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对门住着儿子]儿子让父亲住羊圈
时间：2019-03-10 05:37:46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旺发伯挑了小半担卖剩的茄子,蔫蔫地穿过堂屋,跨入后院,拐进右偏房。他吱呀一声推开门,把担子随便一撂,撩起褂子前襟在脸上狠狠抹了一把,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灌到肚里。拣张矮脚凳坐下,摸出烤烟袋,手指一掐,没了烟纸,一侧身,哗啦撕下一块帖墙的旧报纸,沾些口水,抓出些许烟丝,手腕轻轻一抖,一支喇叭筒就卷成了。他吸着,愣愣地望着对门。
对门是儿子发仔的灶屋,新砌的红砖房子。当初没分家的时候,大家都住正屋。发仔讨了老婆,又有了儿子,就分了家。发仔住正屋,还在正屋左边砌了新灶屋,旺发伯和旺发婶就住了原来做灶屋的这间侧屋。
发仔和发仔老婆在灶屋里面忙得正欢,发仔正给一条大鲤鱼开腹刮肚,手上的刀一起一落,手脚爽利,自满意得,眨眼间,白花花的鱼肉堆了满砧板。发仔老婆正收拾一只刚杀好的鸡。一会儿的工夫,对面屋里香味四溢。
旺发婶捧了半簸箕青菜进屋,“回了?”
“回了。”旺发伯闷头吸着烟。
旺发婶淘上米,生了火,坐在灶前剥花生,“茄子没卖完?”
“嗯。”
“卖得出价吗?”
“嗯。”
“多少钱一斤?”
“嗯。”
“你个老不死的,神经了?”
旺发伯起身,舀了半竹瓢米糠,慢慢喂给笼子里的老母鸡吃。这老母鸡从来不罢工,一天一个蛋,旺发伯的酒钱一大半都出自它的无私贡献。
“你就煮饭了?”旺发伯呆笑着,“莫急嘛,等下子再吃。”
“等什么?”旺发婶切着他卖剩的茄子,怪怪地望他一眼。
“嘿嘿,等下子等下子嘛。”旺发伯坐回门边,又卷上支喇叭筒,眼光仍旧放出门外。旺发婶不理他,端下煮好的饭锅,支起铁锅,凑足柴火,炒起了茄子。
那边灶屋的香味窜出来,直奔旺发伯的鼻子,他吸了一口气,细细嗅着,然后咽下一泡口水。
旺发婶炒茄子,炒辣椒,还炒了小半碗花生米,又给他拿出酒瓶,摆上筷,“吃吧。”
“莫急嘛,等下子等下子。”
旺发婶便等,望着桌上的菜。
对屋的门“嘭”地关了个密不透缝,“咔嗒”一声还放上了闩。旺发伯怨怨地收回目光,脸转了阴,却坐着不肯动。
“吃了吧。”“等下子……等下子。”旺发伯的声音明显没了底气。二人再等。
不晓得等了多久,反正天已暗下来,到掌灯时分了。那屋里“哗啦哗啦”响起洗碗声,接着发仔开了门,坐在门边,和屋里的老婆兴高采烈地扯闲篇。他满脸油光闪闪,酒的效果使他的脖颈也烧得绯红。
“吃了吧。”旺发婶望着桌子上冰冷的菜悄声地说。旺发伯没回答,铁青着脸站起,操起一把菜刀,奔到鸡笼前,一把抓起了那只老母鸡。
“死老头子,你要……”未等旺发婶扑近,旺发伯早已手起刀落。旺发伯把鸡丢出门外,扯起嗓门吼道:“老子今天也要吃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