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海豹]海豹
时间：2019-02-25 05:33:13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一 乔治・杰哈德是跟随―艘美国的科学考察船进入北极地区的。在科考队员的引见下，他来到了一个名叫库普的爱斯基摩的小村庄。爱斯基摩人是好客的，尤其是那些来北极做科学考察的专家和学者们，他们更是给予热情的接待。在他们的眼中，乔治・杰哈德就是一个出色的学者，每天，他都会忙碌于他的工作中，他时而在工作日志上写写画画，时而用手中的DV去拍摄记录，还时常会和村里的爱斯基摩人亲切交谈。不久，这里的爱斯基摩人就把乔治・杰哈德当成了他们的好朋友，尤其是族长哈木汗，更是对他盛情相待。乔治・杰哈德对他们也特别的好，他随身带来的奶粉、咖啡、伏特加、雪茄大多都送给了村里的爱斯基摩人。乔治・杰哈德―边打着手势，一边用半生不熟的当地语向他们表示，在吃完了食品后，请把包装袋交还给他，从哪里带来的，他还要带回哪里去，他不能让这些所谓文明人的东西来污染这片美丽的大地。说着，乔治・杰哈德笑了，听他说话的爱斯基摩人也笑了。乔治・杰哈德住了一个月，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爱斯基摩人没有表示任何的好奇与厌烦，也没有人询问他来这里的具体原因。
乔治・杰哈德对爱斯基摩人捕猎海豹很感兴趣。在很多文明人的眼里，猎杀海豹实在是一件血腥残暴的事，不过乔治・杰哈德对此却报以理解的同情，他们的生活方式就是如此，他们就要用这种方式来维持生计。不过，他也表示，如果有可能，爱斯基摩人应该告别这种生活方式，因为以后，他们会面临更大的来自文明世界的谴责与压力。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还是该由爱斯基摩人自己说了算。
爱斯基摩人的捕猎行动完全是出于生活的需要，他们从来没想到要借此来牟利。乔治・杰哈德就曾亲眼见过好多贪利的商人到这里来重金收购爱斯基摩人捕获的海豹，都遭到了爱斯基摩人的断然拒绝。
转眼间，到了夏季。爱斯基摩人狩猎的黄金时节来到了。经验丰富的爱斯基摩猎人划着单人皮滑艇，带上海豹叉、网、绳索出海了，回来时，总能带回三四只海豹。乔治・杰哈德也要跟着出海。爱斯基摩人有些犹豫，乔治・杰哈德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哈木汗族长，哈木汗族长一口答应了，他温和地笑着：“谁让乔治是我们的朋友呢?”
乔治跟随剽悍骁勇的爱斯基摩猎人出海了。皮滑艇在一碧万顷的海面上轻快地滑行，远处的冰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乔治沉浸在了优美壮丽的北极风光中，和他同船的猎人轻轻给他打了个手势，他知道海豹经常出没的地区到了。乔治静下心来，只听到轻微的海水的拍击声。猎人划桨的动作轻柔了起来，可速度却明显地加快了。乔治刚看到前方的一片海域有几只正在嬉戏的海豹，猎人手中的海豹叉已经投掷了出去，海豹叉在空中划出个优美的弧度，准确叉中了一只海豹，乔治正要叫好，呼啦一下，其他的海豹倏地就钻入了水中。那只被叉中的海豹带着叉也跟着逃窜，海豹的力量竟然是那样的大，皮滑艇被拉得左右摇摆着，拴在海豹叉杆上的绳子被拉得笔直。猎人稳住了艇，渐渐地缩短着和海豹的距离，然后把手中的网抛了出去，那只拼命挣扎的海豹被牢牢地罩在了网中，可它依然带着叉、拖着网向前奋力游动着，它的身后，翻涌起一片片殷红的血浪。猎手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驾着皮滑艇尾随着，约摸过了半个小时，那只海豹再也游不动了，猎手收网，把海豹拉了上来。海豹还在挣扎着，这时的挣扎已是强弩之未了。
出了几次海，乔治也学会了投掷猎叉，并且亲自捕获了一只海豹。爱斯基摩人对他表示了由衷的钦佩：“乔治，你真了不起。”乔治倒很谦虚：“其实，我在海军陆战队服役时，曾经练习过标枪。”
二
北极短暂的夏季很快结束了，漫长的冬天来到了。乔治以为爱斯基摩人在冬天是没有办法捕猎海豹的，因为大部分的地区和海域都结了厚厚的冰，海豹活动的频率也大大的降低了。爱斯基摩人大都储备好了过冬的食物。可有的家庭因为招待客人过多，食物很快告罄了，那该怎么办呢?乔治向族长提出了这个问题。哈木汗微笑不语，乔治却从他胸有成竹的神态中找到了答案：“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乔治・杰哈德的考察报告已经写了厚厚的几大本，拍摄的录象资料也存放到了他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中。他依然没有要走的迹象。科考船又来了两次，给乔治・杰哈德带来了不少的日用品和食品，他还是同往常一样把这些与爱斯基摩人共同分享了。他没有食言，把生活垃圾送到了考察船上，让它们回到它们来的地方去。
接着，乔治・杰哈德就见识到了爱斯基摩人在冬天是如何捕捉海豹的了。
冬天的北极，海面封上了冰。可海豹是哺乳动物，它们每隔几分钟或十几分钟就需要到海面上来呼吸一次。它们是怎么办的呢(7海豹们会在它们经常活动的海域，隔不多远就凿出一个换气孔，需要换气的时候，它们就把头探出换气孔来呼吸一次，那些家中食物匮乏的爱斯基摩人就可以趁此机会来捕捉海豹了。他们找到海豹的呼吸孔后，就在呼吸孔的两侧各两米的地方打一个冰洞，把长四米、宽一米的网布设在两个冰洞的水下，露出水面的网的两端固定在冰块上，下端每隔一段悬挂一块石头，让网垂直在水中。几天以后，他们就可以来这里收获猎物了。乔治・杰哈德疑惑了，这么简单的方法不比出海捕猎要好多了，你们为什么不常用呢?族长回答了他的疑问，这种方法如果不是到了食物匮乏的时候他们是不会使用的，另外，他们也不屑使用。乔治・杰哈德耸了耸肩，原来如此。
乔治・杰哈德要离开北极了。热情的爱斯基摩人当然要送一些礼物给他。乔治・杰哈德选择了他们捕杀海豹的用具，海豹叉、带刺的梭镖、网，竟然还有一艘皮滑艇，爱斯基摩人慷慨地满足了他的要求。
在这里住了将近一年，乔治・杰哈德与他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分别时，他们难舍难分。乔治・杰哈德流下了眼泪。
三
回国半年以后，乔治・杰哈德又踏上了北极的土地。不过，他刻意绕开了他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叫库普的爱斯基摩的小村庄，因为这一次，他是―艘远洋捕捞船的船长，特意到这里猎杀海豹的。
原来乔治・杰哈德并不是什么北极科学考察的学者，他的真名是布里・凯奇，他的真实身份是一名臭名昭著的国际冒险家，专门从事一些不择手段、谋取暴利的勾当。布里・凯奇确实曾在美国海军陆战队服过役，退役后，他通过做投机生意发了家。天性中那对财富的过度贪婪的追求使他走上了一条冒险之路。在非洲的塞拉里昂等国家的血腥钻石交易中他大发了一笔横财，但迫于国际社会对这宗罪恶交易的一天比一天更加强烈的谴责，布里・凯奇只好退出了。随即，他又把攫取的目光投向了北极。对他来说，海豹贸易很合自己的胃口， 既能挣大钱，又能满足他寻求刺激的欲望。但是，猎杀海豹面临着一系列的困难。最大的困难就是捕猎海豹的难度非常大，现代的捕捞船那巨大的轰鸣声，早在几海里之外就足以让警觉的海豹逃之夭夭了。与有经验的爱斯基摩猎人做交易那更是行不通的事，他们猎取的海豹你用再多钱都买不来的。经过一番精心的筹划，他假冒乔治・杰哈德之名进入到了爱斯基摩人中间，从他们那里窃取到了捕猎海豹的技术和用具。他那些所谓的考察记录，有的是故弄玄虚，有的就是捕猎海豹的方法和海豹经常出没的地点。
回到美国后，布里・凯奇就花重金从退役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中招募了近百人，组成了一支猎捕海豹的队伍。布里・凯奇找人模仿他从北极带回的捕猎海豹的工具制作了许多套，然后，他率领那支队伍在美国夏威夷的一处海域进行了高强度的针对性训练。几个月后，这些人就都练就了一身娴熟的捕猎海豹的技能。
布里・凯奇的捕捞队伍到了北极，很快就成了捕猎海豹的一支劲旅，在短短的一个多月中，他们就猎杀了三千多头海豹。在北极短暂的夏季结束之前，布里・凯奇带领着他的捕猎队伍满载而归。布里・凯奇暗自庆幸，这一次可真走运，不但来时躲过了绿色和平组织的拦截，还顺利捕获了那么多的海豹，并且还没有遇见他最怕见到的库普的爱斯基摩人。说真的，布里・凯奇的良心虽然早被血腥和铜臭玷污了，可他还是怕见到那些爱斯基摩人。
这次，布里・凯奇又从中大赚了一笔。
冬天又一次来临了，冬天的北极更是被包裹在了一大片严寒中。大多数的海豹猎捕者都没有办法在这个季节捕猎海豹了。数量极少的海豹因而变得更加奇货可居、炙手可热。
布里・凯奇的万吨捕捞船如同幽灵一般，再一次悄悄地驶向了北极。
四
上一次的捕猎是在夏季，布里・凯奇他们是用海豹叉和带刺的梭镖来叉取海豹，这也是大多数的海豹捕猎者所使用的方法。而这次，布里・凯奇就要使用爱斯基摩猎人在食物匮乏时才用的方法了。
他们把大海轮停泊在了一处宁静的港湾，作为他们的基地。布里・凯奇把手下分成了好几组，他们分头去寻找海豹所栖息的海域。
因有布里・凯奇所传授的丰富的经验，他们的寻找很顺利。寻找到了海豹所在的区域以后，布里・凯奇把人员集中在一起，在每―个海豹呼吸孔都布下网。也就是说，只要是在这一海域生活的海豹，每一只都逃脱不了布里・凯奇所设下的天罗地网。这样的事，是爱斯基摩猎人根本做不到，也根本想不到的，他们只在―处海域的几个呼吸孔布设海豹网，他们不会把海豹赶尽杀绝。
可布里・凯奇就敢这样做。在北极的冬天，白昼极为短暂。布里・凯奇就用探照灯照明连夜进行工作。
一天，布里・凯奇正在忙碌着，几架爱斯基摩犬拉着的雪橇飞一样地奔了过来。一直到了他们近前，在雪橇上的人高声的呼喝之下，雪橇才停了下来。
来的是哈木汗所带领的库普的爱斯基摩人，布里・凯奇愣在了那里，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群善良的爱斯基摩人。哈木汗面无表情，他大步走近布里・凯奇，向他竖起了左手的小指，然后轻蔑地向布里・凯奇的脚前吐了口唾沫，一言不发又回到了雪橇前。其他的几个爱斯基摩汉子也如法炮制，一个个把唾沫吐在了布里・凯奇脚前。
布里・凯奇羞愧难当，他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可哈木汗他们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他们转身，上了雪橇，哈木汗扬手挥了一下，几架雪橇又飞一般的远去了，飞溅而起的冰雪尘屑，被大风翻卷着漫天飞舞着。布里・凯奇感到了一阵彻骨的严寒扑面而来，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爱斯基摩人的短暂的造访并没有拦阻住布里・凯奇猎捕海豹的行动。他们这次的收获比上次更大，几乎可以算是手到擒来了。他们每敲开一个几天前布下了网的冰面，差不多都会捕获一只奄奄一息的海豹。布里・凯奇兴奋地直搓手，两只蓝眼睛闪烁着比金子还要灿烂的光芒。
他们转移到了另一个海豹出没的海域，为了捕猎的方便，布里・凯奇又雇佣了一支雪橇队。他们忙着在呼吸孔的附近打洞、下网。这时候，几只爱斯基摩犬不安地低声吠叫着，鼻翼翕动着，好像预见到了什么危险。忽然，它们一致掉转头，向岸上跑去，向导拉着缰绳、挥着鞭子要把它们赶回来，可它们疯了一样，根本就拉不住。向导大声喊着，我回去再给你们找一些雪橇来……
布里・凯奇指挥着他的手下继续打洞、下网。冰面下隐约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响，起初他们没有在意。可响声越来越大，他们脚下的冰面开始震动起来，还伴随着“嘎吱嘎吱”冰块破碎的声音。“不好。”布里・凯奇喊叫了一声，正要招呼他的手下赶快撤离，可已经晚了。
他们脚下的海水中，聚拢来了几千甚至几万只的海豹。它们像是有人指挥的一群英勇无比的战士，用它们的血肉之躯，猛烈冲撞着它们头顶的冰面，一波又一波，声势骇人。
惊慌失措的布里・凯奇一边用手中的对讲机呼叫最近的一艘船上的同伴，一边没命地向岸上逃窜。可还没有跑出几步，他们脚下的冰就在接连的“喀嚓喀嚓”巨响中破裂了。他们惨叫着，一同跌落到了冰冷刺骨的海水中。
好在救援的船只及时赶到了。布里・凯奇被救上了船。他们加大了速度想尽快逃离这片死亡海域。
可海豹仍不肯放过他们。
一群群的海豹像一个个翻滚的波涛，一团接着一团向他们卷过来。
在离他们的船还有七八米的时候，他们的左侧，一排十几只海豹高高地腾越而起，像十几发炮弹，从空中向着他们的船舷直撞过来。
船上的人都惊呆了。
轰隆一声，船在重重的撞击下剧烈地晃动起来。
接着，又是一排十几只的海豹高高地腾越而起，再次撞向了他们的船。船，更加剧烈地晃动，马上就会倾覆。
当第三波的攻击要来时，布里・凯奇抓起船上的一把AK47半自动步枪向撞向他们的海豹们开了火。
枪声中，几只海豹中了弹，可它们中弹的身体仍然和同伴一起重重地撞击在了船舷上。它们身体喷出的鲜血连同海浪飞溅到了摇摇欲坠的船上，飞溅到了布里・凯奇的头上、身上。
血雨腥风中，布里・凯奇他们现在才知道什么是恐惧，脸色苍白的布里・凯奇绝望地扔下了手中的步枪，哀号着倒了下去……
随着愤怒的海豹最后的一波撞击，布里・凯奇他们所乘坐的船被撞翻，沉没到了北极的海中。
浓重的夜色，再一次笼罩了冰冷的北极。
布里・凯奇那艘万吨级的捕捞船灯火通明，它横卧在冰雪覆盖的北极冰原上，就像一座巨大的辉煌的陵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