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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几多愁谁知我烦忧 [人生多悖论,进退皆烦忧]

    时间:2019-02-12 05:33:43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记得从前读武侠小说,其结局往往是一干武林高手处心积虑地以各种方式比武打擂,以一决高低,打到最后只剩一人,所谓的绝世高手就此产生。然而这武林第一人此时却往往并不高兴,而常是产生一种失掉对手的悲哀。更有甚者则由此看破人生而自废武功甚至遁入空门,使读者不由得产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之感慨。看来,不是所有的胜利都会令人兴高采烈,也有很多是令人沮丧乃至心灰意冷的,此即所谓“胜利的悲哀”之所以能够引起无数文人墨客吟咏不止的原因罢。
      丰子恺先生深得佛家真味,故能从孩童那其实还有些稚嫩的想法中生发出“实行的悲哀”来,实在是对世俗人生之多艰的绝妙概括,也是对“胜利的悲哀”的进一步拓展。显而易见,这“实行的悲哀”和那“胜利的悲哀”相比,是有很多不同之处的。首先,这实行了的却不一定是胜利的,换句话说,即便实行、即便奋斗过,也可能等不来成功和胜利,也就没有机会品尝那胜利的悲哀,更无从感受那短暂的胜利喜悦呢。其次,那胜利者之所以悲哀,大都是因为没有了对手,没有了目标,已经是“一览众山小”,已经是“绝世而独立”,由此生发出一种空虚破灭之感而已。而“实行的悲哀”则是:没有实行之前,信心满满,对未来充满憧憬;一旦实行,愿望得以满足,动力或者新鲜感就消失了。而再去寻找新的欲实行之目的,则又很不容易,于是也自然产生悲哀。但这一回却不是短暂快乐之后的悲哀,而是对自己之实行究竟有无意义之踌躇或怅惘的悲哀了。要我说来,其实这悲哀更加普遍、也更加深刻和更加令人迷茫呢!
      丰子恺先生借孩童的感触之言,其实是在提示我们这些俗人,现实生活中或多或少,每时每刻都有着这样的悲哀,只是我们太愚笨不能体味而已。我们过于庸俗,也过于计较尘世的一切,所以对于那些眼见的功利急于实行和得到。但令人悲哀的却是,一旦得到就不再珍惜,此其一也;实行之后自以为得到了,却发现大失所望:得到的并非自己原先所设想的那样美好甚至还不如不得到好些,此其二也。读过丰子恺此文的读者当会发现,该文更多的是对后者的感叹和议论,然而前者也有很多发人深省之处的,感兴趣的读者不妨自己体会。
      现实生活中,也许很多人都有体会,就是那人生最美好之时,往往是在获得成功或幸福之前的一刻。譬如当浪迹天涯多年的游子开始踏上归家之途时,其最幸福和快乐的时候,其实不是推开家门和亲人相拥之时,而是来到自家门前,伸出手来敲门的那一刻!我曾多次对学生说过,要他们回家时不要急于敲门进去,而是站在自家门前细心体会那幸福的感受:亲人就在那扇门的后面,而我随时可以敲开和亲人团聚――难道这不是人生最快乐和幸福的时刻?因为此时之所以为最快乐幸福,关键就在于“随时”二字!要知道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有“随时”的权利和可能呢!可惜,很多同学告诉我说,他们都太性急,等不及品味这种快乐和幸福就急忙敲门了。于是,接下来的场景可想而知,在最初的和家人团聚的兴奋过后,你会发现一切几乎都恢复原样:家里的布置还是那样,家人也还是没有多少变化,父母还是那样唠叨,弟妹也还是那样令你心烦。更要命的是,很快家人就不把你当作归来的游子而开始让你做家务,甚至催促你赶快回到学习或工作岗位去――所有归家的快乐就此消逝。
      自然,既然是回家,则门总是要敲的,不过我说的只是推迟一点点,用丰子恺先生的话就是“实行”得慢一点。不过说归说,做起来很难,这已经说过。何况在实际生活中,这达到设定目标之前的时刻,又往往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是也,无论体力还是脑力都已经是筋疲力尽之时,痛苦还来不及,又怎能再拖延一下体会什么“成功到来之前”的快乐呢?
      看来,说幸福和欢乐往往就寓于痛苦和悲伤之中、实行的快乐不在得到而在实行之中是不错的。一个人最痛苦的时候,其实是有幸福和欢乐在其中的,反之亦然。英国有诗人说过,就在我们欢笑的时候,某种烦恼的种子已经撒在世事变迁的广阔耕地上――就在我们欢笑的时候,它在发芽、生长,忽然之间就会结出我们不得不采摘的有毒的苦果。可惜,很多人不能体会。不过,只需说那已经耳聋的贝多芬从指挥他那伟大的《第九交响乐》中能够感受到无比的幸福和欢乐,就可以说明一切了。作为音乐家而不能听到音乐,这是最大的不幸;但他还能创作出这样的杰作,谁又能说他不是一个幸福的人呢?
      遗憾自然还是有的,如果――我这里说的仅仅是假设:如果贝多芬不是音乐家或者没有耳聋,那该多好!换成丰子恺此文的语言就是,如果实行之后只有快乐和幸福而没有失望和悲哀,求一个两全的结局,那该是人生最美好的境界吧。可惜,上帝从来就是公平的,他在左手给你一些的时候,也就同时用右手从你这里拿走一些,按照世俗的说法就叫做凡事总要付出代价!
      有没有更好的解脱或两全之道呢?丰子恺先生没有说,大概他也以为没有什么法子可想,或者以为这些在他看来属于不必说也不可说之列吧。因此他在结尾用远观风景如画,走进风景后则大失所望的例子来暗示我们,最好的选择恐怕仅仅是,对于自己心向往之的事物,还是保持一点距离为好,可望而不可即才是最佳境界,“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是也。但因为我们都是俗人,免不了有世俗的想法,所以往往还是不顾一切地硬要走进那画中去,则必然落得一个自讨没趣的结局。
      看看历史,我们就会明白,这不就是古人常常感到烦恼的原因么?对于哈姆雷特来说,“To be or not to be(做还是不做)”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他。大概莎士比亚也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干脆让哈姆雷特和其对手都一死了之――而且都是在不情愿的状态下走向死亡的。如果硬要寻找原因,就是所谓的宿命罢。正如朱光潜先生在其《悲剧心理学》中所说的那样:就莎士比亚而言,他好像并不自命为判别善恶的法官,所以他的大部分作品的结局,都是走向死亡的进军。所谓的善者和恶者都在舞台上尸体横陈,让观众在愕然之余,除了将怨恨撒在命运女神身上,再也找不到怪罪的一方了。
      再回到丰子恺此文,令我愕然的还有一点,就是文中那些天真烂漫的孩童,小小年纪便已体会到这“实行的悲哀”,过早地感受到人生诸多周而复始的沧桑:盼望、得到、失望、再盼望、再得到、更大的失望……这已经不是“少年不知愁滋味”,而是社会给予他们的早熟的悲哀,自然也与他们对人生之悲凉有着特殊的敏感有关。可是,我们的孩童本不该如此的,他们本该有着无比幸福和无忧无虑之生活的,是谁和怎样使得他们过早地感受到这人生的无奈呢?假如从文中寻找答案,似乎是我们的教育制度有了问题,把寓教于乐的教育变成了强迫性的应试教育,古今中外,似乎概莫能外。因为问题非常简单,如果想要在这个社会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不经受教育过程是不可能的――无论那过程是在学校还是其他。换句话说就是,凡事终须付出代价,除非这些孩童一开始压根就没有想在世俗社会中生活!但有几个家长能够如此看得开呢,即便是开明如丰子恺者,不是也要送子女接受传统形式的教育么。
      于是,这“实行的悲哀”说到后来就变成为“选择的悲哀”了:面对无奈和几乎没有意义的人生,当我们必须做出一个选择的时候,该如何做出抉择,还是干脆让上帝替我们掷骰子?其实我们的古人非常聪明,把后者往往命名为“听天由命”或者说得更好听一些就是“顺其自然”。还有更积极一些的,就再前进一步,发明出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来替自己可能有的失望和悲哀辩护,或者说寻找一个获得慰藉的理由。即便是再有懊悔,也总算是可以减轻许多――一个非常阿Q的出路。谁说我们的古人不懂得寻找解脱之道呢?
      不过,面对无奈的人生,既然我们还要生活下去,则总是要时时面对这“实行的悲哀”的,至于那“胜利的悲哀”常常属于奢侈的层次,有时想要体会还不能够。丰子恺先生此文没有给出他的对于出路的设计,笔者自然也不会想出什么好的出路――因为说到底出路本来就没有。鲁迅先生说走得多的也就有了路,却没有说一旦走错怎么办或者虽然是正确的路,后来却发现即便走到终点也不过如此以后又该怎么办的问题。也许在他那个时代,最重要的还是先走起来再说,也就是先呐喊出来是最重要的。那么在今天,很多人对于人生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体会和感触之时,又该如何抉择或者在抉择之后如何尽量避免那“实行的悲哀”呢?
      我想来想去,恐怕只有一点可以试试,那就是把我们的人生给“艺术化”,也就是用“艺术”的眼光来看世俗生活,来体验人生中的种种酸甜苦辣。因为是把生活给“艺术化”了,所以就不再计较具体的得失,什么功名利禄自然也就看得很轻――得之坦然、失之泰然。既然有些事情必然要“实行”,也就自然地去做,去尽力完成。获得成功之后,也就不妨好好体会那成功的快乐,却不会得意忘形。至于那“实行的悲哀”,既然必然会有,那也就从欣赏艺术的角度好好地体会一番,只是体会之后,不是产生更多的无奈,而是把这悲哀转化为对人生的更深刻的认识和体验,转化为感谢造物主给予自己的丰厚赏赐,并由此对那些没有获得成功的人们产生最深刻的柔情――关爱他们的一切,用自己的一切回报他们,并在这种回报之中获得幸福和快乐。由此,则那种“实行的悲哀”即便不能消失,也会获得减轻罢。
      可惜,上面说的一切,以丰子恺先生这样冰雪聪明之人,自然早就洞晓,只是他不肯说破而已,却留给我来饶舌――给我一个班门弄斧的机会,其实可笑之至呢。那我也要有些自知之明,赶快打住为妙。不过,最后还是要对此文的语言之美说上几句,特别是结尾部分对西湖之美丽风景的描述,简直就是一幅绝妙的山水画图,令人读来如痴如醉。也使得吾等居住杭州多年者大为惭愧:这西湖本来常去的,却不能发现西湖之最美丽之处,更没有丰先生那样的语言功力进行描述,岂不愧煞人也。
      作者简介:刘克敌,文学博士,杭州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
      (责任编辑:赵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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