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遮月的嗓子云遮月

时间：2019-02-08 05:38:36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京剧老生的唱功，嗓子不显太亮，超拔中有苍劲，谓之云遮月。没嗓子不行，像天空没月亮；大月亮白花花洒一地，没遮拦也无余韵。　　萨克斯管也算云遮月，好好的意思不好好吹出来，沙沙有痕，像风筝有线拽着，挣脱、迸裂，又像烟酒过度者的嗓音。萨克斯，依旧译称为“昔士风”。老生“遮”住之后，典雅、从容。昔士风堕落，是长期的宿醉者，酒老没醒。高音昔士风是青年人，心高气盛。如果说小号是百米冲刺，高音昔士风可算百米跨栏冲刺，在可以称作嘹亮的音色中有沉思挡着，一层薄云。
　　云遮月的事物很多，如日本料理，坛坛罐罐多到桌子上放不下。两片相叠的生鱼，比花瓣还小，专碟送至。一点黄豆，一点胡萝卜丝，都设置专门的盛物，仿佛黄豆和胡萝卜丝一碰上就会爆炸。最后眼花了，筷子举在空中不知所夹，方的圆的扇形的条形的盏，和上面的花纹，与东一撮西一撮的食品混淆一体，真不知夹什么，肚子咕咕叫，只好说“云遮月”。
　　云遮月还有多种。假发套？算一种。浓密的黑发罩在头上，发际一点须子都没有。烤瓷牙算不算云遮月？也得算。现在有些人，在牙齿上涂一层化学釉，比细瓷的白茶碗还亮。见过两位烤牙人士，一位显得牙多，笑后嘴宽出两个牙的位置；一位显得牙长，像鼹鼠啃萝卜。双眼皮也算是云遮月，人工多出来一层麻烦，自己觉得比早先好看罢了。人工双眼皮人士往往出现一些新情况：一、眼深邃，像哲学家的眼神。其人性情如故，嘻嘻哈哈照常，光眼睛深邃让人吃惊；二、眼忧虑，眼皮多出麻烦之后，仿佛多了心事，让人同情；三、眼古怪，欧人之陷眼，配套设施有高眉弓、高鼻、窄条巴掌脸与蓝黄灰瞳，而人工双眼皮有的则成了电玩里身份不明的外星人。最俗的“云遮月”是茉莉花茶。把茶的一世清白都糟践了，香得不识好歹，投怀送抱。茶这东西，除了水之外，跟什么都不兼容，不管你公子王孙、真金白银，不沾你的光，也受不了你的俗气，包括茉莉花如醉如痴之俗。
　　云月之间有天生的默契，像眉眼天生默契，微风水纹默契，人工造不得，造不好是云不遮月或没什么月可遮。
　　【原载2008年6月16日《济南时报》】
　　●河南省郑州陈璐荐
　　插图／马尔库（罗马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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