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道与热闹――如何欣赏高官免职|门道和热闹哲学

时间：2019-02-06 05:34:24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从奶粉到垮坝，在过去的多事之秋里，一连串事故或事件已经让大悲大喜中的国人习以为常，而随之而来的一系列高官辞职与免职也已经显得顺理成章，以至于当又一个不幸发生的时候，我们都会不禁揣测：这场悲剧又该由谁来谢幕呢？如果最终等来的只是龙套们翻着跟头蹩脚离场，观众们憋在胸口的那一声“好”就会总也叫不出来，好像这戏仍未散场，看热闹的不免意犹未尽，看“门道”的则更要黑箱政治、派性人脉、廉耻官声地点评一番。即便是角儿们在台上亲力亲为、哭天抹泪地卖力气，也会引来些“作秀”的质疑声。
　　高官们是绝不会想自动下台的。“孟子”说，权力必须被监督，否则当权者必然会把手中的权力用到极致。这论断是近现代法治与文明的基础，更是所有政治体制的共识。在我国现阶段，监督力量来自党内，而党是代表人民利益的。于是党对高官的罢免就实现了人民的监督。基本上是这么个逻辑。
　　然而，党的决策又是来自哪里呢？时下，“科学决策”一说甚是流行。而所谓科学决策，有时不过是对“精确性必然导致可预测性”这一神话的迷信罢了。我们可以试想，对于高官罢免的科学决策似乎可以变为这样一个函数：以事故死亡人数为基础，通过事件影响范围加权，再乘以该领导赶赴现场的时间等等参数，最后根据该商数的大小，由事先画线来决定去留。那么这个函数的变量将会无穷多，其结果更显得机械可笑。这里所谓的“科学”不过是披着数学与涵数外衣的伪三段论。于是，科学无能为力，必求助于民主。
　　决定官员去留的根本应是民心，而民心必须通过民主程序体现。每当各级人大召开，行政首长当选时，高票当选甚至全票当选都成为“团结胜利大会”的重大成果，彰显官员的合法性与正当性。而当其辞职或免职，人大则忽然失声，只能通过或接受辞职，该官员是否又是被高票或全票免职的呢？很令人怀疑。
　　一系列责任事件后高官的免职不禁让人想起1983年开始的“严打”。无疑，两项运动都显示了执政者厉行整顿的信心和绝不姑息的决心。但同样，两者也都忽视了以程序正义为核心的现代法治精神，从而失却了合法性与正当性。即便是现在，“严打”运动“刹住了当时社会上危害治安的歪风”仍然被作为其历史意义而津津乐道，“乱世用重典”。不得不承认，中国人是很会欣赏这种“杀头艺术”的。一有演出，刑场上必定票友云集，叫好的叫骂的，感谢青天大老爷或人民警察的，互动性极强。直到前几年佘祥林等案之后，在“严打”的大好形势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国人才忽然发现自己受了害。于是死刑复核权被收回，“严打”被重新反思。人民的欣赏水平提高了，仅仅多杀人已经不能再赢得他们的掌声，他们需要更精彩的艺术――公正与人权。
　　就像那时一样，人们对高官免职的欣赏水平还停留在看热闹的阶段。其实打击犯罪、罢官的事在国家刚产生甚至部落产生的时候就有了，那时的观众们也是要叫好的。一个国家是不是进步、是不是法治，不在于不称职的官员是否被罢免、犯罪是否被打击，而在于这两者的程序是不是正义、合法、公开。只有能欣赏到这一点，我们才能一步步成熟起来，不用被别人代表，而真正成为公民。■
　　【流星雨荐自《三晋都市报》2009年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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