元旦那天，蔡静为父母各买了一件高档羽绒服，来到了父母家中。蔡德海夫妇正要出去买菜，蔡静也跟了上去。走进超市，蔡德海见一群人在排队抢购打折鸡蛋，忙抢过购物篮，说：“你们去买菜，我去买打折鸡蛋，不然一会儿就没了。”半小时后，蔡德海兴冲冲找到妻女：“我抢到了6斤，比平时节省了3块钱。”看着父亲满足的神情，蔡静内心五味杂陈。
回到家，蔡静对黄乔斌说：“现在我们条件好了，我想尽尽孝心。”黄乔斌也很感激岳父岳母，他真诚地说：“儿女孝敬父母天经地义，何况他们给了我们许多帮助。哪怕我们过得差一点，也要让他们过得舒适开心。”
丈夫的支持，让蔡静决定加倍孝敬父母，把以前对父母的亏欠补回来。一个星期后，她不顾父母反对，花4000多元为父母添置了一台空调。这天，蔡静在父母家吃饭，一块天花板上的白灰突然掉到了菜里面。蔡德海长叹一声：“唉，这破房子住了几十年，该装修一下了。”蔡静环顾四周，见墙壁多处斑驳，水泥地面坑坑洼洼，想到父母在这样的环境里栖居了大半辈子，她动情地说：“都怪女儿不孝，没让你们住得舒适些，装修这笔钱我来出。”
两天后，蔡静领着一支装修队来到了父母家。只几天工夫，蔡德海家便旧貌换了新颜，天花板吊了顶，墙壁刷了立邦漆，地面铺了木地板，几乎和新居没有两样。装修队离开时，蔡德海与对方结账，才知道女儿早把1．5万元的装修款结清了。
不久，钟凌从纺织厂下岗了，每月只能领400元的生活费，情绪格外低落。蔡静安慰母亲：“下岗就下岗呗，忙了大半辈子，现在正好清闲了，你还担心女儿养不活你?”她还决定，父母的收入有限，以后每月给父母3000元月钱。
一个月后，蔡静来送月钱，钟凌和蔡德海坚决不肯接受。蔡静带着哭音说：“你们给女儿一个孝敬的机会吧，你们不接受，我心里不安宁!”蔡德海夫妇这才勉强收下钱。几个月后，女儿再来送月钱，他们渐渐心安理得。
有了3000元月钱，蔡德海夫妇的生活压力一下子比以前小了很多。蔡德海才54岁，但玻璃厂的工作强度较大，他有点吃不消了。而且几十年来，每天一大早，他就像行军打仗一样挤着公交车往单位赶。蔡德海尝试着跟女儿商量，他想提前内退，蔡静体贴地说：“累死累活每月一千多元，退就退了吧！”
很快，蔡德海办了内退手续。蔡静与丈夫商量后，每月又多给父母1000元月钱。蔡德海每月还能从单位领到一些补助，这样夫妇俩虽不上班了，每月却有近5300元收入，日子过得相当滋润。蔡静和黄乔斌的孝心，一时在熟人和亲友间传为佳话。
二
蔡德海和钟凌开始提前享受安逸的退休生活：每天吃过早饭，钟凌去公园听京剧，蔡德海找一帮老街坊喝茶、遛鸟。老人们在一起谈的多是孩子，当别的老人说起他们的子女时，蔡德海总会将他们的子女拿来跟女儿比较，越比他越有优越感。
这天是蔡德海55岁生日。往年生日，都是女儿女婿过来吃顿便饭。这年还没生日，蔡德海一本正经地对女儿说：“今年生日我想去酒店与亲戚们热闹热闹。”蔡静惊讶地说：“爸，你又不是整岁生日，没必要去酒店吧。”蔡德海不快地说：“我和你妈省俭了大半辈子，奢侈一回都不行吗？”蔡静只好妥协了。
令蔡静没想到的是，父亲根本没有与她商量，就把所有亲戚请来了，在一家大酒店摆了6桌。酒酣耳热之际，蔡德海悄悄将女儿拉到一边：“今天你和乔斌给我挣了面子!我和你妈商量好了，不仅不收亲戚们的礼金，还每家打发100块钱。”蔡静陌生地看着父亲：“爸，不收礼金够意思了，没必要再打发钱。”“孩子，你条件这么好，我们就要与众不同。”蔡静狠狠瞪了父亲一眼，没有再说话。
这次寿宴，花费近万元。离开酒店时，亲戚们纷纷恭维蔡德海：“所有亲戚中，就你们家条件最好。”“还是老蔡好，有了钱还不忘本。”亲戚们走后，蔡德海一脸陶醉地说：“几十年了，爸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蔡静无言以对。
几天后，蔡德海和几个茶友在茶馆喝茶。一个茶友说：“老蔡，我们认识你这么久，还没去过你家，要不待会去你家坐坐?”蔡德海本想一口答应，不过他突然想到自己曾向他们吹嘘过，他住的是高档商品房，只得一拍脑门说：“哎呀，我忘了，老伴去闺女家了，她们让我过去吃饭，下次去我家吧。”
回到家，蔡德海心情很不平静，女儿女婿资产过千万，自己还住在这个破筒子楼里!一个星期后，蔡静来送月钱，蔡德海直言不讳地说：“孩子，我和你妈不想住这里了，你给我们买套商品房吧。”蔡静莫名其妙：“这房子刚装修过，你们不是住得好好的吗？”蔡德海大大咧咧说：“不就是几十万吗?对你们算什么!”蔡静不由生气了：“爸，告诉你，我们每一分钱都挣得不容易！为了做成一桩生意，乔斌常常睡不好，头发大把掉。”
因为生父亲的气，蔡静连饭也没吃就回家了。一路上她都在想，她不能再毫无原则地孝敬父母了，必要时应坚持自己的立场。
她没想到，蔡德海给她打电话的次数，开始变得十分频繁。他可怜兮兮地说：“我和你妈年纪大了，就图个清静，房子隔音效果差，隔壁晚上有点动静，我们整夜睡不着。”他还哽咽着跟她撒谎，说去年冬天好几个夜晚，钟凌起床去公用厕所，厕所里有人，钟凌都冻得感冒了。
毕竟血浓于水，蔡静的心软了。她跟丈夫商量给父母买套房子，黄乔斌为难地说：“公司没有多少现金，一下子拿出几十万买房子很困难。”蔡静理解丈夫的苦衷。可蔡德海为了给女儿女婿施压，四处在亲友间散布消息，说他们给他买了套商品房，马上要搬进去了。
蔡静和黄乔斌骑虎难下，只得把一些积压的建材低价处理，花70多万在海淀区西山风铃小区买了一套商品房。搬进了新居后，站在漂亮的落地窗前，望着小区里整齐的绿地、精致的雕塑，蔡德海非常自得。
仅仅一个多月，乔迁新居的新鲜和喜悦在蔡德海心头就渐渐淡去了。看到小区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车，他常常想，要是自己有一辆车，生活就太完美了。
春节，蔡静和黄乔斌给蔡德海夫妇来拜年。在饭桌上，蔡德海委婉地说：“我们住在四环，出去不方便，要是有辆车就好了。”蔡静和黄乔斌明白他的意思，黄乔斌用沉默表示反对，蔡静说：“爸，你想想，这两年我们为你花了多少钱?我们是你的女儿女婿，不是你的提款机!”女儿当着女婿的面顶撞自己，蔡德海感到脸上挂不住，当场与女儿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三
不过蔡静的反对并没有阻止蔡德海想买车的决心。春节尚未过完，他报名去学开车，并顺利拿到了驾驶证。有了驾照却没有车开，蔡德海心里常常无比难受。他与钟凌商量，想用家里的两万多元积蓄买一辆二手车，钟凌怎么也不同意。
一天下午，蔡德海无聊地在一家4S店欣赏各种轿车。他突然发现，一个买主在用别人的身份证贷款买车。他心里一动，何不如法炮制，拿女儿的身份证贷款买车?等车买回家，女儿女婿也拿他无可奈何了。
两天后，蔡德海找个借口，骗来了蔡静的身份证。他悄悄用家里的两万多元做了首付，用女儿的身份证贷款，买了一辆宝来轿车。当他把新车开回家，得意洋洋向钟凌炫耀时，钟凌不但与他狠狠吵了一架，还给女儿打了一个电话。
此时的蔡静已有身孕，正在家里养胎。当她赶到父母家时，父母还在闹得不可开交，地板上丢着许多摔碎的东西。蔡静恨不得将父亲狠狠数落一顿，不过想到事已至此，剩下的8万多元贷款也不可能让年迈的父亲来还，她只好息事宁人地说：“妈，事情都这样了，你也别和爸吵了，买车的贷款我会想办法一次付清。”
有了车，蔡德海开始更加显摆。每天出门，他打扮得衣着光鲜，还煞有介事地拎着一个公文包，里面装着手机和钱包，以显示自己的身份。
蔡静生下女儿坐月子期间，钟凌每天在蔡静家照顾女儿和外孙女，很少回家。没有了管束的蔡德海，则每天开着车转悠，并且很快和一个叫刘虹的中年离异女人打得火热。
一天晚上，黄乔斌从公司回来，神秘地对蔡静说：“我今天路过朝阳公园，看见一男一女牵着手在散步，男人看起来很像你爸。”蔡静白了丈夫一眼，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不过，她事后想想，越想心里越不踏实。联想到父亲这两年的变化，她觉得父亲背叛母亲，并不是没有可能。
次日，蔡静对母亲说：“妈，你照顾我和孩子这么久了，太累了，回家多休息休息，多陪陪爸爸吧。”钟凌哪里晓得女儿的心思，说：“你对我和你爸这么好，我们平时也帮不上你，你坐月子妈都不照顾，怎么说得过去？”母亲不愿回家，蔡静只好经常打电话让父亲过来吃饭。蔡静发现，父亲的气色很好，神采飞扬，凭女人的直觉，她觉得父亲不大对头。
女儿一满月，蔡静就让母亲回家了。她还话里有话地说：“妈，爸和你现在条件好了，你要多关心爸，多和他交流，多了解他的内心世界。”
直到半个月后，钟凌才回味出了女儿这话的弦外之音。她在电话里跟蔡静哭诉：“你爸彻底变了，整天看我不顺眼，嫌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动不动跟我发脾气！”蔡静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质问他：“爸，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妈的事?”蔡德海矢口否认：“爸都这么大年纪了，你想到哪里去了？”蔡静明显感觉出了父亲的底气不足。
一天，当蔡德海开车出门后，蔡静悄悄开车跟在了他的后面。十多分钟后，蔡德海将车停在了一家商场门口，一个女人走过来，他笑容满面地迎上去，亲热地牵着女人钻进了车里……
晚上10点多，蔡德海才从外面回来，一抬头看到了大厅里铁青着脸的女儿和妻子。蔡静直截了当地说：“今天你在商场接的那个女人是谁?”蔡德海一愣，只得把自己和刘虹的关系说了出来。蔡静痛心地说：“爸，你都是做姥爷的人了！妈和你这么多年感情，难道抵不上这个女人?”为了不让父亲难堪，蔡静尽量让自己变得冷静，跟父亲做了许多工作，还请求他不要再与刘虹来往。蔡德海嘴上答应了，私下里却与刘虹继续来往，经常很晚才回家。钟凌给他打电话，他要么挂断，要么不接。
得知这些情况，本来对岳父不满的黄乔斌更加轻视岳父了。有时说到岳父，他会对岳父冷嘲热讽。蔡静心里很不舒服，不过她不想因此跟黄乔斌争吵，那样会让他对岳父更有成见。
这天，蔡静突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你爸要和我离婚!”蔡静赶到父母家，只见母亲满脸泪水坐在沙发上，父亲拿着离婚协议在逼她签字。蔡静恨恨地说：“爸，妈和你生活了大半辈子，你就不念半点夫妻情分？”蔡德海冷酷地说：“我和你妈没了感情，一起生活只有痛苦！”说完他收拾好衣物就往外走。钟凌死死拽住他的胳膊，他扬手就是一巴掌，钟凌的脸很快肿了起来。蔡静威胁父亲：“如果你与妈离婚，我与你断绝父女关系，以后再也不会养你！”没想到蔡德海说：“这套房子现在价值一百多万，房产证上是我和你妈的名字，我已经找好了买主，卖房的钱就是我和你妈各分一半，也够养我了。”
蔡德海这番无情的话，一下子将蔡静连日积压的怒火点燃了。她冲上去企图阻止父亲出门，蔡德海却伸出手，用力将她推倒在地。她再次冲上去时，蔡德海已打开门走了出去。失去理智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过头抓起餐桌上钟凌忘记收进厨房的菜刀，冲上去就对着蔡德海连砍了6刀……
经过医院抢救，蔡德海没有生命危险，但左臂肌腱被砍断，造成二级伤残。直到此时，彻底清醒过来的蔡德海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由于他不断升级的欲望造成的。他向警方苦苦求情，不要追究女儿的刑事责任。但法不容情，蔡静也要为自己不断妥协的孝敬及冲动付出代价。
(为保护当事人隐私，文中人名系化名。)
司志政/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