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中相互温暖：“天后”韦唯和孤单老母一同走过沧桑岁月
时间：2020-03-27 05:20:50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2010年3月，韦唯的父亲不幸辞世，母亲韦秀群久久走不出丧夫之痛。韦唯发动家人，用温暖的亲情抚慰母亲，还跟母亲订立“百岁之约”；母亲走出悲伤后，不但帮女儿料理家务，还帮助她摆脱对前夫的怨恨，帮助外孙重续父子情。沧桑岁月里，母女之间演绎着别样的亲情……
孝顺女儿，
重塑孤单母亲的心灵家园
2010年3月2日，韦唯80岁的老父亲张玉因肝癌离世。安葬父亲之后，因怕母亲看着父亲生前用过的东西勾起悲伤，韦唯和哥哥姐姐将父亲的衣服、帽子、书籍等生前用品都收拾进了一只箱子，并上了锁。3月12日，韦唯从墙上取下“全家福”，擦拭干净后也想藏起来，韦秀群夺过去说：“每天能看到你爸，我就觉得他没走远，心里就不会孤单。”然后，她絮絮地向女儿讲述：“你爸脾气不好，年轻时我和他没少吵闹。你们兄妹三个出生后，担心影响你们的性格，我学会了以柔克刚，很少再和你爸发生摩擦，尤其是你爸过了60岁以后，我们几乎没红过脸。少年夫妻老来伴。没有年轻时的同甘共苦，哪有晚年的相濡以沫？”韦唯觉得，父母的恩爱渗透在岁月里，如今父亲去世，母亲成了落单孤雁，怎能轻易穿越悲伤阴云？
韦唯与哥哥张蒙柳、姐姐张新霞一直陪伴母亲20多天，等韦秀群情绪稳定后，张新霞和张蒙柳返回广西柳州上班。韦秀群催促韦唯：“你也忙自己的事吧！人都要老要走，妈会心平气和过日子的。”韦唯不放心：“您还是搬过去和我一起住吧！”人老了格外怕孤独，韦秀群爽快地住进了韦唯位于通州区的别墅。
韦唯与前夫迈克尔离婚后，独自抚养三个儿子。最大的韦紫明16岁，最小的韦紫湦才11岁，兄弟三人都在朝阳区国际实验学校就读。每天早晨7点，孩子们准时乘坐校车去学校，韦唯一个月中也只有十来天陪伴在母亲身边，大部分时间里，韦秀群独自守着700多平方米的大房子。老人的兄弟姐妹都远在广西，除了韦唯一家，她在北京没有其他任何亲人。为打发时光，韦秀群每天吃过早饭，就从通州区坐地铁去50公里外的墓地“看”老伴。老人呆呆地坐在老伴的墓碑旁，回忆往事，不时抹把眼泪。坐到下午4时许，她再坐地铁回家。
这年6月，韦唯从香港演出回来，一到家，就看见母亲坐在卧室里，手捧老伴生前的照片自言自语。韦唯仔细一听，母亲又在哽咽诉说对父亲的思念：“你脾气火爆，我都没嫌弃你，咱们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到老年你为何狠心抛下我？”听着听着，韦唯眼眶红了。
韦唯哪里知道，母亲封闭自我，拒绝与人沟通交流，悲伤郁积在心里，已经越来越悲观厌世。7月23日，韦唯的新专辑《神话中国》录制完毕，疲惫地回到家里，母亲悄无声息地将一个信封交给她，说：“这些东西你保管好。”韦唯打开一看，里面有母亲的一本定期存折，一只祖传玉镯及一对陪伴母亲20多年的耳环。韦唯一脸疑惑：“妈，这些东西还是放在您身边好。”韦秀群没有正面回答女儿，声音喑哑地说：“你爸走了，妈觉得活着没意思。我求你一件事，要是哪天妈不在了，你要将我葬在你爸旁边。”韦唯连忙打断妈妈：“您才75岁，怎么说这种话？现在80岁都不算高寿！”“唉，人早晚都得死。”韦秀群长叹一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母亲悲观厌世的独白、沧桑瘦弱的背影，勾起了韦唯的重重心事：母亲的晚年难道就要这样灰暗度过吗？
傍晚，韦唯来到母亲房间，认真地对母亲说：“妈，我明天去石家庄演出，您跟我一起去吧，散散心。”韦秀群茫然地说：“没意思，我哪儿也不去。”韦唯亲昵地搂住母亲的肩膀逗她：“您要是不去，我就罢演，到时候媒体知道了真相，您就会上娱乐版的头条。”韦秀群淡淡一笑，没有回应。
随后，韦唯去商场给母亲买回白底碎花衬衣和紫色长裙，叠放在母亲床头，叮嘱道：“妈，您明天一早就换上新衣服，咱们是上午10点的飞机。”韦秀群“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次日早上7点，韦唯洗漱完毕，却迟迟不见母亲的动静。她轻叩房门，连叫几声“妈妈”，里面寂静无声。韦唯推门一看，母亲不在房间，韦唯转身冲进儿子房间，焦急地问：“你们见过姥姥吗？”韦紫瑞回答道：“天刚亮的时候，我起床上洗手间，看见姥姥一个人出去了。”妈妈为什么要选择逃避？她去了哪里？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韦唯心里沉甸甸的……
订“百岁之约”，
让七旬老母找回快乐时光
韦唯慌乱披衣出门，径直来到了母亲经常光顾的运河公园。在一棵合抱粗的大樟树下，韦唯望见了母亲雕塑般的背影。她疾步上前，语气里带着责备：“妈，您一大清早地来这里干什么？您昨天怎么答应我的？”韦秀群含泪回答女儿：“后半夜我又梦见你爸了，他拉着我的手，在这棵树下拍了好几张照片。我没心情去石家庄了，只想在这儿坐坐。”韦唯十分难过，略带怨气地说：“我和哥哥姐姐真心对您好，您怎么一天到晚抹眼泪，考虑过儿女的感受吗？”韦秀群神情黯然，跟着女儿回了家。
韦唯一进门，大儿子韦紫明便一脸惶恐地递给她一封信，说：“我从姥姥抽屉里翻出来的。”韦唯赶紧展开，原来是母亲写给自己与哥哥姐姐的遗书：“新霞、蒙柳、韦唯：我三个可爱的孩子，今生能与你们成为一家人，是妈妈上辈子修来的缘分。你们的爸爸离开了，带走了我所有的幸福和快乐，要是我哪天也突然离开了你们，新霞和蒙柳不要怪韦唯，她对我很孝顺。我和你爸在海淀区的那套房子，由新霞和蒙柳继承，韦唯别怪妈妈偏心，因为你条件比哥哥姐姐好……”
看来母亲的脆弱和悲痛，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韦唯当即决定，用亲情重建母亲的心灵家园，自己、三个儿子及哥哥姐姐都要参与。
韦唯一声令下，三个儿子忙碌起来了。韦唯在母亲卧室门口挂上两盏火红灯笼，热烈的红色中跳跃着吉祥与喜庆。母亲的卧室紧邻阳台，韦唯在阳台上添置了一把宽大舒适的安乐椅，韦秀群悠闲地躺在上面，四季景色都可尽收眼底。韦秀群退休前是广西柳州桂剧团的花旦，韦紫明在姥姥的手机里下载了《拾玉镯》《刘三姐》等经典曲目，老人房间里三天两头飘出她熟悉的旋律。韦紫瑞熟悉各种电脑软件，他用电脑制作出姥姥各个年龄段的照片，打印后张贴在韦秀群房间的墙上。看女儿、外孙都为逗她开心而忙活，韦秀群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韦唯带着小儿子陪母亲剥毛豆时，开导她：“生老病死是生命的轮回，谁也无法逃避。爸虽然走了，您的生活还得继续，只有快乐幸福地活着，爸在那边才会安心。”韦秀群认同女儿的观点：“这些道理我也懂，只是要将你爸彻底从心里剥离，需要一个漫长过程。”
张新霞和张蒙柳也在广西牵挂着老妈妈，姐弟俩想常到北京看望母亲，可往返一趟仅车费就要花1000多元，他们无力承担，只能隔三岔五地打电话问候母亲。韦唯便跟哥哥姐姐商量：“妈现在最需要儿女抚慰，以后你们每月轮流来一趟北京，往返费用我负担。”哥哥姐姐被妹妹的孝心感动了，从2011年春节开始，每个月都会去一趟北京，他们称之为“亲情之旅”。
团聚的日子里，韦唯和哥哥姐姐故意央求韦秀群：“妈，小时候您给我们做的滑肉肠粉、蒸炒香酸鱼好吃极了，那味道让我们记了一辈子，真想再回到小时候。”韦秀群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妈虽老了糊涂了，但这两道菜还拿手。”她挎着篮子去市场采购食材，然后高挽袖管在厨房忙碌。这是老伴去世后，韦秀群第一次下厨。一个多小时后，滑肉肠粉、蒸炒香酸鱼等几道正宗的广西美食摆上了桌，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韦唯更是夸母亲：“妈，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样吃下去，不出半年，我们都会变成肥仔肥婆。”张新霞跟母亲开玩笑：“妈，我干脆开家酒店，请您当厨师长。”韦秀群听着十分开心……
朝阳区敬老院住着多位耄耋老人。重阳节，韦唯带母亲去那里与老人们联欢。这些老人中有数位百岁寿星，年近八旬的只能算小弟小妹。院长将这些寿星逐一向韦秀群母女介绍。得知这些老人有的年逾九旬，有的超过百岁，韦秀群感慨地问韦唯：“他们中很多人没儿没女，为啥还生活得有滋有味？”韦唯动情地说：“妈，心态决定一个人的幸福指数。只要每天开心，您也能活到100岁。”
当天回到家，韦秀群主动跟韦唯说：“妈答应你，努力活到100岁，看你当奶奶。”三个外孙围拢过来，抢着说：“姥姥，您必须活到100岁，看到我们结婚。”“到那时您就是百岁太姥姥，我们叫您老佛爷、老祖宗！”亲情的抚慰和对未来的憧憬，重新燃起了韦秀群老人对生活的希望……
韦秀群在北京生活了近20年，说的还是一口广西味普通话，饮食习惯也一成不变。因此，她始终没能在心理上真正融入北京。韦唯让三个儿子教姥姥学会上网，她为母亲在网络上建了一个广西老乡群，给她培育一片乡邻沃土。韦秀群通过网络认识了很多老乡，韦唯资助他们成立了一个业余桂剧演出队，韦秀群既是演员又是老师，经常与一帮老人去敬老院、社区、学校义务演出。亲不亲，故乡音。韦秀群与一帮志趣相投的广西老乡很是热络，一个星期不着家是家常便饭。因演出需要，韦唯经常陪母亲做头发、护理皮肤、添置时髦衣服，将母亲打扮成了一个时尚的小老太太。
韦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她知道母亲已经走出了伤痛。
帮外孙修复父爱链条，
母亲和女儿践行亲情诺言
韦唯不仅是一名享誉世界的歌星，更是一个女儿，一个有着三个孩子的妈妈，家庭琐事难免牵扯她太多精力。韦秀群主动替她分担：“你尽管在外面忙，家里的事别操心。妈腿脚还灵便，洗衣做饭、照顾孩子都没问题。”母亲多参与家务，每天跟三个外孙在一起，心态会变得年轻，韦唯欣然同意。
三个外孙都爱踢足球，每天放学回家都是一身汗。孩子一进门，韦秀群就“命令”他们脱下汗津津的衣服，她放到洗衣机里洗。三个孩子都爱喝酸奶、吃牛排，70多岁的韦秀群戴上老花镜，对照菜谱给外孙煎牛排。临睡前，她还在每个外孙床头放一瓶酸奶。孩子们“姥姥”长“姥姥”短地叫得很亲切，上学出门时还不忘在姥姥额头上亲一口。儿孙绕膝、忙忙碌碌的幸福，让韦秀群心里乐开了花。但有件事，她一直挂在心头，那就是三个外孙自从父母离婚后，七八年里一直没见过爸爸，韦唯甚至不让孩子提到爸爸，一提到爸爸她就伤心、生气，但韦秀群时常能体会到三个孩子对爸爸的思念。她决定帮助女儿走出对前夫的怨恨。
这天，韦唯从广西演出回家，将韦秀群喜爱的家乡土特产一件件从包里掏出来。韦秀群却没有表现出喜悦，而是心事重重地说：“你别总想着我，要多想想三个孩子。”韦唯愣愣地望着母亲。韦秀群便说出了三个孩子对爸爸的思念。韦唯脸色骤变：“迈克尔太绝情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他不是口口声声说最爱儿子吗？我就要让他见不到孩子，永远活在痛苦中。”
韦秀群语重心长地开导女儿：“大人之间的恩怨，最受伤害的还是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没理由承受这些。你爸脾气那么臭，为了你们我也没跟他离婚。既然你和迈克尔分开了，就要放弃心中的仇恨，多从孩子的角度考虑。残缺的爱不利于孩子的成长。一个合格的单亲妈妈，首要责任就是杜绝割裂孩子们的亲情，别让他们生活在阴影里。”韦唯听着，虽然没表示同意，但明显冷静了。
5月13日是母亲节，韦唯早上出门后，三个孩子凑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也出门了。一个多小时后，孩子们回来了，把买给妈妈的礼物一一拿出来向外婆展示：韦紫明买了两双连裤袜；韦紫瑞送给妈妈的是一条米黄色披肩；韦紫湦给妈妈准备了一打环保袋，这样韦唯装垃圾就不用四处找袋子了。韦秀群很感动，心想有三个懂事的儿子，韦唯该知足了！作为妈妈，她应该多为孩子考虑。
中午祖孙四人围在一起吃饭，韦秀群向孩子们提议：“今天是母亲节，你们的妈妈最快乐，你们说什么心里话，她都不会责怪。”兄弟仨一番合计，每人亲手给妈妈制作了一张节日贺卡，然后用双面胶贴在了韦唯卧室的门上。
晚上10点韦唯回到家，三张粉红色贺卡映入她的眼帘。大儿子韦紫明写道：“妈，祝您节日快乐！我想对您说句心里话。这些年我一直想爸爸，别怪我。我爱您，也爱爸爸……”二儿子韦紫瑞的中文字迹略显笨拙：“妈，您的如花青春在为三个儿子的奉献中憔悴了，不知爸爸这些年有没有变化？他身体还好吗？和爸爸分别已8年了，哪怕看他一眼，我就知足了。”小儿子韦紫湦则画了一幅画：一个男孩站在月光下，抬头望着天空。大大的眼睛里滴着泪水。画的右上角有一颗心形图案，里面写着三个字：想爸爸。
韦唯落泪了。三张贺卡，就是三个儿子的重重心事啊！母亲温和地对她说：“三个孩子太懂事，你应该好好享受做母亲的快乐。”韦唯心里一动：是呀，儿子的成长给自己带来了快乐，作为母亲也应该回馈儿子，让他们得到完整的父爱母爱。想到此，她哽咽着对母亲说：“妈，这些年我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对三个儿子多么不公平！从今以后，我会彻底修正。”韦秀群握住女儿的手说：“我愿与你一道架设孩子们与父亲之间的感情桥梁，让他们感受父爱的温暖……”
一周后，韦唯辗转打听到了迈克尔新的电话号码，分别发到三个儿子的手机上，并告诉他们：“迈克尔是你们的亲生父亲，你们什么时候与他联系都行。”韦紫明首先拨通了父亲的电话，与父亲交谈后，他又让两个弟弟与爸爸通话。看着孩子们眼里泪水涌动，韦唯和母亲感触良多。
2012年7月，学校放暑假了，应迈克尔之邀，韦紫明三兄弟要去瑞典探亲。韦唯把三兄弟打扮得清清爽爽，和母亲一道将他们送上了飞往瑞典的航班。韦唯告诉儿子：“你们想在那边玩多久都行，听爸爸的话，不要惹他生气。”半个月后，三个儿子回来了，变得更加开朗、快乐。
2012年10月19日是韦秀群77岁生日。老人吹灭生日红烛时，动情地告诉韦唯：“妈要努力活到100岁，实现你的心愿；但我也有个愿望，就是盼望你能早日成个家。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太不容易了！”韦唯爽朗地回答母亲：“我答应您，会慎重考虑这件事。”
〔编辑：冯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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